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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一蛇吞象 ...

  •   目的地是一座小洋楼,她摁了指纹密码,我把她送到客厅的沙发上。
      任务完成,我本想抽手就走,却被她拉住。

      她着了丝袜的腿缠在了我的小腿上,猝不及防,她攀着我的脖子,在我右脸上留下了一个红唇印。
      她柔嗔说:“你真可爱。”

      “招招。”

      我登时一惊,朝右边转头,看见魏楮堂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

      我想起脸上还有什么,慌忙把她推搡回沙发上。
      她跌回沙发上,似受了委屈一样,用红底高跟蹭我的腿侧。
      “你在车上可不是这么凶的……”

      我神色一变,忙退后一步。这下可洗不清了,这片土地上可没有黄河给我跳。
      魏楮堂森着脸看着宋雨藤,眼底见刀。

      只见她大笑,没头没尾地说:“沈吟招,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还要漂亮。”

      “漂亮?”

      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可能就是宋雨藤的父亲,而推着他的人似乎是位阿姨。
      轮椅上的老人拍着手说,“啊对……小魏是漂亮……漂亮。”
      魏楮堂恭谦地朝他弯腰,那老人殷殷地抓着他的手,直说漂亮。

      我感到汗毛倒立,连忙抽身走开,抽了张洁面纸擦脸。
      余光下,我看见宋雨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尖利。

      魏楮堂叮嘱了些话,就松开了老人的手,叫阿姨把老人送回房。
      等那二人走远后,魏楮堂才从口袋拿出包湿纸涤手。

      宋雨藤看都不看魏楮堂一眼,拢着裙摆盖着人工皮草,贵妃似的倒在沙发枕头上,看起来她对魏楮堂的出现毫不意外。

      魏楮堂清洁完手,才冷冷地看了宋雨藤一眼,拽着我走出门口。

      “楮堂……”

      魏楮堂闻言,停了下来,又抽了张湿巾出来为我擦脸。
      他擦得很用力,我感到脸上一痛,感觉发红发烫,几乎要脱层皮。

      “你怎么跟她在一块?”他问。

      “她在酒吧喝醉了,有人打电话找我帮忙。”

      “怎么会打你的电话?”

      我模棱两可地说:“之前跟她见过一面,留了联系方式……”

      他眉间一蹙,但也没多问:“别离她这么近,也别跟她说话。”
      他说的是祈使句,语气命令。

      我本想反驳,毕竟宋雨藤只不过是大小姐脾性,我见惯了这种金娇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刚才被她这么一栽赃,我自知理亏,妥协道:“知道了……”

      他把我拽上车,叫司机开车回家。
      车上,我们两相沉默。

      他开口了,“想问什么?”

      我感觉有很多事情要问,但又不知道从哪问起,也感觉没什么好问的了。
      “……没什么。”

      魏楮堂撇过头,一言不发,车里的气压很低。
      我觉得有点闷,开了一点窗,偏头盯着车窗外的景。

      已是深夜,这座城市依旧灯火辉煌。
      一线不夜城,高楼林立,过年的花灯还没摘,彩灯不绝,高杆路灯装点在的宽阔的道路上,像金色绶带。

      在这座城市里,一座高楼倒下,另一座新起;一栋矮房推翻建起高楼,另一座仰望……这里是个销金窝,有人得金,有人被销,有人欢喜有人哭。

      我进了魏楮堂江心岛上的家,这里今时不同往日,帮佣管家一应俱全,应该就是魏钟鸣要求的。
      他们个个站如松,走如风,默如木。

      翻新过后,整个魏宅亮堂堂的,金灿灿的,但与此同时,它曾经的古韵,宁静,幽远也一并消失了。

      我刚把厚重的外套脱下,被帮佣拿走,就见他毫不客气地拽着我的手往里走。
      他的脚步很急,我一时没跟上,就说:“走慢点——”

      他闻言,立刻停了下来,我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谁知下一秒他弯腰圈住我的膝盖,很顺利地把我扛在肩上。

      我吃了一惊,抬眼间,我看见满屋子的帮佣的眼神齐刷刷地朝我脸上射来,如飞梭弓箭。
      他们的眼神晦明难辨,但很快又垂下了,强装无事。

      这种被窥视带来的不适感太过于熟悉,我甚至没有反抗的打算,无言地低下头,任由魏楮堂带着我上楼,只想赶紧躲开这种眼神。

      浴缸里早早有人放好温水,这男人形容粗暴地把我扔进浴缸里。
      浴缸的水挺深,水面极宽,顿时溅起了千丈水花。

      我拨着水,勉强浮出水面,他却开了花洒,温热的水直浇到我脸上,我被呛了一口水,瞪着眼看他。

      我在水中勉强支起身,咬牙抬腿,毫不留情地横扫他的头部,却被他用手挡下了,他把我的右腿折起,膝盖推至胸口。

      我不服气,曲起另一条腿,用膝直击他的腹部。
      他冷着脸,用另一只手掌挡住了我的膝盖。

      我借机伸直左腿,勾住他的腰,一举把他带入水中。
      激起千层浪。

      我在水上匀着气,他在水底阖着眼。
      待水面恢复平静之时,魏楮堂都没有动静,而水底缓缓浮出一个拳头大的气泡。

      我心下一紧,以为他呛了水,忙探手去捞他。

      哪知水底的他登时睁开了眼,像水中惑人的鬼魅,趁人不备,一举把猎物拖入水中,拆分入腹。

      我被带入水底,手在混乱间缠住他的脖子,他托举着我,浮出了水面。

      我趴在他肩上,连连咳嗽,清水入眼,我的眼眶发酸。
      我哑着声说:“你赢了。”

      花洒的水还浇,如雨一般下着,浴缸里的水已然溢出水面,哗哗地落在地上,满浴室都是嘈杂的水声。

      他关了水,但似乎很执着于我脸上的红唇印,抬手帮我搓脸。
      我躲开他的手,“已经干净了。”
      他收了手,“还是没想到问什么?”

      好像我不问,他今晚就不会放我走一样,我挑了个不要紧的问题问他,“你为什么会在宋雨藤的家?”

      “去见她的父亲。”

      “见他做什么?”

      “他活不了几天了。”

      我蹙眉看他,“这是最后的仁慈?”
      魏楮堂笑了,“她果然什么都跟你说了。”

      这句话与承认无异。他在解我的衣物,我呆着看了他很久,越看越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这人了。

      他与我坦诚相见,他的眼眉含情含笑,行动却冷酷粗暴。
      他一把掀倒我,毫无预示地进来,我浑身痉挛吃痛,他轻拨开黏在我脸上的湿发,“在想什么?”

      “宝贝,说出来。”

      我接连受到冲击,耳边满是水声,我努力平复呼吸,却还是不自抑地抖声说:“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不要怀疑自己,你一直都认识我。”
      他柔声说:“我会让你认识我的。”

      我埋在他的肩头,“家里好多人。”
      “我明天让他们走。”

      “我不想见宋雨藤了。”
      “那就不见。”

      “我不想让她进你的办公室。”
      “那就让她滚。”

      “你别去见她爸。”
      “嗯,不见。”

      “……她其实没做错什么。”我说,“起码截止到目前为止。”
      “嗯,我知道。”

      看他面上这么哄着惯着,暗地里的动作却毫不柔情,我忍着生理泪水说:“你也就办事的时候才会这么依着我。”

      他一笑说,以后想我依你的话,就多跟我办事。

      我在他胸膛上画圈,“你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了?”

      “很久。”魏楮堂说,“我到你家借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那时的魏氏内部多的是‘附骨之疽’,声势不再似当年,而宋家气焰正盛,加之他们与秦家——秦老三交往甚密,秦老三算是宋家是一臂,后来又想攀上沈家。他们联手碾死一位普通的企业家,根本不是件大事。”

      “盛极必衰。”我叹声说。
      我默了默,“宋雨藤说你是蛇,吞了象。”

      “嗯,你现在也是蛇。”

      这句话有头没尾的,我嚼味了半天,才听出这是句极荤的话。
      “……流氓。”

      ……

      魏世泽的死不是意外,魏家的衰落也不是意外,一切皆有因果。
      这是场关于利益的角逐,魏世泽在角逐中被犯规的利益家驱逐出局,这是因;魏楮堂暗伏多年,终于沉冤昭雪,此乃果。
      他在这场角逐里,似乎一直都在负重前行。

      他曾经跟我说,他想逃,但他不能走,他把魏桐启送到千里之外,自己却留下了。因为他有他的责任,有他的抉择。

      我在“我”这个有限视角里看不到事情的全貌,也不知道我这个配角,在魏楮堂的故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趴在他的胸口,随口问他:“在扳倒秦老三,断宋家一臂,以及促成沈、魏、秦三家合作的过程中,我是其中的一环吗?”

      魏楮堂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他手掌顺着我的腰背,答非所问:“小孩还是不要这么聪明为好啊。”
      我看着他,他敛了笑说:“不,你不是。”

      “但你是那个从天而降的意外。”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阖上眼:“在我的计划中,秦老三势必要倒,宋家的臂膀必须要断,但我没想到秦贤为了扳倒他的父亲,会和沈轩程联手将你推出来,这是我意料之外,且无法控制的。
      “我去赴宋家的宴,发生了车祸,出事是意料之内;你的出现,也是意料之外。”

      我顿了顿,“明知道是鸿门宴你还去。”

      “是我小看了他了,真以为只是场鸿门宴,却不料他直接给我开了鬼门关的门。”

      我抿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因为一旦想到那场车祸,我就会想起多年前自己梦里,那个满脸淌血的魏楮堂。

      但其实,不论魏楮堂说“是”或者“不是”,我都不会在多加在意,我要的只是他的一个回答,而不是真相。

      毕竟,每个人都是别人人生故事中的一环,同样的,别人也是自己人生故事中的一环。就这样,一环扣一环,环成链;一链串一链,链成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一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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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开《最纯恨那年跟死对头睡了》,感兴趣可移步专栏!」 指路: 第一卷:书文 第二卷:欲吻(暗恋线,追求线) 第三卷:文与吻(正式在一起) 觉得进展慢的可跳着看,感谢各位的阅读~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