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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孤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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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夏海棠。
出生时,妈妈看见了医院外那些如一位位少女般的海棠花端坐在树枝上笑着说:"我希望我们的女儿也能像这海棠花一般美丽又温和"爸爸笑着回应到:"不错,我觉得咱们的女儿就叫海棠吧。""夏海棠"母亲嘴中喃喃道"好名字,既显得端庄大气又突出女孩的美丽温和"我的名字便定了下。
我本来可以有个幸福快乐的童年,可惜,在我五岁时,爸爸妈妈外出工作时双双遇难了。而我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其他的亲戚更不愿意收养我这个拖油瓶,我便被送去了孤儿院。
听孤儿院的老师说,我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到孤儿院的时候不哭也不闹的。可不是嘛,我身边已经没有了可托付的人,如果我不快点长大,便会被人欺负。我并没有如父母不愿,美丽温和端庄大气的活着,这样活着只会被人欺负。只有放肆大胆的活着,才不会被人欺负。
有人问我:"你不恨你的爸爸妈妈吗?"笑话,我为什么要恨他们?是他们把我生了下来,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我还要感谢他们呢,可惜我没能好好谢谢他们,他们就走了。
他们的东西,在他们出车祸后就被亲戚们烧掉了。我偷偷在他们要烧掉之前,拿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面,年轻的爸爸搂着年轻的妈妈两个人看着镜头,笑的灿烂。后来,在他们的葬礼上我看见了他们的遗照。心想:"还是那张照片好看,这照片把他们变得乌漆麻黑的,一点也不好看。"
我看着他们被送进了火葬场,那么大的人出来时,却连那么小的盒子都装得下他们。我抱着两个盒子,没有哭。那些亲戚就当着我的面说:"这生了个白眼狼,爹娘死了,都不知道哭。"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笑话,我肯定知道要哭。但是我已经没有依靠了,所以我要坚强起来,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我在孤儿院的第一晚,抱着那张偷来的照片蜷缩在床角。床单有股霉味,枕头硬得像块砖头。隔壁床的女孩一直在哭,吵得我睡不着。我把照片贴在胸口,想象那是妈妈的手在轻轻拍我。
"别怕,海棠。"我在心里模仿妈妈的声音,"我们一直在看着你呢。"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时,我已经把照片藏在了内衣口袋里。那张照片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唯一的宝贝。
"新来的!"一个比我高半个头的女孩踢了踢我的床脚,"去给我打洗脸水。"
我抬头看她,她脸上有块青紫色的胎记,像半张脸被墨水染过。后来我知道她叫阿紫,是这里的孩子王。
"你自己没长手吗?"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要响亮。
阿紫愣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从脸颊蔓延到耳根,但我咬紧牙关没哭。我知道,在这里哭就等于认输。
"有种。"阿紫揪住我的衣领,"我们晚上见。"
那天早餐时,我注意到有个男孩一直盯着我看。他坐在角落,面前的面包几乎没动过。当我看向他时,他迅速低下头,黑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那是陆槿,"坐在我旁边的女孩小声说,"他来这儿三年了,几乎不说话。"
我数了数孤儿院里的人,连我在内一共二十七个孩子。大多数都比我大,只有几个看起来才三四岁。他们像一群小兽,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新成员。
白天我们要上课,老师教我们认字和算数。我学得很快,因为爸爸曾经教过我一些。想到爸爸,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照片。
"夏海棠,"老师突然点我的名,"你来读这一段。"
我站起来,发现自己能认出大部分字。读完后,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而阿紫在下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晚上洗澡时,灾难来了。热水突然变成冷水,我尖叫一声跳出来,发现阿紫和她的两个跟班站在门口笑。
"喜欢吗?"阿紫晃了晃热水开关,"新来的都得经历这个。"
我浑身发抖,但这次不是因为冷。我抓起肥皂盒朝她砸去,正中她的额头。阿紫怒吼着扑过来,我们扭打在一起。她的指甲在我胳膊上留下几道血痕,我则咬住了她的手腕。
最终是护工把我们分开。我被罚站两小时,阿紫却只站了一小时。不公平,但我没抱怨。我知道抱怨没用。
回到宿舍时,我的床铺被泼了水。我默默地把被褥拧干,铺在地上睡。半夜醒来时,发现有人在轻轻推我。
是那个叫陆槿的男孩。他递给我一条干毛巾和一块饼干,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把饼干掰成两半,吃了一半,另一半藏在了枕头下。
第二天,我在洗衣房后面堵住了陆槿。
"为什么帮我?"我问。
陆槿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你...像我妈。"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后来我才知道,陆槿的妈妈是精神病患者,曾经把他锁在衣柜里三天。被发现时,他已经不会说话了。现在虽然能说话,但大多数时候选择沉默。
渐渐地,我和陆槿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友谊。我们不怎么交谈,但总在一起。吃饭时他帮我占位,看书时我念给他听。阿紫她们不再单独找我麻烦,因为现在我们有两个人的力量对抗她们。
七岁那年冬天,我发高烧。孤儿院的医生给我吃了药,但热度迟迟不退。陆槿整晚守在我床边,用湿毛巾给我擦脸。迷迷糊糊中,我以为看见了妈妈。
"妈妈..."我抓住陆槿的手,"别走..."
陆槿没有抽回手。"我在。"他说,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病好后,我们找到了一个秘密基地——孤儿院屋顶的一个小角落。从那里可以看到远处的海棠树,春天时会开满粉色的花。我们常常偷溜上去,陆槿画画,我看书。
"你想过离开这里吗?"有一天我问陆槿。
他停下画笔,看向远方。"有时候。"他顿了顿,"但出去后能去哪呢?"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我们就像两片飘落的叶子,不知道风会把我们带到哪里。
八岁生日那天,陆槿送给我一幅画。画上是我的样子,但比我实际看起来要快乐得多。背景是一片海棠花。
"这是我?"我惊讶地问。
陆槿点点头。"你笑起来...应该就是这样。"
那天晚上,我久违地哭了。不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而是抱着陆槿给我的画放声大哭。为死去的父母哭,为孤独的自己哭,也为不知去向的未来哭。
随着我们长大,孤儿院的生活并没有变得更容易。阿紫她们开始偷东西,有一次她们偷了我的照片。我和陆槿追了她们三条街才抢回来。那天我们俩都挂了彩,但照片完好无损。
"这是你爸妈?"陆槿第一次认真看那张照片。
我点点头。"他们死的时候,我才五岁。"
陆槿轻轻摸了摸照片上我父母的笑脸。"他们...看起来很好。"
十二岁那年,一切都变了。一位穿着讲究的女士来到孤儿院,说要领养一个孩子。院长让我们排排站好,像商品一样展示自己。
"这位是林月女士,"院长介绍道,"著名画家,想要一个有艺术天赋的孩子。"
我的心砰砰直跳。林女士看起来很温柔,她走过我们每个人面前,轻声问一些问题。当她停在我面前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是春天的花香。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夏海棠。"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海棠...很美的名字。"她微笑,"你喜欢画画吗?"
我想到陆槿的那些画,点了点头。"我朋友画得很好,他教过我一些。"
林女士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能让我看看你的画吗?"
我没有自己的画,只有陆槿送我的那幅。犹豫了一下,我从贴身的笔记本里取出那幅已经有些泛黄的画。
林女士接过画,仔细端详了很久。"这是谁画的?"
"我朋友,陆槿。"我指向角落里的他。
林女士看了看陆槿,又看了看我,最后对院长说了些什么。院长点点头,然后宣布:"林女士决定收养夏海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陆槿站在远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想跑过去告诉他我不走,但双腿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那天晚上,我溜到屋顶找陆槿。他果然在那里,借着月光画画。
"我不想去。"我直接说。
陆槿放下画笔。"你得去。"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离开这里吗?"
"现在你有机会了。"陆槿转向我,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出奇,"这个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陆槿拿起刚画的画给我看。画上是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背景是盛开的樱花。
"这是...你想象中的家?"我问。
陆槿摇摇头。"是你的。"
离开孤儿院那天,陆槿没来送我。我抱着小小的行李包,里面装着几件衣服、父母的那张照片和陆槿给我的所有画。林女士——现在是我的养母了——牵着我的手走出大门。
我回头望了望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地方,突然看见顶楼窗口有个身影。即使那么远,我也知道那是陆槿。他没有挥手,只是站在那里,直到车子转弯看不见为止。
"你会有新朋友的。"养母轻声说。
我握紧口袋里的照片,心想我再也不需要朋友了。我有爸爸妈妈的照片,有陆槿的画,这就够了。
车子驶过一排海棠树,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舞。我闭上眼睛,想起妈妈说过的话——希望我像海棠花一样美丽又温和。
对不起,妈妈。我在心里说,我可能永远也成为不了您希望的样子。好的,我将为您继续这个关于夏海棠和陆槿的感人故事。以下是收养生活的新篇章,我将着重描写海棠在新环境中的心理变化和与陆槿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