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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游雀说是锦囊,其实就是一个麻布袋子,骆抒捏了捏,里面像是装了张纸条。

      她拦住韩雨钟正欲开口的问话,朝游雀福了一下,“多谢道长。”

      游雀来得突然走得突然,那头似乎有上清观的道士在等他。

      韩雨钟知道拦也无用,只问骆抒,“刚才为何不让我问他?”

      “他不会说的,大人忘了当日他宁愿昏迷也不回话吗?”

      骆抒示意他看麻布袋子,“如果我没看错,这麻布的面料与我在掖庭里见到的那件红砂衣一模一样。”

      韩雨钟拧眉,“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芸芸念经超度还算情理之中,可又拿出这么一个布袋来。

      “是暗示这个布袋中的东西与这个案子有关吗?”骆抒这样想着,顺手打开了布袋。

      里面确有一张纸条,缓缓展开后,上面画着一颗柳树。

      平平无奇,只是随处可见的杨柳。

      “没了?”韩雨钟将纸条翻来覆出,“一句话也没有?”

      骆抒也纳闷,“若有心指点,大可写点什么,为何只是画了个柳树。”

      “除非,他做的事不能让人知道,也不能留下一点痕迹,才会出此下策,给我们一个不是暗示的暗示。”韩雨钟细想,“此人还留下过什么?”

      骆抒飞快地想,“黑玉跌伤膏、皇太子游春图。”

      如今审刑院有一大堆黑玉跌伤膏,那东西还交给仵作验过,没什么出奇的材料。

      那就唯有……皇太子游春图。

      两人赶回宫外的审刑院,去值房中取出那幅皇太子游春图。

      不管再看多少遍,这幅图已经是艳丽辉煌,令人挪不开眼。

      现下两人并无欣赏的心思,飞快地对起这幅图中的线索。

      图中的寺庙本就依山而建,从上到下横跨了几个山峰,其中草木茂盛,数不胜数。

      骆抒想的是笨办法,把图中的柳树全数了出来,足足有二十三棵。

      二十三?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骆抒想的是,“这图中画的是昭靖太子,太子和二十三这个数有何关系吗?”

      韩雨钟摇头,“昭靖太子已过世二十年,他的事知道的人很少。”

      “游雀怎会得知,他约摸二十岁出头?当年昭靖太子过世时,他尚稚龄。”骆抒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二十三的奥妙。

      为什么说她一定懂呢。

      韩雨钟将二十三写在另一张纸上,“游雀已三十有余了,他只是看着年轻。”

      骆抒难掩惊讶,“修道之人都这般驻龄有术?难道这世上真有飞升一说。”

      韩雨钟笑她,“若真有,他早成陛下信臣,在宫里炼丹去了,估计就是长得显年轻吧。”

      骆抒心想,她自己二十出头,韩雨钟也是一个年纪,两人对昭靖太子知之甚少。

      “问问吕相公?”她支招。

      韩雨钟笑起来,“差点把他老人家忘了。”

      两人坐在值房里守株待兔,韩雨钟数着滴漏,“往常这个时辰,相公是一定会来看看的。”

      果不其然,半刻钟后,两人瞥见一席紫袍缓缓步入审刑院中。

      韩雨钟箭步上去,拦住吕相公,拐着吕相公进了值房。

      骆抒根本不忍看一个老人家被韩雨钟那么粗鲁地对待,慢慢转过身去。

      吕相公进门没看见她,先看见那幅皇太子游春图,“怎么又拿出来了?”

      随即又训斥二人,“不是在办宫里的案子吗?怎么赏起画来了?”

      骆抒只好转过来面对着吕相公,“相公莫怪,这就是我们查到的线索。”

      两人把游雀一事交待了,吕相公听得皱眉,直到听完才知道自己落入陷阱。

      “合着你们是跟我打听起来了,这是能瞎打听的吗?”

      韩雨钟语气平缓,“查案子自然要多番询问。”

      吕相公官海沉浮多年,嘴不是那么好撬开的,“那你们为何就认定与昭靖太子有关呢?”

      “二十三这个数字,就一定是游雀要传递给你们的消息吗?”

      那不然能是什么?

      韩雨钟对上官是犟到底,“先不说有没有干系,相公为何有隐瞒,此事若真牵连到昭靖太子,我可干不了。”

      大有甩手不干的准备。

      “起码,骆娘子是不掺和了。”

      骆抒只能又转过身去,和他同一战线。

      吕相公气得吹胡子瞪眼。

      骆抒只好打圆场,“相公,这案子本就奇诡,还牵连到这许多大人物,我真是有点害怕,不敢再去了。”

      说完韩雨钟悄悄冲她点头,意思是这招以退为进使得好。

      吕相公能骂韩雨钟,又不能骂骆抒。

      他也走近了皇太子游春图细看,叹道,“这二十三棵柳树会有如此简单吗?”

      骆抒也知道不是,“这是个笨办法,只能一层层地看呢。”

      如抽丝剥茧一般,除尽障雾。

      吕相公不便多说,“我所知的昭靖太子琐事中,并无与二十三这个数相关的。”

      这俩孩子如同犯了症,此事为何非要与昭靖太子扯上关系。

      骆抒也不想,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有人把他们往这条路上引。

      他俩只能排除这个,重新再看。

      不是数目,只能看看排布。

      这一看还真看出一点门道来,这二十三棵柳树恰好是围绕着昭靖太子而画的。

      以太子为圆心,周围围成一个圆,共有八棵,加上中心的太子本人,暗含九九归一的数。

      左侧有六棵,右侧有九棵。

      “难道是个日子?六月初九?”韩雨钟顺着她的思路往下看。

      六月初九?

      骆抒赞同韩雨钟的观点,“的确像是一个日子。”

      进宫时兰沅曾说芸芸的三七是七月初八,倒推回去那芸芸身死那日就是六月十七,这也对不上啊。

      何况若是六月初九,游雀又何必如此卖关子,直接告诉他们就是了。

      韩雨钟推翻自己的想法,“不对,还记得游雀说过,你一双慧眼才能看清这其中的奥妙,定与你有关。”

      骆抒心底迷茫,那游雀还说这是你的祸事,唯有我才能解。

      与我有关?

      吕相公接了一句,“我看这也未必与昭靖太子有关,还是抓贼吧。”

      骆抒还停留在那句“与我有关”当中。

      我?我有何特殊之处,游雀费尽心思交出来的东西,一定只有我能看出来吗?

      那些柳树变成了蜿蜒扭曲的符号,围着昭靖太子不断游走,连成了横、竖,圆圈。

      突然,这些符号就变成她所熟悉的东西。

      骆抒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堆符号。

      韩雨钟见她似乎看出了什么,默默给她递了一支笔,只见她先在当中画了一个圆圈,后又在左边写了一个土字,右边也写了个土字,只不过在下边加了一横。

      “这是何意?”韩雨钟不解。

      骆抒脸色变白,“大人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我做布行生意时因为方便自创了一些码子。”

      那时她与韩雨钟初相识,还是在客栈的时候。

      韩雨钟点头,“我记得。”

      随即他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些柳树的形状正是你自创的码子吗?”

      骆抒艰难开口,“是,左边这个是七的意思,右边这个是八,中间圆圈代表月份,的确是一个日子,七月初八。”

      今天?

      “奇怪了,你上京才多久,这幅图可是快一年前画的。”

      骆抒正是想到了这个才脸色发白。

      韩雨钟紧盯着她的神色,按着她坐下,“还不一定是七月初八。”

      但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是安慰,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游雀一口咬定唯有骆抒能看出。

      就算是祸,韩雨钟也不要她来为自己挡,他轻声同骆抒说,“我送你回去,明日起你就说病了,不要进宫了。”

      顾不上许多,他掌心的温热通过肩膀传过来,骆抒顾不得什么礼节,只管呆呆坐着。

      比他们反应更为激烈的是吕相公,他手里的茶盅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生。

      “当真是七月初八?”

      吕相公更不可置信。

      韩雨钟心头有如重锤落下,“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值得这么故弄玄虚?”

      吕相公长叹,“是老夫失态了,只是我没想到此事真与昭靖太子有关,罢了罢了。七月初八真是太子的忌日,如今算来,是第二十一个年头了。”

      “什么?”韩雨钟和骆抒异口同声道。

      “费尽心思将一桩偷窃案和昭靖太子扯上关系,是冲着谁?”吕相公说完片刻沉默,“雨钟,你随我来。”

      骆抒本想跟去,得韩雨钟一个眼神安抚,还是坐下了。

      两人去了小值房,吕相公开门见山,“我会去向陛下请罪,不让审刑院牵扯其中了。这桩案子是冲着陛下的心病去的,有关于昭靖太子的旧事本就是忌讳,如今有人旧事重提,我不愿让你做了别人的刀。”

      韩雨钟早就萌生退意,又心挂骆抒,“您说的是,有人在宫闱中借故生事,谁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本就是我们牵扯不起的。”

      吕相公当即写了折子,“我明日就递上去,你适才同骆娘子说让她装病,你也这么办,有事我为你们挡着。”

      韩雨钟深深鞠躬,“有劳相公了。”

      送别吕相公后,他又折返回来送骆抒回了槐叶巷,与她沉声交代,“这几日在家不要出门,若一个人害怕就去王秀才家,有什么事使人拿着腰牌来国公府寻我,知道吗?”

      骆抒想起他给自己的东西,重重点头。

      她脸色发白,看上去尤为不安,韩雨钟心疼她被吓到,心中涌起一股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这股冲动又把自己吓到。

      他沉默半晌,骆抒看他静静望着自己,其中恳切不言而喻。

      骆抒答应他,“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好。”

      辗转一夜后,韩雨钟递了告假的条子去审刑院,他穿了一身常服,戴上帷帽,去了槐叶巷悄悄看她。

      可谁知,院门半掩,院子里空空荡荡。韩雨钟心霎时破了个大口子,他敲开了王家的门,对方却说骆抒没来过。

      骆抒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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