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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安心? ...

  •   几人去瑶池祭奠完去往黄泉的魂灵,往镇子出口走时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屋,静寂无边的镇子,虽然都清楚已经尽力,但一开始来这里时众人并未料到结局会是这样。
      江心月清除了镇子里的残留的怨气和魔气,看着一直沉默着与她一同来采桑镇本为救人的林溪,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镇子就会重新焕发活力,即使知道这世界有轮回,可人死不能复生。惨淡的阳光映在林溪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像被空气里的潮意打湿,一滴滴透明水珠无间隙地滴在她怀里的竹简上,竹简是药师的遗物,记录了许多失传的药方,本来是答应亲手给她的。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林溪用衣袖擦了擦脸,转过头来朝阿月安慰似的笑了笑,或许自己应当考虑到所有的后果再去问林溪愿不愿意下山的。
      “小栖要回桃玥山吗?”
      “想回去看看师父,阿月回去吗?”
      “来这里之前我本在西边的枫棠山追寻一群妖怪的踪迹,现在要回去继续追查,那小栖再会。”
      “师姐……”
      “我处理好回去,小栖……”江心月看着好像重新认识的林栖,想说些安慰的话,又觉得林溪仿佛更需要自己消化这些情绪。
      看着其他人断断续续离开了采桑镇,神隐打算跟着江心月去看看这世上其他风景,林溪试着用自己修炼的还不熟练的空间转换之法,“阿月这样画对吗?”
      “对,你试着注入灵力。”
      “那阿月、神隐有缘再见!”
      “再见!”
      声音渐渐远去,林溪片刻后出现在了桃玥山上那个差不多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山洞前,山洞只剩下石床那一隅没有塌掉,林溪用了太多灵力,勉强坐在石床边看着山中景色,天气越来越冷,有的树还正开着黄色小花,有的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慢慢凋零。
      太阳悬在半空里,无风吹过时有几分暖意,大约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困意袭来,林溪将胳膊垫在石床上打起盹来,一丝模糊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邱洺的想法是对的。”
      可如何实现呢?
      林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沉沉睡了过去。
      林溪回来并未告知师父,想着自己去了这么多时日师父身体总能恢复地差不多,要出其不意地回来看看师父有没有好好遵医嘱。而且她才哭过,眼眶还有些红肿,并不想被师父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这些日子里她总是时不时将百姓去世归咎在自己身上,脑海里的小人一个劝着自己是魔族的错,一个说着若是自己再强大些,早一些觉察的话会不会结果不同。林溪很清楚自己在内耗,可她完全没有办法忘记采桑镇的百姓明明已经要战胜瘟疫,期待着一切恢复正常却被魔族在一夜之间全夺去了性命。明明自己很清楚地知道期待着一切会好起来可现实反而更糟的心情是多么令人痛苦,明明自己一直告诉身体孱弱的苏木要一直坚持下去,要活着才有希望……
      岑鹤一路跟着林溪从远春渡回到采桑镇,在林溪准备回桃玥山时他先回来将住处恢复到常有人住的样子,最后想了想还是将头发变回了原样。
      岑鹤解除走时在蔬菜植株上施加的法术时察觉到后山灵力波动,在考虑前去接她该如何冷静面对她时,山洞中阵法传来林溪无边无际的悲伤与无助。
      瞬移至林溪身边时听着她那并不平稳的呼吸,岑鹤缓缓蹲下身去接住那颗将要砸在地上的眼泪,他用法术将眼泪凝固起来收进自己的衣袖里,之后将林溪轻轻横抱起,她的头发垂至他膝盖处,上次这样抱她时头发还只能到他腰处。
      “师父?”
      “是我。”
      “我好难过。”林溪看着让人莫名觉得安心和熟悉的轮廓心里那道阻止情绪崩溃的堤坝被冲垮。岑鹤看着怀中眼尾泛红眼中闪着泪光像一层薄冰上映着皎洁月光却时刻都会碎掉的人,岑鹤放弃了瞬移的想法,抱着林溪稳稳往住处走着,听她说。
      “比我在山洞里时还难过。”
      “我不明白为何魔族为何可以如此轻易取走百姓的性命,不明白为何这世界人命如同神魔两族的囊中之物,供桌上的祭品……师父,为何你们神族这般冷漠?”林溪从开口时所有的委屈都收不住般从眼眶中涌出,侧过头去用衣袖擦着眼泪,等情绪缓和一点轻声开口道:“师父你把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我没有要责问师父的意思,只是不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师父,你身体好些了吗?”
      岑鹤听着林溪略显沙哑的声音心脏的位置也像被极其冰冷的手攥起来般透不过气来,“好些了,你用灵力过多身体太过虚弱,马上就要到了。”
      岑鹤依据林溪的记忆在脑海中对比着两个世界运行法则的差异,在林溪的世界中并无神族也无魔族,人族不用向神族供献祭品,不用担心魔族无端侵袭,与那个世界相比,这个世界的神族与魔族显得如此可恨又多余。
      岑鹤才将林溪安置在竹榻上准备转过身去为林溪将床铺好,林溪快速将岑鹤手腕拉住为他诊起脉来,“师父你并未遵医嘱罢,为何要动用神力?”
      “早知你要动用神力我便让你与我一同去采桑镇了,就算有伤,你打枕竹也应十分有胜算。可以救许多人……”
      “只不过你也应有自己的事……”
      林溪放开岑鹤的手看向院子,便被那院中之前未见过的快要开花的丹桂树吸引了目光,想询问师父是何时栽的却想起自己在同他置气,即使自己也明白他的立场。林溪寻找着赤褐色的小小身影,并未寻到,不过师父应当不会将阿鸣炖了吃。
      岑鹤铺好床看着在竹榻上朝窗外东张西望时而又顿住朝里侧看一眼有些懊恼的林溪,“桂花树是你走了之后山上的精灵送下来在院子里种下的,阿鸣应是出门散心了,山上只有它一只公鸡,之前种的菜不再结果便又种了些应季的。”
      岑鹤说着过来打算将林溪抱至床上,林溪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岑鹤的发丝垂至林溪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竟有似曾相识之感,“师父你之前是否也这般抱过我?”
      岑鹤将要起身时愣住一瞬,虽然在梦中那人头发是黑色,但师父的动作与梦中之人如出一辙的小心翼翼,没有压住她一丝头发,没有让她产生一丝与男子接触的不适之感,原来刚才的心安是因为自己对这个怀抱有几分熟悉。
      “让我顺其自然的人也是你吗?”
      林溪明知答案还要问出口只是为了看看眼前人的反应,岑鹤沉默着将林溪放在床上,没有再执着于他的反应而是赶紧起身阻止他为自己脱鞋袜,“师父!”
      “为什么?”
      “我去煮些粥。”
      从远春渡开始,没有山洞中的法阵岑鹤也能感同身受林溪的开心、期待、悲伤与痛苦,即使自己的心已经拿来与天理交换林溪百分之一百的自由,连自己也不能过多干涉的自由。
      可当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当林溪问自己为何会让她顺其自然时岑鹤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林溪吃了一颗简墨给的丹药,灵力恢复了些。
      岑鹤看着燃烧着的柴火走神,等手指被灼烧时才发觉手中的柴火已被引燃,林溪在厨房外看着岑鹤,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她转身回去,片刻后拿了药膏与纱布进了厨房,岑鹤正切着菜,被火焰灼烧的地方有些痛但并无大碍,看见林溪面带怒气地走进来以为她来责问自己为什么逃避。
      林溪将刀从他的手中抽出,被灼烧的地方红了一片,林溪下意识吹了吹,又将药膏轻轻涂抹一层,还好只是浅层烧伤,不太严重。林溪将岑鹤赶出厨房,继续切菜。
      岑鹤由于在林溪外出时用了神力,内伤加重,但又害怕林溪回来诘问于是将伤处灵脉震断又重新修炼,灵脉被斩断到恢复相当于让鲜活的神经末梢一直感受到加倍的疼痛却无法终止,像在受酷刑但又一直必须清醒着修炼让它生长愈合。
      在这期间岑鹤还使用了几次空间转换之法,如今虽已长好,但身体还有几分虚弱。岑鹤坐在厅堂里看着自己手上泛红的那一块,原来,暗恋一个人的爱意也会像野火烧过的野草般野蛮生长,原来爱意只会增长不会消减。
      岑鹤望向厨房,该如何将这爱意隐藏起来不让她发现,如何让她的命运不受自己情感的影响。
      要充分尊重林溪的意愿,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尽全力让她轻松自在,让她安全地回到她的世界。在岑鹤与天理谈判时他是这样想的,可如今她做了她想做的事可并不轻松自在,这世界对善意的回报并不总是友好的,或许她再强大些情况会好一些。
      “师尊?”
      岑鹤的思绪被拉回到眼前,江砚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百思不得其解,“师尊不是觉得桂花味道甜腻不喜桂花树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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