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巴黎有雨》空庭絮

13、第 13 章

　　“我想给你全部的爱，可是我的全部于你而言好像又不值一提。”

　　林之也和支音要和乐团一起去参加比赛，支音的病还没完全好，虽然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
　　“不用勉强自己。”林之也看着她明显睡眠不足的面容。
　　“我觉得有时候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吧，你似乎比我还严重。”支音看了他一眼，“我是谁，我福大命大。”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林之也无奈的摇摇头，“随你吧。不舒服就说。”
　　“那肯定的。”
　　路程有些远，林之也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没有太注意支音，不知过了多久，肩上传来明显的重量。
　　林之也愣了愣，关上电脑。低头看了一眼，支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许是没有合适的支撑点，头偏到他的肩膀上。
　　林之也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外套给她盖住，动作小心轻柔，生怕给人弄醒。
　　“林教授，你这助教看来忙前忙后累坏了。”司机看着这一幕，关心的说的。
　　林之也嗯了一声，“她有些生病还没好。麻烦您开稳些。”
　　“行。”车速慢了一些，今天的阳光有些烈，林之也伸出手遮住那一束刚好映射在她脸上的阳光。
　　“好好休息一会儿也好。”声音很轻，几乎不可闻。睡梦中的女孩似乎是做了噩梦，皱了皱眉，却没醒。
　　支音醒过来的时候，车里只有她和司机。
　　“支音小姐醒啦，林教授在外面等您。”
　　“不好意思，到了多久了？可以叫醒我。”
　　“刚到三分钟，不着急。”
　　支音看了一眼时间，总觉得睡了很久。起身，外套掉落，支音顿了顿，捡起来，看向窗外不远处站着的林之也，正在侧耳听一位学生说着什么。
　　“林之也，你怎么没叫醒我？”等到那个学生离开，支音才下车走向林之也。
　　“看你睡的香，不好意思打扰你。反正你今天也不是非来不可。”
　　“切，那不是担心没有我你会把事情搞砸了，你别忘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指导，没有我我不放心。”
　　“走吧，选进去里面坐。”
　　“行。”
　　林之也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幅度很小，支音眼尖的察觉 “你胳膊怎么了？”
　　“嗯？没事。”
　　支音觉得他可能是脑子有问题。
　　比赛刚开始没多久，林之也就被叫走了，支音只好和学生等在后台，看到有一些人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她也只能下意识的安慰一两句，毕竟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紧张的心情，向来是得心应手的。
　　前面一个高校的学生，比完赛下来之后，一位年轻的女同学走到支音面前，支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是要做什么？
　　女同学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诧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自己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支音。
　　支音：不可能是给我的吧？
　　带着心里的疑惑，面前的女生再度开口，“我已经注意林教授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机会和他正面交谈，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您转告一下林教授，比赛结束后我在这里等他。”
　　支音点点头，心想不愧是林之也，还真的是走到哪儿都受小女孩的欢迎啊。
　　说他长的帅他还否认呢。
　　抱着看戏的心情，也要把这个情书交给林之也啊。
　　直到他们比赛结束，林之也才回来，“被主办方的人叫走去商量了些事儿，辛苦你了。”
　　“我就说没我不行吧。”
　　“是，你说得对。”
　　“这个给你。”支音把刚刚那个女孩子送的信封拿出来给林之也。
　　林之也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傻到以为这是支音送给他的，“这是什么？”
　　“应该是情书之类的东西吧。难道你之前没有收到过吗？”支音看着他。
　　林之也叹气，“没有。我以为支音小姐在这方面会更有经验。”
　　“那你可想多了，我学生时代都是被人骂狐狸精的，各种恶毒的话都听多了，怎么可能收得到情书。”无所谓的耸耸肩
　　“被人骂狐狸精，说明咱们的支音小姐真的是美若天仙。不过这种夸人的方式还是少一些比较好。”
　　“那这个你要吗，毕竟答应了要帮人家送到的。哦，对，她说比赛结束之后在这里见面。”
　　“不用了，放在这里吧。”林之也拒绝的很快，简直不带有一丝的感情。
　　“林教授，这该多伤害人家小姑娘小心灵啊。”支音打趣到。
　　“今天来比赛的学生大多十八九岁，我倒还不至于变态到那种程度，对十八九岁的孩子有什么歪心思。”林之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今天学校的那群孩子表现的还算不错，他答应他们取得好成绩就请他们吃饭，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干正事。
　　支音摆摆手，啧，还是劝有些小姑娘擦亮眼睛，毕竟林教授根本就不像他们想的那样，面如春风温润如雅。
　　林之也今天之所以去见主办方，是因为他心里有一件积攒已久的事情，需要迫切的知道一个真相。
　　可那位老师并没有给他答案。
　　“就如同我外婆病故，始终不相信老师会突然殒命。”林之也想。
　　“这些年你跑遍了这么多地方也没有找到你心中的那份答案，据说你也拜托你的朋友帮忙去查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结果，或许你应该承认。”主办方是这么告诉他的。
　　“可您作为老师曾经的挚友，您对老师的身体情况是极为熟悉的。您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老师怎么会意外离世吗？”林之也其实没有多少耐心，但面前的人是长辈，他只能沉下心来，但语气终究是出卖了他。
　　“人年纪大了，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毛病，世事本就无常，何必追究呢。况且你一直认为那件事是你师姐所做，但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有找到证据，不是吗？或许有的时候人要放下一些执念，才能活得更快乐。我倒是更加的认为你的恩师是对你过于失望了。”
　　林之也没有办法在他这里找到所谓的答案，但依旧坚持几见，本打算早一些离开，但主办方明显不想他早点走。
　　“或许你应该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没有坚持走这条路。既然当初没有坚持走这条路，为什么现在又回到了这条路上呢？”他们两个人都很执拗，都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或许我并没有多么喜欢小提琴吧。”他这么回答，主办方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极其笃定他在撒谎，“从6岁开始学习小提琴，一度登上国际舞台，成为乐团首席，进行世界巡演，所有人都以为你会在这条路上走到头，可你在最鼎盛的时候放弃了走这条路。我并不认为你是突然不喜欢了。”可谓是步步紧逼。
　　可林之也向来都是如此，认识他的人你应该知道，他若是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无论你问多少遍，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可是我大学，并不是学的小提琴专业。甚至是相差甚远的医学，最后因为巡演的事情差点导致没能按时毕业。您觉得在二者之间，我应该如何选择”林之也反问，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如果你真的会因为无法在二者中间选择，那你就不是你了。”熟悉的陌生人之所以变成了陌生人，都是有原因的。
　　“我先走了，这件事情我会查到底。”
　　“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这次的比赛你带领的团队究竟会不会得到优胜。”
　　“我向来都不会失败，但这次没必要。”
　　“你不敢？”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我不敢的事儿。您是知道的，只是您应该看见了，刚刚站在那群学生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孩儿，这次乐团的指导工作都是她做的。我没有权利给你打赌”
　　“你是不信任她？”主办方疑惑。
　　林之也轻笑一声，“不是我不信任她，而是我太信任她了，所以我相信这一次的比赛，我们一定会拿到优胜。也正因为如此，不能够拿她的成果来和你对赌。但是我一定会坚持找到我所认为的真相。”
　　“就算找得到真相又如何，就算真的是你认为的又如何，你会不顾及同门情谊吗？”
　　林之也走到门口，深呼一口气，“那就要看同门的情谊，是否值得我顾及。”
　　最后留给主办方的，也不过是林之也的背影。十余年不曾见过了，那个孩子和记忆里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无论是在庆功宴上，还是在回程的路上，支音总觉得林之也心事重，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询问。
　　走在学校的路上，突然变得尤为热闹，似乎每个人都在看一下林之也，都在议论着什么？
　　可当事人只顾走自己的路，全然没有注意到从四面八方看向他的目光。
　　支音放慢了脚步，十分真切的听到了附近同学的议论声。
　　“那个应该就是林教授，看起来挺正常的。不像是有精神病”
　　“但是今天校园帖子突然就火起来了，有证据呢。”
　　“林教授评论里面除了对学生要求严格以外，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况且突然出现在帖子里面的个人病例又是从何而来？”
　　“但是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林教授是精神病患者的话，那随时都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危险吧。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的比较好”
　　“就是啊，这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并且我听说今天下午有不少的留学生家长都找到校长办公室去了。”
　　支音皱皱眉，心下有些担忧，林之也已经不见踪影，支音正准备加快脚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支音小姐。”
　　驻足回头，果不其然，正是周时颂。
　　“周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找林之也，他人呢？”
　　“应该回办公室去了。”
　　“那走吧，一起去找他。”
　　“好。”
　　去找林之也的路上，支音还是忍不住问了周时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时颂将上次的事情告知于她，“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那傻缺居然真的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那现在要怎么解决？”
　　“当然好解决了，他连病例都放出来了。那就必须要学校给一个交代。如果病历不是学校放出去的，那么那位学生应该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是这件事情，是事实不是吗”支音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是事实，可是证据呢？病历可以伪造啊，或者他们去请医生来进行当场鉴定，我想，林之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周时颂完全不担心，他今天过来完全就是知道林之也他们获了奖过来祝福，但是从走进学校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听到了不少的流言蜚语，他更加坚定了要来看戏的心情。
　　支音也突然明白过来，是啊，林之也本就不想继续留在学校，是校方坚持要他带完这半年，要说什么热爱什么喜欢他根本没有。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职业操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