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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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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更应该多夸夸自己,毕竟你也一个人走过了这么多条坎坷曲折的道路,让你变得更好的从来都是你自己,而不应该将一切都归功于那些差点将你压垮的苦与难。”
“支音小姐真的是格外关心林之也。”周时颂翘着二郎腿,姿态十分优雅,语气轻柔带着笑意。
被邀请到这个花厅完全是意料之外,本来只是想接林以安。
“周先生不也很关心他吗。不止我一个人。”支音也不恼,既然被叫过来一定有道理。
周时颂很欣赏支音,至于是哪方面得欣赏,只有他自己知道。身后站着的男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周时颂拿过一旁的文件递给支音,“这是之前商锦时拜托林之也写的曲子,可是他把任务交给了你。”
支音接过文件夹,里面写着那首曲子的用途以及收益,已经她能拿到的额外的报酬,数目不小。
当时还准备问林之也具体要做什么,但是就林之也那个性子问了估计也不会正经回答你。再者,那份要求文件里都写的很清楚。
“我有个疑问。”
周时颂示意她往下说。
“他是不是能写这首曲子。他的作曲能力比我更好,用他的曲子你们也许会收到更好的效益。”支音并不觉得自己的曲子有多好,起码比林之也得差远了。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差。林之也没有和你说过他不会写这类曲子?”
“他说了,但是这不代表我就要相信。”他说是他的事情,她信不信是她的事情。
周时颂一笑,不紧不慢的喝着咖啡,“为什么不信。”好像也不是特别需要一个答案的语气。
“没有为什么,起码在他否认自己能力这一块我从来不相信他的话。”
周时颂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支音小姐如果以后考虑留在巴黎,一定要来找我,这份工作非你莫属。”说完,起身理了理衣服,和身后的男人说了什么,径直离开。
支音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林以安便扑到她怀里了。
“支音姐姐!”
等到支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时颂早就离开多时了。
“姐姐在想什么?”林以安问。
这么明显吗?她本想发信息问问林之也,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他回来再问吧。
“安安今天打算去哪儿玩啊。”
“去姐姐喜欢的地方吧。”
“好啊。”她喜欢什么地方,她自己都不知道。
最近的事情太多,支音难免有点晕头转向,把林以安送到周时颂身边。
“我让人送你回去。”周时颂表示。
“不了,谢谢周先生。我还有一些事情,并且也不远。”
周时颂嗯了一声,表示知道,“那注意安全。”
“姐姐再见。”林以安冲着支音挥挥手,支音微微一笑,“安安再见。”
走到河边,夜晚有些凉,上次和林之也坐在这里的说的那些话都还在她脑海里,记忆深刻。
深呼一口气,刚准备抬脚,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支音么,怎么会在这儿”。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语气,甚至带着明显的刻薄。
支音没回头,另一道声音响起。
“怎么了,我们还能认错人不成?”
“不能吧,除了她谁还会长成这么一副家破人亡的样子。”何其刻薄,听的让人无比烦躁。
支音抬了抬眼,深呼一口气,转身,“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居然还没成为过去式吗?”
“还真的是你啊,这么潇洒呢,家里的事情不管了吗?”
“就是啊,也不知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谁的错。”
支音不想和她们继续掰扯下去,毕竟这些话她听的也不少了,但是她现在只想回去休息,一点儿都不想浪费时间。
“还有什么要说的就一次性说完吧,不然每次都来我这儿刷存在感我也挺烦的。你们觉得呢?”支音皱着眉,眼神不算友好,甚至是肉眼可见的厌恶。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在阐述事实,你多久没去看你爸了吧。听说你妈妈也不要你了,我要是你,我早就去死了。”
支音头痛的很,只想赶紧走。
“支音小姐怎么每次都被我撞见这么狼狈的场面。”在耳朵被捂住前,她听见了一个带着笑意得声音。
“你是谁?”女人明显带着一些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们这种泼妇骂街的场面我可以找来更多的观众。需要吗?需要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我现在就安排。”
“疯子。”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林之也拿开捂住支音耳朵的双手,夜色下也能看见她微红的脸庞,冰凉的手覆在她的额头,“啧,这得有四十了。”
“你怎么在这儿?”还有力气问这事儿。
“我在这儿多正常啊。”
“一点儿都不正常,我怀疑你就是故意的。”
“果然是烧糊涂了。”
“你放屁。”伶牙俐齿,但是林之也不和病人计较,“支音,为了防止你一会儿因为高烧晕过去,我可能需要冒犯你。”
“什么?”
林之也叹气,俯了俯身,将迷迷糊糊的女孩拦腰抱起,很稳。
“你抱得动我啊?”这什么话。
抱着明显没有重量,“你又想说什么,说自己一米七几的身高根本没有人抱得动你吗?那是你的问题吗?”
支音有点迷糊,不想和他争论,但是莫名的胜负欲让她不想止步于此,“我没开玩笑。”
“不管你开没开玩笑,我抱起你,走的很稳当,你就不需要再怀疑自己。”确实是很稳。
“鞋好像要掉了。”支音歪头,不去看他。
“抱着你不好拿你的鞋,掉了的话我买双新的给你。”
“很贵的……”
“我有钱。”
“哦……”
走着走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林之也感叹她心大,“支音,我想你更应该多夸夸自己,毕竟你也一个人走过了这么多条坎坷曲折的道路,让你变得更好的从来都是你自己,而不应该将一切都归功于那些差点将你压垮的苦与难。”所以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受不相干的人的影响。
支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挂着点滴,阳光明媚。她不喜欢医院,甚至经常偷跑出去,但是这里她不熟悉,明显跑不了,且不说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
“支音小姐真棒,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是不致命。”林之也贱嗖嗖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扭头便看见他手里端着一碗粥。
“你送我来的?”
“不是你自己走过来的。我看你晕在医院门口就把你捡来了。”说着就把粥往她面前的小桌板上放。
“你觉得我信吗?”
“你可以选择不信,毕竟你好像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刚好我也没有那个闲心给你重温。”林之也扬起标准的微笑,看了更让人想骂街。
支音喝着粥,不像平日里那么寡淡,似乎放了糖,“谢谢啊。”
“不客气。照顾小孩儿是我应该做的。”
总觉得哪儿奇怪,不对,就是很奇怪,所以,“逆子。”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对着林之也吐出两个字。
一瞬间的安静,似乎有点尴尬。
“确实,有些逆子总想当爸爸。快吃吧,吃了一会儿好点了就回家,在这里占用别人的床位可不好。”
“我的鞋……”
“不是不记得了吗?居然还记得你的鞋。”真欠揍啊。
支音:……好烦。
鞋当然没丢,“好好照顾自己吧,小姑娘。”
“知道了,老登。”
………………
嘶,真逆子。
对于林之也莫名其妙的消失又莫名其妙的出现,支音已经完全习惯了。
林之也把她送到家,顺道在那家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给她,“早点好起来。”
“谢谢啊……”
自那天起,支音只知道他回医院继续工作,本想问问这次的音乐交流会他会不会去,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到底,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主动的人。
“支音,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帮忙。”交流会的老师找到她。
“您说。”
“是这样的,这边有个组的老师写了首管弦乐的曲子,改了很多次都不太理想,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看看,指导一下。”
“好,不过我不一定能帮上忙。”
“没事,那你先看看。”
支音接过谱子,曲子是好曲子,只不过总觉得有些地方太奇怪,可能是处理的不太好。
支音给林之也发了消息,打算问问他,他说要她到医院办公室找他,符瑶把她带到医院中庭。他在拉琴。符瑶准备出声叫他,支音制止,“我就在这里等他。”
符瑶表示理解,“好的。”
“你站在那儿做什么?”林之也的琴音戛然而止,回头。清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不好意思打扰你。”
“不是有事情找我么,完全可以打断我。并且用你那种眼神凝望我,会让我觉得你很崇拜我。”
“你本来就很厉害。”
“但是还远不到能让支音小姐崇拜我的地步。你的病好了吗?”一边上着楼梯,一边询问。
支音走在他身边,“好多了,没什么大问题了。”
打开办公室的门,林之也脱单外套,“喝什么?茶还是美式。”
“美式吧。”茶喝的不习惯。
“先在那儿坐会儿吧。”
“好。”林之也泡好茶,又把咖啡放到她面前,“你发过来的曲子我看过了,研究了一下,但是管乐部分我可能不能给你什么意见,我对这一方面不太熟悉。弦乐确实有一些纰漏。”
支音突然就反应了过来,他为什么会在中庭拉琴,“你刚刚……”没有说完的话两个人都懂。
那首曲子较为激昂,可林之也的手没办法奏出那样的效果。
“这首曲子也是别人拜托我的,只不过有几个地方我觉得很奇怪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怎么修改,所以才来问问你 。”
林之也看了看她,“是吗?”语气中带着不可查的笑意。
“当然。”
林之也没拆穿她,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作曲的人说参考的是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也许是太投入,所以到结尾的地方有些偏离自己原本的主题,导致和前面无法很好的连接,如果要改的话,建议把最后一个乐章全部改掉,而不是只改最后一小节。”这个问题,支音绝对不会看不出来。
“一般情况下管弦乐曲,第四乐章应该是高潮部分,采用回旋曲式结构,可她的第四乐章还是延用了第三乐章的变奏曲式……”支音说着。
林之也将谱子翻到最前面,“第一乐章中应该表达出来的全曲思想核心也不够突出。好似一篇文章直到结尾读者都没有明白作者想表达的意思。”
支音点点头,表示认可,“我晚些和她说说。辛苦你了。”
林之也靠在椅背上,“没什么。这些问题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很好的解决。”
“反正你已经找出问题了,能有人帮忙解决是好事啊。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不了,我下午约了人。”
“那行吧,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
“我很期待。”
符瑶送支音下楼,“支音小姐麻烦你等一下,我去开车。”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不麻烦你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并且老板要我送你,我肯定是要送到目的地的。”
是这个送法吗?
林之也站在窗前,淡然的喝着茶,手机里是师姐的约见消息,还有上次那位老友。
约的是最近很火的那家餐厅,氛围感极好,只不过和他们一起吃饭选在这么好的餐厅属实是浪费了。
“你们两个是一致对我?”林之也笑着。
“新一届的音乐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和你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就如你所愿。”师姐这么说。
林之也抬眼,“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因为如果不是我自愿,你不会发现真相。你一直想要的不就是一个真相吗?”
“输赢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就好比真相对你来说也很重要。”
索伦依旧是主办方之一,他全程没开口。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个时候打赌是什么好事 师姐难免乘人之危。”
“只要我能赢你,无论怎样我都可以。”
“你只想赢我,而不是告诉我真相。我从来都没有和你比过,也没有想和你争输赢。所以,我不接受这场赌约。”
“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会永远陷在这场死局里,永远困在里面走不出去。”她迫切的想赢,她只想赢他一次,哪怕就一次也好。
索伦按住她的肩膀,希望她稍微冷静一些,可林之也面对她的说辞始终是无动于衷。
“林之也,你不敢比,是因为怕输给我吗?”
这种激将法对于过去的林之也可能有用,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甚至无法在他的心里泛起一丝的涟漪。
“那如果我替他和你比赛,我赢了是不是也算他赢。”支音的声音在林之也身后响起。
她本来只想和朋友来这里吃个饭,奈何刚上楼便听见了一些不该听的内容,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林之也没有回头,就坐在那里,甚至举起了酒杯,像个胜利者一般,眼神里充满了蔑视。
“你是谁?”师姐皱眉。支音走到林之也身边,他目光中的蔑视一扫而尽,开口甚至有些委屈,“支音小姐,这次该是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了。”
“是吗,那算我赢吗”
“不算。”
“可是我想赢。”
“那就要你赢。”
索伦和师姐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之也。
“这位女士,林之也的手没办法拉琴您一定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赢了人家会被人说是胜之不武的,但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您都没能赢,人家只会说你尊老爱幼。”
林之也噗嗤一笑,好一个尊老爱幼。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她比我小。”
“哦,长的真显老啊。”支音也是个嘴毒的。
师姐气的脸都青了,刚准备反驳,林之也就拉过支音的手腕,让她后退了几步,然后看向师姐,“这样吧,我们就不用亲自上场了,选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上场即可。如何?”
既不会被说是胜之不武,也不会说是尊老爱幼。
“此法行得通”。索伦表示,主办方都发话了,并且不会损害利益,也不需要多余的程序,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是你学生。”
支音咬牙。
林之也拉了她的手腕,迫使她弯腰,林之也倾耳,语带笑意,“我记得支音小姐时不时就说是和我学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用?”
说完便又松开她的手腕,没用力,甚至在拉着之后都是虚扶,分寸感拿捏的让人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