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里九百号》Gorg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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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本？……那本30万。”面对被摔在柜面上的两本书，店长懒得抬眼，只扬了扬下巴，“另一本45万。”
　　“什么……假的吧？！昨天不是还说300和450？啊，喏，你自己看标价签！”不良少年打扮的顾客鼓着双颊大叫起来。
　　店长低头一瞥，随即掏出一只铅笔给每个标价后面加了一串潦草的零。“昨天说错了，真不好意思。现在是30万和45万。”他笑眯眯地笃定道。
　　“不要开玩笑了！这就是普通的……杂志而已吧！还都这么破破烂烂的！”少年把封面翻过来一摔，姿态撩人的紧缚女郎画像映入眼帘。
　　“不要这样说。这是很珍贵的有收藏价值的杂志哦，存放完整还能升值呢……啊，对啦，一天之内就升了一千倍呢。”
　　店长叼着烟，一脸漫不经心的微笑。现在少年只想给那笑脸来上两拳。低头看手心里，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一千块已经攥湿了。
　　“你也不错，一天之内就能挣到钱。”店长像有读心术般地继续道，“其实30万加45万，也就是75万而已。像你这么会挣钱的人，再攒二十年，有了好薪水，有保险，有房子，攒够养老金，又结了婚，太太的衣柜也塞满了……那样肯定能挣到一百万的。你说呢？”
　　他抬起头，眼睛眯成月牙形状。样子和蔼可亲，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挣到一百万……？”少年喃喃地重复。
　　“挣到一百万……”店长睁开眼，嘴唇间吐出一条分叉的紫色活物。眼白已经全部化成鲜红色，瞳孔变成狭长的一道，泛着玻璃晶体般的光泽，“再来买魔鬼。”
　　少年脑子里闪过一片茫茫惨白。语言、行动和意识同时从体内流走了。

　　晚些时候，已打烊的书店里传来娇嗔的女声。“老板真是坏人，自己吃干抹净，却不给我们留一份。”
　　“因为这个，就要把我的店弄得一团糟吗？”店长无奈地站在满地血泊中央，从血水浸泡中拎起那两本高价杂志。
　　“因为人家也想要那个孩子啊。”
　　“……我没有对他怎么样。我放他走了。”
　　“这就更没意思了嘛！”女声撒娇道，“吓他一跳，又放走他。小兔子再也不会回森林里来了。”
　　“未必哦。等十年后，他说不定真的拿着一百万回来。”
　　“咦？为什么？”
　　“因为我告诉他，你们是魔鬼……如果有哪怕一条明确通往魔鬼的路，他们是一定要踩一脚试试看的。”店长用糊了血的手挠挠头发，爽朗地笑起来，“我所认识的人类，就是那种可爱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