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勾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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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就在池时樾还没有回过神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动，而那方位正好是左南乔所呆的地方。
池时樾骤然回头，眼前的景象却不同于他原本设想的那般。
想象中的血腥事件并没有发生。
身后的左南乔对他微微笑着，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唯有妖被灼烧的硫磺味还弥漫在两人鼻尖，提醒着他们刚刚发生的袭击。然而在他的左手上，池时樾看到了一片像是彩窗玻璃一样的漂亮的碎片被攥在对方手中。
认出那片碎片的池时樾瞳孔轻微的缩紧，所幸面前人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他的身上。
“所以，这是什么？”左南乔摊开手，那片引得池时樾紧张的碎片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而先前纠缠着他的黑雾此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片碎片，正是池时樾下界寻找的目标——镜子的碎片。
但仅一瞬，他便淡定了下来，毕竟除了他是没有人知道这面镜子的存在和主要之处的。
“不知道。”他于是张口，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将那片玻璃渣捏到了自己的两指间。“看起来这似乎是什么东西的碎片。”他煞有介事的说道，不远处的左南乔白了一眼。他认为只要不是眼瞎就可以看得出来，催促着池时樾赶紧往下说。
然而还在脑中权衡着的池时樾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也许就是这些东西导致了妖的异化。”他决定透露一半真实信息，或者说是仅仅透露出自己的真实猜疑。
在刚才的思考中，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市场中感受到的气息也许就是这个妖散发的。妖得以获得实体……
池时樾沉思着，事态似乎并不是按照他的想法发展的，看来他惹上大麻烦了。
但也好，这妖的自投罗网倒也省了他不少精力。还没等他去找，这“嫌疑人”便找上门来了。
“先让我来保管吧。”池时樾对左南乔说道，但他并没有做出更多的解释。
令人惊奇的是，今天左南乔并没有咄咄逼人的追根究底，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径自向住所走去。
而若有所思的池时樾并没有注意到左南乔此时的异样，似乎也没有过多的思考左南乔可以拿到那片碎片的原因。
当然，就是问了，左南乔也一定不会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推动着他让他去那么做，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似乎不应该看到那片黑雾中心的闪闪发光的核心。
但冥冥之中，他就是伸手去抓住了那片改变了他命运的碎片。
就在他触碰到那只神秘的碎片时，他的双眼忽然刺痛，仿佛是被碎片反射出的光灼伤似的。但那灼痛终究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到像是一场幻觉，就像刚才消失的黑色浓雾一样。
然而就在巷口的转角处，左南乔青灰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盈盈的蓝光。遗憾的是，此时低头检查碎片的池时樾并没有注意到。
当池时樾紧随其后推开住所的大门时，他发现左南乔早已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等候。刚准备松一口气的他不得不重又绷紧肌肉，准备应对左南乔的诘问，但事实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
左南乔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臂，苍白而又精瘦的小臂上伏着一块暗红色的伤痕。
大多数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斑驳的血迹仍诉说着受伤的事实。
顺着他的目光，池时樾看向自己的左臂，一条同样狰狞的伤口蜿蜒其上。只是看起来更加惨烈也更触目惊心，一片血肉模糊。
看到池时樾终于注意到这一点时，左南乔满意的吸了口气。他示意池时樾做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放松的后仰在了松软的沙发垫间。
“看来那个诅咒并非传说。”他轻笑，似乎是感受不到手臂上的疼痛。
然而同样受伤的池时樾知道，这条伤口深可见骨，说不疼是不可能的。这般剧痛，连自己都冷汗直冒，对面沙发上的左南乔怎么可能一点不被影响。
他抬起头，似乎想在左南乔脸上找到疼痛带来的痕迹。但是除了微微泛白的嘴唇和遮挡双眼的垂下的睫毛，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的判断好像有点问题呢。”轻轻揉着共同的伤口，左南乔继续说道。
手下结痂的伤口被他蹂躏的重挤出几滴饱满的血珠，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池时樾站起身想要处理两人手臂上的伤口。但左南乔似乎看出他的意图般，率先打断了他的动作。
“应当是只有一半诅咒成功了。”左南乔猜测到。他将黑信从玻璃罐子中取出，第二次阅读这封带有无边怨气信件。
“这份黑信并非是寄给我们的，并且在你的配送过程中有所破损，所以诅咒只是在我们二人的身体上有所显现，也就是说只是链接了我们的□□。”他指向一处文字，“并没有使我们的精神感官相连。”
“但是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池时樾理解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是的。”左南乔讽刺的笑了一声，表示，“不过我并不相信所谓的入轮回。”
话音落下时池时樾并没有搭腔，左南乔的一番话引出了他的思考，他在思考解咒的可能性。
忽然，一阵刺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顺着手臂往下看，他惊讶的发现刚刚还坐在自己对面的左南乔此时竟蹲在自己腿侧替消毒。
手忙脚乱的擦干了池时樾被酒精冲开重又流出血的伤口，左南乔手脚麻利的将池时樾的手臂绑成了猪蹄。
看着半跪着为自己包扎的左南乔，池时樾叹了口气，任命的拿过医药箱开始为左南乔包扎。不多时，一只轻薄精巧的蝴蝶结便出现在了左南乔的左臂上。
“你还会这个？”左南乔瞥了他一眼，“我包扎的不太好，见谅。”说罢逃也似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客厅的池时樾本想重新为自己包扎一下。但当指尖碰到纱布的那一霎那，他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左南乔所在的房间，他决定不对这只猪蹄进行任何改变。
最终，他心情愉悦的揣着白色的猪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在客厅的另一侧，依在房门上的左南乔在听到关门声后骤然卸了力。他缓缓的顺着木门滑落到地上，下垂的睫毛遮盖了他双眼中的情绪，只有细微的看不见的颤抖预示着他所经历的痛苦。
他便这样在门边坐了一夜，一夜未眠。
第二天不出所料的，左南乔请假了。
恢复力较好的池时樾则坚持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不过这种程度的运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倒是说不上什么“坚持”。然而在这种流窜于大街小巷的工作中，他也获得了许多自己需要的信息。
最为重要且有用的就是“勾手指”——另一个街坊传说。
“夜晚有属于自己的守护神，他们被称为勾手指。”在某个群星碎片落不到的地方，有一个这样的传说正在流传。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传出。
但经过这几天的经历，池时樾立刻便确定了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于是带着这个好消息，他回到了白水街。
不出所料，受伤在家左南乔早已在门口等候。他侧倚在门边，池时樾远远的就能看见他那晃来晃去的身影，轻轻的笑了笑。
他摆了摆手，一个箭步便冲到了门边人的面前。
“我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池时樾冲对方眨了眨眼，“想不想听？”他诱惑到。
左南乔轻轻推了他一下，细长的眉毛蹙起。“听，你别离我那么近。”他嫌弃到，抬头看到池时樾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哎呀，小乔怎么那么疏离啊。”同一时间，他听到了对方的调侃，那声音如同从远方传来，虚幻又飘渺。
早已习惯了这种变化的左南乔木着一张脸，在心里悄悄吐槽着池时樾没有距离感的心里话，一屁股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沙发上。
“说吧，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终于在沙发上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的他缓缓开口问道。
“解咒的方法。”池时樾也坐下在了沙发上，他等不及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左南乔了。
“我想‘勾手指’可以解开这个诅咒。”他翘起二郎腿，开始将这个传说缓缓道来。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白昼和夜晚还没有分开的时候，有两位神明。”池时樾介绍道，“他们被称为东君和夜游，是日月的守护神，共同守护着这个星球。但是有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二人发生了分歧，于是白昼和夜晚由此分裂开来。由于没有了太阳的光辉，月亮逐渐陨落了，夜游失去了自己的力量来源便也失去了踪迹。而这位’勾手指‘便是在夜游陨落之后，夜晚为自己筛选出的新守护神，他们守护着这片土地，每120年更换一次。”池时樾顿了顿。
“他们便是这半个星球的‘星辰’。”
“我很好奇他们关系破碎的原因。”左南乔插话道。
“所以说夜晚的这位守护神可以满足人的愿望咯？”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托住腮，好奇的坐起了身。
“是的，所以……”
他的话又被打断了，“满足愿望的话肯定有条件吧。”左南乔笃定的说。
“应当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但这个代价你应当也不知道吧。”他看了一眼池时樾，低头摆弄着手臂上的绷带。
“当务之急是得找到这位‘守护神’。”
“我也是这么想的。”池时樾表示赞成，“从明天开始为期一月的工作就会重新洗牌，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工作，你准备去哪里？”他问道，似乎是想做一个参考。
“与‘群星碎片’有关的工作。”左南乔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是最快，也是最有可能接触到“勾手指”的途径了。他并不想和身边这位邻居保持那么长时间那么亲密的接触，何况他讨厌被诅咒束缚的感觉。更别说这种对方某天遭遇不测，自己也要一命呜呼的麻烦处境。
所以当务之急，他需要赶紧找到这位可以消除诅咒的守护神，而对他来说，“采集者”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几乎是所有上层阶级都经营着与‘群星碎片’有关的工作，他们持有碎片并垄断碎片的市场，尊贵身份的来源，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勾手指’何尝不是一种珍稀资源。”左南乔笑了笑。“一个许了愿就可以实现的神，无论是多么过分的要求都可以满足的‘勾手指’，只要价格合适，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与之作交易吧。”
的确，即使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当左南乔点出这个事实的时候，池时樾也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如此一来，工作的选择已经是板上钉钉，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勾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