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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对公堂夤夜审疑案 ...
虽则前因后果尚在五里雾中,然而沈蕙娘观方宝璎神色不似扯谎,又听得“春华绣庄”四字,心知事关重大,忙依她言语,唤人来备了马车。
瞧见方宝璎身上有伤,她又取了金疮药带在身上,才扶着方宝璎出了二门。
两个上了车,因方宝璎催促不迭,那驾车的只将马鞭抽得噼啪作响,车厢内顿时颠簸不歇。
方才只顾奔逃,方宝璎连哭也顾不得。这时节,她才软软靠在车厢壁上,怔怔堕下泪来。
因心中犹是存着气,她兀自垂眸盯着鞋尖,也不与沈蕙娘说话。
沈蕙娘却半挂起帘子来,借那清亮月色,将方宝璎双手掌心翻来细看。只见那处擦伤了好大一块,上头血丝还混着泥沙。
沈蕙娘心中痛惜,忙向袖中取出贴身的汗巾子,又向车座暗格中取来备下的水囊。
她将汗巾子沾了水,一点一点拭净了伤口。那动作好生轻柔,方宝璎却兀自落泪不止。
沈蕙娘只道方宝璎怕痛,便道:“你且忍着些。”下手处却是又轻了三分。
她往伤口抹过金疮药,便是从中衣下摆撕下长长两条细软棉布,与方宝璎包扎停当。
忽听得哇的一声,却是方宝璎大哭起来,抽噎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分明那般厌烦我,半点也不肯信我,怎的这时却偏要这般疼顾我,教我……教我硬不下心不理会你……”
沈蕙娘教方宝璎一惊,忙抬头瞧去,却见她早将双眼哭得红红的,连面皮也皱作一团,好不委屈。
沈蕙娘心中一刺,只叹道:“少东家这话,没头没脑,却是从何说起?我几时厌烦了你?只是那等赌钱的地方,岂是寻常去得的?二百两银子几日便没了影,你教我怎的不悬心?”
方宝璎把眼气咻咻瞪在沈蕙娘面上,只道:“你怎的不厌烦我?那日赌场里你扯我出来,眼刀子不知飞了几回!回来便摔那账本出来,与我说话时,却似审贼一般!”
一时愈发哭得止不住泪,哽咽道:“那起子腌臜泼才,在你面前唆调几句,你倒听得入心,偏就不肯信我!我□□些银子,难道是自家糟践去了不成?”
沈蕙娘见她这般,心头疑惑更生,忙与她拭过一回泪,口中到底软了声气:“你便是恼我,也教我死个明白。你且细细说与我听,那银子端的使去何处?”
方宝璎这才渐渐歇了泪,只道:“还不是为这绣庄断了生丝的祸事!母亲病着,你又在外奔波,我原想着,干等着采买的信儿,也不是个法子。便专挑了那三教九流混杂之地,使了许多银子,结交些耳报神、包打听,好容易才探听出些消息来。”
一面细细将所知之事说来:“那生丝遭截之事,原是春华绣庄那姓崔的,几番兜揽张员外家成亲的大单子不成,便探得我们采买生丝的档口,暗中串通得几家大丝行,将城中可搜罗的生丝,尽数以高出市价三成的加码,暗中吃了个干净!”
沈蕙娘听得此话,记起那日撞到崔员外往新铺子里去,一时深悔自家大意,竟不曾留心。
只听方宝璎又道:“那二百两银子,原是那吃里爬外的李娘子,趁我不备时,偷了我的私印,在账上填些假条目,把亏空全栽在我头上,专等着把绣庄吃空了!”
说着,向袖中取出拾得的香袋来,教沈蕙娘瞧觑。
沈蕙娘一惊,再瞧方宝璎通身狼狈模样,忙又问道:“你又是教哪个泼皮无赖伤成这般样子?”
方宝璎便将如何设下圈套,引得李娘子夜探绣庄,又如何暗中跟了李娘子,窥得她与春华绣庄暗中勾结,桩桩件件,尽皆述说一回。末了道:“我偷听时不留心,漏了行踪,教她家狗腿子追了七八条巷子!亏得我腿脚利索——”
她本要将那钻墙洞之事说出,然而又觉面上有些挂不住,便道:“寻着岔道才逃出来。身上伤处,原是那时摔了一跤。那等人想伤我一根毫毛时,端的痴人说梦!”
沈蕙娘细细听过,登时只觉心惊肉跳,后怕不已,一时急声道:“宝妹,这等刀山火海也似的地儿,你怎的却孤身闯去?倘或教那起子亡命徒捉了你,谁知要使何等手段?”
她一壁说来,一壁早微微颤着,牵过方宝璎手来,声气亦是愈发忧急:“绣庄纵有天大的事,我们慢慢寻些法子,没个过不去的时候。倘或你有个好歹,你却教我、教母亲却如何是好?”
方宝璎观得沈蕙娘这等急切模样,不觉心头一动,又红了眼圈,却早笑将起来,伸手捧了她脸,嗔道:“谁教你整日板着一张脸,还那等凶神恶煞的,活似我欠了你八百吊钱!现下……现下倒肯来说这等话笼络我。”
沈蕙娘叹道:“这原是我心腹里的话。原是我不分青红皂白,便冤苦了你,才惹出今夜这等风波来。何况你我纵非妻侣,到底数月相对,我怎能对你全无情义?”
一面又正色道:“这等凶险之事,断不可再有下回。往后你有甚主意,也莫要再瞒着我,自家独个涉险。”
方宝璎兀自呆了半晌,愈发将腮边吊起笑影来,只俏声道:“你这般絮絮聒聒说来,我便是喝了孟婆汤也记着!”
一面又向袖中取出方才那硬纸契书来,抖开与沈蕙娘看。只见上头清清楚楚记着,春华绣庄上月租赁了四条大海船。
沈蕙娘犹是不明,只听方宝璎道:“这是我在赌场里头,与线人买来的。那时我只是不愿漏过,随手买来,不想今日便有用处了。”
方宝璎当下将方才偷听时,胡管事孩儿报丧一事,从头到尾与沈蕙娘告诉了一遍,只道:“大周与千嶂国不曾邦交,春华绣庄教海船往那处去,正是走私的重罪,可是要抄家产、吃牢饭的!”
那马车驶得飞快,车轮骨碌碌碾过青石板街。不一时,便驶来停在府衙门首。
早是夜深人静时节,门首灯火昏黄,朱漆大门紧闭,唯有两个衙役抱着水火棍守夜。
方宝璎急急下了马车,几步抢上前去,将那鸣冤鼓擂得震天响。
那衙役见得方宝璎一身狼狈、满面焦急,连忙进去禀报。
不多时,只见府衙内灯火次第亮起,值夜的推官出来升了堂。两旁皂吏罗列,水火棍点地,山呼威武,端的官威森严。
方宝璎与沈蕙娘一齐上堂来,只将这连日间生丝遭截、家贼篡账的祸事,并今日获知春华绣庄走私之事,前因后果,一五一十,条分缕析,尽皆禀告了一遍。
末了,又将那李娘子的香袋、春华绣庄租赁海船的契书取出,一并呈上。
那推官听得几桩大案搅合在一处,又涉及城中大户,当下将惊堂木一拍,教人前往捉拿李娘子、崔员外、胡管事三个,并春华绣庄众伙计一同归案。
那李娘子先教人带到堂上来。端见她身上正背着行囊,这时抖得筛糠也似。显是才要连夜奔逃,便教衙役捉来了。
崔员外与胡管事后脚也一齐被带上堂来。
端见那胡管事灰头土脸,面无血色。一旁崔员外却是衣冠齐整,全无慌乱之色,只一双眼阴沉沉四下瞧觑,显是得了风声。
余下春华绣庄众伙计皆被带来,黑压压立了满院。
方宝璎登时将两眼中冒出火光来,愤愤瞪着堂上几人。
沈蕙娘忙将她掌心轻轻一握,低声道:“莫教这等人气坏了身子。”
她这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往沈蕙娘身上轻轻一倚,静听推官审问。
那推官先将李娘子提上前来,审问那盗印篡账、暗挪公银、偷盗文书诸事。
李娘子几时见过这等阵仗?早将三魂七魄吓得飞了,双腿一软,便是瘫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颤声道:“大人饶命!全是崔员外与胡管事,许了小人五十两银子,指使小的做下这等错事,小的不敢不从!小的该死!只求大人开恩,饶过小的一条狗命!”
当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招供了。
沈蕙娘冷冷将眼风扫过那李娘子,只与方宝璎私语道:“她自家作孽,倒有脸推在你身上,害你受得这般苦楚,实在可恨。”
方宝璎细听沈蕙娘声气,倒比自家还气愤三分,一时只将脸往沈蕙娘肩上又近了几分,作态低声嗔道:“怎的这时才晓得骂她!”
直听得沈蕙娘面颊微热。
说话间,那推官又将胡管事与崔员外提上前来,问道:“李娘子所言,可是实情?”
胡管事忙瞧向崔员外,崔员外却只将脸扭向一旁。胡管事登时哭丧了脸,应道:“回大人,正是东家的主意,小的……小的不过是与她跑腿传话……”
推官便转向崔员外,说道:“你指使手下,勾结方家内贼,截断生丝供应,又做账亏空存银,意图挤垮同行,已是大罪!更有甚者,你等先往千嶂国走私货物,如今又致随船人员身亡,此乃抄家灭门的勾当!你还有何话说?”
却见崔员外面色丝毫未改,只拱手道:“大人明鉴!这明月绣庄与我春华绣庄,同在越州做买卖,低头不见抬头见,素无深仇大恨。方少东家年轻气盛,许是受人挑唆,便与我有些误会。”
她将手指着李娘子,沉声道:“这李娘子在得胜坊中欠了一屁股赌债,三天两头教人追债上门!这等烂赌之徒,凭有甚话,却如何做得数?”
说着,愈将腰杆子挺直了,昂首续道:“那截断生丝之事,自是无稽之谈!行市有个涨跌,买卖各凭本事,我春华绣庄自家寻常采买物资,却与旁人何干?至于那走私之事,更是血口喷人!我崔某行商多年,最是奉公守法,岂会犯下这等杀头抄家的罪过?你道我那海船往千嶂国去,端的有何证据!”
方宝璎在旁听得她一番说辞,早气得横眉竖眼、浑身乱战。
沈蕙娘拉她不住,只见她指着崔员外厉声骂道:“老杀才,还敢狡辩!你翻了三条大船,上头恁多人命,也不怕冤魂半夜与你索了命去!”
崔员外立时低垂眉眼,露出好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来,说道:“方少东家,这海船遭了风浪,实是天灾无情。随船人等不幸罹难,却也是天命如此,万万赖不得旁人。我此番也是损失惨重,又怎的不痛心?”
一语未了,那堂外院中立着的众伙计早是一片哗然。
群情激愤间,猛听得好生尖利一声哭骂传来:“崔老狗,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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