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把宿主落下了》林土土

41、如果你不懂律法

　　乐母的移植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也很好。乐夏予和公司请了年假，忙前忙后照顾着，曲南飞也一有空就往医院跑，本意是想给乐夏予搭把手，但也在乐母面前将存在感和好感度刷了个满。

　　等到乐母出院也已经快到年末了，各公司企业都在忙着年终结算和人情往来，胡其盈和施行易也都在为工作团团转，见上一面都要抽空靠偶遇。

　　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主要剧情要走，最多也就是应胡其盈要求，出于公司对员工的人道主义关怀，施行易代表公司去医院看望乐母。那个时候恰好胡其盈跟着曲南飞也到医院来，以乐夏予朋友的名义来关心乐母的康复进程。

　　施行易和胡其盈就这么匆匆忙忙在医院打了个照面，话没说两句就因为公司事务又急匆匆离开。

　　回想着曲南飞又争又抢的恋爱理论，再结合着曲南飞现在差一步就能美满的感情状态，沉着冷静二十余年的施行易终于沉不住气了，在除夕的前一天约了胡其盈在家族聚会后见面。

　　胡其盈低着头在桌子底下回施行易的消息的时候，曲南飞正好在她身边的座位坐下，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施行易约你？”

　　“是的。”胡其盈回完消息就收起手机，抬头对曲南飞点了点头，“晚上好，曲先生。”

　　“嗯，晚上好。”曲南飞漫不经心应着，视线从桌上几个空着的座位上掠过，“人还没到齐啊。”

　　说是家族聚会，其实来的人和胡家都没什么关系。胡其盈的姨母是曲南飞的表婶，论起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放在古代诛九族都排不上号。

　　只是胡其盈的这位姨母和妹妹——也就是胡其盈已故的母亲感情深厚，自己也没有小孩，所以虽然常在国外，她对胡其盈这个唯一的外甥女仍旧十分关心爱护。

　　难得回国一趟在过年前举办家族聚会想顺便看看外甥女，老胡总没有拒绝的理由。再加上胡家和曲家时常有项目合作，定期联络感情，攀攀亲戚关系也有利于生意紧密。

　　但毕竟名义上是家族聚会，即使胡其盈和曲南飞已经在家中的公司逐渐掌权，在辈分上还是只能坐小孩桌。在场多是曲家的亲戚，曲南飞在家里是独生子，但各类表亲堂亲算起来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可年龄差距都和他相差较大。

　　平时不怎么联络还不觉得，现在坐到一桌，一群还穿着校服上学的小鬼头对在商场沉浮数年了的大哥哥有着天然的畏惧之心，个个都只会在他面前低着头装鹌鹑。

　　数来算去，同桌里曲南飞竟然只有胡其盈这一个年龄相差不大的远房表妹还能说上几句话。

　　“我听说乐小姐决定跳槽到胡氏了？”

　　家宴上不谈生意，小孩桌和长辈寒暄过几句就掺和不进他们的忆往昔。同桌的小鬼头们边吃边联机打游戏，曲南飞只能低声找胡其盈搭话。

　　“是的。”胡其盈在埋头吃饭的间隙抽空回答曲南飞的问题，“已经走过面试流程，等乐小姐和施氏的工作交接完成，过年之后就可以到胡氏入职。”

　　“你下手可真快，本来我还想着把乐小姐挖到曲氏来。”曲南飞半真半假的遗憾叹气，“不过到胡氏也不错，至少我找人的时候不用再看施行易的眼色了。”

　　胡其盈点点头：“胡氏是不错。”

　　“……”

　　曲南飞深感和胡其盈聊天的无趣，闭上嘴也埋头吃饭了。

　　酒过三巡，胡其盈也吃得差不多饱了，见快到和施行易的约定时间便和长辈打了声招呼就要开溜。

　　曲南飞在吃饭的时候时刻竖着耳朵注意长辈的聊天动向，耳听着有人起头聊起某某家最近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宝贝千金，心里顿觉不妙。

　　见胡其盈要走，他哪里能放过这个脱身的机会，前后脚跟着就站起来抓起外套跟上，一边不忘朝家里长辈找借口为自己的离席开脱。

　　“我也待会儿有事情要办。外面天黑还下着雪，不安全，我正好顺路送其盈一趟。”

　　关上包厢的门，将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都隔绝在了门之后，曲南飞深深松了一口气：“今年走得比较快，再晚走十分钟话题就该绕到我的感情状态上来了。你就好了，早早就订过婚，火力都不朝向你。”

　　胡其盈不懂他的忧愁，只是说：“酒后驾驶属于违法行为，酒精会降低反应速度、模糊视线、影响判断，极易导致车祸，不建议你在酒后进行驾驶行为。”

　　“我没喝酒，小孩桌哪里配喝酒，我杯子里装的白开水。”曲南飞穿上手里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来，“你现在要去找施行易吗，我送你一程？”

　　胡其盈摇摇头：“不用，我提前联系过徐先生来接我了。”

　　“徐……哦，你们家司机徐叔。”

　　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往电梯口走，也没走出多远就看见迎面一个穿着餐厅保洁员服装的中年男人推着清洁车走来。那男人戴着帽子，走廊顶灯打在帽檐上投下的阴影恰好隐去了他的面容。

　　曲南飞说话的声音停了一下，他只随意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装扮，微微侧身避让清洁车。

　　可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那中年男人扶在清洁车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随即便是一道反射了走廊顶灯的寒光晃过曲南飞的眼。在中年男人扑到曲南飞眼前的时候，头上的帽子也因为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而掉落在地上，曲南飞这才看清楚了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熟悉面孔。

　　是乐峰海。

　　也不知道自上次从酒店逃走后的几个月来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本就凶恶刻薄的脸上平添了几道狰狞的伤疤，瘦得凹陷的脸上只有布满血丝的眼球高高凸起。

　　他像是要将眼眶瞪裂一般睁大了眼睛，死死看着曲南飞，手里的水果刀不带一丝犹豫，用力刺进曲南飞的腹部，嘴里不住吐出咒骂的话。

　　“都是你！都是你多管闲事！”

　　曲南飞没有防备躲闪不及，刀刃刺入的瞬间喷溅的鲜血就被厚实的冬衣吸收，在腹部染红了一片。

　　“我女儿本来已经答应卖给虎哥了，一晚上十万！我的债很快就能还上了！就因为你！就因为你装什么好人！”

　　乐峰海嘶哑的嗓音里带着癫狂的恨意，手腕带着刀刃拧转了一下又猛地拔出要刺第二下。

　　胡其盈原本走在曲南飞身后，事发突然没能第一时间阻止乐峰海，反应过来后急步上前就要夺他手里的水果刀，但一抬手就看见了手腕上的玉镯。

　　这个玉镯从那天施父给她戴上之后就没有摘下来过。她给过施行易承诺会好好保管，现在若是伸手夺刀，她不能保证玉镯能在争斗中毫发无损。

　　权衡只在电光火石间，胡其盈抬起的手硬生生改变了方向，转而将曲南飞向后推了一步。另一只手抬起却只来得及握住乐峰海持刀的手腕。

　　争夺晚了一步，那利刃仍然顺着强硬的力道刺入血肉之中，但好在角力之中刀刃的朝向产生了偏差，只刺中了胡其盈的肩膀。

　　乐峰海的力气占优，刺中之后又果断将刀拔出打算再刺。胡其盈因为肩膀上的疼痛感而微微蹙眉，但手仍然牢牢抓着乐峰海的手腕用力向外侧拧转，同时屈膝顶向他的裆部，趁他疼痛时用另一手掌根猛推刀背，沾血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胡其盈立即一脚将落地的刀踢远，而乐峰海痛嚎一声，却仍不死心，用另一只手试图去抓胡其盈的头发，但还没碰到就被胡其盈又猛踹一脚后把手腕往背后一拧直接按倒在地上。

　　胡其盈的膝盖压着他的后心使劲，乐峰海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半分，只能嘶吼着大声叫骂：“你们这些有钱人！一个个装模作样，她是我生的！就该替我还债！她的命都是我的！”

　　曲南飞捂着腹部跪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但他还能暂时保持着清醒，见胡其盈能将乐峰海制住便费劲地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报警又联系救护车。

　　乐峰海的咒骂声不停，闹出的动静终于被两侧包厢里的人察觉，有好奇的小辈开了门缝偷偷朝外看，看清走廊上的情景后发出了一声尖叫。

　　“南飞哥！你们没事吧！”

　　老胡总冲出来的时候看见胡其盈衣服上的血迹和顺着手指滴答滴答往下流的血，脸都吓白了好几个度，看着比失血过多晕过去的曲南飞还要苍白。

　　餐厅的安保人员姗姗来迟，替上了胡其盈制服乐峰海的位置。他还在挣扎着，死死盯着被担忧的家人围住的曲南飞，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死了活该！阻挡我的财路，装他妈什么圣人！你就该死！你们这些有钱人都该死！”

　　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渐近，和餐厅里吵嚷的各类人声混杂在一起，混乱得简直可以熬成一锅大杂烩。胡其盈倚靠着老胡总，被紧急处理过的肩膀还在往外渗血，疼痛感令她的手只能一动不动地耷拉着。

　　她微微合上双眼，想的最后一件事却是还好刚刚临时换了一边阻挡，否则现在施先生母亲留下来的玉镯就要沾满血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