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流星》清水静

2、真的放弃了吗？

　　第二章
　　
　　西门坐在装饰精美的办公室，正专心的批阅着眼前的文件。他戴着眼睛，穿着剪裁合身的名牌西服。桌前的铭牌上写着‘企划部经理’。
　　手机响了，西门拿起电话，看看号码，是美作，他有些高兴，这段时间他和美作都很忙，没有联络。
　　“喂，美作，今天怎么想起来打电话，想约我去看美眉了？”
　　“西门，我刚听青和说杉菜要去加拿大留学了。”
　　西门皱起眉：“怎么回事？”
　　“听说是小优替她办的手续。小优也回来了，我已经约她了，你自己问她吧。”
　　“知道了，晚上见。”
　　PUB
　　西门、美作、小优、青和围坐在桌边。
　　西门和美作已脱去了上班时的衣服，又穿起在平日的休闲服，还是英德的F4。谁也想不到他们是台湾排名前十位的家族企业身居要职的继承人。
　　小优还是老样子，一双清彻的眼睛，仍时时注视着西门。
　　“杉菜真的要去加拿大？”西门问。
　　“嗯，是我帮她联络的学校的”小优点点头。
　　“看来杉菜这次是下了决心了，她还向我借了学费，她从来不肯找我借钱的。”青和接着说。
　　西门和美作对望一眼，心知杉菜是怕触景生情所以要离开台湾。
　　小优微笑着打破冷场“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啦，留学总是好事，你们放心啦，我会照顾她的。”
　　“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这两天杉菜去了渔村去见她的爸爸妈妈。”
　　“噢 ，看来也不能为她饯行了。“
　　“好可惜，我爸爸不让我去，这样我又不能照顾她了。小优你告诉杉菜，我一定会去找她的。“青和满脸挽惜的说。
　　“好啦，好啦，我保证杉菜一根头发也不会少。”
　　“来，小优我敬你一杯，就算替你们饯行。”美作举起杯，“来，为所有的朋友干杯。”
　　四只杯子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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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优站在大街上，拿着手机不停的拨号。
　　西门坐在办公桌旁，桌上的手机不停的响，西门埋头看文件，故意不去理会。手机还是在响，终于，西门打开抽屉把手机扔了进去。
　　小优放下手机，满脸失望的走在路上。半天，她拿起手机又拨了一个号码，手机另一头响起美作的声音“我是美作，哪位？”
　　小优鼓起勇气“美作，是我小优。”
　　“小优啊，有事吗？”
　　“美作，我想问问怎么才能找到西门？”
　　美作一愣，飞快的念了一个地址，“这是西门家公司地址，他现在一定在公司，你可以找到他的。”
　　“谢谢你，美作。”
　　“小优勇敢一点，我支持你。”美作在电话中给小优打气。
　　“我会的。”小优放下手机，向着美作说的方向走去。
　　美作关上电话，自言自语的说道“西门你在做什么，难道真要弄的像阿寺一样才后悔吗？”
　　小优站在一家四十层装饰高雅的高大建筑物前，脸色有些犹豫，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接待小姐礼貌问“小姐，你找哪一位？”
　　小优吞吞吐吐的说：“我找西门。”
　　小姐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高嗓音“你找哪一位？”
　　“我找西门。”
　　“是西门二少爷吗？”
　　小优点点头。
　　“有没有预约？”
　　小优摇头。
　　接待小姐的脸冷下来“对不起小姐，西门少爷正在工作，你不能上去，下次预约以后再来吧。”
　　“我真的有急事，麻烦你。”小优急切的说。
　　“那你先坐一会吧，等西门少爷下来。”
　　小优呆呆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接待小姐无暇理她。她只是一动不动坐着，看着墙上的时钟滴滴达达的走着。
　　三个小时过去了，终于电梯的门开了，西门和一群人走了出来。
　　小优高兴的喊了一声“西门”，想要站起身，腿一软又跌坐在沙发上。
　　西门和旁边的人不停的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小优。深色的西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与稳健的气质，神情疏离而冷漠，有一种凛冽的森然，被一群人簇拥着，从她面前走过。
　　小优怔怔的望着西门，这样的西门让她好陌生。这个名门企业的继承人才是真正的西门吗？那个在英德学院里，F4中那个永远保持着风度翩翩的男孩，那个好心的在路边捡到她，为她打抱不平的西门已经不在了吗？还是她自已从来没有认真的看清楚过？。
　　从前，她总是相信，爱是可以打倒一切的。可是看着瑟缩在角落里自己和众人目光围绕中的西门，她才有了距离的真实感觉：西门世界是她遥不可及的。
　　刹那间，这种感觉让她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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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脱下身上的西装扔在床上，扒了扒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给自己倒了杯酒。母亲不在，今天家里又是他一个人。
　　他顺手打开电话答录机，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小优的轻柔的声音“是西门吗，我是小优。我找你耶。我打过电话给你了，你可能很忙吧。” 声音停了一会“明天早上五点你能来上次我们看日出的地方吗？我会等你的。再见。”
　　西门有些发愣的看着答录机，半天都没有动。
　　街灯已经亮了，小优漫无目的的走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在昏暗的暮色中，她也不知走了多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静静的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凌晨五点 大楼的顶层
　　西门终于还是来到了顶楼，也许在他的意识中始终无法拒绝这个女孩吧。
　　小优坐在围栏边，入神地凝视着脚下的高楼。
　　“小优，”西门打断沉思中的小优。
　　“西门，你来了。”小优回过头，那有些憔悴的脸上又露出那浅浅笑容。
　　她想站起来，却颠簸了一下。
　　西门走过去扶住她，“你怎么了，昨晚没回家吗？”他皱着眉头问。
　　“我怕你来看不见我，所以一直在这等。”小优低下头，小声的说。其实她好怕西门不会来，一直好害怕、好害怕，害怕连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事啊，我还要上班啦。”他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自已摆脱莫名的内疚感，却像针一样刺入小优的心里，也许从前她可以让自己装的不去介意，现在却再也没有勇气视而不见了。
　　她回过身，掩藏自已眼中的泪光。“好可惜噢，广告牌拆掉了。”
　　“拆了好久了”西门看着前方，曾经小更给他留言的地方早已不见了。
　　“还记得那时候我找了好久。”她想起往事的回忆中，有些自嘲的说“真的噢，我还以为永远也找不到了。”那样的夜里，她一家一家的找，跑遍所有的高楼，那时的她相信只要有勇气，只要有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碍。
　　“小优”西门粗鲁的打断她，看看手表“我赶时间耶。”一种酸涩的感觉忽地攫住了他，让他无端的想发脾气。
　　“我知道，西门现在要去公司上班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时间了。” 她努力的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西门,我要走了。我是向你告别的。你就再让我烦一次吧，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呢。” 她又努力的想要笑出来。
　　“小优，你……”小优那故作坚强的表情和有些颤抖的肩膀，莫名的扯痛了他的心。
　　小优凝视着西门，仿佛想要从此记住他的样子。就这样和西门告别了吧，也和自已长久以来的爱恋告别吧。
　　泪水终于忍不住了。真讨厌，说好要笑着离开的，要让西门记住自己微笑的样子呀。
　　猛然，她冲进西门的怀里，用她那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抱着他，鼻尖闻到他残留的气息。你会记得我吗？西门。她不敢抬头，记得我好吗，那个整天会烦着你的小女生。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我会永远记得西门。
　　“西门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噢。找到一个你爱的女孩子快快乐乐的生活。”她仰望他，他那一头黑发不羁的在风中飘扬。
　　“小优……”西门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小优……她终于愿意放弃了吗，不再追逐了吗？他应该高兴的，他应该觉得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他竟如此烦躁，如此不安。
　　“再见了，西门。”他会幸福的，因为他是西门，那个最温柔最善良的西门，他应该得到幸福。他会找到一个解开他心结的女孩，虽然不是她，但终会有一个人的。
　　小优凝视着他的眼睛，那琥珀色的眼眸曾经是那么温柔，牵引着她走过人生最黑暗最没有自信的时刻，让她真正成熟起来，也让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
　　她踮起脚，吻轻轻的印在西门的唇上。淡淡的温暖就象西门留在她心里的记忆。
　　小优终于放开手，飞快的跑向门口。
　　西门注视着胸口那淡淡的湿润，那是小优的泪吗？灵敏的思维突然迟钝起来，仿佛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小优要走了？那个即使受到伤害总是微笑着说要努力的女孩？总能让他失去风度、无论他怎样恶言相向却总能轻易看穿他伪装的女孩？那个他躲了好多年的女孩？
　　他不知道那是心里的那种恐慌是什么，好像即将失去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小优……”。
　　小优顿住了脚步。却没有见到任何声音。是她的幻觉吧，她自嘲的笑了笑。她真得该走了。小优终究没有回头。
　　西门怅然若失，伫立在原地，注视着小优远去的背影。
　　
　　机场
　　西门、美作、青和来送杉菜和小优。大厅里只有杉菜一个人。
　　“小优先进去了。”杉菜说。
　　美作闻言有些惊讶，望了西门一眼。
　　西门没有说话，他早已困住了自己，麻木的心已没有了感觉。
　　
　　一年后 加拿大
　　
　　大学校园里，不同肤色的学生们走来走去。
　　“西门，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些像英德。”美作一边对迎面走过来的洋妞吹了声口号，一边对西门说。
　　“那里像？这里可都是洋妞。”
　　“那不是你的最爱吗？”美作打趣道。西门没有心情反驳，想到将要见到的人心里莫名的忐忑起来。她还是老样子吗？
　　“哎，小优。”美作一眼就看到混在几个洋妞中间的小优。她还像以前一样，个子小小的，秀气而可爱。
　　小优意外的看着两个她以为不会再看见的人了。
　　她惊喜的跑到他们面前。
　　“美作，”她转过身，“嘿，西门。”
　　“你们怎么来了，去找杉菜了吗？”
　　“没有”美作摇摇头，“我们有事先来找你的。”
　　美作推推西门，“你怎么不说话”。
　　“话你不都说完了吗？”西门懒洋洋的道。这才把道明寺来找他们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道明寺巴黎回来了。虽然他还是不记得杉菜，但以往的记忆好像有些恢复，他隐隐约约的记得有个女孩，让他牵挂。所以他找到西门和美作要他们帮他找到答案。
　　小优听完，沉吟了半天，“西门，美作，我不是不想帮道明寺，只是现在杉菜……”她欲言又止。
　　“杉菜怎么了？”美作信仿佛感觉到什么。
　　“她现在生活的很平静，而且也有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了。我不知道现在去打搅她的生活应不应该。
　　“值不值得不是我们能做决定的，还要看他们自已，如果杉菜觉的在加拿大安安静静的生活是她想的，她会自已做决定的。而我们能做的只是多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罢了。”西门深刻的说。
　　“是啊，小优，如果杉菜和她现在的男朋友真的感情很好，也不会在意去见一个老朋友”。
　　“真的吗？其实我倒认为相见不如不见吧。”小优低低的说。
　　“你说什么？”美作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好吧，我来想办法带杉菜去见道明寺的。”小优打起精神。
　　
　　道明家的别墅里
　　
　　还没有恢复记忆的道明寺还是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三句话没到，他和杉菜又吵了起来。
　　“我真是神经病才会到这里来。”杉菜气愤的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求你来的，有本事你就走啊。”道明寺更是火冒三丈。
　　“走就走，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杉菜听完，掉头就走。一打开门，外面白恺恺的雪地。她想起自已说过的话，挺起胸膛，走了出去。
　　道明寺以为她只是嘴硬，过几分钟就会自己回来。没想到，杉菜嘴硬，脾气更硬，十分钟后，她还没有回来，道明寺有些慌了。
　　这时，小优、西门、美作从楼上走了下来。本来他们是好意想让他们单独想处，没想到他们还是吵了起来。
　　“杉菜呢？”美作问。
　　“走了”
　　“走了？”小优惊叫起来，“今晚有暴风雪，这里周围都没有房子了，她能到哪里去。”
　　道明寺这才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去找她”。说完，拿起车钥匙就走了出去。
　　“我也要去。”小优也开始慌神了。西门一把抓住她，“你到哪去，不要杉菜找到了，把你又弄丢了。”
　　“是我让杉菜来的，如果她出事了，我不会原谅自己的。”小优哭着说。
　　“傻瓜，”西门把小优拉到怀里，“她不会出事的，她是杂草杉菜啊。”
　　“西门，你在这里看着小优，我也去找，如果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西门点点头，美作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道明寺在路边发现已经冻昏厥的杉菜，只好把她背到旁边的一个猎人住的小屋里。
　　他拼命摇晃着杉菜的身体，叫她的名字。
　　“好了，别再摇了，我没冻死也要被你摇成脑震荡了。”杉菜终于醒了，没好气的说。真是的，没事把她气的半死是他，拼命救她的也是他。
　　“我来升火，你赶紧把湿衣服脱了。”
　　“为什么要脱衣服？”杉菜紧紧的抱着身子，要她在道明寺面前宽衣解带，她不如死了算了。
　　“你想冻死啊。”道明寺恶狠狠的语气还真的震住她了。她乖乖的找了个毯子，笨拙的躲在里面把湿衣服脱了下来。道明寺也升好了火，屋子里温暖了不少，但杉菜的身子仍僵硬的打着抖。
　　道明寺也钻进毯子，一把抱住她。
　　“你干什么？”杉菜惊慌的问。“女人安静点，我是在救你耶。”
　　道明寺那超高的体温真的像个暖炉一样，杉菜觉得立刻好多了。因此没有说话，只静静的被道明寺抱在怀里。
　　过了好半天，道明寺才开口说话“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吵吗？”
　　杉菜点点头，“是，差不多天天吵。”
　　“肯定是你不好。”
　　“才不是，都是你的原因。”
　　眼看两人又要说僵了，杉菜忍不住笑了，“真是，你在法国两年了，也没有变得成熟点。”
　　“你还不是一样。”
　　“你又怎么知道。”话音刚过，她想起道明寺失忆的事，不禁黯然下来。
　　“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是还没恢复记忆吗？”杉菜闷闷的说。
　　“我总是梦到一个女孩在梦里和我说话，虽然记不起来，总觉得是一个重要的人。”那天杉菜在医院里那悲伤的眼神总在他梦里一遍遍的出现。“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想不起来呢？”
　　听他这么说杉菜也不知是喜还是该悲。
　　“不管了”他好像下了决心似的，抱紧她，“不管想不想得起来，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想起刚才在雪地上，看到杉菜生死未卜的那一刻的心口像要裂开一样的难受。
　　杉菜凝视着道明寺那像从前一样霸气的表情，一向坚强的心竟颤抖起来，她是爱他的呀，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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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的花园里，小优静静的坐着在椅子上，看着落叶飘下。杉菜已经和道明寺回台湾了。她想起杉菜临走时说的话：“既然我选择爱他了。幸福和痛苦都是自已的选择。不管结果怎样，我总要试一试。”
　　杉菜还是勇敢的，她只能在心里祝福她了。她呢？既然已经选择放弃了，为什么她的心还会那么悲伤呢一个男生滑着滑板从她面前经过，速度太过快了，将她放在桌上的书碰掉了下来。
　　“对不起”男孩停了下来，用英语向她道歉，他用手拨开了挡住眼睛的头发。
　　“西门……”小优呆呆的望着他，恍惚间又好象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