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天涯》曦岩

38、噬魂秘境斩地兽

　　那迷障又称噬魂秘境，自上古时期便已存在，传闻它是上古巫族耗尽神力所化，目的是困住那些能穿行六界的地兽人。这样的秘境，四海八荒之内共有六个，夜枭山只是其中一个。

　　夜枭山与这片噬魂秘境共存多年，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神秘的默契，井水不犯河水，地兽人被牢牢禁锢在秘境深处，而夜魔族也对这片神秘之地敬而远之，不会轻易踏入。

　　先前龙胤正是遭人诱导，才会被引入这片危机四伏的秘境，随后又被带到噬魂崖，陷入绝境。

　　踏入秘境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千年冰窖。四周弥漫着浓稠如墨的雾气，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土地潮湿而绵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腐烂的尸体上。腐木枯枝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夜枭鸣叫，在寂静的秘境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没过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浓雾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双双泛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龙宣瞳孔骤缩，低声喝道：“小心，地兽人来了！”

　　话音未落，数十只地兽人从四面八方窜出，它们身形佝偻，皮肤呈灰黑色，布满了恶心的脓包，口中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嘶吼。

　　凌若白神色平静，衣袂在风中轻轻飘动，仿佛周遭的危险对他毫无影响。

　　天涯还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样的迷障，平时都有青浣和蛮蛮在其左右，此时的天涯还是添了几分谨慎。

　　地兽人围过来时，天涯眼神凌厉，若白为他所铸的那把凤翎剑此时已握于手中，剑身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

　　战斗一触即发，地兽人挥舞着利爪，疯狂地扑向四人。龙宣挥剑迎敌，剑刃与地兽人利爪碰撞，溅起串串火星。

　　“龙胤，挂铃！”黑暗中龙宣大吼了一声！

　　别人怎样他管不了，但龙胤是他的人，龙宣一定会拼死相护。

　　临风笛对付不了非妖非魔的地兽人，凌若白只能召来皓月剑。茫茫黑雾之中，若白的身形如同一道冰霜雪影，鬼魅般穿梭在地兽人群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指尖轻点之际，地兽人身体上便浮现出金色的纹路，瞬间灰飞烟灭。

　　相较之下，天涯的剑法大开大合，剑光所过之处，地兽人的头颅纷纷落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一番激烈的打斗过后，地上堆满了地兽人的尸体，浓稠的鲜血汇聚，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对付区区几个地兽，龙宣连大气都未喘一下。一战结束，龙宣也看出这两人实力不凡。尤其是那位白衣仙君，举手投足间尽显高深莫测，那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掌控着这片战场的一切。

　　出了噬魂秘境，才显出了这夜枭山的另一番天地。

　　“可有受伤？”龙宣问。

　　凌若白和龙胤摇了摇头，天涯则嗤笑一声:“区区兽类，还伤不了本座一根头发。 ”

　　“哥，刚刚那是什么鬼东西？”龙胤问。

　　“那是地兽人，六界之外的异族兽类，以活物为食。”凌若白解释道:“大约六百年前，六界曾与地兽人有过一场大战，之后上古巫族便在天地之间化出了六座噬魂秘境，将地兽人困于其中。 ”

　　龙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凌若白问“龙胤，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龙胤沉浸在找到哥哥的兴奋中，开心道：“我要去找其他师兄弟，告诉他们我找到了哥哥。我还要带哥哥回休与山，在卧龙洞祭拜始祖金龙。”

　　龙胤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计划，但龙宣脸上己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待龙胤说完，他才道:“龙胤，哥哥还有些要事在身，暂时不能随你回休与山。”

　　凌若白见状也相劝道:“龙胤，你的师兄弟们己经真武帝君护送回了休与山，他们很安全。如今异兽横行作乱，降魔龙族弟子少一人则力量大减，你们还需尽快相聚才是。”

　　龙胤知道凌若白说的有道理，便不再纠结龙宣是否随他一起回去，他只是依依不舍地看着龙宣，好不容易才相聚，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就又要分别了。

　　龙宣怕他难过，便安抚道:“龙胤，等我料理了这些琐事，定会回休与山探望你和师兄弟们。”

　　“再说个没完，天又要黑了。”天涯在一旁等得有些无聊，便催促了一句。

　　龙胤只好点了点头:“仙师、哥哥，龙胤身为降魔龙族掌剑弟子，深知自身使命，我听你们的便是。 ”

　　凌若白笑了笑，转向天涯道:“想劳烦尊上，把龙胤送到山下。”

　　“怎好劳烦神族尊者，我自己下山便是。”龙胤忙推辞。

　　龙宣则道语气强硬道:“不可，须得有人送你出了阴风林才安全。”

　　若方才凌若白不开口，龙宣也是打算找人护送龙胤下山的，毕竟从这噬魂谷到夜枭山，再到赤水河、阴风林，一路上共有十八层御敌魔阵，寻常神仙要闯过去都要费些功夫，他只身一人就更危险了。

　　说实话天涯是不愿管这等闲事的，奈和若白都开口了，他自然愿意屈尊跑这一趟，本来也不是什么辛苦事，故而天涯也懒得计较这些。

　　天涯大气地化出紫凤真身，停在地上扑了两下翅膀，意思是让龙胤快上来，别磨磨蹭蹭的。

　　纵有再多不舍，龙胤也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了。他最后依依不舍地抱了抱龙宣，而后跃到紫凤背上，任他驮着飞离了这噬魂崖。

　　看着紫凤逐渐飞远，龙宣才开口道:“阁下劝龙胤走，又故意支开那位紫凤仙君，想必是有话要问在下。 ”

　　凌若白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是龙宣，降魔龙族第十五代掌剑弟子。可我见你早已破了噬血封印，我的神骨也探知到你周身魔气翻涌，你现在应该是夜魔族的人吧？ ”

　　“是。”龙宣坦然承认，毫不遮掩。他一早就看出凌若白绝非寻常仙家，他能一眼识破自己的魔族身份便不足为奇了。

　　凌若白继续猜测:“你就是夜魔族新任夜山君？”

　　龙宣微微诧异，他如今的打扮并没有半点夜魔族尊主身份的象征，没想到这人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

　　“敢问阁下是？ ”龙宣反问。

　　“凌若白，药师。 ”

　　龙宣自然听得出这并非此人真实身份，见他与神鸟凤凰一起，估计应该是个有来头的神仙。

　　“仙师刚刚说来夜枭山是为了见夜山君，不知所为何事？ ”

　　龙宣觉得没必要追问这药师的真实身份，他相信时机到了就一定会知道。

　　凌若白开门见山道:“上古异兽现世，饮赤水化形之事，不知夜山君是否知晓？ ”

　　龙宣坦言:“本座知道，几日前已经命座下魔君查明此事。 ”

　　凌若白看向龙宣，表示“愿闻其详”。

　　龙宣:“有一个不明身份的神秘人放出了黑罅渊的上古异兽，也正是此人与昼、夜两魔族中的人相勾结，利用他们的身份，借两族魔渊为异兽化形作乱世间。 ”

　　这个答案在凌若白意料之中，他追问:“不知夜山君可有查到这个神秘人是谁？ ”

　　龙宣摇了摇头，他有些惭愧，刚打算彻查此事就被人抢先一步扰乱了节奏，他还因此差一点命丧噬魂崖。

　　凌若白:“看来，此人藏得很深。也不知他勾结的是夜魔族哪位魔君？ ”

　　龙宣:“当年本座助老尊主桑晁肃清了整个夜魔族，原本以为如今的十二魔君都是稳妥可靠之人，却没想到还是有人有异心。”

　　凌若白叹息一声:“ 这世上最难控的便是人心，更何况还有外界作乱者别有用心的挑拨。”

　　龙宣的视线投向远方的夜冥殿:“本座已经布好了局，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个暗处之人便会露出马脚。”

　　凌若轻点头，同时提醒道:“夜山君，这个人纵异兽作乱，又扰乱夜魔族都可以理解，但他诱导和谋害龙胤是意欲何为？ ”

　　凌若白的话正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让龙宣警觉的同时又微微有些诧异，不免对此人的身份也添了几分好奇，忍不住问:“仙师与降魔龙族有渊源？”

　　凌若白淡然一笑:“算是吧！”

　　“阁下既然来夜枭山，便是我夜魔族的客人，龙宣本该盛情款待，不过本座要处理一些琐事，还要找出与外界勾结的叛徒，不周之处还望仙师见谅！ ”龙宣说完朝凌若白抱拳行了个礼。

　　凌若白笑了笑:“无妨。是凌某不请自来，打扰了。夜山君只需找个能遮风挡雨之处让我们落脚即可，其余不必安顿。 ”

　　龙宣想了想，提议道:“还请仙师和紫凤仙君在此稍待片刻，本座去去就来。”

　　凌若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后，龙宣化风而去。

　　须臾，在音魔所住的殿前，一团黑雾掠过窗口，从门缝中飘了进来。

　　黑雾慢慢汇聚成人形，音魔看清是谁后大为震惊，随后激动地跪伏在龙宣脚边。

　　“尊主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起来吧！”龙宣的声音冰冷，几乎不含一丝温度，与他先前和龙胤说话时的语气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