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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体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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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着菜听到熟悉声音的林溪看向院中,是束着高马尾穿着干练的大师姐。
林溪将菜焖上跑至院中,“大师姐你回来啦,原来丹桂树精灵们是专门挑来送给师父的呀。”
江砚看着束起衣袖围着围裙、气色甚至不如在简墨那里时的林溪,闻着厨房里传来的熟悉的香味,感受着来自师尊那里不妙的气场,师尊不会是在奴役小师妹吧!
江砚将林溪抱在怀中借机仔细检查一番,只是灵力微弱了些没有什么大问题。
“师姐今日也尝尝我的手艺!”
“好!”江砚松开林溪的手看着她蹦跳着回了厨房,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几分凉意,她回过头去看着坐在桌旁表情自然的人。
岑鹤轻咳几声,江砚眼前这个人既陌生又熟悉。自江砚拜岑鹤为师起,两人便只维持着必要的联系,功法秘籍是只给不教的,修炼任务是随意挑选的,直到最后江砚与魔族少主成婚的消息传来,岑鹤才第一次将她召回让她挑了些提升修为的法器作为她的嫁妆又或是彩礼(用于江砚自保),而这段师徒情义中让江砚最印象深刻的便是自己师父那出神入化的烹饪技巧。
“有事?”
“听闻师妹回来我来看看。”
“你喜欢她?”
江砚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岑鹤,不知师尊口中的喜欢是哪一种含义,“师父你不是也喜欢她。”
岑鹤将林溪刚熬好的药放置嘴边又放下来,攥起手指咳地停不下来,林溪哼着“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端着饭菜从厨房走来,“现在的林栖是师父唯一一个传授了厨艺的弟子吧。”
岑鹤重又端起药碗来一饮而尽,“师父你不会想让林栖伺候你吧?”岑鹤看着眼前这个最有天分但思维也最发散的弟子,想着怎么送客,林溪摆着碗筷事不关己般等着岑鹤的回答,虽然很清楚岑鹤并不是想让自己伺候他,但自己也从未想过这个人他的目的与意图。
“未曾有过这种想法。”
岑鹤接过林溪手中的勺子为三人盛粥,江砚震惊地看着岑鹤放在她面前的米粥,还有自然地为她夹着菜的林溪,为什么气氛怪怪的。
“你来她很开心,要多留几日吗?”
“啊?嗯……”
林溪喝着碗里的粥,回想着自自己出山洞与岑鹤相处的点点滴滴,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眼前简单却又美味的粥菜,目的与意图这种东西好像微不足道。
“师姐夜里要同我一起住吗?”
岑鹤刚想开口道其实还有一间客房,但江砚闻言立马答应了下来。
林溪拿出岑鹤拿给自己据说是白露时节采摘的秋茶让江砚品鉴,自己则进了厨房刷锅洗碗,江砚刚想起身却发现师尊快自己一步进了厨房两人说了些什么,师尊便拿干抹布擦起碗来。
江砚终于想起为何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了,师尊与小师妹之间的相处氛围竟有些像自己与简墨,江砚想到这一点连忙喝了杯茶水压压惊,毕竟师尊这种一本正经又古板的人配小师妹还是太不合适了,而且……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桂花香味,江砚想像着这个时段正在处理药材的简墨,但人定胜天不是吗?
简墨看着砚台自己磨墨,毛笔自己在纸上缓缓移动留下的字迹:“我想你了。”
简墨笑着放下手中的药材,走过去等纸张上的墨迹变干,温柔地将纸张叠起来抽出百眼橱上第一列第七个药斗将纸张放了进去,看着思念快要溢出的药斗,简墨打量着哪个药斗能有幸存放这些思念。
夜里林溪邀请江砚与她同睡在岑鹤赠予的屋子中,两人赏着这别有一番趣味的月光聊着这山中景色,“师妹你可再让雪瑛帮你记录过其他景色?”
林溪面带愧色地拿出那块光芒暗淡的暝石,雪瑛已陷入了沉睡,“在山下令我印象深刻的多为触目惊心、让我不愿再忆起的景色。”
“听闻北山的雪景难得一见。”
“可对山中人来说那样大的雪好像更是灾难。”
“也有喜观雪景之人在山中常住。”
“小栖,恐惧、悲伤的情绪时常占据我们的心神,任务、目标总是被我们排在第一首位,可若将这样的想法在我们整个人生里去实践,便会发现无论人生怎样度过终将会到达死亡这样的终点,我们的人生从刚开始便会被这种想法困得惶惶不可终日。”
“限时体验的人生不应该一开始便被困在无解的棋局里,‘尽人事以知天命。’修仙之人能做的比普通人更多些,但也不能事事苛责自己。”
“同样的经历我们不可能再重新来一次,不过……”
江砚抓住林溪略有凉意的指尖轻轻握了握,“仔细回想,在那段经历里自己给出的答案是否尽了全力?是否有信心让自己再回忆起这段过往感到没有愧对自己?”
林溪体内灵力的波动影响了躺在她手中正在沉睡的雪瑛,雪瑛欢快地在月光下旋转,绘织这夜的景色。
清晨的风将盛开的桂花香味吹入林溪的梦中,伴着阿鸣一声高亢的鸣叫林溪缓缓睁开眼,身旁已不见江砚身影。
林溪看着江砚留下的枝条,“阿月今日传音托我告诉你神隐被之前她追踪的妖怪带走了,她最后留下的信息说你或许有办法找到她。另:暝指日暮时分,之所以将打磨出的风精灵栖身之所称作暝石,便是因为在天黑之前一切事物都自有其价值,一切都还来得及。”
院中岑鹤正仔细浇着才冒出头来的青菜小苗,天气渐凉,林溪回房间加了件岑鹤不知何时为自己准备的衣物,出来拿着另一半葫芦瓢浇另一片菜地。“饭菜在厨房,你先去吃些。”刚升起的暖阳光洒在岑鹤垂下的银丝上,指节分明却并不粗糙的手让林溪很好奇师父是如何保养的。“师父。”
岑鹤站起身来神情认真地看着林溪,等待着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师父有过后悔万分的时刻吗?”
岑鹤不知林溪为何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真诚答道:“不曾。”
“不曾吗?”
林溪自回来后再未提起过采桑镇,那一捆竹简也被林溪一直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岑鹤似想到什么又重新答道:“或许有过。”
林溪看着眼前又继续弯下腰去继续浇菜的人,“为何是或许?”
“做过一个决定,其产生的结果到目前为止我并不知是对是错。”从自己决定去找天理的那一刻起,又或者是自己同情陌生灵魂的那一刻起,自己是否已经开始干涉这个灵魂在这个世界的限时体验。
“林溪……”林溪回头看着岑鹤向她走来,岑鹤第一次叫她名字,林溪知道他叫的不是本存在于这世上的那一人,“师父?”
“你觉得自由吗?”
“好像除了回不去原来的世界还挺自由的。”
岑鹤本想问她是否觉得开心,又想起那日她回来时的样子,岑鹤突然对他已经习以为常的世界运行法则生出几分反感来。
天理的权限真的不能突破吗?当对一个人过于在乎、担忧过度时行动反而会被束缚起来。即使是天理总应该也有它的漏洞才对。
林溪去厨房吃被单独盛放出来还热乎的饭菜,岑鹤用法力收集着桂花,他记得林溪在山洞中时时常想念桂花茶,上次做的秋茶林溪送给了江砚,山上的茶树应该又长了新芽,做些桂花茶应该也不错。
林溪出来时没有见岑鹤身影,寻了一圈被树灵告知他上了山,林溪决定去找江心月救神隐出来,想了想她也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