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迫晓》十九余

61、小有所成

　　一大早步澄走进信息素科，对在药台上整理试剂的白希岚说道：“希岚，调节剂的临床试验审批下来了。”
　　“好，临床试验的受试者我这几天都找齐了，随时可以开始。”
　　“他们都签知情同意书了吗？”步澄一手拿起挂在架子上的白大褂往身上套。
　　“签了，一听到参与这次临床试验能计积分，那些alpha都踊跃的不行。”
　　“好，今天下午开始。你是我们科室唯一见过相似类型试剂在人体上作用的，所以本次临床试验由你作为总指挥。”

　　下午信息素科旁的休息室坐满了alpha，一位医护站在前面提高音量，“等下的试验一组5人，没轮到的都安静坐在休息室。”
　　由于是一期临床试验，选出的alpha受试者一半是正常的，一半是属于轻度病情的，还能自主控制自身的状态和信息素。
　　“各位要切记，科室里面有omega医生参与试验，务必控制好自己的行为！下面叫到名字的出来列队……”

　　信息素科室内搬出来5张治疗床，5位医生同时为5位alpha注射调节剂。
　　白希岚拎着本子在其中来回走动，观察着各床的情况。
　　2号床的alpha最先注射完毕，白希岚走到他身旁，“现在感觉怎么样？”
　　“腺体有点麻麻的感觉，……还有我的头有点晕。”
　　白希岚边在本子上记录，边讲解情况，“这是正常反应，之后睡一觉就好了，我们会安排人24小时监控你的身体情况。”
　　白希岚继续往其他床上观察，为了效果更快奏效，这种调节剂的配比是要比之前在管制营里为omega治疗的要高的。
　　当然，他在研制过程中严格控制了分量，这次临床试验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断然不会对alpha的身体造成损害。

　　两个小时后，30位受试者全都注射完毕，白希岚把后续负责监护的医护人员全都叫到面前耳提面命地叮嘱。
　　“之后的72小时最为关键，你们务必打起12分精神监控病人的情况，有突发情况打我电话。这次的临床试验军区尤为重视，做得好了，参与的各位都会记功，好了，散了吧。”
　　步澄过来拍了拍白希岚的肩膀，“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白希岚看着步澄那张疲惫的脸，轻声说，“你操劳的不比我少，也赶快休息吧。”

　　白希岚从军医院出来，瞅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五点，能回去洗个澡睡一觉。
　　在此之前他得先订好了晚饭，估算着时间洗完澡就能吃上。

　　夜色渐临，白希岚起身换了套便装，出门走到射击场。
　　这一个多月以来，白希岚白天待在军医院，下班后若是还有精力，便去射击场练枪。
　　向以安给他开了权限，每天有10颗子弹的额度，过期不累加。
　　所以为了能更多练习，他基本上每天都会去。

　　砰！
　　砰！
　　砰！
　　10发子弹很快打完，弹壳掉了一地。
　　身后响起一阵掌声，“不错嘛，短短一个月就能有如此进步。”
　　“谢谢夸奖。”
　　白希岚听声音就知道是夏千林，他之前从向以安那里了解到，这位少将是叶臻麾下的空军将领，平时作战任务重，基本不会到射击场来，白希岚一共也就遇见了三次。
　　白希岚望着前方的靶子，不自觉地揉了揉手上那层薄薄的枪茧。
　　向以安之前只带他练了三天，就说该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得靠自己领悟和勤奋练习形成肌肉记忆。
　　自己从一开始的脱靶，到能稳定命中五六环，再到现在能稳定打到□□环，状态好了还能命中十环，也就才过了一个月而已。

　　白希岚把手枪归还，跟着夏千林走出射击场。
　　两人并排走在路边，白希岚问道：“现在前线战况怎么样？”
　　“老样子，总体上来看我方占优，不过付迟那边最近动作又缓了，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见招拆招吧。”
　　夏千林顿了顿，抬头望向那星星稀稀散散坠着的深黑穹顶，“不过依我看，付迟那边也撑不了多久了，与他勾结的东部军火商刚被叶上将查出连根拔起，现在付迟与帝国的军火断了供应，只能依靠南边本土和一些海外势力的支持，那些武备精度都不及原来的，实力肯定遭到削减。”
　　白希岚听后没有展露情绪，“这样啊，希望战争能早点结束吧。”
　　“是啊，等战争结束我就能回去陪我夫人了。”夏千林眼含微笑，语气一转，带上些惬意，“听说你在军医院研制了种调节剂？”
　　“对，今天刚做完一期临床，成不成功还没有结果。”
　　“那你还挺有本事的，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是个omega。”
　　白希岚一笑而过。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路口，夏千林停下脚步，侧身站定，“没记错的话，你住处在那边吧？”
　　“是在那边，就聊到这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好，再见。”
　　“再见。”

　　调节剂的一期临床试验还是成功的，大部分受试者的不良反应在12小时之内消除，少数延长至30小时之内。
　　信息素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跟踪观察记录受试者的身体状况和信息素水平，发现他们的信息素水平都不同程度地变稳定了。
　　之后白希岚和步澄等人又花了段时间进一步优化分子结构，根据不同的病情调整药剂剂量等。
　　终于在四月底迎来了二期临床试验，这次的受试者选取了60%的中度病情患者和40%的轻度病情患者。
　　整个信息素科和辅助科室如火如荼地进行试验，相比没有成果作为支撑的一期临床，此时大伙儿的脸上都多了些希望，工作也变得更加积极有干劲了。

　　步澄仔细翻完了交过来的报告，摘下眼镜放在办公桌上，抬手按了按晴明穴。
　　“希岚，我打算这次二期临床结束之后，给你以个人名义申报这项药物专利。”
　　白希岚一愣，连忙拒绝，“步姐，还是别了吧，把我和科室算在一起，申个团队专利就好了。”
　　“这怎么行，调节剂的核心技术是你提供的。”
　　“那研制使用的物质技术条件还全都是军医院和科室的呢。”
　　“你怎么这么较劲呢，多少人……”步澄话还没说完，又被白希岚打断了。
　　“我真不要，而且这个技术我也不是第一发明人，只是搬过来稍微改造罢了。”
　　步澄见白希岚如此坚决，也没再往下劝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白希岚之前就说过这种药剂是用在omega身上的，根据她对帝国法律和omega试剂管控的认识，研制这种东西绝不是什么合法的事。
　　经白希岚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对方的顾虑了，自己一心想给白希岚争取荣誉，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么多。

　　步澄叹了口气，脑子一转换了种方式，“希岚，你知道军医也可以授予专业技术军衔吧？”
　　白希岚顺口回应：“知道啊。”
　　他还知道步澄是个少校，虽然她没有说过也没有穿过军服，但他在军医院大厅的专家信息栏上看到过。
　　“虽然你不是科班出身的，但按照你对军医院的贡献，如果上面的人同意的话，给你授予个少尉军衔是可以的。”
　　这次白希岚倒是没有推脱，“好啊，要是我能穿上军装，一定很威风。”

　　给omega授予军衔这种事其实在帝国是有先例的，只不过那是在一百多年前法莱帝国建立之初。
　　那时的omega数量还不似现在这么严峻，帝国对omega的管控不严，许多omega都能自由从事一部分职业，极少数有突出优势的omega还被允许和alpha、beta一起进入军区。
　　但白希岚记得这样的omega也只有仅仅几个，毕竟只有omega所能带来的价值要远大于他的信息素给军区带来的潜在隐患时，才会被特批。

　　晚上白希岚在射击场练完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时，看见屋里的灯亮着。
　　果不其然是向以安回来了。
　　白希岚在门口换上拖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该部署的都安排好了。”向以安凑上前来，“又去练枪了？”
　　“嗯。”
　　“好久没陪你练了，我这个老师都不知道学生的功课怎么样了。”
　　“托你的教导，我现在已经能打中十环啦。”白希岚表现得像个寻求老师表扬的学生。
　　向以安把白希岚的手拉起来，指腹轻轻揉着手上的枪茧，“辛苦了，宝贝。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双手要变糙了。”

　　白希岚一把将手抽出来，表情瞬间由晴转阴，“到你了，老实交代，昨天是不是受伤了？还想瞒着我！”
　　“？！”
　　向以安单手扶额，心里吐槽又是手底下哪个兔崽子通风报信。
　　没办法，面对自家宝贝的逼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坦白从宽。
　　向以安指了指自己后背的某处，“这里，昨天现场指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金属钝器给压伤了，已经敷了药，别担心了。”
　　白希岚把人衣服撩起来，上面已经贴了一层纱布，想摸又不敢按压伤处，“有没有伤到骨头？”
　　“没有，只是皮肉伤。”
　　“下次不许瞒着我，一点小伤都不行。”
　　向以安把衣服拉下来，又让白希岚看向自己，勾唇笑道：“知道了，宝贝，亲一个。”
　　白希岚立刻偏过头，冷冷道：“不行，作为惩罚，你今晚都不许碰我。”
　　“不是，你不能这么狠心，我都多久没这么早回来了。”
　　白希岚已经从向以安身边逃离，声音远远传来，“不行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