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柢葵

4、No one but you

　　秋分这天的雷阵雨来得猝不及防，乌云压得教学楼的穹顶都矮了半截。
　　姜野薇抱着速写本往图书馆跑，却被陆锐航从身后拽住手腕。
　　少年发梢还滴着水，白衬衫紧贴后背，却笑得比晴天还耀眼：“跟我来！”
　　他拉着她跑过积雨的走廊，帆布鞋踩出一串水花。
　　天台的铁门被雨水冲刷得发亮，陆锐航猛地推开，潮湿的风裹挟着槐花香扑面而来。
　　“闭眼！”
　　他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盒子边角还沾着颜料。
　　姜野薇听话地闭上眼，却听见他轻笑：“睫毛在抖，偷看了吧？”
　　“才没有！”
　　她嗔怪着睁眼，却看见盒子里躺着枚彩虹糖做的指环，七种颜色在昏暗天光下流转。
　　陆锐航小心翼翼地拿起糖环，套在她无名指上：“真正的钻戒要等我拿了美术金奖才送，但这个——”他的指尖擦过她发烫的皮肤，“是彩虹给我们的约定。”
　　“笨蛋，糖会化的！”
　　姜野薇笑骂，话音未落，天边突然炸开一道惊雷。
　　陆锐航立刻将她护在怀里，外套下摆罩住她的脑袋：“别怕，有我在。”
　　他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衬衫撞在她耳畔，比雨声还要清晰。
　　雨幕突然裂开缝隙，阳光倾泻而下。
　　双彩虹横跨天际，外圈赤色如火，内圈靛蓝似海。
　　陆锐航指着彩虹最亮的地方，眼睛比虹光还要璀璨：“看！那是老天爷在给我们当证婚人呢。No one but you，从彩虹出现到宇宙终结，都不会变。”
　　他的梨涡里盛满笑意，低头吻去她发梢的雨水时，姜野薇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哟，好一出雨中定情戏。”尖锐的女声突然刺破浪漫。
　　向赢雯倚在楼梯口，黑色雨伞滴着水，皮衣上的金属链条泛着冷光，“姜野薇，你以为彩虹糖就能套住男人？等甜味散了，只剩一嘴黏腻。”
　　姜野薇刚要反驳，陆锐航已将她挡在身后：“向同学，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他举起她戴着糖环的手，彩虹的光晕映在指环上，“我们的感情，比你想象的更甜。”
　　向赢雯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姜野薇看见是赌局群的界面，自己和陆锐航的名字赫然在赌注榜首。
　　“全校都在看你们什么时候散，”向赢雯划动屏幕，“苏念初押了半年，林绾棠居然押了三年——真是天真。”
　　“住口！”
　　姜野薇挣脱陆锐航，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安定得让人心颤。
　　“让她说，”陆锐航低头冲她眨眼，转头时眼神却冷如冰霜，“有些人越跳脚，越证明自己得不到。”

　　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
　　付沉舟撑着黑伞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姜野薇的备用外套，浅蓝色布料上别着个卡通别针——那是她小学时丢的皮卡丘，此刻正冲她咧嘴笑。
　　他的目光扫过姜野薇无名指的糖环，顿了顿，将外套轻轻放在台阶上。
　　“等等！”
　　姜野薇甩开陆锐航的手，跑向付沉舟。少年的伞面倾斜着，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的肩膀上。
　　“谢……”
　　她话未说完，付沉舟已转身走进雨幕，衣角掠过她指尖，带着若有若无的皂角香。
　　陆锐航揽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别看别人，看我。”
　　他的唇擦过她泛红的耳垂，“以后每道彩虹出现时，我都要亲你一下，好不好？”姜野薇还没回答，手机突然震动。
　　苏念初发来消息：“薇薇！我和绾棠在楼下咖啡厅，快带着你家那位来吃彩虹蛋糕！”
　　向赢雯嗤笑一声，收起手机：“希望你们的爱情，真能甜过彩虹蛋糕。”
　　她转身时，黑色雨伞撞翻台阶上的颜料桶，紫色在积水中晕开，宛如她眼底翻涌的暗潮。
　　姜野薇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向赢雯上周塞给她的纸条——“男人的承诺就像雨天的伞，说收就收，你不要太天真了”。
　　“想什么呢？”
　　陆锐航捏了捏她的脸，“走吧，你的小姐妹们还等着我们撒狗粮呢。”
　　他牵着她走下楼梯，经过付沉舟留下的外套时，姜野薇悄悄将糖环塞进他口袋。
　　外套布料带着体温，皮卡丘别针硌着掌心，让她想起上周付沉舟给她讲题时，偷偷在草稿纸角落画的小彩虹。
　　咖啡厅的玻璃窗上还挂着水珠，苏念初看见他们十指紧扣的手，立刻尖叫着举起手机。
　　“快过来！”
　　她指着桌上的彩虹蛋糕，奶油上插着迷你向日葵装饰，“绾棠特意让甜品师做的！”
　　林绾棠推了推眼镜，耳尖泛红：“祝你们……长长久久。”
　　向赢雯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坐在最远的角落，面前摆着杯黑咖啡。
　　她望着姜野薇被陆锐航喂蛋糕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内侧——那里贴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扎马尾的小女孩在彩虹下比耶，其中一个笑得露出豁牙。
　　“喂，向赢雯！”
　　姜野薇突然举着蛋糕跑过来，“要……不要尝尝？甜得很。”
　　向赢雯别过头，声音比咖啡还苦：“少假惺惺。”
　　可当姜野薇把叉子塞进她手里时，她还是咬了一小口。
　　奶油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却比不上记忆里那个雨天，姜野薇分给她的半块草莓糖。
　　雨彻底停了，夕阳给彩虹镀上金边。
　　陆锐航在姜野薇耳边低语：“看，连太阳都在给我们打光。”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唇上，彩虹糖的甜味混着蛋糕的奶香，漫过整个秋分的傍晚。
　　而向赢雯望着窗外渐渐消散的虹影，将咖啡一饮而尽。
　　她知道，有些话注定烂在心底，就像那场永远追不上的彩虹。
　　高二家长会那天，礼堂穹顶的水晶灯将座位区照得亮如白昼。
　　姜野薇盯着前排空着的两个位置，指甲无意识抠着校服裙摆——自从六岁那年那年父母奔赴海外拓展家族生意，她的家长会便成了永远的缺席场。
　　然而当她瞥见门口那抹熟悉的香奈儿套装身影时，握着矿泉水瓶的手骤然收紧。
　　“薇薇！”
　　母亲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来，铂金包的链条在腕间晃出冷光，“怎么不跟妈妈打招呼？”
　　姜野薇僵在原地，看着母亲亲昵地搂住付沉舟的母亲：“老付家嫂子，咱们家孩子的娃娃亲……”
　　“妈?”姜野薇冲过去拽住母亲的胳膊，将她拉到笑容灿烂的陆锐航面前。
　　少年立刻捧出草莓蛋糕，奶油上“祝阿姨永远年轻”的字样还在微微颤动，糖霜向日葵栩栩如生：“阿姨好，我是陆锐航，薇薇的男朋友。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
　　付沉舟的母亲笑着接过叉子：“瞧瞧这孩子，手多巧！”
　　付沉舟坐在第一排，脊背挺得笔直，指节捏着蓝色错题本微微发白。
　　家长会进行到一半时，陆锐航偷偷塞给姜野薇一张纸条：“姜姐姐你妈妈刚才夸我啦，说我比某个冰山靠谱多了。”
　　姜野薇捂嘴轻笑，余光却看见付沉舟将错题本轻轻放在她母亲座位上，封面上画着戴眼镜的卡通女孩，旁边用彩笔写着：“阿姨，姜姐姐的物理我会帮她补。”
　　散会后，姜野薇在走廊拦住付沉舟。他将错题本递给她，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最后几页有你爱吃的巧克力豆。”陆锐航立刻揽住她的肩膀，从兜里掏出颗巧克力喂进她嘴里：“甜吗？和我一样甜对不对？”
　　付沉舟盯着他们互动，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巧克力豆，一颗杏仁味，一颗原味。
　　他将杏仁味的递给姜野薇，原味的放在陆锐航掌心：“同桌分享。”
　　姜野薇攥着巧克力，记忆突然翻涌——小学时，付沉舟总会把杏仁巧克力留给她，自己默默吃掉原味的。
　　此刻阳光穿过走廊的雕花窗棂，在付沉舟嘴角镀上一层薄霜般的光晕。

　　越洋电话里的真相
　　晚自习结束后，姜野薇刚回到空荡荡的别墅，手机就弹出母亲的视频通话。
　　屏幕里，父母并肩坐在迪拜的豪华套房里，背景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母亲的妆容精致得如同杂志封面，父亲腕间的百达翡丽腕表折射着冷光。
　　“薇薇，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
　　母亲的声音带着时差的疲惫，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镜头里晃得人眼疼，“嗯你想要妹妹吗?。”
　　姜野薇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如果我不想要，你会把他掐死吗?”
　　父亲接过手机，西装革履的模样透着疏离：“小悠今年四岁，是我们在国外……”他的声音顿住，“这些年，我们本想等稳定下来再告诉你。”
　　“所以只有我是你们不小心生出来的?所以你们在国外偷偷生了孩子？”
　　姜野薇的声音在发抖，“初一那年你们说去谈生意，原来所谓的生意就是造人？”
　　她抓起玄关的相框，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里，她嘶吼道：“从我6岁到如今17岁，整整11年！你们让我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结果是在养另一个女儿！”
　　母亲急道：“薇薇，当时情况复杂！你妹妹的出生……”
　　“别叫她我妹妹！”
　　姜野薇挂断通话，将手机摔在沙发上。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满地狼藉中那张四人的合照——她和姜浪，姜父姜母在天台上笑得灿烂，背后的彩灯还没褪色。
　　而此刻照片里的笑脸，却刺痛得她眼眶生疼。

　　暴雨中的光。
　　雨来得猝不及防，姜野薇浑身湿透地蹲在废弃天台上。
　　生锈的铁架在风中摇晃，她抱紧膝盖，耳边回荡着母亲最后的辩解。
　　“薇薇！”
　　陆锐航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
　　少年撑着伞跑来，白衬衫大半被淋湿，怀里却牢牢护着个塑料袋——里面是温热的红豆沙麻糍。
　　他蹲下身，用纸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付沉舟说你不对劲，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
　　付沉舟站在阴影里，手里捧着姜野薇遗落在教室的素描本。
　　他翻开扉页，泛黄的愿望清单上写着：“希望爸妈回家”“希望永远和阿舟、小雯做朋友”。“你看，”他将本子递给她，声音低沉，“有些愿望，早就实现了。”
　　陆锐航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蹭着她湿漉漉的发梢：“你还有我们。”
　　他掏出手机，相册里全是她的照片——偷吃他画具旁糖果的狡黠模样、解不出物理题时的皱眉神态、在彩虹下戴着糖戒指的灿烂笑容。“你一直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女主角。”
　　姜野薇咬开杏仁巧克力，苦涩与醇香在舌尖蔓延。
　　远处传来闷雷，陆锐航将她护在怀里，付沉舟默默撑起伞，三个人的影子在雨幕中紧紧相依。
　　而此刻的校园里，向赢雯倚在美术教室的窗边，望着天台方向的闪电，将口袋里的抗抑郁药说明书攥得发皱。
　　她望着雨幕中模糊的身影，低声呢喃：“姜野薇，这次，换我当你的伞。”
　　天台角落，姜野薇忽然注意到付沉舟口袋里露出半截信封。
　　“那是什么？”她哑着嗓子问。
　　付沉舟耳尖泛红，犹豫片刻掏出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报纸剪报，报道着七年前父母公司海外拓展的新闻，角落用铅笔写着“等薇薇长大就告诉她真相”。
　　“我初三那年在你家书房发现的。”
　　付沉舟别过脸，“本来想告诉你，又怕……”他的声音被雷声吞没。
　　姜野薇攥着剪报，忽然想起这些年付沉舟总默默收集她父母的消息，原来早已知晓一切。
　　陆锐航轻轻将她转过来，指尖抹去她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痕迹：“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而付沉舟默默将伞又往她那边倾斜了半寸。
　　暴雨冲刷着少年们的身影，却冲不散此刻比血缘更紧密的羁绊。

　　平安夜的钟声还未敲响，高二（3）班的教室已被暖黄色的彩灯缠绕成童话世界。
　　九十九个红苹果缀在彩带间轻轻摇晃，每个苹果都贴着陆锐航工整的手写情话：“你是我冬天的暖炉”“看见你就像看见圣诞老人”“连苹果的甜，都比不上你的笑”。
　　姜野薇站在教室门口，鼻尖萦绕着肉桂与苹果的香气，银灰发梢被彩灯映得发亮。
　　“闭眼！”
　　陆锐航不知何时闪到她身后，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眼睛。
　　姜野薇顺从地闭上眼，睫毛扫过他的虎口，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待她重新睁眼，只见少年单膝跪地，手中的红苹果上，糖霜写就的“No one but you”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宛如他眼中盛满的星光。
　　“姜野薇同学，”陆锐航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个苹果代表我的心，能收下吗？”
　　教室里瞬间炸开欢呼，周茧悦激动地拽着苏念初跳脚，林绾棠举起手机疯狂拍照。
　　姜野薇笑着要去扶他，余光却瞥见教室后排的付沉舟。
　　他穿着万年不变的藏青色校服，正将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轻轻放在她桌上，苹果表面的荧光笔字迹在暗处格外醒目——“圣诞快乐”。
　　她接过陆锐航的苹果，却突然朝付沉舟跑去。
　　少年的脊背瞬间绷直，耳尖泛起薄红。“付沉舟，圣诞快乐！”
　　姜野薇不由分说地将苹果掰成两半，果肉的清甜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
　　陆锐航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跟上，把自己的苹果也分给付沉舟：“一起过圣诞呀！”
　　他故意将印着情话的那一半塞过去，“让我们的冰山学霸也沾沾喜气。”
　　付沉舟看着掌心的两半苹果，一边是张扬炽热的告白，一边是简笔画的笑脸。
　　他垂眸轻笑，喉结滚动着咬下一小口。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姜野薇怔住——记忆突然翻涌，小学时他也是这样，总把最甜的果肉让给她，自己只咬小小的一口。
　　向赢雯倚在教室外的栏杆上，黑色皮衣与周遭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
　　她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屏幕上是班级群里刷屏的祝福，唯独她的消息石沉大海。
　　当她看见姜野薇将苹果分给付沉舟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果然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她转身将口袋里的苹果狠狠扔进垃圾桶，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就在三人分享苹果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体育委员王磊举着手机咋呼：“赌约群炸了！有人押你们今晚分手！”
　　此言一出，笑声戛然而止。
　　陆锐航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他揽住姜野薇的肩膀，梨涡里盛满挑衅：“告诉他们，我们的赌注是——”
　　“是一辈子。”
　　姜野薇抢过话头，举起戴着彩虹糖戒指的手，“从彩虹出现到宇宙终结，No one but you。”
　　她的声音清脆如铃，却让付沉舟握苹果的手微微收紧。
　　他别过脸望向窗外，却正好看见向赢雯转身离开的背影，黑色长发在寒风中凌乱如蝶。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六角冰晶落在陆锐航给姜野薇戴的圣诞帽绒球上，也落在付沉舟悄悄塞进她口袋的暖手宝包装纸上。
　　姜野薇咬着苹果，看着两个男生为最后一块苹果核拌嘴。
　　陆锐航说自己画了一整天的苹果，理应归创作者；付沉舟则淡定指出苹果核富含营养，适合需要补脑的人。
　　“停！”
　　姜野薇将苹果核一分为二，“一人一半，不准抢。”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两人的掌心，却没注意到付沉舟迅速收回手，耳尖红得滴血。
　　而陆锐航则顺势握住她的手，在指节上轻轻一吻：“遵命，我的女王。”
　　当人群渐渐散去，姜野薇留在教室帮忙收拾。
　　她蹲在地上捡拾彩灯，突然发现付沉舟的围巾落在椅子上。
　　拾起时，一张纸条从口袋里滑落——是张泛黄的便签，上面用铅笔写着：“圣诞快乐，小骗子。”字迹与她初二那年收到的匿名圣诞贺卡一模一样。
　　“找什么？”陆锐航不知何时出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姜野薇慌忙藏起纸条，却见少年从背后掏出个丝绒盒子。
　　打开的瞬间，一枚镶嵌着向日葵造型钻石的戒指映入眼帘，与曾经的彩虹糖戒指遥相呼应
　　“真正的约定，现在才开始。”
　　陆锐航单膝跪地，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姜野薇，愿意收下我一辈子的甜吗？”
　　姜野薇的眼眶突然发热，她听见自己说“我愿意”的同时，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付沉舟。
　　他握着围巾静静伫立，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转身消失在雪幕中，只留下地面一串渐渐被雪花覆盖的脚印。
　　而此刻的教室，彩灯依旧明亮，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蜜色光晕里，恍若永恒。
　　向赢雯站在学校围墙外，望着漫天飞雪。
　　她摸出藏在口袋里的苹果，咬下一口，酸涩的汁水在舌尖蔓延。
　　“姜野薇，”她对着虚空呢喃，“你一定要比谁都甜。”
　　她将苹果核埋进雪堆，转身走进夜色，黑色大衣的下摆扬起，像一只收拢翅膀的蝶。
　　而在不远处的天台上，付沉舟望着手中的半块苹果核，终于将那句“我也喜欢你”吞回心底，任由雪花覆满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