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剑拔弩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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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但凡拍摄到他们两人的对手戏，片场便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博弈的战场。
炽白的灯光倾泻而下，尘埃在空中飞舞，摄像机无声推近，对准了场景中央的两人。
段齐晞饰演的男主目光锐利，每个细微表情都透着上位者的威压。对面的秦予谋则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在段齐晞的强大气场压迫下，好几次卡壳，眼神闪烁，台词念永恒得干巴巴毫无力度。
“卡！”导演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予谋你情绪不对！他是你怀疑的对象，不是你的教导主任！重来！”
一次又一次，秦予谋的额角渗出了细密汗珠，在强光下闪着窘迫的光。每一次NG，都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他的自尊心上。
又一近距离对峙的特写镜头，段齐晞按剧本要求逼近逐渐慌乱的“助手”，在背对镜头拍不到的角度，他轻蔑的低语精准钻进秦予谋耳中：“就这水平，也配拖着她对台词到半夜？”
这句话顿时刺穿了秦予谋先前的紧张，激起他骨子里的逆反。他猛地抬头，眼底里原本的慌乱被一股破罐破摔的狠戾取代。
接下来的拍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予谋像是突然开了窍，不再闪躲，反而直直迎上段齐晞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挑衅的冷笑。台词未变，但眼神里的内容却多了几分隐秘的对抗和嘲弄。
导演终于满意地喊了“咔”。
就在片场气氛即将松懈下来的间隙，秦予谋忽然凑近正欲起身的段齐晞，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极快地将一句话抛出来，带着几分恶劣的玩味：“你猜她在我房里，真的只是在看剧本吗？”
段齐晞身体骤然僵住，额角青筋暴起，眼底卷起骇人的风暴，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砸碎眼前这张得意又挑衅的脸。
秦予谋毫不畏惧地挑眉，越发享受这种感觉。
这位曾被自己仰望的偶像前辈，一向温润礼貌示人，好似被骨子里的教养束缚着，可一旦碰到他的“逆鳞”，看着他忍得快发疯的样子，反倒有种别样的快感。
站在监视器后的莫杳，被两人间一触即发的氛围惊到大气不敢出，眼看他们眼神就快厮杀起来，她急忙唤来化妆师上前隔开。
“两位老师辛苦了！补下妆！”
粉扑和刷子挡住了彼此恨不得撕碎对方的视线。空气中弥漫着散粉和定妆喷雾的气味，却压不住那浓烈呛人的火药味。
直到这部戏杀青，二人亦是如此。
……
杀青宴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桌狼藉和空气里甜腻的酒气。
莫杳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感冒带来的眩晕感让她脚步虚浮。可今晚必须得跟秦予谋提辞职，不能再拖。
眼看秦予谋摆脱了最后一个人的应酬纠缠，独自走向露台吹风醒神。时机到了，她整理微皱的裙摆，抬步跟上去。
段齐晞恰从洗手间出来，远远看见莫杳纤瘦却执拗的背影正朝露台方向去。他脚步微顿，下意识跟了过去。
露台的晚风带着凉意，吹乱莫杳额前的碎发。秦予谋背对她倚着栏杆，城市的璀璨灯火在他脚下铺开，侧影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落寞。
段齐晞知道今晚莫杳要跟秦予谋提离职的事，就停在露台入口的阴影里，点燃一支烟安静等候。
“予谋。”莫杳在身后唤秦予谋。
他闻声回头，眼底掠过惊喜：“杳杳姐？还没走？”
莫杳避开他那过于直白的目光，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斟酌着开口：“嗯，我找你有事要说。”
“……什么事？”他心中顿感不妙。
“之前跟你提过，这部戏拍完，我可能会有工作调整。现在杀青了，我想是时候正式跟你说……我决定辞职，不再担任你的经纪人。”
空气凝滞，只剩风声。
秦予谋脸上的笑意淡去，那双总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眼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如果说……我不同意呢？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想你走，不仅仅是以艺人的身份呢？”
他又来了。
莫杳蹙起眉头，语气冷硬无奈：“秦予谋，如果你是因为发现我最初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现在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回我，那大可不必。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眼前，我们……”
“我知道你结婚了，”秦予谋打断她，异常坦然，“也已经知道他是谁。”
他一步步向她逼近。不知不觉间，近一年时光里，秦予谋竟已悄然蜕变成另一副模样，甚至还有几分像从前段齐晞的少年气。
莫杳屏息凝神，听见他凑到她耳边缓缓吐出那个熟悉的名字：“段齐晞。”
秦予谋扯了扯嘴角，仔细观察莫杳的表情变化，继续补充道：“他在开拍前就来找过我，全说了。但……那又有什么所谓？”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结了，也能离。”
莫杳震惊地瞪大眼，为段齐晞的冲动，也为秦予谋这荒谬言论。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她摇摇头，几乎要被气笑：“我和他之间，你插不进来。”
“我知道。”秦予谋从善如流地点头，眼神里满是调侃，“这话，他也说了。你们夫妻俩，警告人的词都不换一下的吗？”
莫杳被噎得一时语塞，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最现实的鸿沟吓退他：“秦予谋，我大你九岁！都能当你阿姨了！你图我年纪大还是图我结过婚？拜托你清醒一点！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才没有在开玩笑。段齐晞还说你们认识的时候，我小学还没毕业呢，所以呢？年龄是问题吗？”他摊开手，一副流氓样，“我不在乎。”
疯子！
不愧和崔丹尼一脉相承的反社会人格基因，都一样是疯子！毫无三观道德约束！莫杳在心里狠狠咒骂他。
“你想当男小三？”她口不择言，想用最难听的字眼刺醒他。
“对啊。”他竟然笑了，灿烂又邪气，好像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称号，“而且，你本来不就是想利用我报仇吗？”他压低声线，像如恶魔低语，充满诱惑力，“莫杳，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一个比你原计划更好的机会。”
她不由自主被他的话引导着走，警惕看他。
“离婚，”他清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和我在一起。”
他们谈话声不大，段齐晞隔着段距离听不真切，只能看见秦予谋离莫杳越来越近，姿势越发暧昧，几乎贴在耳边说话。
可这句话秦予谋刻意拔高音量，段齐晞听清了。他指尖的烟灰掉了一截，无声落在鞋面上。
荒谬感达到顶峰。莫杳彻底失去谈话的耐心，转身欲走：“疯子！我不想再和你谈！”
“你抓不到崔丹尼任何证据！”秦予谋双手住她肩膀，俯在她耳边，带着笃定的威胁，“但我不一样，我手上有他别的把柄，足够让他身败名裂的那种。”
他成功让她转回身，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好奇：“……什么把柄？”
秦予谋勾勾手指，带着蛊惑的笑意，示意她凑近些。莫杳迟疑了一下，此刻复仇的执念压过了警惕，她微微倾身。
就在秦予谋的唇即将触碰到莫杳脸颊的刹那，段齐晞指尖的烟燃到尽头，灼热的痛感顺着神经窜上，他却浑然未觉。
他眼睁睁看见秦予谋俯身，一个吻落在莫杳的脸颊上。
宴会厅里是工作人员在收拾餐具的声音，散场的人群在楼下嘈杂寒暄着，形成一片狂欢散尽的虚浮。
而露台上只有风声掠过的死寂，段齐晞的胸腔如被灌满水泥般的窒息，一种更深的恐惧油然而生。
下一秒，“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炸开，莫杳一巴掌狠狠扇在秦予谋脸上，打得他偏过头去，脸颊瞬间浮起红痕。
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楚，舌尖顶了顶发麻的口腔内壁，鼻尖仿若还萦绕着她手上扇过来的香气，随即低笑起来。
“对，我就是喜欢你身上的这个狠劲……”他目光里翻涌起近乎病态的兴奋，“你想想，如果崔丹尼看到他最讨厌的、恨不得从未存在过的私生子弟弟，和他当年害死那人的姐姐在一起，你说他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气得发疯？会不会忍不住跳出来做点什么？”
莫杳瞬间听懂他的意思，心脏狂跳。这种疯狂的计划也就秦予谋这种人才能想得出来。
可一开始明明是她利用他在先，如今怎么反倒她以身入他的局了呢？
眼前秦予谋像极一只吐丝的蜘蛛精，企图一步步将她织入他的天罗地网。相比之下，莫杳惊觉自己从前那点小伎俩根本斗不过他和他们家。
见她沉默，他将她逼向墙角：“反正你也需要我，不是吗？我们可以……继续合作，各取所需。”
“阿杳！”
一道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阴影那头传来，他们同时转头看见段齐晞那张阴沉的脸。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攥住莫杳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骨头。
“我们回家。”
段齐晞丝毫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视线冷冷钉在秦予谋那张挑衅的笑脸上，空气里无形的电光在噼啪炸响。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从秦予谋面前猛地拽离，莫杳踉跄着被他拖走，试图解释的声音破碎在夜风里。
楼下的喧嚣，秦予谋的目光，以及躲在暗处角落的狗仔队们目睹着这一修罗场，都在段齐晞决绝的背影里轰然坍塌。
……
回到家，门合上的巨响在玄关炸开。
段齐晞一把甩开她，踉跄冲进洗手间，狼狈撑在洗手台边缘干呕。酒精混着暴戾的情绪在胃里翻搅，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剩剧烈的生理性反胃撕扯着喉咙。
莫杳跟进来，那点被他粗暴拽走的委屈还没散，就被他这副难受的样子压了下去。她拧开水龙头，掬起冷水泼在他脸上。
水珠劈头盖脸砸下，激得段齐晞猛颤，混沌意识清醒几分。他抬起头，水痕从湿透发梢滚落，划过通红的眼眶和鼻梁。镜中映出一张戾气未消的脸，眉眼间满是疲惫忧色的莫杳站在他身后。
他死死盯着镜中莫杳的脸颊，方才秦予谋亲她的那一幕，连同最后那句“各取所需”，再次狠狠凿穿他的神经。
他全都看见了。
毫无征兆地，他一把将莫杳拽进怀里，下巴重重抵在她肩头。湿发贴着她颈侧，冰凉的水珠和混着呼吸间酒气，以及那点熟悉的淡淡香水味，一股脑钻进她的感官。
他几乎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无法动弹。莫杳刚想出声，却感觉一阵凉意，裙侧被撩开，传来金属扣和拉链的声响。
莫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可她今天本就感冒未愈，浑身酸软，此刻更是心力交瘁。
“齐晞……”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抬手推拒他压下来的胸膛，“我不舒服，今天不想……你先听我解释……”
“闭嘴！”他骤然打断，镜中一双眼红得骇人，风暴在眼底汹涌，“我不想听你在这种时候提别人！”
话音未落，他没有任何温存和缓冲，激得她闷哼一声，无力伏趴到洗手台上。
镜中男人衬衫纽扣半敞，若隐若现着锁骨上的纹身，像一头被激怒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又像撕开了所有伪装的“斯文败类”。
“他碰你哪里了？”他一手撑镜，另一只手死死箍着她腰，滚烫的脸颊埋进她颈窝。
莫杳无力得只能摇头，说不出一句话。
“这里？”他指腹粗暴地揉搓她被吻过的那寸肌肤，仿佛要擦掉什么污迹，偏执的目光几乎将她烧穿，“还是别的地方？”
浴室空气变得滚烫，镜面渐渐蒙上水雾。她脚上的细高跟鞋止不住打滑，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镜中那令人陌生的他和狼狈的自己。
他却不肯放过她，掐着下巴让她抬头，
“今天不想？”他盯着镜中的她，俯身唇贴着她耳廓，声音低沉冰冷，一字一句剖开她心脏，“只是不想和我而已吧？那你想和谁？”
莫查浑身一颤，难以置信他会说出如此羞辱的话语。今天的段齐晞，陌生冰冷得让人害怕，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原来在他心底，她竟是这样的……
所有的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悲凉和绝望。
段齐晞被她那哀怨的眼神刺痛，抬手覆盖住她双眼。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莫杳的眼泪无声滑落，浸湿了他掌心。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每一次发狠的力度，感受到他咬住她肩带慢慢扯落。滚烫的唇碾过她的脊背，点燃一簇簇战栗的火苗。
他突然扳过她的脸，狠狠覆上她的唇。那不像是亲吻，是惩罚性的啃咬，是掠夺，粗暴撬开牙关，几乎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莫压抑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心在拼命抗拒他的这种羞辱，身体却在他强势的撩拨掌控下，逐渐可耻地背叛了自己的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