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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互诉衷肠 ...

  •   天色渐渐暗了,但凌逸却感觉不到,因为心里的浓黑远比这沉重。
      他痴痴的看着宇文清,不能动,不能想,仿佛世界都停止存在了,仿佛时间都凝固在这一瞬间了。
      听到他啸声而寻来的慧诚大师等人,远远的见到宇文清倒在凌逸怀里,而他那插着剑的伤口竟然还汩汩的流出血来,旁边的凌逸也不知道作什么失魂落魄的,不禁大喝一声:“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的血止住?!!!”
      凌逸猛的一震,从自己的哀伤中清醒过来,忙点了宇文清的穴道,让血先止住。
      是的,他不能放弃,清、清他决不会死的。他一想到刚才自己竟没有及时为宇文清止血,差一点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就不住的痛骂自己。
      这时慧诚大师也赶到了,粗粗的查看了一下宇文清的伤势,松了一口气说:
      “还好这剑刺偏了,没伤到心脉。”
      他拿出湘南独有的护心丸喂宇文清吃了,再输内力给他护住心脉。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他想着,转头却看见凌逸那一副又悔又恨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叹口气,念一声佛号道:“还是先找个地方把太子安顿好再说吧。”

      回到了霁云峰顶,一切都完毕了以后,慧诚大师若有所思的看着凌逸,对他说:
      “凌少侠可否来一下,贫僧有事想请教。”
      凌逸应了一声,回头再看一眼宇文清,似有千分不舍,才跟着慧诚大师出去了。
      到了会客厅前站定,凌逸才发现,这方才进行过一场激斗的地方,此刻却是那样的宁静,那些之前还在此处的魔教教徒也不见了踪影。慧诚大师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解释说魔教教徒们听说他们的圣女居然伤了当今太子,纷纷惊恐万分的倒戈投降了,现在已经安排了人专门负责处理安置他们。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慧诚大师说,“重点是,凌少侠,太子是怎样受伤的?”
      凌逸本不欲再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令他痛不欲生的场景,但听慧诚大师这样问,也只得把在沉思崖上的情景大致的与他说了一遍。然而他再如何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说至最后宇文清代他受那一剑时,已然是热泪盈眶的了。
      慧诚听罢叹道:“果然情之一字,乃是世间最毒之物啊。”
      凌逸闻言不语,又听着慧诚继续感叹:
      “然而这世间总有这么多男男女女,愿意为情之一字赴死不辞。”说到这儿,他竟颇有深意的望了凌逸一眼,“凌少侠,你说是与不是?”
      凌逸倏的一震,不置信的看着慧诚大师,竟说不出话来。
      慧诚慈爱的看着他,缓缓道:
      “凌少侠,你对太子应该是有情的吧。”
      之后慧诚再说了什么,以及他是何时离开,怎样回到宇文清所在的客房里的,凌逸全然没有了记忆。反正当他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坐在宇文清的床边了。
      他看着宇文清,又想着刚刚慧诚大师说的那一番话,心里头浮上来的情绪,是怎么也厘不清的滋味。而相识以来的每一幕都一一回放,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重演:
      在皇宫里的一见如故,第二次在典礼上的遥遥相望,然后是沉思崖上的纵情开怀,然后的然后……他从来没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那一个个不同样子却同样鲜活的宇文清早就占据了他的全部生命——霸气的宇文清,促狭的宇文清,严肃的宇文清,随和的宇文清,以及面对来自兄弟的暗害而露出无奈表情的宇文清,那都是他心里最最重要的宇文清呵!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舍下自由的生活乖乖的练剑,不是因为想得到什么荣耀,而是想要宇文清放心。因为眷恋着宇文清的笑,所以不想看到他因为担心自己而紧皱的眉头。
      他也终于明白了,去宫中晋见皇上之时,自己焦急而又坐立不安的心情,不是害怕皇上会对自己怎么样,而是纯粹的想得到肯定。因为他是宇文清的父亲,所以想要他肯定自己,所以绝不敢承受他对自己的任何不满。
      他更是终于的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把宇文清当成如此特殊的存在——不仅仅是知己,而是,自己根本就是喜欢着他的。或者也不仅是喜欢,或者在很早很早以前,或者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已经爱上了宇文清,深深爱着。
      泪眼蒙蒙的看着宇文清,他伏在宇文清耳边,不断的说着自己的心情和自己的想法:
      “我喜欢你,所以你快醒来,”他说,“我现在知道了,我是爱你的,”他不停不停的说,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睁开眼睛看我好吗?” 他一直一直的在说,“我现在在跟你告白哦,所以你要有礼貌,你一定要看着我的眼睛啊……”
      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还是不断的在宇文清耳边说着,说着……
      一直到了天亮。
      宇文清仍然没有醒来。
      慧诚大师在五更天的时候来过了,故意装作没看见凌逸那满脸的泪痕,叮咛他说一定要好好看着太子,如果今天午时之前他还没有清醒,那就危险了。还说他已经飞鸽传书通报了皇宫那边,大皇子带着御医要在一天以后才能到,太子必须要撑到那时候才有希望。
      大师离开以后,凌逸更加担心了。
      看着比昨日更显苍白的宇文清,凌逸心中泛出更多的痛和自责——如果他之前执意不跟着东方弥去,如果他更机敏一点阻止她作那最后一击,如果他没有昏了头而是立刻帮宇文清止血,如果……那样的话,宇文清,那个谈笑风生号令群雄的宇文清,决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宇文清的面颊,心中突然一动。
      俯下头去,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
      吻。一个又一个的吻。
      第一个吻,是感谢。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肯让我做你的朋友,谢谢你激励我,谢谢你做过的每一件事。谢谢你,因为你给我最多快乐,因为你为我付出这么多,而我却无以为报。
      第二个吻,是惩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哦,你在沉思崖上偷吻我的那一次。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过分哎,乘人家喝醉酒就占人家便宜,之后又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所以我现在要讨回来,当作对你的惩罚。
      …………
      最后一个吻,是爱。
      我再不能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无用。你什么都可以不知道,但我一定要你明白,我爱你。
      凌逸一边不停的吻着宇文清,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
      可是宇文清还是没有醒过来。
      眼看就要到午时,难道……不,他摇摇头不准自己再想,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扑扑的掉了下来。他闭上眼睛,自嘲的想着,这一天他流下的眼泪,大概抵得上那些女孩子们从前为无情公子伤心过的分量了。这就叫做报应,活生生的现世报。
      突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笨拙却温柔的帮他擦去泪水。然后,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爱哭的。”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骤然睁开眼,竟看见真的是宇文清在说话。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坐了起来,而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宠溺的笑容。他说:
      “别哭了,再哭就不像样了。”
      凌逸用力吸一口气,犹自不信,伸手捏住宇文清的脸颊,一用力——
      “噢!”宇文清吃痛的叫出来,瞪着凌逸,“你干吗?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吗?”
      如果是平常的凌逸听到宇文清这样说他,他一定会反驳。但现在不同,他实在是太震惊也太开心了,突然就不知道如何反应是好。他想哭,又想笑,好想跳,好想叫!可是,所以的这些想法都敌不过宇文清这样一句话:
      “哭了那么久,累了吧?”
      凌逸摇摇头。
      “不累?那好吧。”宇文清皱了皱眉头,“可是我累了——你那么吵,害我一夜都没睡好。”说罢就又躺了下去。
      “呀?”
      凌逸过了好久才想清楚他说了什么,猛的一跳,再把他拉起来,指住他的鼻子大吼:
      “你早就醒了是不是?哼,居然还装睡?!”
      宇文清一脸无辜,说:“你一直在哭,好象又有很多话要说,我不等你说完就醒过来,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凌逸咬牙切齿的看他:“说!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想想……”宇文清真的很认真的在想,“大概是你开始吻我的时候吧。”
      “那么早?!你绝对是故意的!分明是占我便宜!”
      “喂喂,讲点道理行不行?”宇文清一副“你别冤枉我”的表情,“是你吻我哎。何况,”他狡黠的冲凌逸笑了笑,“上次你还不是装作醉死了?我这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你……”凌逸为之气结,瞪着宇文清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他扑到宇文清身上,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颈窝:
      “你真的很过分哎,你知不知道,人家会为你担心……我还以为我害死你了……我真的很害怕……”
      说着说着,居然眼睛又湿了起来。
      宇文清叹气,轻拍着凌逸的后背:“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我哪那么容易被害死……”
      “……你好过分,居然醒来了都不说一声还装睡……”
      “不那样的话,你会承认你对我的感情吗?”宇文清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好啦,是我不对,别怪我了好么?”
      “那你呢?”
      “什么?”宇文清完全摸不着头脑,凌逸在说什么?
      “你对我呢?” 凌逸还是不肯抬头,闷闷的说,“我喜欢你,你呢?”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宇文清轻笑起来:“如果我不喜欢你,会任你吻我那么久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习惯了别人投怀送抱啊?”
      “恩,基本上,”宇文清收敛一下自己太过夸张的笑容,以免让人看到影响形象,“我只习惯让你投怀送抱。”
      “……你去死!”
      凌逸火大的一把推开宇文清,起身就打算走。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委屈极了,为什么他要一直被这个家伙耍?自己为他自尊也不顾了,形象也不要了,自由也被约束了,可他却拿这个来调侃?!全是假的,以前认为他多么有礼貌有仪态多么风度翩翩,谁知道全都是假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家伙?
      “……逃之夭夭……”
      不理,才不理。还叫我这种绰号?凌逸脚步没有停下来,忿忿的想着,我才不要理你。
      眼看就要踏出房门了,他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像是什么倒下的声音。他终于忍不住回头,发现宇文清十分狼狈的倒在了地上。他急急的折回去,一边把他扶到床上一边碎碎念:
      “你这是干什么?弄成这样——呀?!”
      骤然看见宇文清的胸襟上已满了是血,凌逸不由得叫了出来:
      “这……”心知是自己刚刚推开他时弄裂了伤口,凌逸满是愧疚的看着他——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他的伤呢?这么不小心!
      “没事,”宇文清挤出一个笑容来说,“没事的。”
      凌逸手忙脚乱的帮他再包扎:“我再去找慧诚大师来看一下。”
      说完他就要离开,却被宇文清一把拉住,他不解的回头,却看见宇文清轻轻的摇了摇头。
      凌逸只好又回到他床边坐好:“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想让你陪着我,”宇文清现在的表情居然类似于请求,“可以吗?”
      “可是你的伤……”
      “只要看见你就不会痛了。”宇文清的语气是淡淡的认真,“我想一直一直看着你,这辈子都要。”
      凌逸本来是个脸皮极厚的人,但听得他这样说,白皙的脸上也不禁浮现了些许红晕。他思考了一下,然后略略有点羞涩的点头答应说:“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看见宇文清笑起来,他赶快又加一句,“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
      “第一,以后不准再叫我逃之夭夭。”
      “这个容易,只是——我要叫你什么?阿逸?小逸?逸宝宝?”宇文清恶习不改,逮住机会就忍不住调侃凌逸。然后就见到凌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像是又要发作的样子,于是他赶快改口说,“那我就叫你逸吧,你也可以叫我清。”
      凌逸点了点头继续说:“第二,以后不准再嘲笑我!”
      “我没嘲笑你啊,”宇文清有点委屈的自言自语,“我只是喜欢调侃你两句嘛。”
      “就是不准!调侃也不准!!”凌逸严厉的反驳回去。
      “那你说不准就不准咯,反正于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少了点乐趣而已,宇文清在心里想着,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否则凌逸非翻脸不可,“第三个条件呢?”
      “……我还没想好。”
      “那怎么办?”
      “这个先欠着,等我想起来再说。”
      “好。这些条件,我全都答应你!”宇文清笑得相当开心,那笑容,竟然比天上的太阳所放射出来的光芒还要耀眼,凌逸不禁有点呆住了,也没注意宇文清眼中一闪而过的调皮,只听到他柔声的说,“而这个,就算是印鉴了。”
      然后他的头就被拉了下去,然后唇上多了一些温度。
      其实,受伤真好。
      偶尔被作弄一下也很好。

      当天黄昏,本该在第二天才到的宇文泓带着太医就已出现在了陵山上。
      他简单的询问了情况,待到太医得出太子的伤并无大碍,但需要好好调养的结论后,就立即决定把宇文清带回宫中——宇文清这次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安危的行为大大的惹恼了皇帝,宇文镇已下令要禁止他出宫一年。
      宇文清对这样的处罚早有了心理准备,倒是凌逸惊讶得不得了,然而皇族的事哪轮得到外人来置喙,所以谁都没有说什么——刚刚说明彼此心意的两个人,就这样匆匆的分离。
      回到宫里,宇文镇即刻来到了宇文清的寝殿——清心殿。在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以后,微皱着眉头问:
      “清儿,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没有。”
      “你不必瞒着朕,知子莫若父。”宇文镇看着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十分肯定的说,“你一向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这次如此贸然,定是有极其特别的原因。”
      “我知道,这次是我太冒险了,但我不能坐视我的朋友有危险而不管。”
      “你,”宇文镇看着他,眼中闪着了然的光,“你真的只把他当朋友吗?”
      任宇文清多么沉着,也不得不被这句话吓住了,他张目结舌的望着自己的父皇,不知应当如何作答。儿子的反应仿佛早就在宇文镇的意料之内,他继续平静但坚定的问:
      “或者,你对他有了超越友谊的情感,比如说,爱情?”
      他虽然是在问宇文清,但语气却是非常肯定,倒像是在陈述一个大家都已知晓的事实。
      “父皇……”宇文清叹息着,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瞒住父皇的了,“是的,我想我爱他。”
      得到他亲口的承认,宇文镇还是很平静:“那你打算怎么办?抛下江山社稷不管去和他云游?”
      “不,我不会的,”宇文清坚决的否认道,“我决不会成为宇文家族上第二个这样的人,我知道我的责任是什么,”他顿了顿,更加坚定的说,“父皇,请你放心,儿臣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朕不反对。”宇文镇说,“你甚至可以不立皇后,只要你为紫金王朝留下一个合格的继任者。在他有能力担当起国事以后,你可以选择任何你想要的生活方式,包括离开。”他看着宇文清,征求他的意见,“如何?”
      “很公平。”宇文清回答道。同样的平静,但是不解。“可是为什么?”
      “因为朕曾经有过同样的经历,爱上一个男人的经历。”宇文镇眼神变得迷离而遥远,显然是在回忆往事,“那是你母后的兄长,他叫狄无心,是老太师狄林的儿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慢慢的开始彼此爱慕,但这种感情让先皇非常担心和不满,于是把他派到北漠去和蒙古人打仗,结果,他战死在那里。”叹息,他继续往下说,“清儿,你母后是个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可是朕无意中伤害了她,所以朕不能再伤害她的儿子——也就是你,朕更不会让你经历与朕当年所经历的那一样的痛苦。现在你明白了吗?”
      “儿臣……明白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吧,”宇文镇起身离开,临走时特地交代了一句,“最近这一年里,你们两人就不要见面了吧,你要用你的表现来换取你的自由和爱情。”
      “是!”宇文清大声的回答说,充满了信心。

      话说陵山那边,自打宇文清受伤以来,其实都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被激烈的争论着,那就是魔教教徒的安置问题。
      林与非是最坚定的“斩草除根”派,坚持要把所有的魔教教徒杀光,即使不能这样也要把他们统统都关起来,不许他们在出来江湖兴风作浪。至于那个大魔女东方弥,她在击完那一击后居然没死,虽然她已经成了个全无武功的废人,但在林与非等人看来,这显然不足以惩罚她的罪恶,他们坚持认为,非要把她凌迟处死才行。
      而以慧诚大师为首的人就温和多了,他们认为那些普通的教徒是无辜的,事实上所有的罪孽都只因东方弥一人而起,只要杀死东方弥再解散魔教就可万事皆休了。
      大家都等着凌逸出来做个最后的仲裁。可是他的决定却是出乎所有的人意料——
      教化赦免。
      他说,既然整件事情的元凶东方弥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也不必再取她的性命了;而普通的教徒,尤其是那些长老们,他们虽无需背负起什么大罪,但为虎作伥的罪过是需要警戒的,所以要劳烦慧诚大师等得道高僧加以指点,循循善诱使其归回正途。
      这番话一出,林在非第一个就不同意:
      “盟主,那些教徒们这样处置我们是没什么意见,但决不能这样就便宜了东方弥这个魔女了!”
      众人纷纷附和,连东方弥本人都一脸恨意的瞪着他说:“谁要你在那里惺惺作态?我东方弥是有骨气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凌逸叹口气,走上前去对东方弥说:“妹子,把仇恨都放开吧,没有什么是化解不了的。”
      东方弥冷笑着道:“哪有那么容易?你说得倒轻巧,可沈临雁呢,她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慰?我没能杀得了你,是我的罪过,何不就此把我送下地狱,好让我化作恶鬼再……”
      “住口!”凌逸猛的喝住了她,“你杀我本是一时发狂之举,不料误伤了太子,这本不是你有心的过错。我知你本性善良故欲放你一马,好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然而你却执迷不悟,你口口声声说沈临雁的在天之灵,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因为沈临雁的固执和任性而丧命的武林志士以及你教中的兄弟们,他们的在天之灵又如何被安抚?而你执意报复百年前的恩怨,因此而丧生的人们又如何在九泉之下瞑目?你竟还说要化作厉鬼再如何,难道为这莫名其妙的仇恨而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
      东方弥瞬时软化了许多,她迷茫的喃喃道:“难道她爱他,这也错了吗……”
      “沈临雁那根本就不叫爱!她为了得到自己所爱的人而罔顾旁人的性命,甚至连她爱着的那个人的意愿都被她置之不理,这样的感情能叫爱吗?”
      “是……吗?”
      “是!”凌逸无比坚定的说,“真正的爱该是无私的奉献而不是单纯的占有。”
      东方弥低下头去,思索良久,终于说:“是了,我明白了。”
      凌逸环视众人,道:“既然东方弥业已悔悟,那么我们也不必再执意要给她更多的处罚——就让仇恨在此处终结罢!”
      林在非还想说什么,但慧诚大师和天罡道人已先他一步表示了赞同,于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只好也点头同意。
      东方弥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凌逸,感激和怨恨都兼而有之,然而更多的是迷惘……一切都结束了吧,爱也好,恨也好。
      到了最后的最后,他还不知道她爱他。
      或者,在他看来,这也不是爱吧。
      一切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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