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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有意陷害 ...

  •   魏楮堂后来赢得太多,也被灌了酒。
      他自如地灌下今晚的第四杯混调酒,把空了的杯子高举,晃了晃,随后递给了负责斟酒的红衣女郎。

      魏楮堂酒量好到惊人,红白黄几色的酒接连下肚,他却面色不显,看上去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但我又想起他先前醉酒回家的模样,又开始疑惑了起来,之前的人是灌了魏楮堂多少,才能把他这位“五斗先生”给干趴下?

      那女郎膝盖触地,在酒桌旁熟惗地摆弄起酒杯来。
      她斟酒的手艺像是特意训练过的,很慢,且步步精细。
      她把酒杯放在桌上,两只手捧着醒酒器,纯红色的酒液从醒酒器里平稳且不间断地徐徐流出。

      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这个倒酒方式似乎有点欠妥,跟周管家先前教我的不大一样。

      而且,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感觉她在倒酒的时候,杯口有细小的粉末在漂浮,恰好被暖黄的灯光一照,像尘埃一样,数尽飘落进了杯中酒里。

      我狐疑之下,急忙看了眼魏楮堂。只见他撑着沙发扶手,支着太阳穴,长眼微阖,眼神不知看向了哪处,一瞬不瞬。
      他没有一丝表示,似乎并未发现有异样。

      我觉得不对劲,在女郎准备把第五杯酒送到魏楮堂面前时,我拉住了魏楮堂的手。

      因为时间太短,我用最快的手速,在他掌心里写了几个字。
      这酒有问题。

      一句话没写完,那红衣女郎笑着给魏楮堂献酒,我用另一只手挡下了那杯酒。

      我想着多拖一秒是一秒,“魏哥今晚喝得有点多了,这杯酒不如给我?”
      这女郎也有问题。

      那女郎滞了一秒,看了魏楮堂一眼,继而从善如流地说:“这是魏总用过的酒杯,不如我给您另装一杯?”

      她没有过分激烈的表现,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字没写完,却被魏楮堂抓住了手,以一个十分纠缠的姿势勾住了我的食指,他漫不经心地说:“别挠了,痒。”

      我以为他没懂我的意思,连忙转头看他,却看见他用嘴型对着我说:知道。

      魏楮堂分明知道,却不拦着,也不点破,我不懂他的策略,只当他是另有计谋。
      我顿时放下半颗心来。

      那女郎换给我斟酒时,是一手拿着高脚杯,倾斜四十五度,另一只手持着醒酒器,把酒倾倒进杯中。
      跟给魏楮堂斟酒的姿势完全不一样。
      看起来是只针对魏楮堂一个人的。

      “招招,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呼喊,不要动作。”魏楮堂拉着我说。

      “不难做到吧?”

      “可以。”

      那位女郎已经斟好酒,起身理着裙子。
      魏楮堂笑着把我推到一旁,我跟他拉开了点距离,他轻声说:“三。”

      她端起酒杯,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二。”

      她三两步就走到我面前,躬下身,把酒递给我。

      魏楮堂把手罩到了杯口上,止住了她的动作,“小姐,你手上的药,到底够撂倒多少个我?”

      那位女郎闻言,被惊了一下,手里的红酒溅了出来,泼到了她的虎口上。
      她猩红的嘴扭曲了一下,从她的大腿侧拔出了一根注射剂,拔除塞子,细长的针管在迷幻的光下闪着光。

      目标是,魏楮堂的脖子。

      我瞳孔猛缩,说不清是我快一步还是魏楮堂快一步,总之我们都下意识地起手去挡,齐齐抓住了她的手。

      针管虚虚地从他胸前划过。

      “一。”

      我不清楚魏楮堂在倒数什么,但那女郎还在挣扎。
      我为了争取时间,我抬脚朝那女郎的高跟鞋鞋跟一踢,她重心不稳,脚崴了一下,身体朝一边倒去。

      隔间侧的角落里,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位身着员工服的人,他带着墨镜,耳边别着个耳麦,嘴角有条浅短的疤痕,体格健壮,身高算得上数一数二。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抓小鸡一般,拎起那位红衣女郎的后脖颈。
      他擒着她拿着针管的那只手,收紧了虎口,轻轻反手一掰,她的筋似乎被拉到了,手指松懈了一瞬,针管落在了绒毛地毯上。

      砰——
      女郎被他反制在地上,途中,那女郎挥舞着拳脚,浑身挣扎,碰倒了只空的高脚杯,玻璃碎片布了满地。

      “女士,请您别乱动。”
      这人让我觉得面熟,他的声音像在胸膛里埋了个闷鼓,说起话来轰轰地响。

      但因为灯光太暗,加上我隔着副面具,他带着副墨镜,我半天都不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人说:“我没有殴打女士的先例,但要是你执意反抗,我不介意让您的脸跟这满地的玻璃渣子来个亲密接触。”

      那女郎浑身打了个冷颤,终于不动了。

      魏楮堂先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我的安全,我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他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看起来要亲眼确认后才信我的话。

      他悠悠地站了起来,在桌上扯了块餐巾,包着手,拾起地上的针管。

      刚才嬉闹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个个都如避洪水猛兽一般避着魏楮堂,似乎都怕沾上些什么麻烦事,酒桌上仅剩了几个人。

      魏楮堂倒是不在意,幽幽地问:“你想给我下什么?毒.品?”

      我听到最后两个字,心头一惊。

      “针管注射进脖子里的大动脉,可能会致命。”魏楮堂绕道她面前说,“你是单纯地想让我沾上瘾,还是想让我死?换句话说,你是想判个有期罪,还是想判个终身刑?”

      女郎一直发着抖,闻言抖得更厉害了,一直沉默的她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是推卸责任,“我……我不知道啊……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谁知魏楮堂抬起一根食指,轻声说:“嘘——,先别告诉我那人是谁。”
      “麻烦你把她带走了。”魏楮堂起身,对那魁梧的男人说,“证据我会包装好的。”

      “还没搜她的身,她身上可能还有东西。”

      红衣女郎颤声喊:“没有了……没有了……”
      没人信她的话,但剩下的几个都是大男人,不好动手。

      那位刚才一直坐在魏楮堂旁边的男人开口了,他怀里也拥着位女郎,那女郎害怕得依进他的怀里。他们似乎在扮演着美女和英雄的角色。

      我依稀记得,那些人都叫他“张瞬哥”。
      他对那位女郎说:“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她说她是新来的。”

      “啊——,这样,麻烦你去搜一下她的身,怎么样?”

      “这……”

      男人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不知交易了什么,那女郎娇声说了句“瞬哥你真讨厌”,终于鼓起勇气起身,去搜那位行凶者的身。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半天,从行凶者大腿内侧摸出了包粉末,又从她扣在腰间的小包里发现了包敞开的粉末,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了。
      那女郎如见蟑螂一般把东西甩在地上,搜完就连忙起身走了。

      那被叫“瞬哥”的人笑说:“乖宝贝,这东西太脏了,我们去洗个手啊。”

      “……你嫌我!”

      张瞬蜜语道:“没有——,怎么会呢?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而已。”
      他就这么揽着女郎走了,中途还转身朝魏楮堂比了个大拇指。

      魏楮堂用眼神剐了他一眼。

      我:“……”

      这里的动静不算大,加之这里声音之嘈杂、面积之广大,跟个小不夜城似的。前头着火,后头的人没准连个烟气都闻不到,所以没导致大面积的混乱。

      经理带着酒店私聘警员,半天才到达事发现场。
      可事情都了一半了,他再来也只能说几句道歉的空话,安抚下受惊的名流大触们,顺便给魏楮堂几个塑料包装袋,把证据都包装起来。

      “放心,我不会在这报警的。”魏楮堂老成圆滑,却又不乏警告,“不然你我都很难做,对吧。”

      酒店安保不到位,让图谋不轨的外人潜了进来,这里本就掺杂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易,这下却给潜进了个实打实的黑色的,没人会不慌。

      那经理点头哈腰,总经理也闻声而来,连连躬身道歉,上供一般供着他面前这尊大佛,连说着“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一副孙子见老子的模样。

      完事儿了还给魏楮堂递了个华丽精美的包裹,就差没把“有意贿赂,实则封口”几字写在明面上了。
      魏楮堂轻瞥了一眼,没收。

      那总经理也不急,反倒讨好地说,改日亲自带人携礼,登门道歉。
      魏楮堂笑了,这回倒是没拒绝。

      期间还有几个人半路折返,跟魏楮堂打了几声招呼,来打听事情的处理情况。

      魏楮堂倒跟没事人一样,一一应了,还反把责任拉到了自己身上,说自己招惹了些麻烦,现在抓住了几只老鼠,把他们吓到了,大方地说改日赔罪。

      一场有惊无险终于结束,人也溜走了大半了,我被面具闷得慌,见四下没人,便摘除了身上的乔装。

      我迎上魏楮堂,想问的话足以装满一箩筐,我都想好了从哪里问起了。
      谁知魏楮堂用配备的湿热毛巾擦着手,缓步朝我走来,抬手就给了我脑门一下。

      他这下可谓是铆足了劲,比之前戏耍我的时候弹得都疼,感觉过几分钟这脑门就该紫了。
      我才知道这人从前是多么纵着我,对我多么手下留情了。

      我一声哀怨还没叫出口,魏楮堂就堵了我的话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魏楮堂站在我面前,他比我高了快一个头,他打下的整个阴影笼罩着我。
      他的声音很沉,像暴风前的海,他鲜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起码我所见过的不多。

      逼压之下,我顿时想起他对我说的那句“不要动手”的警告,我稍稍反省了一下,我确实把他的话抛去了九霄云外。

      那毒针属实危险,也不知里面的药纯度有多少,不知注入多少就会上瘾,沾上了、染了瘾,都不知能不能戒掉。

      我抿了抿嘴,抬眼看他,“见你有危险,下意识就挡了。”

      他没说话。
      我眨了眨眼睛,意识到魏楮堂可能真生气了。

      人是真得不能太得意,我之前前脚刚画押盖章,放话说魏楮堂从未对我红过脸,这下后脚就忙不迭赶上来猛踹了前脚一脚,说放你母亲的狗屁。

      我不会哄人,只是赶忙揪他的衣袖,摇了摇,顺着他的脾气说:“下次不会了。”

      他还是不应。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我总要理所应当地矮他一头,我甚至有点害怕让他生气。
      我不自觉地压低了头,指尖搓着他的衣袖,嘟囔道:“这不没事吗……”

      他吸了口气,咬牙道:“道歉就好好道,撒娇没用。”

      我正想反驳,但想起他正在气头上,又把话头憋了回去。
      “这不在道了……”

      但我心里还是不住地腹诽,觉得魏楮堂哪天真该去重修一下中文,不要再乱用词语——因为他总是给我安上些很奇怪的形容。

      “我用得着你挡?”他沉声说,“得亏那人是个力气小的,三两下就被你镇住了,万一来了个像素姐那样练过的,两个你都挡不住。”
      魏楮堂说:“一开始就不该把你留下,让你去舞池里招惹一堆甩不掉的烂桃花最好。”

      他的话开始变得有点跳脱,似乎缺少了语言逻辑,我竟有些听不懂。

      “松手。”

      但我没松手,反倒拽得紧了,索性借着他话里的要点转移话题,“许琦素打架很厉害吗?两个我都撂不倒她?”

      “哟,处理完事儿了?”

      张瞬又折返了,他背着手往我这边瞅:“哎呦呦,看样子,我来的不巧?”

      不一会儿,张瞬又细了细眼,跟我对视上了。
      他似乎端详了我一会儿,“嘶”了一声,手指摩挲着下巴说:“卧槽,魏楮堂,你真不是人……”

      “瞎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魏楮堂语气不耐,“这么早回来,快了点吧。”

      张瞬一愣,反应过来立马说:“我跟她约了时间,这还没开始呢,快个屁!”

      他刻薄道:“忍得住?”

      “嘿,我特地舍了美人来陪兄弟,你却质疑我的诚心,卧槽,等等,你听见了吗?这是你小瞬子我心碎的声音……”
      这人讲话声情并茂,这是我难做到的。我这下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说话间,我的手机恰好响了,我拿出来一看,发现来电的是露辛达,八成是她们寻不到我了,给我打了电话。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恰好有了理由脱身。

      我顺手把魏楮堂做戏时塞给我的一卷红纸币塞回给他,对他说:“陪伴到时,押金返还。”

      “露辛达找我了,我先过去一趟。”我急忙说,“我先走了哥。”
      说完我就想溜了,边走边接了露辛达的电话,把卡座的编号告诉了她。

      “回来。”

      他语气不快,我活像只被拎着后脖颈的猫,果真不敢乱扑腾,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面具呢?”

      我指了指沙发上那截恐怖猫面具。

      “那时侍应生才戴的,你入场时戴的面具呢?”

      “在对面卡座。”说是对面,但其实还是有点距离的。

      他朝我一招手,我过去了,把他的银纹黑面具盖在我的脸上,示意我扶着。然后他绕到我背后,帮我用束绳绑好。

      “坐在卡座里的除外,知道不戴面具在这乱晃的都是什么人吗?”

      因为面具的阻挡,我左右的视线范围大大变窄,只感觉到魏楮堂的气息扑腾在我的肩上。
      我低了低头,问:“什么人?”

      魏楮堂没立刻回应,而是帮我绑好面具,把我转到他面前,吓唬似的说:“待人宰的羔羊。”

      我想到那些被金主揽在怀的人,以及刚刚陪侍着一群女郎少爷,似乎没有一位是带着面具的,心下了然了。
      我反而问他:“你的面具给我了,那你呢?”

      “经理认识我,我待会找他再要一副就行。”

      我点点头,裤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似乎有人给我发消息了,我找了同样的借口,说完就溜了。

      顺便把魏楮堂那句“小没良心的”甩在了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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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开《最纯恨那年跟死对头睡了》,感兴趣可移步专栏!」 指路: 第一卷:书文 第二卷:欲吻(暗恋线,追求线) 第三卷:文与吻(正式在一起) 觉得进展慢的可跳着看,感谢各位的阅读~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