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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洛九 ...


  •   顺德酒楼666包间,领班和礼仪小姐们一声不敢吭,气氛压抑到窒息,没人敢劝暴怒的洛九小姐。

      洛九将磕碎的翡翠耳环扔在置物架上,手上的手镯掼在博古架上,她嗤笑一声。“呵,一条落水狗也是给我摆上架子了。”

      “真当我洛九是吃素的。”她气极反笑,30来岁的人穿着一身lolita,脸很甜美,身材娇小。谁第一面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好性子的女孩子,但凡接触时间长的,谁都不敢轻视她的脾气。

      领班垂首站在三步外,不敢看她鞋跟下碎裂的琉璃盏——那是乔苏送的生日礼物,此刻残片嵌进地毯,冷绿的光晃着她蕾丝袜上的草莓图案,甜得发腻,也冷得刺骨。

      那个洛九小姐极尽宠爱的男人,最近也是没再出现过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众人知道她心情不好,更加不敢多发一言。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一个敢上去说话的。

      她从喉咙里挤出声笑,红酒液被扬手泼在地毯上:“她当自己什么东西?“她眼珠子转了转,看向眼前的一群人。

      “你们觉得我很可怕吗?”她问。“是觉得我长得丑吗?”她笑了,语气温和。

      “滚出去。”下一秒,忽而暴怒,她扯下发网的手顿了顿,数颗珍珠滚在红木地板上的脆响里,突然骂道:“混帐东西!“描金漆盒被扫到地上时,琉璃盏碎成星子,残片嵌进地毯流苏的刹那,她对着空气啐了声:“也配让我等?”

      她用鞋跟碾过男孩手背,直到对方闷哼出声才抬脚:“哭丧?等你主子我死了再嚎。”

      真丝桌布被她攥在掌心,像拎起投降的白旗,突然用力一撕——裂口正对洛九镶钻的眉心。鎏金汤匙在她指间转了个圈,精准钉进博古架上的玉瓶,瓷裂声里她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小公主,能帮你的,只有我洛九。”

      她揪下男孩半跪在地递过来的毛巾掷过去,尾音带了狠劲:“滚!全给我滚出去!”

      血珠滴在地毯碎玉上的刹那,她盯着那些混着车厘子果肉的狼藉,突然抓起碎玉片往妆台划去。“嘶——“珍珠手套被划破的声响里,镜面上拉出的裂痕后,是她淬了冰的眼:“我要邹痕来见我,就算她死了,也得给我挖出来。”

      乔苏,你好样的,敢跑。

      包间里死一般寂静,领班和礼仪小姐们垂首跪着,连呼吸都不敢重些,只听见她鞋跟碾过地毯的声响,一下下,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晨光楔进窗帘缝隙时,邹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黎若青的睡颜在微光中显得柔和,睫毛颤动如蝶翼。

      “醒了。”黎若青的眼睛陡然睁开,指尖如铁钳扣住邹痕的脖子,“又在计划逃跑?”

      心脏在她的注视下狂跳,生怕她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新招。

      邹痕抽手时撞翻水杯,玻璃碎渣在地毯上划出银亮的裂痕,像极了黎若青每次施暴后留下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黎若青捡起碎片,指腹摩挲着锋利边缘:“第一次来我家,你把咖啡洒在这地毯上,蹲在地上擦了半小时——那时真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声音温软,却像淬毒的针。

      “我要去洗手间。”邹痕别开脸,鼻腔里充斥着黎若青惯用的雪松香——这味道现在只让她胃里翻涌,想起无数个被禁锢的夜晚,这香气像无形的锁链,勒得她窒息。

      黎若青松开手,却在她下床时猛地拽住发尾,力道大得让邹痕头皮发麻:“刘妈炖了燕窝,敢吐出来,就把你的手指塞进粉碎机。”

      镜子里的人眼下青黑,脖颈处是昨夜留下的指印,已转成淤紫色。

      邹痕打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却洗不掉嘴角残留的血腥气——那是昨夜咬黎若青手背时溅到的。

      客厅里传来刘妈摆放餐具的声响,老妇人的动作总是很轻。

      餐桌上摆着溏心蛋,蛋白边缘煎得金黄。

      “昨晚画的?”素描本被推到面前,鸢尾花的速写边缘被铅笔戳得破烂。邹痕攥紧筷子,木屑扎进掌心:“你没资格碰我的东西。”

      “我吃不下。”邹痕推开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黎若青没说话,夹起煎蛋塞进她嘴里,蛋黄糊在喉咙里,腥气直冲鼻腔。

      书房的胡桃木书桌泛着冷光,像黎若青眼底的寒意。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邹痕未完成的《琉璃系列》,鸢尾花吊坠的光影处被人用蓝色马克笔添了道狰狞的刺。

      “这里该用钴蓝,”黎若青指尖敲着桌面,“就像去年你摔碎的琉璃镇纸,裂痕也是这个颜色——你说,要是把你手指碾碎掺进玻璃里,做出来的摆件会不会更漂亮?”

      邹痕故意摔碎盘子,只为看黎若青暴怒的样子,却只换来对方笑着捡起碎片:“这么喜欢碎东西,随便你摔。”

      “你到底想怎样?”邹痕的声音沙哑,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黎若青从抽屉里拿出丝绒盒子,里面是很多年前邹痕扔了的手链,她取出来强行戴在她手腕上。“在垃圾桶找到的,”

      “你骗我说丢了,其实我在你身后看的很清楚。

      “放开我!”邹痕挥开她的手。

      “想让我求你?”邹痕笑了,血从掐破的掌心渗出来,滴在黎若青的丝绒裙上,“我妈教过我,跟狗抢骨头时,要先打断它的牙。”
      丝绒盒子被她劈手夺过,手链扯断“啪”地甩在黎若青脸上:“某些人捡垃圾的习惯倒是没变——当年你偷我妈的商业机密,是不是也这么偷偷摸摸?”

      黎若青拽住她手腕时,她非但没躲,反而用另一只手掐住对方肘弯麻筋:“戴首饰?不如我送你副手铐,配你这身囚服更合适。”

      黎若青眼神一冷,拽起邹痕的手腕砸在书桌上。

      雪松香水味变得刺鼻,邹痕挣扎时撞翻砚台,墨汁泼在黎若青酒红色丝绒裙上,像一道正在凝固的血痕。

      “够了!”门口传来刘妈的尖叫,果盘摔在地上,“若青小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种人了?周小姐不愿意你就不要逼她呀。”

      “你听刘妈一句劝,你这样早晚要后悔的。”刘妈抹着泪:“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邹痕小姐也是个好孩子,有什么事好好跟她说呀。”

      “够了!”黎若青脸色涨红,当着邹痕面前这么被说了一顿,她心情很不好:“给你放两天假,别管我的事。”

      “你……唉。”刘妈佝偻着背,蹲下来默默收拾碎片,苍老的手指被玻璃划破也浑然不觉。用抹布擦干净地板。

      黎若青见她死赖着不走也没办法,只能出去一个人冷静冷静。

      “小姐小时候…很好…”刘妈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你别和她硬着来。”

      “嗯。”

      却让邹痕只想冷笑,很好?没有底线的好,这样的人往往带着龌龊的目的靠近。现在可算是见证了她的那份扭曲的感情。

      早上九点五十分,邹痕推开卧室门。

      刘妈抱着风衣等在楼梯口,皱纹里全是哀求:“小姐去公司了,你快走,大门密码是您生日……”

      她刚下楼,走出别墅区,想要拦一个出租车。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黎若青靠在车门上,手里转着车钥匙,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想去哪?”

      邹痕的手僵在半空。

      “刘妈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黎若青走近,指尖挑起邹痕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骨骼发疼,“她忘了告诉你,数字密码我改了。”

      黎若青没回头,只是用拇指碾过邹痕眼角,那里没有泪,只有干涸的恨意。“邹痕,”她轻声说,声音像毒蛇吐信,“别再试了,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车库门缓缓关闭的声响里,邹痕看着黎若青眼中疯狂的笑意,忽然觉得掌心的碎玻璃硌得生疼。

      她闭上眼,头顶奢华的巨大水晶吊灯灯耀眼得让她觉得压抑。

      她是淡颜感觉的女性,肤色有些苍白。皮肤上的毛孔细,光滑细腻,并不是特意护肤的功劳。

      这一点她随了天生漂亮秀丽的乔苏,而脾气就随了母亲邹平多一些,不容置疑,说一不二,不允许别人反驳。

      她对人冷淡,为人处世都有几分倨傲。对自己也有几分无情,瞳色浅,看人带着几分湿润,整个人瘦弱高挑,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她看起来有种与人隔绝的模样,除了黎若青,没有谁会一直舔着她。

      很多人想得到她,玩弄她,什么价码都能说出口。

      但是,很遗憾,邹痕就是骨子里犯贱,她喜欢别人不喜欢她的感觉,很不喜欢让她感到窒息的感情。

      她看向二楼底下的草坪,跃跃欲试,最终她跳了下去。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黎若青太阳穴突突直跳。

      病床上的邹痕仍在昏睡,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像极了黎若青年少时偷看过的童话书里,被纺锤扎中手指的睡美人。

      但她清楚,这女人从不是什么柔弱的公主——分明是条养不熟的玫瑰,即便精心呵护,也会刺主人的手,刺也要拼了命往人骨头里钻。

      削苹果的动作顿住,果皮“啪嗒”一声断落在床单上。邹痕无意识地动了动,眉头蹙成受惊小兽的模样。黎若青的目光钉在她后腰病号服下若隐若现的旧疤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膈应。

      “醒了?”黎若青将苹果核精准抛进垃圾桶,听着邹痕倒抽冷气的声响。

      当邹痕下意识摸索枕头下的手机时,黎若青晃了晃掌中的关机屏幕。发烧?说胡话要找洛九?不过还来不及动手,这个女人就跳楼了,昏了过去。

      “洛九压根儿没来,别瞪我,我为什么知道呢?你猜是谁给我通风报信的?”黎若青看着邹痕的脸瞬间褪成白纸色,像被雨水泡发的宣纸。

      看她一个笑模样都没有,黎若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真想就这样掐死她,又怕她真的死了。

      “你是我的!就算你今天跳楼摔死了,也是我的,死了也要葬进我的墓碑里。”苹果皮狠狠摔在邹痕身上,“你下次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想想你的母亲,我会立刻停止缴费,让她下去陪你。”

      车内的司机询问是否返回黎家老宅,黎若青望着病房窗户透出的微光,忽然笑了。后视镜里,她眼尾的褐痣在路灯下泛着暗红,像一滴泪。

      邹痕以为她还是个心软的人,却不知从那条手链被扔掉的那天起,她黎若青就已将爱挖出来。

      如今她的心里只有仇恨和报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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