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嫌疑人年上作家姐成大热cp》趟月纪之

6、第 6 章

　　2013年的夏天高温不退，窗外是震耳欲聋的蝉鸣，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易茹声并不连贯的敲击键盘声，焕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从洗手间出来却没注意到风带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
　　然后她就听到易茹声的打字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越来越大的脚步声，然后是快速动作下布料摩擦的声音。
　　“Helen，你要出去玩吗？我给你钱，去找你的朋友随便干什么……”
　　焕若看着这个她称为妈妈的人脸上的肌肉因急躁和假笑怪异地抽动着，她点了点头，
　　“随便干什么，钱也应该随便拿吧。”
　　焕若很期望易茹声拒绝，然后再苦口婆心地盘问、教育、规劝，而她只是把钱包扔给她，然后又坐回了电脑前。

　　“妈。”焕若听见自己说，
　　“怎么了？”易茹声皱着眉头眼睛都没抬。
　　“上次接我那个姐姐，是你的学生吗？”
　　“怎么了？”
　　“我还会再见到她吗?”
　　“可能吧，下次叫她小肖姐姐。”
　　“你喜欢她？”也许是对焕若的流连感到不耐烦，易茹声终于抬起头来打趣她。
　　“没……我觉得她让我想起了你，不是……我小时候的你……那时候你来接我放小学，我们一起做鸟窝，然后放在学校宿舍楼下的小树上……”
　　易茹声看着焕若一脸怀念地说个不停，重重地敲击了两下回车键，
　　“Helen，我需要安静。”
　　“好好，我这就走。”

　　焕若闷着气下楼，把台阶跺地砰砰响。
　　“Helen？”
　　听见背后叫自己的声音，焕若疑惑回头，才发现小肖姐姐站在楼门口的阴影里，正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小肖姐姐?”
　　小肖姐姐怔了一下，问道，
　　“你妈妈在家吗？”
　　“在家，不过她心情不好，你找她的话还是换个时间吧。”
　　“是吗？”小肖姐姐用脚踢着水泥台阶上的细碎石粒，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你呢？伤好了吗？”
　　她的目光移到焕若手上，焕若看到她关切的样子笑了起来，
　　“早就好了，你如果着急可以去碰碰运气，她感觉比起我她肯定更喜欢你。”
　　“怎么会，Helen……”
　　焕若摆了摆手，
　　“我去玩啦。”
　　小肖姐姐点了点头，转头进了楼门。
　　而焕若也并没想好她要去哪里，她站在刚刚小肖姐姐站的位置，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突然她听到楼上有吵架声，她好奇地仰起头想确认吵架声出自哪个楼层，却依稀辨认出了妈妈和小肖姐姐的声音，但吵什么却一点听不清。
　　她上了楼刚想靠近防盗门，门突然打开把她吓了一趔趄，愤怒的满脸通红的小肖姐姐正发狠地叫喊着，
　　“我不会再听你差遣了！”
　　她转过头看到一脸惊诧的焕若，被她吓了一跳，但随之就像刚才的焕若一样噔噔噔地下楼了。

　　焕若顺着门缝看向房间内，易茹声正靠在书架边上一言不发，她飞速跑下楼，看着那个远远的身影奋力追赶上她。
　　“姐姐……”
　　小肖姐姐看着气喘吁吁的焕若，在短时间内竭力调整语气，
　　“Helen,我跟你妈妈没有怎么样，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肯定是她的问题，她一直都这么盛气凌人，虽然她是老师……”
　　“Helen，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约了同学是吗？赶快去吧。”
　　“我其实没约人，就是我妈赶我出来……姐姐你去哪，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看见她期待的样子，小肖姐姐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如她所愿地回复，
　　“我要去图书馆查资料，你要一起吗？”
　　“好啊。”
　　焕若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后，又觉得自己张牙舞爪的影子有点搞笑，忙收敛了动作规规矩矩地跟着。

　　小肖姐姐很全神贯注，这似乎方便了焕若有一搭没一搭地偷瞄她。
　　而小肖姐姐的小习惯也很可爱，她总是不经意地皱起眉头，意识到再用手指开合着把皱褶捋平……

　　许肖琅打开车门，切断了焕若回忆的弦。
　　“我们是跟其他人在岛上回合吗?”
　　“其实……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两个。”
　　许肖琅的提包就不再按照行动轨迹落在后座上，她一脸不解地看着焕若。
　　“怎么了，没有摄像机你就会再次拒绝我吗？放心吧，你不在摄像机下更有意思。”
　　“不是……”
　　“上车走吧，我也会录VLOG的，你想要的我会保证的。”
　　“不是，焕……”
　　“不是什么啊，又不是绑架你！”

　　红灯的间隙，焕若转过头看着肖琅紧皱着眉头，又抬起手，相似的动作让焕若心里一紧，而肖琅只是挠了挠额头，焕若松了一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手抚上焕若的眉头。
　　“在愁什么呢？你说不愿意跟我去，我马上让你下车。”
　　焕若突然的抚摸让肖琅闪躲了一下，她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地说，
　　“你应该告诉我是我们两个去。”
　　焕若无法判断她的态度，转向她试图从表情上寻到端倪,看见她坏笑着撇嘴，
　　“那我没准还能更高兴呢……”
　　在红灯转换成绿灯的瞬间，肖琅顺势握上焕若的手，再放到方向盘上。
　　“好好开车。”

　　心跳骤然加快，手背覆上的温热让焕若更多感觉到的是踏实，那种不再需要看人眼色的，不再去回想是因为自己哪里不讨人喜欢的，心无限漂流的感觉，至少此时此刻，在停滞到启动的车水马龙中，有人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树荫垂落在肖琅的肩膀上，然后游弋着滑落到后背上，好胜心强的人终于回头，
　　“干嘛呢？我都落你这么远了。”
　　焕若只是笑，想把gopro里小小的肖琅和折返向她靠近的肖琅一并揣进兜里珍藏。
　　“这又不是比赛，是为了记录好吗？”
　　“记录可以一会记录，你就不能跟我并排骑吗？”
　　“好。”

　　肖琅俯瞰着翻涌的海水，热浪渐渐消解，她喝了一口饮料，扬起汗淋淋的脸问道，
　　“所以我们的出游有主题吗？”
　　“有啊。”
　　见焕若卖关子，肖琅的眼睛亮晶晶地追问，
　　“是什么？”
　　“互相了解，主要是我想了解你。”
　　“所以还是采访者和受访者？”
　　“随便你怎么想吧。”
　　焕若示意肖琅夹新上来的鳝丝，肖琅摇了摇头，
　　“不喜欢吃？
　　“你看现在我了解到你不喜欢吃什么了。”
　　“所以你喜欢吃什么？”
　　“我姐姐做的葱花饼。”
　　“看来我要开始学做葱花饼了。”
　　“你呢？”
　　“有没有家常菜你喜欢的？”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就随便解决了。”
　　“你父母……不好意思……”
　　焕若摆摆手，用筷子刮掉夹到碗里鱼肉上的葱叶。
　　“我爸我记忆里就没这个人，我妈……去世了。”
　　“去世很久了吗？”
　　“很久了。”
　　肖琅见焕若低落下去，转换了话题，
　　“所以你对什么感兴趣？”
　　“悬案，我很喜欢查悬案的进展。”
　　“我那天看了一下你说的那位作家的作品，我能理解你说的相似之处，当然我也被动地了解了一下易茹声的离奇死亡……”
　　焕若并未想到在此刻的氛围里听到那个名字，她手上动作停下了，但还是云淡风轻地抬起头应和肖琅，
　　“这件事虽然当时引起轰动，但目前能找到的新闻都是她弟弟上节目哭诉姐弟情深，哭诉姐姐还未成年的女儿多么可怜，对于她怎么去世的并没有后续跟进，我能找到的新闻寥寥，你说你当时14岁，你后面关注进展了吗？”
　　焕若摇了摇头，对面肖琅的脸上只有好奇，于是她还是按照既定轨迹回答道，
　　“我那天说谎了，我是想看你怎么应对我的犀利问题，没想到被你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所以，我们现在终于是坦诚相见的关系了？”
　　肖琅似乎对焕若的回答很满意，举起饮料等待着焕若跟她碰杯
　　肖琅的手机响起来，她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许肖琳的声音不急不缓地透过夏日海风传过来。
　　“怎么样？跟其他人会合了吗？”
　　“……嗯，你怎么样？”
　　“我状态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别忘了跟她说我欢迎她来。”
　　“你别像……”
　　肖琅本想利落地回击，见焕若看着她饶有兴致的样子，轻声抱怨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好我就问问嘛……”

　　肖琅摁下挂断键，又举起饮料。
　　“不好意思啊，是我姐。”
　　“什么你要自己看着办？”
　　肖琅就偷偷笑起来，又正色道，
　　“家里的事情。”
　　“我们还有什么计划吗？”
　　“你跟着我就行了。”
　　“还说不是绑架……”
　　“对啊刚才应该让我跟你姐姐说话,你妹妹在我手上。”
　　“所以给你什么才能换回我的自由？”
　　焕若在肖琅的逗趣下起身，伸出手掌摊开，待肖琅终于无可奈何地笑着，小小的手掌握住她的手，再轻而易举地将小巧的人整个围进怀里耳语，
　　“当然是只有你能给我的……”
　　这一次，肖琅并没有再躲闪，她一反常态乖顺地被焕若围住，那些猜疑的不安的试探的，被长久压抑的此刻喷涌而出的炽热淹没，她恐惧这热浪却控制不住地接近，然后尝试温度似的嘴唇轻轻挨上焕若光洁的颈，又如梦初醒般地垂下目光。
　　焕若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寻肖琅的眼神，见她头更低了就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心疼她眼泪几乎要落下……
　　“喂，是我被亲了哎……你怎么啦？”
　　肖琅被焕若扶住脸颊终于抬起了头，浅浅的红色绕住清浅的单眼皮，她克制着不哭，像浅滩上奋力挣扎的小鱼，焕若就怜惜地吻上她的额头，吻上她倔强的眼尾，吻上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吻上她的唇，然后紧紧地拥住她，听到她终于在她怀里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