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今天也在装柔弱》不嘻嘻的水水

16、赵府除鬼

　　赵官人？不就是那投塘女子的相公？林秋筠目光与夏槐相接，用眼神表达疑惑。

　　夏槐对她颔首，在林秋筠收回视线时，温软的眉眼浮上一丝冷意，随后又如雪花融入水中，什么都没留下。

　　“夏姑娘，闻公子，我去看看。”林秋筠估摸着与十年前的事有关，当即决定要前去赵府一挥究竟。

　　“林姑娘，我也想去瞧瞧，闻公子也想同去，不是？”夏槐思讨一下，觉得闻泠实在脆弱，还是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她可不想回去一看，人没了，她的真相跟着没了。

　　“林姑娘，在下也想同去。”闻泠长睫一颤，应了夏槐的话。

　　林秋筠见两人都要跟着去，自作多情觉得他们是放心不下自己，大半个月的坑骗，她差点原地表演两眼泪汪汪，终于，终于遇到好人了。

　　她感动地冲他们颔首。

　　林秋筠那一眼情感太浓烈，夏槐一下就明白她误会了，不过她没解释，谁会解释一个不错的误会？

　　三人又跟在老伯身后走，穿过四条街巷，到了一处高宅大院前，林秋筠抬首，望了下门楣，赵府两字方方正正。

　　老伯上前敲了下门，出门的是先前不让夏槐进的小厮，这次是一点儿气馅都没了，面上挂着两黑眼圈，双目无神，肩缩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小王，这三位是我请来除鬼的术士，快让我们进去见老爷。”

　　除鬼，小厮抖了下身体，一下精神起来，连忙双手揉了揉眼睛，将大门打开，侧身让四人进门，余光瞥见四人中一面色柔弱的少女，愣了下神，这不是昨日没拜贴的姑娘吗？竟是位女术士，他蓦然想起，昨日少女说的有要事要见，背后生出冷汗，不会与鬼有关吧。

　　他虽心下疑惑，却不敢多问，怕少女昨日求见真与鬼有关，若是老爷知道了，他这碗饭就保不住了，想到这，他偏过头去，不敢看少女，怕她注意到他。

　　夏槐自然早认出了这便是昨日拦着她不让她进的小厮，不过，她没说什么，素白衣角掠过门槛，进了门。

　　院内花草整齐精致，不难看出照料之人的心细，三人跟着老伯穿过长廊，到偏房，推开门，一名竹青衣裙的女子站在屋内，清丽温婉的面上带着忧色。

　　见到老伯和身后三人，忙走前跟前，纵然心情急迫，女子礼数依旧周全，她缓缓行了个礼，语气柔和似水，又带了丝急切：“想必三位便是老伯请来的术士，小女子白林，还请三位除鬼。”

　　林秋筠因先前听到的关于赵府的事，先入为主认为赵府没一个好东西，没成想第一个见的人，看面相却不错，不过，她没单看面相就傻乎乎认为她是个好人，大半个月的历练，她清楚知道了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被眼前人的面孔骗人，但还是比对老伯的语气好上不少。

　　“白娘子可否将情况细细道来？”

　　夏槐不动声色，看了眼白娘子腰间，昨日挂着的玉佩的地方，今日已经空无一物。

　　目光一直落在夏槐身上的闻泠，顺着夏槐的视线，一同看到了白娘子腰间，只是下一瞬便又移开，他比夏槐高一个头半，并不担心夏槐注意到他的视线，他偏头，思索，明白赵府闹鬼大概与夏槐脱不了干系。他没说什么，从她与蛇妖的对话和今日发生的种种，他也能猜出夏槐想做什么了。

　　林秋筠正欲开口询问细节，房门口却突然传来道温润的男声：“三位便是老伯请来的术士？”

　　林秋筠和闻泠皆向门口看去，夏槐没看来人，目光放在白娘子面上，她见自家官人来了，眉眼生出些许慌乱，下一瞬又恢复温婉，冲着进门的男子行礼，柔声唤了句：“官人。”

　　面上生着细纹，却仍温润俊绣的男子衣角穿过夏槐等人，走到白娘子身边，托起她的双手，轻拍了两下算作安慰。

　　这赵寻虽年近不惑，身形不似大多富裕的老爷似的腰身肥大，反而似青年的修长。

　　夏槐关注着白娘子，自然没错过白娘子的手被赵寻托住时下意识的轻微挣扎，纤长白皙的手指拔了下铃铛，长睫覆下，夫妻二人之间似是有了间隙，不知是否是那鬼的缘故。

　　赵寻转身对着三人拱手道：“此事乃在下娘子做了噩梦，并非有鬼作祟，三位请回吧。”

　　一旁的一直沉默寡言的闻泠突然开口道：“在下与两位姑娘是第一次到燕州城，听闻赵老爷乐善好施，我们盘缠不多，不知可否在赵府住上一夜。”

　　听到闻泠说第一次到燕州城，赵寻的目光闪了闪，露出抹温和善意的笑，“三位皆是术士，保护百姓，能住我府，是在下的福气。”

　　林秋筠在一旁愣愣听着，原以为会被赶出去，没成想闻泠一句话，还白住了一夜，她不懂。

　　夏槐瞥了眼闻泠，恰好与他目光相触，闻泠笑了一下，夏槐掀眼，仰着白净的脸，温软一笑，觉得闻泠与那表面温润的赵寻一样，装模作样。

　　不同于林秋筠的困惑，夏槐明白为何赵寻会留他们住宿，闻泠说他们是第一次到燕州城，是在暗示赵寻他们并不清楚十年前旧事，赵寻许是害怕那鬼真会害了他，便同意让他们留一夜，虽说白日里说了是自家娘子的噩梦，可夜里真遇了鬼，也不是不能改说辞。

　　赵寻对他们三人恭维几句，正要叫来位婢女，带他们去客房时，白娘子却道：“官人，还是妾领三位去吧。”

　　赵寻闻言一笑，抬手，指尖拂过白娘子面颊的碎发，将其别至耳后，语气亲呢：“是我考虑不周。”收回手，又看向正面对着他的三人道：“三位贵客，自然得主人出面安排。”

　　白娘子从他身边脱身，走到房门口，对三人道：“三位，请跟我来。”

　　夏槐走时，看了老伯一眼，见他面容忐忑地站着，想，赵寻留他，应当是要仔细盘问他们三人的由来。

　　她悄悄地从腰间布袋里掏出张符箓，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指尖一动，抛进屋内角落。

　　白娘子带他们来到内院，挑了连着的三间厢房，唤了几个婢女打扫，趁着打扫的时间，又带人到了院里建的亭子小坐。

　　“白娘子，我观这府里似乎真有鬼啊。”夏槐坐在白娘子身旁，侧过头，眉眼柔弱，语气担忧。

　　白娘子垂首，面上闪过挣扎之色，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三人，“昨夜我似睡似醒中，听到身旁官人的呢语，原以为是官人要起夜，模糊中又要睡去，可……”白娘子语气一顿，柔美的脸泛起几分苍白，像是回忆起极恐怖的场景，双手放在身前，下意识掐手，“忽然有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睁眼挣扎，却发现是官人的脸，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双目满是血丝。”

　　白娘子咬牙，似乎又被吓到，缓了一会儿，继续道：“我被掐昏过去，再睁眼已是天明，官人在我一旁睡着，满脸冷汗，我不知道为何昨夜官人要掐住我的脖子，不敢吵醒官人，下床梳妆，看向铜境时，脖子上没有指印，我怀疑是场噩梦，官人此时醒了，我走近要服待官人穿衣，却被他一把推开，质问我昨夜为何掐他，我与官人细细解释，只觉奇怪，后来偶然间，听到两个婢女说话，才知道不止是我与官人，整座宅子的人昨夜都梦到被掐了脖子。”

　　“这事实在蹊跷，可官人不许声张，我怕会生出祸端，又恰巧遇到老伯，听闻他见过三位，三位都是术士，不知可否有法子。”

　　夏槐听完白娘子的话，发现她话里的奇怪之处，垂眸，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她如何确定是鬼作祟呢？

　　林秋筠抬手捏着下颚，思忖着，的确像是鬼上身，按常理说，鬼一般极少能伤到人，更别说附身的能力了，不知道这赵府的鬼怎会强到能控制整府的人，她眉眼露出抹疑惑，道：“这鬼应当不是随意杀人。”说完她意识到或许是十年前那女子鬼魂，眸里带着打量，试探道：“许是来报仇的。”

　　白娘子被她说得一愣，“报……报仇？”她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嘴角扯出抹僵硬的笑，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沉寂下去，没说出口，遮掩道：“我家官人一向心善，常接济城中有难之人，怎会有仇人。”

　　林秋筠性子直爽，不代表她盯着瞧的人明显的情绪变化她看不出，她断定白娘子心里有鬼。

　　她与正对面的夏槐对视。

　　“白娘子莫怕，鬼常入夜现身作崇，待夜深，我们会守在府内除去那鬼。”

　　白娘子听到林秋筠的承诺，神情放松了些，她提起精神，道：“多谢三位。”

　　“斩妖除鬼是我们术士的责位，夫人无需多谢。”林秋筠眼尾扬着，似白娘子早晨常见的朝阳，是她再也无法拥有的朝气，她垂眸，指尖掐进掌心。

　　半柱香不到，厢房便收拾好了，白娘子领着三人一间间进去，看完三间厢房后，便留三人于此，离开了。

　　三人各自挑了间房，夏槐最中间，闻泠和林秋筠各两边。

　　夏槐房中，三人正坐于中间的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