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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知名不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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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八年秋,风未眠的中学时代拉开帷幕,这一年是一切的转折点,也是她与爱人的开端。
身边的亲人朋友都说:“未眠,感觉你变化好大,性格都不像你了!”
这时,她会佯装笑意盈盈地告诉对方,“是吗,我感觉没太大变化。”
只是你们从一开始就不了解我罢了。
要说变化,也确实是有的,这不可否认。但哪有突变的性情,都是日积月累的经历。
在年少还是借口的时候,“无理取闹”、“发疯了”是她被强装上的标签。
不明事理的女孩懵懂无知,听到这类评价只知道不开心。轻柔的嗓音往往穿不进他们的耳朵,激动的反应也只能换来白眼与沉默,然后大人们再继续转头互说:“又犯病了。别理她,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每每这时,总会有小伙伴来拉住风未眠的胳膊,以做安慰,小姑娘们拉拉手一切就都过去了。
不管身形巨大的人类是作何评价的,体量相当的雏鸟们还可以互相依偎。
那时候风未眠就深受爱笑姑娘的吸引,她觉得最老土的形容也是最真切恰当的——女孩子真的是美得像花。
她们的笑容像向日葵,她们轻柔的慰语像柯勒西百合,她们内在的温暖像康乃馨……
但时过境迁,万象更新。小孩子的特有只能属于小孩子,儿时最纯粹的美好横亘于彼此眼前,抓不抓得住,一个人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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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金秋九月,中学的校园里又重演了一遍年年常在年年新的老故事——又一批新生初入校园。
刚入大门,风未眠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并伴着一声欢快的笑语:“好巧啊!你怎么这么高!”
风未眠看向来人,轻轻一笑。女孩是她的小学同学,在还未转学之前,两人的关系很好,但物理距离是会拉长心灵距离的,更何况三年未见了。
孩子的信息化交流是不自由的,三年杳无音讯,再见一语便知真正的分别时刻到了。
女孩笑盈盈地说:“你在哪个班级啊?”
风未眠笑说:“十三。一样吗?”
女孩点点头,道:“啊!不是唉,我是十二。”
言罢,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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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未眠慢慢悠悠地走在廊道上,辨认着班级的标示。看到十三后,还未等她进去,门口就冲出了两个打闹的男孩,其中一个无由来得吸引了风未眠的注意。
不老套,不浪漫,没别的原因,只是他很像曾经的一个同学。
曾经那位同学坐在风未眠的后座,经常拉扯她长长的辫子,欺负得风未眠总是默默哭泣。但也因此,她遇见了一个“假小子”。
什么原因,风未眠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又被欺负哭了。她站在教室的门边,一边看着那个调皮孩子,一边抹掉泪水。
忽然,一个短发女孩像飞起来了一样,猛踹了男孩一脚,其英姿——飒爽犹酣战。
男孩应该是很配合的躺在地上左右滚了一圈,口里叫喊着,“哎呦!哎呦!”
风未眠立马就笑了,满眼艳羡地看着那个女孩。也是那时她觉得那个男孩可能只是调皮了一点,若说恶意到也算不上。
往日的笑容重现在风未眠的嘴角,她暗自感慨,自己与那些人或事可能再也无交集了。毕竟人生能有几回重逢,相遇已是上上签。何况已经太久太久了,一轮四季已经足够忘记很多人、很多事,更遑论几轮呢!
她只能安慰自己说:“那些美好有我记住就够了。”
很顺利地,像其他人那样,风未眠走进班级与转学后的好朋友坐到了一起,两人都说这是幸运……
第一次,等到她放学天已经黑了。风未眠随着道路上人流的由多渐少,慢慢向前,吹着夜风,听着沙沙的杨树叶声。
那时她就觉得,自己与影子这样散着步,有目的也好,没目的也无关痛痒,总之让她很舒心。
风未眠走到了被安排好的房子里,被动地等着在这里的三年。
中学大部分都有寄宿制度,起初的她想远离家人,很欣喜地期盼着开学。但即使在“家”中,她也始终不愿意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一方面,她不喜欢被透视;另一方面,说了也不会得到采纳话宁愿不要出口。
不论是内心的想法,还是现下的言论。在这里,不出意外都会成为日后的谈资。
风未眠很厌恶这种所谓的“大人的话”,他们的借口总是“小孩子不懂,不要插嘴!”
时间久了,她便成了一个合格且顽固的口是心非的人。
她是沉默的,无论在哪里。
风未眠简单的回应了家人几句就进了浴室,收拾好便躺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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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风未眠看到前面浓雾里的人影时问。她没有慌张,也没有任何害怕,反而莫名有点兴奋。
对方在浓雾中转回身,似是微微一笑,说:“你知道的。”
很奇怪,风未眠已经走得很近了,却依然看不清她的脸,就好似她生来便只有一张模糊的面孔,看不清,触不得。
风未眠向她伸出了手,两人的距离恰好抵押手臂的长度。
她再走近了一步。对方明明站在原地不动,但两人之间却还是一臂之距。
浓雾中湿凉的风拂面而过,林中的清新清晰可闻,好一个如梦似幻。
风未眠上一刻还站在林中的雾里,下一刻便走在了凌晨上课的路上。
感知中的景象是一片杨树林,应该是新栽种下来的——主干很细,叶子也不算茂盛。但在浓雾里却足够遮挡一个人的身影,使其模糊不清。
只是,现在这片树林没了浓雾的修饰,显得平平无奇,夹在两栋楼房之间甚至显得有点荒凉。
风未眠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一言不发地从小区背后与树林之间的水泥路走过。
早读对于刚步入中学的学生来说是稀奇的,是无聊的,也是困倦的。
周围一片头像不倒翁一样要倒不倒的滑稽景象,同桌张语歌已经笑很久了,风未眠会时不时地附和两句,但大多时候在翻看语文课本上的小说节选。
刚好整个自习下课,风未眠已经看完了所有感兴趣的内容。
张语歌不是一个过于活泼的女孩,但也算得上开朗。她挽着风未眠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出校园,去附近的早餐店吃饭。早餐店除了包子就是各种馅的包子,第一次在这里吃,她还算满意。
风未眠看着张语歌慢慢地喝着汤,心理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愉悦。
她觉得这样过个三年也挺不错。
上午第一节是语文课,老师进门就开始强调名著阅读的重要性,叮嘱同学们一定要仔细阅读,趁现在还算清闲。
风未眠略过了关于《红楼梦》长篇大论的介绍,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最后的《镜花缘》上。
就这么想着想着,她状似无异的过完了整个上午,但她自己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风未眠的认知里,她又回到了那片雾林,见到了那个于她而言极具吸引力的姑娘。
风未眠这次依旧没有看清她的模样,但风未眠觉得那一定是张可爱的笑脸。
风未眠从始至终都更偏爱性格开朗活泼的女孩,她与像自己一样总冷着一张脸的人交集可以算得上无。
两个内敛的人都没有一句开始的话语,何来交集一说?
风未眠眼前越来越模糊,但就是想不起所谓的“你知道的”。
午日炙热,雾快要散了,原是看清容貌的好时机,但怎奈人也随雾。
风未眠难露焦急,又问:“你是谁?”
“知名不具。”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你会给我一个恰当称谓的。”
雾散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