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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2 别折腾舒宜 ...

  •   她呼吸骤然屏住,顿时醒了。

      “你不能在这里睡。”黑暗里,她声音显得更为慌乱。

      贺家住家保姆有五个,房间紧邻,隔音效果好不到哪里去。

      暗里,舒宜身体压在他的腰腹上,探身,他身上略有潮湿,混杂着清新的佛手柑沐浴香,像是刚洗过澡。

      她抬手,直接拧开床头柜的台灯。

      从阴影里转过脸,精致的五官展露,在昏黄的光里,很养眼。

      “贺潮。”舒宜出声,推他。

      身侧的人沉沉地“嗯”声,松了脊背,缓缓坐起靠着床背。
      乌黑的发丝松散蓬松地垂在眉眼处,贺潮抬手,压压眉骨,睫毛懒倦地垂下,“头疼。”

      “谁让你湿发睡着了。”
      舒宜垂眼,看自己的枕头,抽出抖了抖。
      “你都弄湿了。”

      鼻腔发出轻淡地气息,贺潮懒散地勾唇,但调调有点冷。
      “小点声。”

      舒宜下意识捂唇。
      自己方才的声音确实有点大。
      但他凶什么凶。
      他先跑自己床上。

      贺潮垂下眸,朝着她看。

      氤氲的光里,她皮肤偏白,上学那会儿,她还压着刘海,头也不抬,贺潮听过朋友们的调侃,十五班坐在角落女孩张得蛮好看的。
      当时的西林高中,美女帅哥如云,贺潮是杀出重围的那个,而舒宜长相只是他人随口这么一说,穿着校服,在人群里,非常普通,一点找不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从高处角度看下去,她脸部线条丰满,脸颊腮微微鼓起,鼻梁高挺,睫毛浓密像小刷子。垂头之际,发丝落在他脖颈上。

      贺潮凝视着,喉结起伏滑动,懒懒地纠正——
      “到底谁弄谁?”

      “……”

      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地方。
      但看贺潮也不像要抬屁股走人的架势。

      舒宜将被子掀开,绕过他的长腿,手轻拍他的小腿,“走吧。”

      “去哪?”

      “去你房间聊吧。”

      贺潮:“……”

      舒宜正蹲在地上找拖鞋,半天没听到动静,回头。

      贺潮人正侧身半躺,手撑在后脑勺,懒洋洋地瞅着她。
      用那双看狗和马桶都深情的眼睛。
      直勾勾还有“没办法”。

      ?

      舒宜多少有点颜控,这么一张脸盯着自己,脸不自然地变红,“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贺潮却直接掀开被子,长腿伸直,两根指尖勾住她手腕,往掌心送了送:“走吧。”

      舒宜吓一跳,手挣脱几下却毫无结果,跟着走出房间。

      别墅大灯全已熄灭,只有内壁中央挂着仿中世纪古欧的铜制灯,幽幽地散发着黄晕。窗户没关,外面枝叶花草深翠得如墨,一阵阵夜风混着湿气吹得室内清凉。

      感觉要下雨。

      高挑的身影走在前面,目不斜视,拉着身后纤细的人,肆无忌惮地往楼梯走。
      风吹起额前的头发,她紧跟在身后,时刻眼观八方地注意昏暗四周是否有人。心在砰砰跳。

      忽地,明亮的车前灯划破长夜,穿过婆娑的花树,随着铁栅栏吱呀作响,引擎声作响,黑色的车辆驶入院子。

      方才挣脱失败的舒宜不知为何萌生出一股子蛮力,往后一扯,跟他分开很远。

      从车里下来一位身着新中式的女人,雍容华贵,踩着高跟鞋,虽已五十岁,在昏暗光线里,身材仍宛如二十多岁的少女。

      舒宜自动上前,手动拉开法式玻璃门,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道:“贺太太。”

      苏清禾疏懒地鼻腔回应,浅浅说句“累死了”,目光落至厅内正在喝水的高挑身影,张开双臂,欣喜道:“my son!long time no see。”

      贺潮转身将水杯放在桌上,让苏清禾扑了空。

      “你这死孩子,跟着导师出差一暑假,连电话都不打,回来,妈妈给你一个big hug,都不让妈妈碰!”苏清禾道。

      “这套只准给我哥和我爸,我闲肉麻。”贺潮面不改色回道。

      “这样你就受不了,谈恋爱怎么办?追你的女孩那么多,偏偏就喜欢那种对你冷淡的?”苏清禾属于书香门第大小姐,口风从来不落,字字珠玑。

      听到这话,贺潮转过脸来,目光若有似无地落至舒宜身上,再飘过,没说话。

      舒宜眼皮微微跳动。可没人发现异样。

      苏清禾才想起门口的舒宜,看过去,打量她。

      舒宜说:“少爷他饿了,让我出来做点晚饭。”
      苏清禾看看贺潮。

      贺潮抬眼。

      炯炯有神地看他。
      像只小仓鼠。

      他漫不经心地点头,道:“嗯,很饿。”

      “我正好买的慕斯蛋糕,你尝尝。”苏清禾跟贺潮说,再对舒宜说,“我的衣服放衣帽间,先挂起来吧。”

      舒宜垂眼应声,匆匆离开。

      听到身后的苏清禾说:“你别折腾舒宜,人家还得上班呢。”

      “哦。”
      他语调懒懒的。

      -
      舒宜在楼下磨蹭了很久,直到收到微信消息。

      HC:【是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她刚才一醒来贺潮在自己床上时还心有余悸,看到消息后,立马往二楼上走。

      她敲了敲房门,刻意地道了句:“少爷。”

      “门没关。”声线清冷,从内传来还有些发闷。
      舒宜:“……”

      开门进去,贺潮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回着手机消息,眼皮未抬:“把你手机拿过来。”

      舒宜下意识护住口袋,不满道:“为什么你总检查我手机。”

      贺潮眼睫轻掀,消息也不发了。
      他看向舒宜,眸色极深。

      她站在他跟前,执拗地回避他眼神,不动。

      一道暗影罩在发顶,柑橘冷调铺天盖地。
      平直毫无减量的声线响起:“宝宝,要不给我手机,要不我要亲你了。”

      她惊恐地抬眼,声怕他声音太大了被人听到。

      在这方面,只有他在拿捏她。

      舒宜咬唇,犹豫半天,把手机递给他:“我给你了,今晚就不要在家里……”

      他没说话,抬手接过。

      手机在指尖利索地旋转,他轻车熟路地打开屏幕上,垂着眼皮,滑动着屏幕。

      舒宜庆幸没把他的名字取消置顶,看着深邃的眼在屏幕蓝光里如水波纹的光感。

      他面无表情地抬眼问她:“许威龙是谁?”

      舒宜在南城上的警校,对于女生出现在一堆壮汉里面,而且还是漂亮女生,没开学就传开了,但没想到的是,过来送她上学的男生开着一辆卡宴,一身高奢品牌外加出众的长相,在学校里惊起千波澜。

      “我的天,我的新舍友,送你的男生是谁?好帅啊。”室友连番起哄。

      他在哪都是焦点。
      女生们不免当着贺潮的面问她,舒宜只好硬着头皮说:“男朋友。”

      这么一句话,大学四年所有的男性都对她退避三舍了,除却几个熟稔的师兄,贺潮也全都认识。

      舒宜只好道:“我同事,我刚来,他带我。”

      贺潮点开,确实也只在交流工作日常。

      他没说话,把手机还给她,起身去书架旁。

      一整面书架,大部分都是唱片,还有零散的专业书籍,玩乐东西一概没有。

      舒宜抿唇:“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下去了。”

      贺潮回头看她一眼,她因他家人全在家满脸谨慎。

      贺潮眼角挑起冷淡的弧度,手机拿着一张拍立得道:“拍点照片。”

      舒宜听了狐疑,“什么照片?”
      贺潮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身上。

      “暑假前不是刚拍的吗?”她一时被他截断的话搞的发懵。

      “家里进小偷了,不小心丢了。”贺潮说的不以为意。

      怪不得贺家夫妇和他哥全回来了,原来是贺家进小偷了。

      贺家在省内颇有影响力,祖辈从商,贺潮爷爷和爸爸在九十年代转而进行废钢投资,很快成为国内一等一的龙头产业,寸土寸金的房产在大热时购买就有多处,公司动辄就上亿资产流动。

      要是贺家丢东西了,岂不是数额巨大。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收到辖区管辖的出警通知。

      “不重要的话,就不宣张了,以防股市动荡。”贺潮边说走至书架前,拿下一个拍立得。

      舒宜了解似地点头,但出于职业的责任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去汇报,既然小偷进来了,还会走二次作案机会。”

      贺潮难得勾唇一笑,拍立得轻拍她的发:“要是真很重要,怎么会不报警。”

      舒宜想想确实如此,大金额被窃,就是刑事案件了,贺家没理由不报警。

      放松下来,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舒宜顷刻紧张地整个汗毛竖起:“你怎么能把照片放在家里,要是苏阿姨看到,我会死的!”

      贺潮垂眼,漫不经心地调试。

      “你有没有在听?”她气急。
      贺潮眼疾手快,对着她拍了一张。

      强烈的闪光,让她骤然后退,抿着唇,不高兴的样子。

      “平时上锁了,小偷以为是很重要的东西,要是能打开看到了,早就扔掉了。”贺潮倒说的有理有据。

      “那你也不能放家里。”她退了一步,气势弱些。

      “行。”
      顿了顿,“我随身携带。”

      舒宜:“……”

      跟他谈两句,舒宜就想跟贺潮吵架。
      但碍于他的身份,她完全没办法跟他支棱。

      他是贺家的少爷,而她只是保姆家的孩子。

      舒宜叹口气,接过拍立得道:“绝对不能让人看到,知道吗?”

      发顶传来一声嗤笑。

      舒宜抬头。
      贺潮眼神漆黑,唇角略有嘲弄:“你看起来很遵守规则。”

      -
      犹记得高中毕业那晚,所有人都在像心仪的人告白,决心当晚疯一把。

      “舒宜,你不跟贺潮表白吗?”同桌过来找她。
      高中三年,她跟人都并不熟。

      父亲去世后,母亲离家,她虽考上重点高中,但也没有想象中高到学校出钱资助的成绩,离家远,住校也花钱,舒宜选择就近的普通高中就读。
      托许阿姨的福,接到京市后,许阿姨厚着脸求苏清禾转入到跟贺潮同校的私立高中,这才让她有机会好好学习。

      但无论是眼界和成绩,在这所高中无疑吊车尾。她从普通高中同学口中的学霸,跌落成老师都头疼的差生,很长时间,舒宜都在努力学习,不闻窗外事。

      唯一的窗外事就是她明恋贺潮。
      这已经是人人所知的事情。

      贺家的小保姆喜欢贺潮,小保姆尾随贺潮回家,小保姆被贺潮亲了……种种,能围绕在她身上都是她喜欢贺潮。

      舒宜扯扯嘴角,道:“算了,我还是别自不量力了。”
      “哈哈,你也知道。”同桌倒是被她逗乐。

      舒宜没说话。

      同桌走后,她去包厢里拿着包,经过贺潮班级的包厢,里面闹哄哄一片,闹哄哄的在喊“答应她答应她!”

      听说他们班本来不打算出来唱歌,贺潮不知怎么地说要请客,大家一股脑全来了。

      楼道里冷气吹在薄薄的皮肤上,冰冰凉凉的。
      舒宜屏息站在门口良久,抓紧包带,垂眼,往电梯间走。

      “舒宜。”有人喊她。
      少年音,像颗颗粒粒的雪碎。

      舒宜扭头,见到贺潮站在楼梯口。
      他双手插在飞行服的口袋里,说:“你过来一趟。”
      说着贺潮已经转身,率先进入楼道里。

      舒宜心里莫名的拔地而起一股紧张和坠地窜流感,抿唇,跟着他过去了。

      上高中时,他个子就很高,自己勉强到贺潮的肩膀。此时她勉强撑着遁走的尊严,仰着头,也只到他的脖颈。

      “有事吗?”她假装平静地问。
      有瞬间,气氛是安静的。
      空气湿凉稀薄,外面音响发出震动的闷响,橙黄色灯落在他们年轻的脸上,她甚至看到他脖颈的小山峰微微起伏。

      贺潮依靠墙壁,垂着眼:“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心像击中一般,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底蔓延。
      她僵硬地直直站立,双手抓住裤裙,起了很多褶皱。

      在包厢里,舒宜听同学们跟他告白后的场景——

      “贺潮实在太帅了,我高中三年都没近距离地看他,在他旁边我简直要看呆了。”
      “哈哈哈,对对对,刚才有个姐妹告白后想趁机偷亲他,奈何他太高了,没够到。”
      “我知道啦,害他躲起来,她们都在找呢。”
      “你说他是不是跑去跟自己喜欢人告白去了!”
      “怎么可能!像他这种人只有跟别人告白的份。”

      “你怎么不说话?”贺潮微微躬身,靠在墙壁上,微垂头,提醒她回神。

      光底下,他衣领和发稍间露出小半截冷白皮肤连棘突都隐约可见。

      她的心提了起来。

      刚要开口,贺潮道:“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现在勉强答应你。”

      舒宜微怔。

      “只交往到大学毕业。”
      贺潮站直身体,昂着头,高高在上姿态:“不要告诉别人。”
      -

      “不是你说的吗?”舒宜低声“切”声,小声辩驳。

      贺潮却不说话了。

      舒宜生怕得罪他,主动接过拍立得,妥协道,“就只准拍一张。”

      贺潮被她拉了过来,眼睫倾掀,看着她。

      舒宜垂着眼调试拍立得,眼皮褶皱像银丝细线,睫毛薄软如雏鸟密羽。

      额头的头轻抵在他的胳膊。
      痒。

      随着一声“好了”,舒宜站在他旁边,双手托举着拍立得,表情肃穆到如三好青年在宣誓——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

      这个距离已经是旁人不能碰他的距离。
      但她不知道这姿势有多亲密。
      潮热在夏天里是最暧昧的温度,黏腻且闷重,是某种异样的催化药剂,以至舒宜体温升温。

      闪光灯应声而起。
      伴随闷声触墙和低声呜咽“唔”。

      脸骤然被掰着朝向他。
      贺潮压过来,毫不犹豫地含住她的唇瓣。

      精巧的鹅蛋脸被指节控住,反应不及时地启开薄唇。
      舒宜后退到得贴在墙壁上,被迫仰起了脖颈。

      手里的相机“咔嗒”落在地面。
      下面就是书房,今夜贺家夫妇和他哥都在。

      舒宜不自觉瑟缩,挣扎着,退无可退,“你答应过我不在家里的!”

      贺潮俯视着她,捏着她下巴,热气扑在她的锁骨上,“宝宝,你回别人消息好几天不回我?”
      “拍张照片也磨磨蹭蹭。”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惩罚你,嗯?”

      管他洁癖还是衣服昂贵,舒宜一有喘息余地,揪住他短袖的袖口抗议。

      “可今天有人!”

      一时寂静。
      以为他忌惮。
      舒宜稍稍放松。

      下巴却被轻轻捏起,贺潮俯身靠近,很强势的气息笼着她:“我轻点。”
      顿了顿,好意提醒她,“你也是。”

      好烦好烦好烦。
      他到底能不能听不懂人话!

      “别……”

      真的怕他亲她,别看这人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淡样。
      其实他很会吻。
      也超级会挑逗欲望。

      贺潮稍稍凑近,唇瓣蜻蜓点水般触碰她的唇珠,很轻,离去后,好看的眉眼凝视着,再度吻了上去,每次离去后接近,高挺的鼻梁会扫过她的脸。

      痒。
      还缺氧。

      他探过睡裙摸去,耳语:“还说不想我?”

      她气急,脸涨得绯红。
      兔子急了还咬人。

      她朝着他的唇去咬,去被躲开,反而像在引诱地厮磨他一样。

      “轰隆——”
      外面一阵惊雷。

      冷白的脖颈上小山峰缓缓浮动。
      顿错的呼吸少许暂停。
      本是一簇火在眼前微弱,瞬间,她就是纵火者。

      贺潮当即下颌微侧,趁势送上更深入的吻,强势如雨攻势,舌尖趁势撬开她的牙齿,勾滑搅弄,搅得她一阵阵头皮发麻。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的玻璃上,氤氲屋内的一切——
      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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