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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回忆篇1)偏见 ...

  •   丘蝉出身于来去城一户普通人家,从小立志进去长老会,父母亲原先都不愿意她走上这条路,但久而久之为丘蝉的真心打动,于是愿意举家之力托举丘蝉走上她理想的道路。
      丘蝉从小就喜欢笑。最初在学社也是个贪玩的孩子,但是由于她的聪慧早早地被学社先生了发掘出来并有意培养因此没有走上不务正业的地步。
      丘蝉从小就展现出了对公共事务的热爱,她最不缺的就是一颗好奇心和热心,对于城里发生的一切事物她总是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她喜欢观察路人,观察身边人的言语与行为,一旦有不理解的地方她便像小孩子缠着父母亲买糖果一样缠着学堂师父给她讲来去城这些人的这些事,这为她积累了丰富的知识,也与后来能一举考进长老会并被长老会的长老提携有很大的关系。
      麓年则出身于商贾人家,家境虽不说特别殷实但也是有些小钱的。麓年的父母却对她的未来并不上心,他们只负责提供银子把麓年送到一个好的学堂,并要求她努力达到相等的回报水平。
      丘蝉和麓年都是对自己的未来很有想法的孩子,就这样小小的她们在学社的第一年便相识了。由于学社大部分还是男孩子居多,麓年和丘蝉两个小女生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丘蝉最喜欢画画,于是在认识了麓年的转天她便兴致冲冲地拿着自己画的一幅画走到了年幼的麓年面前。她画了一幅远处的大山。清脆的绿意被凹凸有致地铺在不大的画纸上,麓年虽然并不感兴趣并一度以为丘蝉是想向自己卖画的但还是被小丘蝉的真诚所打动,收下了画并认真地倾听了丘蝉夜里做的一场关于从未涉足过的大山的梦。
      在未深经世事之前,麓年一直都比丘蝉多保有一份对外物外人的谨慎,而丘蝉则是认定了一个人好就要尽自己所能毫无保留为她好。麓年从小就生出了恰当的疏离感,她总会在适当地时候把自己剥离出她认定的不好的关系并不觉任何不妥。
      而丘蝉则还需要被训练。可是丘蝉的父母还没来得及教她这些便双双离开了。
      曲炀和丘蝉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曲炀家和丘蝉家其实从小就定了娃娃亲,但因为后来丘母和曲母都坚持要让孩子们成年后再自己做决定,两家的父亲都拗不过自己的妻子,于是这件事就作罢了。两个孩子后来一起考进了长行学社,比起爱情,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亲情。曲炀虽然就比丘蝉大两岁,但是事事都显示出来哥哥的风度。而丘蝉虽然比曲炀小,但在很多事情上也显示出来超越曲炀的成熟。
      后来,他们三人也在长行学社里结识了彼时柏司台主事的女儿---沈松华。
      一日,来去城长行学社内,务虚长老提出了城西贫困问题的讨论。务虚长老为人平和包容。课上最喜欢的便是让学生回答问题,他则经常侧耳倾听,并时常鼓励认可。丘蝉最喜欢务虚长老的课。每次上课都会积极地参与到讨论中去。这次也毫不例外。
      “长老!长老!城西既然如此是因风沙导致的贫困,就该从根本上治理风沙入侵的问题。光给百姓银两根本无法解决城西贫困的问题!”
      丘蝉依旧是第一个参与到讨论中的人。
      “我同意这个看法!”沈松华说道,“但是,这个说法不免太过理想。”
      丘蝉转头望向沈松华。只见沈松华银簪绾发,一袭青衫,身姿挺拔,气质端正,眼神有光。在得到务虚长老的进一步许可后,沈松华站起身来,先转身向丘蝉拱手行了一礼,然后接着说道:“城西贫困的问题是地理和历史原因造成的,且问题根深蒂固。城中不是不可形成一套对于城西的解决方法。可是那将耗时巨大,成本也将不可估量。其次,我虽未到城西实地考察过,但也从认识的两三个城西百姓口中得知一个事实,那就是城西百姓的认知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宁愿接受定期的银两救助也不愿意从根源上改变。如若不先改变城西百姓的思想,再怎么听起来可行的方法都会实行不下去。如果在城西投入过多的时间精力到头来是一场空,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影响城中的发展,那将是得不偿失。”
      “可是思想哪里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人的认知不可控,但是措施是可以形成的。如果为了改变人心忽略了从根源上的治理,岂不是也是得不偿失?”
      “所以说二者都不可忽视。二者之间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
      沈松华和丘蝉在课堂上你来我往,倒像是把一堂课变成了她们二人的辩论场。其他学生早已百无聊赖。
      务虚长老见状呵呵笑出声,然后慢悠悠地示意二人停下然后说道:“你们二人说的皆有道理。不过我们也要给其他人有些机会。”
      丘蝉和沈松华同时看向务虚长老。务虚长老抬手让二人落座后说道:“曲炀,来,你来说说你对此有何看法啊?”
      曲炀明显没有想到务虚长老会点起自己的名字,内心慌乱无比。但被点到了又无法推脱,于是站起身来,思索一二说道:“长老会怎么办是它的事情。他们做的事情什么时候真的完全落实到底层人民当中去过?我有那功夫去帮长老会想一些空话,还不如真的到城西为百姓做点什么实际的事情。”
      曲炀这话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有的学生坐不住,也不管什么规矩礼仪了,开始大声呵斥曲炀出言不逊。其中为首的是江南余氏的大公子余奋。他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好啊你曲炀,你几斤几两啊?居然敢公开指责长老会?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长老这您可得评评理!他当着您的面说出这些话,简直狂妄至极!”
      余奋说完,一部分人就开始跟着起哄。
      麓年是最见不得自己人吃亏的,于是站起身来对那余奋说道:“你省省力气吧,余奋。就你知道为长老会说话,就你们家对长老会最忠心!既然这么忠心,怎么你们一个执掌刑罚的大世家不想着为长老会、为来去城多解决点坏人,反倒让那些坏人都从你们家的大牢里轻轻松松,悄无声息地就溜走了呢?”
      余奋被气得脸上红一块儿紫一块儿地喊道:“好你个麓年,你.....你区区商贾之女竟敢在这里空口无凭,血口喷人!”
      麓年气得不行,厉声反驳道:“商贾之女,怎么了?少在这里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我不吃这套!”
      丘蝉最不喜欢这种余奋这种趋炎附势之态。鄙夷地瞧了那些起哄的人几眼,懒得和他们争执,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
      学堂越吵越热闹,争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曲炀不过是就事论事!长老会这些年就是有些行事不力。若说都不能说了,如何改进?”
      “就是!”坐在丘蝉身边的麓年继续对余奋说道,“你那么激动干嘛?长老会你家的啊?”
      就在争吵越来越激烈的时候,沈松华赶忙请示了务虚长老,然后起身说道:“大家冷静一下,不必过于争执。长老会是城中的权力象征自然多了些威严,余兄为长老会说话合情合理。但曲兄说的也是事实。说到底还是观点不一。务虚长老的课上大家本就可以发表自身观点,平和讨论就好。”
      麓年心中还是有气,于是愤愤地嘀咕道:“你当然为他说话,你们两家司罚互通,早就是一条绳子上的吗咋,狼狈为奸。”
      坐在她身侧的丘蝉模模糊糊地听到了麓年在嘀咕什么,皱了皱眉头,赶忙用手肘顶了顶麓年的胳膊,示意麓年不要再把事情搞得更糟了,麓年只得闭嘴。
      有些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务虚长老终于起身说道:“不错不错,孩儿们都有自己的观点,我由衷欣慰。长老会本身就是为民所设,理应多听听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声音。意见建议多了才能弥补不足,长足进步。好了,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吧。”
      待务虚长老走后,学生们之间虽还互相有气,但为了不闹出更大的事端,也只好纷纷退场。
      麓年也起身对丘蝉说道:“走吧。”
      但丘蝉却直勾勾地盯着仍坐在位子上整理书籍的沈松华,饶有趣味地说道:“你不觉得她很厉害吗?”
      “谁?”麓年一头雾水地问道,“谁很厉害?”
      丘蝉朝沈松华的方向努努嘴,说道:“沈松华啊。”
      麓年满脸疑惑地望向丘蝉,说道:“她?你没事吧?你俩刚才不还在课堂上吵得火热吗?”
      “那哪里是吵啊!那是交流观点!”
      “好好好,交流观点。”麓年打了个哈切,心不在焉地回应道,“你不走我走了。”
      “你先走吧,我要去和她聊聊。”
      待麓年走后,既晨走到沈松华桌边落座。此时,沈松华也正要起身离开,见到丘蝉突然坐到自己身边,于是问道:“怎么了?是还想论论课上的话题吗?”
      丘蝉笑嘻嘻地捧着脸颊,说道:“没有没有,这话题一时半会儿也讨论不出什么来。”
      沈松华看丘蝉仍是忽闪着的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自己,继续问道:“丘姑娘这么开心,是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交个朋友吧,”丘蝉突然说道,“我觉得我们挺聊得来的。况且好久没人愿意和我讨论课堂上那些问题了。”
      沈松华望着丘蝉清澈又真诚的眼眸,不忍拒绝,于是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不太会玩。跟我做朋友,你也许会觉得很无趣。”
      丘蝉听罢摆了摆手,依旧是笑意洋洋地说道:“那都不重要,我会玩啊。我带你玩!你要是愿意我把你介绍给我其他两个朋友,你知道的,就曲炀和麓年。我们一起玩!人多才热闹呢!”
      沈松华见状,点了点头,应道:“好。”
      翌日,在书院后的一处花园处,丘蝉提前和曲炀还有麓年提起了这件事。麓年听后颇为震惊,说道:“你把沈笙游的女儿拉过来和咱们玩儿?你没事吧丘蝉,和她一块儿玩?万一我哪句话说不对了,我都怕她回去和她爹告状,然后把我们一家都抓起来!”
      “等下,她是沈笙游的女儿?”丘蝉交朋友倒是从不在意其背后的家庭,只看人合不合她的心意。于是她颇有震惊地问道,“那个柏司台的大主事,沈笙游?”
      “是啊,”曲炀躺在一小池边的石头上,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一株狗尾巴草,说道,“学社里的人哪个不是躲着她,生怕她回去和她爹随便说点什么话告点什么状。她那个一丝不苟的爹再带人把家底一通查,都死翘翘。”
      “嘁,”丘蝉说道,“那是他们心里有鬼。再者,沈松华哪里是那种会背后告人状的人。他们连了解都不了解人家,就在那里乱嚼舌根,真是可笑。”
      麓年叹了口气,而后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又了解她多少?你看她和务虚长老那个亲近的样子。”
      “不了解可以日后慢慢了解嘛!我就是觉得她为人平和正派,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再者,她家怎么样也不该是阻止别人接近她的原因。”
      “也是,”曲炀停下摆弄手中的狗尾巴草,用手撑起身来,说道,“我也不想背负太多父辈的东西。那都是他们上一辈人的事了,再说,城里有多少世家是干净的还真不好说。用上一辈子人的事禁锢自己的行为也太逊了。”
      丘蝉笑嘻嘻地说道:“所言极是!”
      “但是你们没听说吗?”麓年接着说道,“我听有人说,务虚长老早就有意栽培沈松华为来去城的下一任大祭司。”
      丘蝉和曲炀听罢吓了一跳。丘蝉连忙压低声音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这种事情怎么怎么可以瞎传?”
      曲炀也神色凝重地小声嘀咕道:“大祭司的任命从来都是城中机密,若非长老会的核心成员,其余人等无人能知晓。如今城中竟有人散播这种谣言。麓年,这事儿不管真假,你可不能再当着其他人的面乱说了,搞不好你自己的安全都不保。”
      麓年却满不在意地说道:“哎呀你放心吧。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就是觉得这传言要是真的话,这务虚长老偏心偏的也太明目张胆了。”
      “这事不论真假,但沈松华她爹原先是务虚长老的得意弟子是真,因此,长老喜欢她也是情有可原。”曲炀说道,“再者沈松华优秀这件事不也是大家公认的嘛。”
      “是,她是优秀。但等你家里也被她那个爹带人翻个底朝天的时候你就老实了。”
      “我说麓年,你说话嘴别这么衰嘛。我爹行得正坐得直,还怕它一个柏台司?”
      “我说的事实好嘛?谁不知道她那爹这么多年独揽来去城检察大权,铁面无私到连条过街老鼠都不放过的,只要有点儿风吹草动,别说什么颜面交情,上来就是一顿查。来去城这些世家听到沈笙游这三个字是何等的又气又恨又无奈。但就是这样,来去城多年来的问题有半点儿解决吗?不还是该富的富,该穷的穷,该得意的得意,该蒙冤的蒙冤吗?说到底,还是乘着关系为自己谋福利的人太多了。做表面工夫谁不会啊。”
      丘蝉沉默了。
      曲炀却说道:“麓年,不能给人随便扣这种帽子!这可是大事,再说这也不该是一个人的问题。”
      就在麓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丘蝉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转身一望,沈松华竟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的垂柳之下。三人都吓了一跳。丘蝉不知道沈松华有没有听到他们三人刚才的对话于是有些心虚。就在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沈松华走上前来,站定到丘蝉跟前,说道:“我来是告诉你,务虚长老说,去城西实地调查的时候,你我二人一组。”
      “去城西!?能去城西?什么时候去城西?”丘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且急切地问道。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麓年不解地问道,“城西那破烂的地方,别人都避之不及,你倒像是找到了宝似的。”
      “破烂才有去的必要啊,”丘蝉说道,“我在课堂上说了那么多对城西的看法,可实际上我从未有机会涉足过城西那块儿地方。未曾实践就空口大论那些道理,我内心也始终不踏实。如今长老终于给了我这个机会远去城西,我当然高兴了。”
      沈松华望着丘蝉的眼神微微颤动起来。
      曲炀见沈松华站在原地久久不说话,于是便上前对她说道:“松华姑娘,刚刚闲暇碎语,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曲某给你先赔个不是。”
      丘蝉反应过来也赶紧说道:“哦对对对,对不起啊,你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沈松华没说什么,只是把目光从丘蝉和曲炀的身上移到了一旁站得直直的麓年身上,然后平静地说道:“麓小姐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我?”麓年有些措手不及。
      “要数背后嚼人舌根还是麓小姐最为擅长。如今,自己却站在后面让两个朋友出来为自己道歉,麓小姐竟未有一丝羞愧吗?”
      丘蝉惊讶于沈松华的直言不讳,可是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自己想要结交的朋友,一时之间,她可谓是进退两难。
      “你!”麓年自知理亏,但也不愿低头,铿锵有力地说道,“丘蝉对你另眼相看是丘蝉的事。在我这里你就是入不了我的眼!和长老走得近了不起吗?别以为你爹是沈笙游我就会怕你!我麓年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有的没的。”
      说罢,麓年一挥衣袖,转身愤然离去。丘蝉想要去追,但又不忍心独留沈松华在原地。曲炀似乎看出了丘蝉的为难,于是对丘蝉说道:“我去追她吧。”丘蝉点了点头,然后曲炀便一边喊着麓年的名字一边大步追了过去。
      此地空留丘蝉和沈松华。二人之间短暂的沉默后,丘蝉有些尴尬地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啊。”
      “不必,”沈松华的声音依然平和温柔却有力,“你没有错。”
      “麓年她有时就是有点小孩子气。我和她一起长大,所以都习惯了。如今她冲撞了你,我理应给你道个歉。你不要和她计较。她心肠也不坏。”
      沈松华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丘蝉见沈松华没有那么纠结刚刚那件事情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那我先走了.....”
      丘蝉这句话话音还未落,沈松华突然打断道:“那个......我没有刻意和务虚长老走得近......”
      沈松华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丘蝉没想到沈松华平静坚韧的表面之下竟还是在意着麓年那些无稽之谈,于是心觉可爱。丘蝉露出一抹微笑,语气平缓却分外坚定地说道:“嗯,我知道。”
      在听到丘蝉的答案后,沈松华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神情,也终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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