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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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师姐，莫师姐，你们都还没睡啊？”
莫汝眼睛一亮：“江舟，你回来了。”
第三位租户江舟温和地笑着：“明天不是要上班吗？假期结束了。”
莫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惨叫了一声：“怎么这样？七天假期居然就过了！”
“对你来说放不放假有区别吗？”冷冉吐槽道。
“有区别的，”莫汝叹息着：“十一后我要去给本科生上课了。”
“误人子弟啊。”冷冉摇了摇头。
“师姐，这是给你们的。”江舟拿出旅游买来的土特产。
“不错不错，江舟还是很有心嘛！”莫汝踮起脚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江舟的肩膀，江舟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而身高不足一米六的莫汝想要保持形象不得不去踮起脚尖。
“对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楼下有个男人，”江舟眉心微蹙：“有点鬼祟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好人。”
“小偷？”莫汝警觉起来。她们虽然是二楼，但一楼其实只有半层，是杂物间，若是小偷最先倒霉的只怕就是她们了。
冷冉皱了皱眉，莫汝的房间连着阳台，她走了出去。
外面的花坛台阶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坐着，不时地抬头看上一眼。路灯光线正好，能清楚地看清那人的脸。一向不大记得住人的冷冉已经神奇地将那人一眼认了出来，她慌忙将身体隐在阳台的暗处，皱起眉来。
好奇的莫汝也走了出来。“咦，那不是柴小乐吗？”
“柴小乐，”江舟也走了出来：“柴小乐是谁？”
“哈哈，是你冷师姐的未婚夫啊！”
江舟愣在那里，冷冉低声喝道：“莫汝！”
莫汝笑嘻嘻地道：“好吧，我说错了，是你冷师姐不承认的未婚夫。喂，柴小乐！”莫汝大声地叫道。
柴小乐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到了莫汝和江舟，他左看右看了一阵，一溜烟地跑了。
“耶，怎么跑了？”莫汝奇怪，“冷冉，你是不是又凶他了？”
冷冉白了莫汝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莫师姐，那人，是冷师姐的未婚夫？”江舟向莫汝确认。
“冷冉十一回去的收获。”莫汝笑道：“他是个厨师，厨艺一级棒，对了，我这里还剩了一点他做的菜，你要不要尝尝？”
江舟摇了摇头：“不用了，莫师姐，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
“去吧，去吧。”莫汝挥了挥手，继续看美剧，不久后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声音，莫汝微微一笑：冷冉啊，我就知道你崩不住了。
冷冉下了楼，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向炒粉店女老板指的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柴小乐。”
角落里的光线并不明亮，但柴小乐已经辨认出了来人。他慌忙地从躺椅上起身，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抬手摸了摸头发，这才傻笑道：“冉冉，你怎么过来了？”
冷冉皱了皱眉，她已经懒得去纠正柴小乐称呼上的错误了，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柴小乐脸色黯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冉冉，我不会回去。”
“为什么？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你以前的工作不是挺好的么，何必弄得自己这么辛苦？”冷冉顿了顿，“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发展也没什么，但是我不希望是因为我的原因。”
“冉冉！”
“柴小乐，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若是因为我让你的人生走了弯路，”冷冉摇了摇头：“我背负不起这样的罪名。”
柴小乐涨红了脸：“冉冉，我已经二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能够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我所做的一切，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原来他才二十七岁，那不是比自己还小了一岁，冷冉心想。
“你清楚什么？”冷冉冷笑着：“你真地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莫名其妙地和一个甚至不认识的女人订婚，你脑袋被门夹坏了吗？”冷冉这话其实还算客气，妇产科有不少女医生都十分彪悍，许多年轻的小医生见了都要绕道而行。
柴小乐眼睛闪了闪，脸上满是失望，“冉冉，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冷冉板着脸看向柴小乐，想到自己之前的疑惑，终于问了出来：“我们之前什么时候见过？”
柴小乐垂下头来，有些丧气地道：“一年前。”
“一年前？”冷冉震惊，同时心里也释疑了，难怪自己没什么印象了，一年前见过，现在自己哪还记得。“一年前什么时候？”冷冉追问道。
“你爷爷奶奶的八十大寿。”
冷冉的爷爷奶奶都年过八十了，冷妈妈和冷爸爸干脆就选了同一天为两位老人一道办了八十大寿。八十大寿可是喜事，更何况是两位老人的八十大寿，自然是大办了。那时冷冉硕士答辩完毕，等着要念博士，顺便也在学校做课题，被冷妈妈几通电话催回了家。
冷冉细细回想爷爷奶奶八十大寿的情景，脑瓜子想得都有些发痛了，“你是我家的亲戚？”冷冉说着便摇了摇头，亲戚就算没见面多少也会听说啊，要是亲戚妈妈一定会告诉她的。
柴小乐已经被打击得没有力气了。“我是厨师啊，冉冉。”
“厨师？那又怎么了？”
“你再仔细想想，你爷爷奶奶寿宴的第一天你来得晚，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当时我还在厨房里准备第二天要用的材料……”
经过柴小乐的一番补充，冷冉终于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冷冉的爷爷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不过身子都还硬朗，没有和冷妈妈冷爸爸一道住在镇上，依旧住在附近的村子里，觉得这样更自在，因此他们的八十大寿也是在村子里办的。
村子里前后左右都是熟人，来往的亲朋好友也多，既然是要大办，冷爸爸自然要去找得力的师傅来掌勺了，当时柴小乐正回家休假，有人便向冷爸爸推荐了柴小乐，一试之下，冷爸爸觉得这人虽然年轻但手艺着实不错，而且当厨师也有七、八年了，也算是经验丰富老到，当下拍板让柴小乐做了大师傅。
在寿宴的前一天，按农村的老规矩帮忙的人都要来吃顿饭，然后大伙便忙乎开了，或准备桌椅板凳，或准备碗筷杯碟，或洗菜切菜，准备得差不多了，便等第二日寿宴正式开场。
那日冷冉回到爷爷奶奶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大伙已经忙完也吃了顿辛苦饭，坐在一起喝茶嗑瓜子聊天起来，也有三个四个一桌打起扑克麻将的。冷妈妈见到冷冉这个时候才回来，问明她还没有吃饭，便将冷冉拽到了厨房里。
柴小乐正在厨房里为明日大展身手做最后的准备。
“师傅，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我女儿刚回来，也没吃饭。”
老旧的厨房里亮着的是昏黄的十五瓦白帜灯，柴小乐抬头看着进来的那人，微微发愣。
“师傅，还有什么能吃的吗？”冷妈妈又问了一句：“我女儿胃不太好，一日三餐都得按时吃，也不能吃太刺激的。”
“我的胃没事了。”冷冉微微皱眉。
“还说没事，你看你，黄皮寡瘦的，哪像以前那样水灵滋润，还不是没吃好睡好，还是当医生的，都不会照顾自己，怎么替别人看病啊！”冷妈妈埋怨起来就停不下了。
“妈！”
正好外面有人叫冷妈妈去找东西，冷妈妈对柴小乐道：“师傅，我女儿就交给你啦。”又交代冷冉一定好好吃饭才出去。
冷妈妈走后，冷冉面无表情地看向厨师，又扫了一眼案板上摆着的一盆盆准备好的半生半熟菜肴，皱了皱眉。她实在是饿了，但一时厨房里也找不到什么能下肚的东西，打开碗橱看到有一碗自家腌制的辣萝卜，当下拿了出来。
“你别吃这个。”
冷冉看了一眼说话的厨师。
柴小乐犹豫了一下：“你妈妈不是说你胃不好，不能吃刺激的东西吗？”
冷冉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把目光移向了那碗辣萝卜。
“你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灶里还有火，我给你做饭。”做饭当然并不是真的做饭，米饭有剩的，只是没菜了。
冷冉听了这句话，在厨房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柴小乐往农家的老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烧热了油，把已切好的豆腐拣了一碗出来，煎至金黄，然后倒入热水，锅里泛起了奶白色的汤液，柴小乐又把切好的大白菜放了一些下去，盖上锅盖煮了一会，调好味，将白菜豆腐汤盛了出来。
菜做好了，柴小乐又快手快脚地炒热了饭，还打了个鸡蛋，加入葱花，做了个蛋炒饭。
简单的一汤一饭端上了桌，冷冉先是喝了几口汤，然后吃了起来。
“慢点吃，吃快了对胃不好。”柴小乐在一旁劝道。
即使柴小乐这样说，冷冉吃饭的速度依然很快，饭和汤都被一扫而光。吃罢晚饭，冷冉拿起碗筷想去冲洗一下，柴小乐忙道：“我来就行了，你才回来，陪你妈妈去说说话吧。”
冷冉放下手里的碗筷，对这位很是热心的厨师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柴小乐看着冷冉的背影说出了“谢”字。他呆呆地在厨房里站了许久，万般的滋味涌上心头。这是多久了他们才这样面对面地说上这样一句话？她怎么瘦得这样厉害？她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她身边的那个人呢？
“难怪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原来你就是那天的大厨。”冷冉的眉头终于有了些许的松懈。
柴小乐一个劲地点头。
“可是我们也只是那天见了一面，”冷冉定定地看向他：“柴小乐先生，我很怀疑你的动机，也不相信你的诚意，未婚夫什么的，我希望就此打住。”
柴小乐的眼光里有着伤感与失望：“冉冉，我是……”
冷冉退开一步：“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你好自为之吧！”
即便角落理灯光并不明亮，冷冉也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柴小乐脸上的伤痛，她皱了皱眉，不去理会心中的异样感觉，正想离开。
“冷师姐。”
冷冉回过头：“江舟，你怎么来了？”
“莫师姐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怕不太安全，叫我来接你。”江舟递上手里的衣服：“天气预报说晚上要降温，现在有点起风了，穿上外套吧。”
冷冉接过衣服穿上，江舟微笑着伸出手对柴小乐道：“柴小乐先生吗？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冷师姐的师弟，江舟。”
柴小乐愣愣地点头，好半天才伸过手去与江舟伸在半空的手握了握。
江舟好脾气地笑了笑：“晚安。师姐，我们回去吧？”
柴小乐看着冷冉与江舟相偕走远，江舟个子高，冷冉也不矮，两人都是高高瘦瘦的，这样看着竟是份外的相配，而且那个江舟长得那样好看！两人一面走着一面说着什么，有时视线在空中交会，柴小乐能看清江舟脸上的笑意与冷冉神情的松动，柴小乐捂住胸口，只觉得那里似乎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连呼吸都觉得疼痛起来。眼前的一幕与几年前那一幕重叠，他痛苦地弯下腰，蹲在地上，竟再也无力站起。
“师兄，有件事或许应该告诉你，有个男人自称是冷师姐的未婚夫……”
鼠标在发送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邮件按了保存。江舟关了电脑，摇了摇头。他陷入了沉思。他认识冷冉的时间不短了，冷冉如何从当初那个温柔爱笑关心体贴人的女子骤然转变为如今冷情淡然有时还有几分刻薄的人，他看得一清二楚。如果那个叫柴小乐的男人，真的能够……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江舟想，他还是静观其变，先等一段时间再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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