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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镀金牢笼里的红玫瑰与沉默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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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婚礼的璀璨与冰封的新娘
姜野薇站在圣心大教堂的穹顶下,纯白的婚纱拖尾在红毯上蜿蜒出三米长的弧度。裙摆上镶嵌的碎钻在彩绘玻璃透进的光线下流转,像把整个银河都缝在了布料上——这是姜家为这场联姻准备的“门面”,价值够买下半个巴黎的画廊。
神父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姜野薇小姐,你愿意嫁给付沉舟先生,无论……”
“我愿意。”她打断神父的话,声音平稳得像在念物理公式。
指尖触到付沉舟递来的戒指时,冰凉的铂金硌得指节发疼。那枚戒指上镶嵌的鸽血红宝石,是付家老太太传下来的嫁妆,切割面精准得能倒映出她眼底的空洞。
付沉舟的指尖微微颤抖,将戒指套进她无名指的瞬间,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揉碎的星光,看向她的眼神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虔诚的期待。
这场联姻是两家长辈敲定的——姜家需要付家的资金周转,付家需要姜家的海外资源,而他们两个,不过是这场交易里最昂贵的筹码。
宾客席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姜野薇的目光扫过台下:父亲姜启岳正和付家长辈碰杯,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母亲坐在角落,对着手机里小悠的照片发呆;向赢雯穿着黑色西装,嘴角噙着惯有的嘲讽,却在与她对视时,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交换戒指的瞬间,姜野薇突然想起陆锐航送她的彩虹糖戒指。那时的阳光很暖,他的梨涡盛着笑意,说“这是彩虹给我们的约定”。而现在,教堂的水晶灯再亮,也照不进她心里那片被谎言冻结的角落。
婚宴设在临江的七星级酒店,顶层旋转餐厅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姜野薇穿着敬酒服,应付着前来道贺的宾客,香槟杯在手里晃出细碎的泡沫。
“累了?”姜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递来杯温水。他今天穿了套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比平时柔和,“顶楼露台风大,我帮你订了休息室。”
姜野薇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有事?”
“你要是不想嫁,”姜浪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现在走还来得及。我的私人飞机在停机坪,能带你去任何地方。”
这句话像颗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激起涟漪。她想起十岁时他在国外给她寄的每封信,都在最后一页画个小小的向日葵;想起他得知联姻消息时,在电话里沉默了整整十分钟。
可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将水杯放在托盘上:“哥,不必了。”
“为什么?”姜浪的声音里带着不解,“你明明……”
“我累了。”姜野薇打断他,扯出个标准的微笑,转身走向下一桌宾客。她知道,这场联姻是姜家最后的救命稻草,父亲赌上了全部身家;她也知道,付沉舟愿意点头,多半是因为从小就对她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反抗又能怎样?像陆锐航那样,用“惊喜”的名义留下半封潦草的信,然后消失在巴黎的晨光里吗?
在前一天晚上付沉舟找到她说联姻是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并且婚后不会管她,他们各玩各的。
姜浪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最终只是将休息室的房卡塞进她手心:“随时等你。”
姜野薇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直到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她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突然觉得很可笑——曾经以为爱情是救赎,后来发现连亲情都带着算计,如今这场明码标价的婚姻,反倒成了最安稳的归宿。
付沉舟敬酒回来时,正看见她对着窗外发呆。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在想什么?”
“在想,”姜野薇转身,香槟杯的液体晃出杯口,“付沉舟,我们这场婚姻,能维持多久?”
付沉舟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眼底的星光比窗外的霓虹还亮:“你愿意维持多久这段婚姻就能维持多久。”他说得认真,像在解一道不容置疑的物理题,“我会让你相信的。”
婚房是付沉舟亲自设计的,位于市中心最高的公寓楼,落地窗外是整片江景。装修风格极简,却在细节处藏着心思——衣帽间预留了她最喜欢的开放式陈列架,厨房的烤箱是她念叨过的意大利品牌,书房的墙面上,挂着幅临摹的《向日葵》,花盘朝向卧室的方向。
“像个牢笼。”姜野薇放下行李箱,语气里带着嘲讽。
“那也是镶了钻的牢笼。”付沉舟从身后接过她的包,放在玄关的柜台上,“至少能挡风遮雨。”
婚后的生活比想象中平静。付沉舟在家族企业担任高管,每天准时上下班;姜野薇接手了母亲名下的画廊,日子过得不咸不淡。两人分房睡,在餐厅碰面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小时。
“冰箱里的芒果是你买的?”某天早餐时,姜野薇盯着保鲜盒里的水果皱眉。
付沉舟正在看财经报纸,闻言抬头:“嗯,昨天路过超市,看见很新鲜。”
“我对芒果过敏。”姜野薇把保鲜盒推到他面前,“你不知道?”
付沉舟的笔顿在报纸上,耳尖微微泛红:“忘了。”他合上报纸,起身把芒果扔进垃圾桶,“晚上给你买草莓。”
姜野薇看着他略显笨拙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总把杏仁巧克力留给她,自己吃原味的;他会在她被老师批评后,偷偷把错题本放在她桌上;他甚至记得她画画时喜欢把颜料盘摆成圆形——这些细节,他明明都记得。
争吵是从洗碗机开始的。姜野薇习惯把碗碟摆得乱七八糟,付沉舟却坚持按大小顺序排列。“你有强迫症吗?”她把刚放进去的盘子又拿出来,故意反着放。
“这样洗得干净。”付沉舟的语气很认真,伸手把盘子调正。
“我偏不。”姜野薇的叛逆劲突然上来,又把盘子翻过去。
两人像小学生一样,对着洗碗机里的盘子较上了劲。最后付沉舟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按住:“好好好,听你的。”他的掌心温热,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那晚之后,姜野薇发现洗碗机里的盘子总是摆得歪歪扭扭,却在她常用的位置,永远留着最方便拿取的空间。
姜野薇在画廊举办的第一次画展,主题是“破碎的光”。展出的作品大多色调灰暗,画里的人影总是背对着观众,站在没有星光的夜空下。
开展当天,付沉舟来得很晚。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捧着束向日葵,在满室灰暗的画作里,显得格外突兀。
“付总也懂艺术?”向赢雯端着红酒走过来,语气里带着调侃,“还是来看姜野薇的笑话?”
“来看我太太的作品。”付沉舟的语气平淡,目光却始终落在姜野薇的画上,“画得很好。”
向赢雯嗤笑一声:“她画的是被陆锐航抛弃的自己,你也看得下去?”
付沉舟没接话,只是走到压轴之作前。那幅画叫《未寄出的信》,画布中央是片漆黑的河面,漂流着封被水泡烂的信纸,上面隐约能看见“Paris”的字样。他盯着画看了很久,直到闭展时,才对姜野薇说:“明天我让装裱师来,给这幅画加个框。”
“不用。”姜野薇收拾着画具,“反正也没人懂。”
“我懂。”付沉舟的声音很轻,“画里的河,是你扔信的那条吧?”
姜野薇的动作猛地顿住。她从没告诉过他这件事。
“那天晚上,我跟着你。”付沉舟看着窗外的夜景,“看着你把信扔进去,对着河面站了整整两个小时。”他顿了顿,“我当时想,要是能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画廊的落地灯洒下暖黄的光,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姜野薇突然觉得眼眶发烫,转身走进休息室时,听见他在身后说:“画展很成功,我以你为荣。”
这句话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付沉舟开始“不请自来”地出现在画廊。有时是送份文件,顺便带杯她喜欢的焦糖玛奇朵;有时是借口路过,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财经杂志,直到她关店才一起离开。
“付总这么闲?”姜野薇擦着画框,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别扭。
“处理完工作,过来接你回家。”付沉舟合上杂志,目光落在她沾着灰尘的袖口上,“明天我让阿姨来打扫,你别自己动手。”
“不用,我习惯自己来。”
“但我不习惯看你累着。”付沉舟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句话说过千百遍。他拿起抹布,笨拙地帮她擦画框,指尖蹭到她的手时,两人都没说话,只有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陆锐航的消息,是在一个雨夜传来的。苏念初发来张照片,巴黎某艺术展的开幕式上,陆锐航穿着白色西装,身边站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两人正对着镜头微笑,无名指上戴着同款戒指。
“听说他要结婚了。”苏念初的消息带着小心翼翼,“薇薇,你别多想……”
姜野薇没回消息,只是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像无数根针,扎在她早已结痂的心上。她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却在看到那张照片时,才发现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委屈、愤怒和不甘,从未真正消失。
“喝这个伤胃。”付沉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刚从公司回来,西装外套还带着雨水的湿气,手里拿着杯热牛奶。
姜野薇没理他,又倒了杯酒。
付沉舟夺走她的酒杯,把牛奶塞进她手里:“别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你懂什么?”姜野薇甩开他的手,牛奶洒在地毯上,“你不过是捡了个别人不要的……”
“我捡的是宝。”付沉舟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在我眼里,你从来都是。”他蹲下身,用纸巾擦拭地毯上的奶渍,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陆锐航不懂珍惜,是他的损失。”
姜野薇看着他低垂的侧脸,突然想起他发的那些短信——“他一直都在骗你”“忘了他吧”。那时以为是挑拨,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他笨拙的、想保护她的方式。
“我是不是很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明知道可能被欺骗,还是忍不住交出真心。”
付沉舟站起身,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不蠢。敢爱本身就是勇气。”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以后,你的真心交给我保管,好不好?我不会让它再碎了。”
雨还在下,但客厅的灯光很暖。姜野薇看着付沉舟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一次。
换季时,姜野薇感冒了,发烧到39度。她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键盘声,意识模糊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推进ICU的夜晚。
迷迷糊糊中,有人用温水给她擦额头,动作很轻。她睁开眼,看见付沉舟坐在床边,眼底带着红血丝,显然没睡好。
“醒了?”他扶她坐起来,把退烧药和温水递到她手里,“医生说吃完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你不用上班?”姜野薇的声音沙哑。
“请假了。”付沉舟替她掖好被角,“公司没我也能转。”
姜野薇吃完药,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黑了。
她闻到一股淡淡的粥香,挣扎着下床,看见付沉舟在厨房忙碌。他穿着家居服,袖子卷到小臂,正笨拙地给砂锅加盖,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别动。”他回头看见她,快步走过来,把她扶回卧室,“粥在锅里温着,马上就好。”
那碗白粥熬得软糯,里面放了她喜欢的山药和枸杞。姜野薇小口喝着粥,突然说:“今晚……你睡这吧。”
付沉舟的动作顿了顿:“好。”
他在床边的地毯上躺下,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姜野薇看着他挺直的脊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们是法律上的夫妻,却像两个恪守规矩的陌生人。
“床很大。”她掀开被子,往里挪了挪,“上来吧。”
付沉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两人之间隔着能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付沉舟,”姜野薇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为什么愿意娶我?”
“因为……”他的声音顿了顿,“第一次见你时,你把杏仁巧克力分给流浪猫时,我就想,这个女孩真善良。”
姜野薇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有些喜欢,藏了这么多年。
那晚之后,他们依旧分房睡,却在睡前多了个习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他说公司里的趣事,她说画廊里的奇葩客户,偶尔拌嘴,却总在睡前道一句“晚安”。
直到某个周末,姜野薇在书房画到深夜,转身时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付沉舟的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带着睡意:“画完了?回房睡。”
“你怎么来了?”
“没听见你回房,过来看看。”他牵着她的手,走向卧室,这次没有走向地毯,而是直接躺在了她的身边,“以后一起睡吧,省得我总惦记。”
姜野薇没有反对。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像给她吃了颗定心丸。第23章:阴影里的白玫瑰与失控的棋盘
姜野薇在画廊等到十点,付沉舟的车还是没出现在路口。深秋的晚风卷着落叶掠过玻璃窗,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对方未接听”的提示,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通讯录里“何然杰”的名字。
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早上出门时,付沉舟在她额头印下轻吻,说“晚上有惊喜”。她特意提前关了画廊,炖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连红酒都醒在了醒酒器里。
玄关的密码锁传来“嘀”的轻响时,姜野薇正把凉透的排骨倒进垃圾桶。付沉舟脱下西装外套的瞬间,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钻进鼻腔——不是她常用的柑橘调,是带着甜腻感的玫瑰香。
“回来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抱歉,临时加班。”付沉舟的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眼底带着掩不住的疲惫,“项目合作方的代表突然过来,谈得晚了点。”
姜野薇的目光扫过他衬衫袖口的口红印,颜色是最新款的“落日熔金”,和她上周在杂志上看到的、付氏集团新合作的设计师苏晚晚的唇色一模一样。“苏小姐很敬业。”她转身往厨房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
付沉舟的动作顿了顿:“你认识她?”
“财经版常客,想不认识都难。”
姜野薇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听说苏小姐不仅设计做得好,还很会陪客户喝酒?”
“姜野薇你什么意思?”付沉舟的语气沉了下来,“我和她只是工作关系。”
“是么?”她笑了,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苏晚晚半小时前发了张照片,背景是市中心的旋转餐厅,配文“合作愉快”,照片角落露出半只戴着熟悉铂金戒指的手。
付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发这个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姜野薇把手机扔在沙发上,“也许是觉得,抢别人的老公很有成就感。”
那晚,他们分房睡的旧习重新开启。
主卧的门被姜野薇反锁,付沉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整夜,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直到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他才捏着眉心,第一次觉得婚姻这道题,比最难的物理公式还难解。
向赢雯的酒吧里,姜野薇已经喝到第三杯威士忌。
吧台上的手机震个不停,付沉舟的短信像雪片一样飞来:“别闹了,回家。”“我和苏晚晚真的没什么。”“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出息。”向赢雯抢过她的酒杯,指甲在杯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为了个付沉舟,值得把自己喝成这副鬼样子?”
“不是为他。”姜野薇的脸颊泛着醉红,“是为我自己。我好像又把真心给错了人。”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何然杰出现在酒吧门口时,依旧穿着陆锐航标志性的白衬衫,连笑起来的梨涡都像复制粘贴的。
“姜小姐,好久不见。”
“嗨喽小哥哥你好啊陪我喝酒。”姜野薇笑着摇摇晃晃的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何然杰的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坐下了。
他给她点了杯度数更低的鸡尾酒,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付总知道你在这吗?”
“关他什么事?”姜野薇仰头灌下大半杯酒,“他忙着和苏小姐谈‘工作’呢。”
接下来的一周,姜野薇成了何然杰身边的常客。
他们一起去看画展,她故意选了陆锐航最爱的印象派展区;他们在咖啡馆待一下午,她让何然杰给她读陆锐航曾念过的诗;甚至在付沉舟来画廊接她时,她会笑着挽住何然杰的手臂,说“介绍一下,我朋友”。
付沉舟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他试图解释苏晚晚只是利用工作接近他,试图告诉她那些照片是刻意抓拍的角度,但姜野薇只是冷笑:“付沉舟,你当我三岁小孩?而且之前我们也不是说了吗,婚后各玩各的互不打扰,不是吗?”
争吵成了家常便饭。
从苏晚晚的香水味,到何然杰的白衬衫,再到那些被翻出来的旧账——他曾经发的挑拨短信,她扔在河里的信,都成了刺向对方的武器。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陆锐航?”一次争吵的高潮,付沉舟红着眼问她,“所以才找个替身来气我?”
姜野薇的心像被狠狠攥住,嘴上却更锋利:“是又怎样?至少他不会一边对我许着‘一辈子’的承诺,一边让别的女人在他衬衫上印口红印!”
那晚之后,付沉舟搬到了客房。
主卧的床上只剩下姜野薇一个人,她抱着枕头翻来覆去,闻到枕套上淡淡的雪松香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其实也不想这样,可苏晚晚看付沉舟的眼神,像极了当年她看陆锐航的样子——那种藏不住的占有欲,让她慌了神。
付沉舟把陆锐航叫回国的决定,做得出人意料的快。
当他在越洋电话里说出“我需要你回来一趟”时,连自己都觉得疯狂。
“付沉舟,你没病吧?”陆锐航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我回来干什么?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看清楚现实,我才是你的老板,别忘了……”付沉舟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姜野薇心里的结,只有你能解开。”
他挂了电话,看着窗外姜野薇画廊的方向。苏晚晚的项目已经被他强行终止,那个女人也被他亲自安排调离了本市,但姜野薇的冷战还在继续。
她依旧和何然杰出双入对,朋友圈里甚至出现了两人在陆锐航曾经画过的向日葵花田的合影。
付沉舟知道,问题的根源从来不是苏晚晚,而是那个藏在姜野薇心底的“如果”——如果陆锐航没走,如果他们没分开,如果那本《出国》里的剧情是真的……这些“如果”像毒藤,缠绕着他们的婚姻,只有把陆锐航这个“源头”摆到台面上,才能彻底斩断。
陆锐航出现在市一中校门口那天,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
他比三年前成熟了许多,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风衣,手里拖着个简单的行李箱,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像从旧照片里走出来的人。
付沉舟在车里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或许是场豪赌。
“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陆锐航坐进副驾驶座,开门见山。
“带你去见个人。”付沉舟发动汽车,“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
他们抵达姜野薇的画廊时,她正在和何然杰讨论新展的布局。男生穿着白衬衫,站在她身边比划着画架的位置,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两人身上,画面和谐得刺眼。
“姜野薇。”付沉舟的声音打破了画室的宁静。
姜野薇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她看着陆锐航,又看看付沉舟,眼神里的震惊慢慢变成愤怒:“付沉舟,你什么意思?”
何然杰显然也认出了陆锐航,下意识地往姜野薇身前站了站,像在保护她。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何先生,”陆锐航率先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我想和我……朋友单独谈谈。”
何然杰看向姜野薇,得到默许后才离开。画室里只剩下三个人,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你回来干什么?”姜野薇的声音发颤,指尖紧紧攥着画笔。
“回来告诉你真相。”陆锐航从口袋里掏出个泛黄的信封,“当年我走得急,没来得及把完整的信给你。”
信封里是他妹妹的病危通知书,还有段医院的监控录像——画面里,他在巴黎的医院走廊里守了整整七天,胡子拉碴,眼眶通红,和他离开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
“我妹妹最终还是走了。”陆锐航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处理完后事我就想回来,却收到付沉舟的消息,说你……结婚了。”
姜野薇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那些被她强行压下去的委屈、愤怒、不甘,在看到真相的瞬间,全都汹涌而出。
“那本《出国》里的剧情是假的,”陆锐航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释然,“我和苏曼琪只是朋友,我从来没忘记过你。但姜野薇,”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付沉舟,“我也看得出来,你现在过得很好。”
付沉舟走上前,轻轻握住姜野薇的手。她没有挣脱,指尖的颤抖却慢慢平息。
“我和苏晚晚真的只是工作关系。”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以后不会再让你误会了。”
陆锐航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
画室的门关上时,姜野薇看着付沉舟,眼泪还在掉,嘴角却慢慢扬起了弧度:“付沉舟,你真是……幼稚死了。”
“只要能让你笑,幼稚点又何妨?”付沉舟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小薇我们回家,好不好?”
姜野薇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出画室。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缠绕在一起的线。
她回头望了眼陆锐航离开的方向,心里突然一片清明——有些人,注定是用来怀念的;而有些人,才是那个能陪你把柴米油盐过成诗的人。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却默契地松开了紧握的手,改成了自然的并肩而行。路过巷口的张奶奶麻糍店时,付沉舟突然停下脚步:“想吃吗?”
姜野薇看着蒸笼里冒出来的热气,点了点头。
坐在店里的小板凳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麻糍,姜野薇突然笑了:“还记得吗?以前陆锐航总在这里等我。”
“记得。”付沉舟的语气很平静,“那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的树后面,看你们分享同一个麻糍。”
姜野薇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不去找我?”
“怕打扰你。”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时候觉得,只要能远远看着你,就够了。”
麻糍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姜野薇突然觉得,那些缠绕多年的结,好像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了。
回到家,付沉舟把客房的东西搬回了主卧。姜野薇坐在床边,看着他笨拙地整理衣物,突然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总是误会你,对不起找何然杰气你,对不起……”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没早点相信你。”
付沉舟放下手里的衬衫,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轻抱住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没早点告诉你真相,对不起让你受了委屈,对不起……”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自责,“对不起没保护好你的真心。”
那晚,他们聊了很久,从第一次见面,聊到初中时的误会,再到这场始于利益的婚姻。姜野薇才知道,付沉舟当年发那些短信,是因为看到陆锐航手机里和苏曼琪的合照,气不过才说了谎;才知道他把她扔在河里的信捞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夹在物理笔记里,保存了整整三年;才知道他在她嫁给自己的那天,在教堂的角落,偷偷哭了很久。
“付沉舟,”姜野薇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付沉舟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这次,换我主动走向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像给这份迟来的和解,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姜野薇看着付沉舟眼里的自己,突然明白,幸福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它需要经历误会、争吵、分离的考验,才能在和解后,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而那个曾经让她辗转反侧的名字,那个藏在心底的“如果”,终于在陆锐航转身离开的瞬间,彻底成了过去。她的未来里,只有付沉舟,只有这个愿意为她幼稚、为她疯狂、为她跨越所有障碍的男人
姜野薇是被厨房传来的煎蛋香味弄醒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枕头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见付沉舟系着她的粉色草莓围裙,正笨拙地把煎蛋盛进盘子里,动作和他处理千万合同的样子判若两人。
“醒了?”他回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尝尝我的手艺。”
餐桌上摆着她喜欢的草莓酱吐司,煎蛋的边缘焦得恰到好处,牛奶杯里还冒着热气。
姜野薇坐在椅子上,看着付沉舟忙前忙后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昨天的争吵仿佛是场噩梦,而眼前的温馨,才是她渴望已久的日常。
“陆锐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他真的回来了。”
付沉舟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把牛奶推到她面前:“嗯。但这和我们没关系。”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我找他回来,不是让他破坏我们的,是想让你彻底放下过去。”
姜野薇没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吃着煎蛋。心里的某个角落,确实因为陆锐航的出现而泛起涟漪,但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感激。他明明可以当作不知道,却选择用最笨拙的方式,帮她解开心里的结。
门铃响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付沉舟去开门,回来时身后跟着陆锐航。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
“介意我蹭个早饭吗?”陆锐航的语气带着笑意,目光在姜野薇和付沉舟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餐桌上的情侣杯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被掩饰过去。
姜野薇握着牛奶杯的手紧了紧,付沉舟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对陆锐航说:“坐吧,正好还有多余的煎蛋。”
早餐的气氛有些微妙。陆锐航说起巴黎的趣事,语气轻松,仿佛只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姜野薇偶尔搭几句话,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付沉舟。他安静地吃着早餐,却会在她杯子空了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帮她续上牛奶,指尖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让她莫名安心。
“我在市区租了房子,”陆锐航放下筷子,语气随意,“以后可能要常麻烦你们了。”
付沉舟看了姜野薇一眼,见她没反对,便点了点头:“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陆锐航离开后,姜野薇看着付沉舟收拾碗筷的背影,突然说:“你就不怕……”
“不怕。”他打断她,转身把她拥进怀里,“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
姜野薇在画廊整理新到的画作时,陆锐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笑容依旧灿烂:“听说你的新展很成功,过来恭喜你。”
画廊里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姜野薇接过花,语气平静:“谢谢。不过向日葵应该送给更需要阳光的人。”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需要阳光的人。”陆锐航的语气带着深意,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但看来,已经有人替我给你阳光了。”
姜野薇没接话,转身把花插进花瓶里:“有事吗?我很忙。”
“没什么大事,”陆锐航走到一幅画前,语气轻松,“就是想告诉你,当年的事,对不起。我不该不告而别,更不该让你等那么久。”
“都过去了。”姜野薇的声音很轻,“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知道。”陆锐航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释然,“付沉舟是个好人,比我更适合你吧。”
就在这时,付沉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看到陆锐航时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自然地把保温桶递给姜野薇:“给你带了下午茶。”
保温桶里是她喜欢的银耳莲子羹,温度刚刚好。姜野薇接过碗,付沉舟的手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手背,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陆锐航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突然笑了:“看来我确实不该来打扰你们。”他转身走向门口,“姜野薇,祝你永远幸福。”
姜野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一片清明。
有些人,注定是用来怀念的;而有些人,才是那个能陪你走过余生的人。
晚上下起了大雨,姜野薇关了画廊准备回家,发现付沉舟的车停在门口。他坐在车里,正低头看着文件,眉头微微皱着。
“怎么来了?”她坐进副驾驶座,语气带着惊讶。
“怕你淋雨。”他收起文件,发动汽车,“陆锐航来找你了?”
“嗯,送了束向日葵。”姜野薇看着窗外的雨景,语气平静,“他说祝我幸福。”
付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即放松下来:“那就好。”就好像早已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回到家,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姜野薇靠在付沉舟的肩膀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突然觉得很安心。电影放到一半,她突然抬头看他:“付沉舟,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也谢谢你……没把陆锐航赶走。”
付沉舟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他顿了顿,语气认真,“小薇,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未来的路,我都会陪你一起走。”
姜野薇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我也是。”
雨声淅淅沥沥,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正在拥吻。姜野薇靠在付沉舟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突然一片温暖。她知道,陆锐航的回来是对他们关系的考验,但她更清楚,经过这场考验,他们的感情会更加坚固。
周末,姜野薇和付沉舟一起去公园散步。阳光明媚,公园里的向日葵开得正艳。他们并肩走在小路上,偶尔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远远地,他们看到了陆锐航的身影。他正坐在长椅上,看着远方的天空,神情平静。姜野薇和付沉舟对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
“要走了?”姜野薇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舍
“嗯,下午的飞机。”陆锐航站起身,笑容依旧灿烂,“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但又怕打扰你们。”
“一路顺风。”付沉舟伸出手,语气真诚。
陆锐航握了握他的手,随即看向姜野薇:“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姜野薇的声音很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陆锐航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姜野薇突然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空了出来,但更多的是释然。
“走吧。”付沉舟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温暖而坚定。
姜野薇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付沉舟的陪伴,她就什么都不怕。
回到家,姜野薇在书房画了幅新的画。画布上,她和付沉舟并肩走在向日葵花田里,阳光明媚,笑容灿烂。付沉舟走进来,从身后抱住她:“画得真好。”
“那是,”姜野薇转身吻了吻他的嘴角,“也不看是谁画的。”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姜野薇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他们,但她相信,只要彼此相爱,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姜野薇的画廊举办周年庆时,她推出了新的系列作品——《暖阳》。画里的人影不再背对观众,而是迎着阳光微笑,向日葵在画布上绽放,花瓣上的露珠闪着光。
开展当天,陆锐航意外地出现在现场,手里没有花,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她和付沉舟并肩接受采访。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付沉舟的声音很平静。
姜野薇摇摇头,转身对着镜头微笑:“这幅《共生》,是我先生最喜欢的作品,画的是两棵相互缠绕的树,根在地下相连,叶在天上相拥。”
采访结束后,陆锐航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信封:“你画的真好。”
姜野薇没接:“谢谢。”她挽住付沉舟的手臂,笑容坦荡,“我现在过得很好。”
陆锐航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回家吧。”付沉舟握紧她的手。
“好。”
车子驶离画廊时,姜野薇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突然说:“付沉舟,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放弃我。”
付沉舟侧头看她,眼底的笑意比阳光还暖:“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
回到家,姜野薇在书房画了幅新的画。画布上,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向日葵花田里,背景是双彩虹,花盘上用颜料写着两个名字——“野薇”和“沉舟”。
付沉舟走进来时,她正给画署名。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画得真好。”
“那是,”姜野薇转过身,踮脚吻他的嘴角,“也不看是谁画的。”
夕阳透过落地窗,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姜野薇看着付沉舟眼里的自己,突然明白,幸福从来不是彩虹糖做的约定,也不是巴黎的日出,而是藏在柴米油盐里的温柔,是争吵后的包容,是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有人牵着你的手,说“别怕,有我在”。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书里的“恶毒NPC”,注定潦草收场。但现在,她亲手改写了剧本,在这场始于利益的婚姻里,找到了比爱情更坚固的东西——那是历经试探、磨合、包容后,彼此交付的真心,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从此,我们”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