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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别后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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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狗血慎入)
??霸总蒲×落魄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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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透着白光,金色流苏垂落下来闪的晃眼,桌上的香槟塔折射出的碎光散落一地,发出阵清脆的爆鸣。
郭文韬的尾椎骨猛的撞上身后冰凉的罗马柱,疼痛沿着腰部立刻向全身蔓延开来。
“连倒酒都不会?这是哪招的员工?”
红裙女人晃着空杯冷笑,鲜红甲油划过他胸前的工牌。
“郭文韬?这名字听上去倒是清贵的很。”
他任由女人掐住下巴,扯开领口,将冰镇红酒从锁骨灌入衬衫内。
“王总何必因一个小服务生而动气。”
慵懒嗓音切开周遭的嘈杂,郭文韬看见那黑色袖扣上反光的家族徽章。光滑油亮的尖头黑皮鞋像柄淬毒的刀,一步步朝他靠近,最终堪堪停在他濡湿的膝盖前。
蒲熠星指尖紧扣着酒杯,琥珀色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在杯壁画出金色漩涡。
他对上郭文韬那双略带慌张的眸子,轻笑了一声,而后突然俯身,他身上龙舌兰香水像蓄势待发的毒蛇,盘旋着钻进郭文韬的鼻腔内。
“知道侍应生弄脏客人衣服要赔多少吗?嗯?郭文韬?”
2.
宴会厅穹顶的水晶吊灯在眼前旋转,宾客被蒲总打发开去,继续这场糜烂无趣的宴席。
郭文韬被拽进货运电梯时,腕骨不留心撞在金属扶手上,疼的他脸色发白,忍不住挣了挣,却只得到那人一个冷冽的眼神警告。
二十六层顶楼套间的密码锁滴答作响,雪松香薰裹着记忆扑面而来。
“蒲总,你......”
后腰撞上玄关镜面,蒲熠星粗暴的扣住他的脖颈,压上唇的是锋利犬齿所带来的撕咬。
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的吸取吞噬,直到他气息不足,腿软的站不住,下意识去搭蒲熠星的肩,眼底通红渗出泪来,那人才勉强放过他。
他还愣在那一嘴的血腥味中回不过神,却不料蒲熠星掐住他的腰,将他转了个身摁在镜子前。
镜中映出那人解领带的动作,银灰色真丝掠过他痉挛的指节,皮带扣被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响足以震碎郭文韬那刚刚被熟人所救而安下的心。
面前这人和过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蒲熠星用膝盖顶开他发抖的腿,将领带缠上他青筋凸起的手腕上,沙哑的音色磨蹭着他的耳垂。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郭文韬。”
他的动作越来越猛烈,激的郭文韬忍不住战栗。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还是被钱所驱使奴役,来看看你现在这副落魄的样......”
记忆像被摔碎的香水瓶,陡然在脑海中炸开。
二十一岁的郭文韬攥着病危通知书冲进雨幕,蒲家管家撑着黑伞等在icu门口。
小小支票上的金额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足够买断透析机跳动的曲线,也足够碾碎少年人捧在月光下的真心。
“为什么回来?”
蒲熠星咬上他突起的喉结,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打在肩颈上,郭文韬被撞的头昏脑胀,一下子分不清这是谁的泪。
落地窗外惊雷劈开黑沉的夜幕,郭文韬在闪电中看清了他眼底暴烈的血丝。
3.
浴室花洒爆开的水流浇透衬衫,半透明的布料下浮出淡粉色疤痕。
蒲熠星的手顿在郭文韬肋间那道五公分长的刀疤上,那是催债人留给他的见面礼。
花洒喷溅的水珠在蒸汽中织成牢笼,蒲熠星转头吐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撕开他衬衫,却又在触碰到后腰淡青色纹身时骤然僵住。
那是行被洗褪色的花体英文:“Eazin”
他清晰的记得,在二十岁生日那晚,郭文韬在私人影院幕布上投满星空,而他将脸埋在他颈窝撒娇:“韬韬的腰这么细,是不是只要这么一栓......”
他轻抚着郭文韬的背,比划了一下,“......就能把韬韬绑在身边,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那时的郭文韬只是笑着揉揉他的头没说话,却在第二天半晚撩起衣摆,上面一行英文字母并列排序占据了整个腰部,像是他自己套上了项圈,心甘情愿的将牵引绳交给蒲熠星那样。
“你凭什么......”
蒲熠星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发疯似的掐住他脖颈抵上瓷砖,眼底乌黑看不到一点往日情深。
“凭什么把纹身洗掉?又凭什么无缘无故消失了三年?”
拇指摩挲着纹身发红的边缘,仿佛要揉碎那段偷来的时光。
郭文韬在逐渐缺氧的眩晕中轻笑,他甩开那双将他被缚的手,侧身用冰凉的唇碰了碰蒲熠星滚动的喉结。
“所以蒲总现在是在验货?”
他的声音若即若离,将蒲熠星包围着强行泯灭幻想来到现实。
“三年了,保质期早过了。”
空气在刹那间凝固,静寂的浴室只剩下聒噪的水花落地声。
4.
蒲熠星扯着领带将人甩向卧室,郭文韬跌进鹅绒被时嗅到熟悉的苦橙香。
那是他曾经亲手为恋人挑选的助眠喷雾,那时的蒲熠星被父亲刚拉入商局,要应付的东西不少,于是焦虑失眠便缠上了他。
定制腕表磕在床头柜的闷响声将郭文韬从香味的根源处拉回当下,一旁蒲熠星撕开安全套包装的动作像极了在拆卸炸弹。
郭文韬望着天花板的镜面装饰,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缓缓闭上眼。
“蒲总还真是精力旺盛,不输当年。”
郭文韬咬破了对方的舌尖。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要做就快点,我一点钟还要值夜班。"
缠着领带的手腕擦过床头灯罩,水晶吊坠在墙面投下凌乱的影,蒲熠星掐着他大腿内侧的软肉冷笑。
“那估计不能如你愿了......”
未尽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切断,郭文韬瞥见屏幕上闪烁的“父亲”二字,心里一横,在蒲熠星分神的瞬间屈膝顶向他腹部。
“你居然敢......”
蒲熠星捂着侧腹后退半步,刚刚的笑意凝在了嘴角。
郭文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话,趁机翻身下床,湿透的衬衫下摆滴落蜿蜒水痕,在地毯上拖出深色轨迹。
电梯数字开始跳动,郭文韬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只见蒲熠星衣冠整齐的倚着门框抛接车钥匙,腕间百达翡丽闪着冷光。
"现在走出去,我保证明天全城的医院都不敢收治郭美玲。”
郭文韬僵在电梯轿厢的镜面前,母亲化疗后枯槁的面容在脑海浮现,恍惚中又想起上周主治医师欲言又止的表情,和那缴费单上永远填不满的数字黑洞。
“回来。”
蒲熠星的声音裹着情欲的沙哑,像毒蛇吐信缠绕脚踝。
“求我。”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
安全通道的应急灯亮起,郭文韬在绿色荧光中转身。
他一步步走回深渊,解开纽扣的动作像在剥落结痂的伤疤。
“蒲总请......随意。”
窗外暴雨猛烈的敲打着落地窗,蒲熠星将人压在观景台玻璃幕墙上,霓虹灯海正在他们脚下燃烧。
三百米高空的风穿过郭文韬破碎的呜咽,他望着雾气中扭曲的城市倒影,忽然想起那个收到支票的雨夜。
当时少年把银行卡揣在怀里,背后是icu冰冷的金属门,他对着电话那头的蒲熠星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憋出了几个字:“阿蒲,我们......还是算了吧。”
此刻的剧痛贯穿身体,郭文韬在蒲熠星瞳孔里仿佛看到了二十一岁的自己,那个穿着洗白牛仔裤的年轻人正在暴雨中奔跑,怀里揣着热腾腾的栗子蛋糕,鞋跟敲打着七月滚烫的柏油路就为了给爱人买好吃的。
“是疼了吗?”
郭文韬的异样引得蒲熠星下意识的放轻动作,拇指抹去他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这个过分温柔的举动让两个人似乎都回到那个纯粹甜腻的过去,那个两人在路上牵个手就能红耳朵,躲在被窝里接个吻心脏就能蹦出来的时候。
往往温情的依恋比身体上的快感来的要动容的多。
可惜过去永远是过去,总统套房的门铃还是将两人拽回当下,管家机械的声音穿透门板。
“少爷,老爷让您立刻回老宅商议婚约。”
压在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
“滚!”
蒲熠星抄起一旁的红酒瓶砸向房门去,勃艮第液体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来,像是一片死亡尸骸下渗出的血泊。
而后他转身掐住郭文韬的下颌,像是疯魔附体似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颤抖。
“我不会去结婚的,所以所以......郭文韬你快说,说你永远不会再消失。”
郭文韬伸手抚平蒲熠星凌乱的领口,露出他那侍应生标准的微笑。
“蒲总,你的婚约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呀。”
窗外雨势渐歇,城市灯火在黎明前显得格外疲倦。
5.
郭文韬在真皮座椅上猛然惊醒,迈巴赫后视镜挂着的平安符轻轻摇晃,他看见自己锁骨处新鲜的吻痕正蹭着衣领口若隐若现。
“郭先生,到了。”
司机的声音从前排传来,郭文韬望向窗外熟悉的白色建筑群,心跳一顿。
三年前也是在这医院里,他攥着八张缴费单蹲在护士站前溃不成军,那不锈钢台面倒映着他泪流满面的脸。
皮鞋踩碎长廊地上的枯叶,惊动了树上歇息的麻雀,郭文韬站在透析室外的磨砂玻璃前,听见母亲痛苦的干呕声心里一阵钻疼。
“怎么样了?”
龙舌兰香从身后贴上来,笼罩住他。
蒲熠星指尖夹着只摁灭了的烟立在郭文韬身后,他今天换了暗纹衬衫,袖口别着蓝宝石袖扣,肩上盖了件深蓝西装外套。
“蒲总好像很闲?不去相亲了?”
郭文韬转过身,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昨夜被反复蹂躏的腰肢在抗议,尾音没忍住泄露出一丝颤栗。
蒲熠星将烟头往一旁的垃圾桶里丢,他俯身露出后颈新鲜的抓痕,那是郭文韬欢愉时留下的印记。
“我和郭先生可不一样,我说过不结就是不结。”
消毒车碾过地面的轰隆声掩盖住了谁的心跳声,郭文韬望着对方领口那若隐若现的咬痕。
“还有,这家私立医院上个月刚被蒲氏收购,我只是来督察而已。”
郭文韬轻笑了声,无论几年过去,都还是那个傲娇的跟屁虫。
“蒲总如果要查房,也需要预约的吧。”
郭文韬转身想进病房,却不料被那人拽着腕骨按回原地。
惨白色白炽灯下,蒲熠星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沓泛黄纸页,纸角卷起的病历单像枯死的花瓣。
2022年3月17日,郭美玲,慢性肾功能衰竭。
时隔多年,每当郭文韬看见这张病历时还是全身僵直,天灵盖像是被人撕开灌进冰渣子。
眼前的画面一帧帧闪过,二十岁的自己蜷缩在缴费窗口前,POS机吞掉最后一张信用卡时发出的嗡鸣,比太平间的推车声更令人绝望。
“当年是因为这个。”
蒲熠星的声音像把尖锐的刀子,非要把这层铁墙给捅烂,他捏着病历单的手胫暴起,昂贵的西装料在肘部绷出褶皱。
倒是郭文韬先低声笑起来,他伸手轻点着蒲熠星滚动的喉结,指尖一路下滑停在衣领处。
“蒲总现在是要演情深义重?”
可惜还没等他们之间的好戏开场,这边就率先拉开巨幕。
警报声撕裂悬溺的空气,护士们从透析室狂奔而出,推床轮子从他鞋边碾过,风毫不留情刺向他单薄的身躯。
“冷静点!”
他转身要追,却被蒲熠星紧紧拽住胳膊控制在原地。
“放开!”
警报声与记忆中的那张病危单混作一团,此刻的郭文韬使劲一甩,拼命的想抓住一位医生问问情况。
蒲熠星皱着眉从身后箍住他腰腹,而郭文韬好像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沉稳,低下头就咬那只戴着家族徽戒的手。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那人也是没料到他咬的这么狠,疼痛让蒲熠星下意识的松开了他。
郭文韬在一片混乱中追上那群推着母亲的护士,一路上有些人们来不及躲避,被他撞到了,有些则反应过来惊惶的退至两侧,给他留出一条路来。
当他扑到在观察窗前时,看见的就是母亲浮肿的手腕从被单下滑出,那些暗红色的透析瘘管像条丑陋的蜈蚣在她身侧爬行。
“病人突发心衰!准备除颤仪!”
郭文韬扶着玻璃喘气,泪水徘徊在眼角迟迟没有下落。
三年前同样的场景正在重演,只是这次玻璃上倒映的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少年,还有那位匆匆赶来的蒲熠星。
“现在满意了吗?”
郭文韬转身揪住蒲熠星衣领,当看到面前人的那一刻,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裸露伤口的无措,知道真相太迟的埋怨,与深爱人共同面对困难的欣喜,可以倾诉痛苦的释放,还是那人没有放弃愿意等待的感恩,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愫冗杂心底,说不清,也道不明。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向下滚,浸湿了勒在他脸上的医用口罩。
“现在看到我多狼狈了?看到......”
他的嘶吼突然卡在喉咙,蒲熠星死死的盯着他,将一张银行卡拍在他颤抖的掌心。
墨绿色卡片边缘镶着金线,那是蒲氏家族私人银行的标识。
“钱能买断什么?”
明明知道他是好意,可隔了这么多年,总有种不甘埋在他们之间,那层铁墙还未完全被砸碎。
“买你现在的尊严。”
蒲熠星用带血的手指擦过他眼下乌青。
“不过......我也是不介意继续看着你像狗一样四处求人。”
他贴近郭文韬耳畔,气息灼烧的萦绕着,像是逼迫他展现往日那些伤疤。
郭文韬望着抢救室里晃动的身影,感觉脑浆都混在一处,疯狂撞击着灵魂,大脑快要被撕成两半。
他慢慢蜷起手指,银行卡的棱角刺痛掌心。
“怎么收我的钱就这么不情愿?”
蒲熠星的声音异常低沉,他一字一顿的说的很慢像麻醉剂推入静脉。
他抚摸着郭文韬后颈的汗湿,指尖划过那些暧昧的咬痕。
“就像你当年收下我父亲给的支票那样。”
他看着郭文韬犹豫的神情,发红的眼眶,感觉有股气闷在胸口,他想努力驱赶着,却怎么也散不去。
“蒲总需要什么?”
在他看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利益交换,就像当年他父亲甩出的支票让他离开蒲熠星一样。
郭文韬扯着蒲熠星的袖子转身走向一旁的储藏室,那里没有监控,关上门落了锁,他在白炽灯惨白的光晕里解开衬衫纽扣,春光乍现,昨晚后腰处不小心磕碰到的淤青露出。
“还请蒲总快些验货。”
他的语调平淡的如同刚完成出厂设置的机器人,熟练的话语让蒲熠星心口像是被碾碎了般疼痛。
他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那人耳侧的金属门框上,血珠顺着指节滴落,在郭文韬肩头晕染开暗红的斑点。
“行,郭文韬,你赢了,好吧你赢了。”
蒲熠星松开手后退两步,他已经气的说不上来话,反看郭文韬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外界的一切都对他毫无影响。
蒲熠星背过身,试图深呼吸来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似乎这徒劳的动作能让氧气多灌进来些,以免自己活生生被气死在储存间里。
“其他的待会说,你先去看看你妈妈吧。”
胸前褶皱的领带像条垂死的蛇,蒲熠星在郭文韬开门出去后才缓缓转身。
他望着郭文稻奔向病房的背影,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打火机蹿起的火苗里,他瞥见那个少年面对他母亲难得的表现出慌张来。
6.
暴雨在傍晚时分再度光临,郭文韬正坐在凉板凳上努力搓着母亲冰凉的手,看着雨滴在窗玻璃上蜿蜒滑落。
四周都静悄悄的,蒲熠星专门为他母亲安排了间vip病房,除了医护人员没人会来打扰他们。
但在监护仪的滴答声中,他却听见走廊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意识到不太对劲,他抓上外套就往外走,见到蒲熠星的白衬衫浸在血泊中时,郭文韬还以为自己因为熬夜出现了幻觉。
三个纹身壮汉拎着铁棍站在安全出口,为首的男人用钢管戳了戳蒲熠星的下巴。
“郭美玲的儿子躲哪儿去了?”
郭文韬瞳孔骤然收缩,虽然走廊的灯光很暗,但他还是认出那人颈侧的蝎子纹身,正是那些数次把他堵在巷口的催债人。
郭文韬正想踏出步子,却看见蒲熠星背在身后的手势,他顿住了脚步。
“我数到三。”
男人将铁棍抵在蒲熠星太阳穴。
“一......”
“他往天台跑了!”
蒲熠星咳了两声,染血的手指指向相反的楼梯口。
“我看起来这么蠢吗?”
铁棍挥下的瞬间,郭文韬一个健步往前冲,下意识的想去护住那狼狈的青年。
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蒲熠星用左臂挡住另一侧挥向郭文韬的铁棍,清晰的骨裂声让所有人怔在原地。
“这次......该换你欠我了......韬韬......”
警笛声由远及近,只听蒲熠星在他耳边轻笑了声。
他的目光是那样柔和,仿佛回到了曾经,两人只是吵了个架,那人平复好了情绪又别扭的站在房门口徘徊,一进门却发现郭文韬给他买了栗子蛋糕来赔罪,而他也将道歉信递上去。
可惜这个矛盾延迟了太久太久,久到他们好像都丢失了曾经,才导致再次见面时,两个麻花精只会迷茫的愣在原地,望着对方的背影不知所措。
7.
月光倾泻在窗台上,郭文韬百无聊赖的坐在床头,数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光斑。
母亲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蒲熠星也拆了石膏从医院回到了家,还把郭文韬给拽回来了。
这人在路上就紧握着方向盘,生怕他不同意似的,便找借口说是该他履行诺言了。
得了蒲熠星不少好处,凭着知恩图报的心他沉默着跟那人走进大宅,踏入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这是最新款情侣手镯。”
蒲熠星将他摔进天鹅绒床垫时,他察觉到有金属冷意贴着皮肤滑动。
“仅此一副,还是指纹锁,除了我,阎王都打不开。”
腰部的酸疼刺激着他的身躯,郭文韬陷在丝绒被里盯着天花板的星空彩绘,那是蒲熠星特意请画家临摹的银河,不知是为了美观,还是为了让他想起曾经两人相依携手看过的夜空。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骨,往左墙角忽闪着的红光看了眼,那里藏着枚微型摄像头。
那人还是怕他突然消失。
“蒲总怕您饿着,特地熬了些粥给您。”
管家端着鎏金托盘推开房门,黄色绵糯的小米粥在瓷碗中轻轻泛起波痕。
“不用了,谢谢蒲总好意。”
郭文韬没转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枚摄像头。
“您还是喝点吧,蒲总亲自......”
他手腕猛然扬起,部分粥液泼在地毯上,手腕上的镯子撞击床柱,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飞了刚想落在窗沿歇脚的麻雀。
“就算是囚犯,也有拒绝的权利吧。”
管家摁了摁耳朵里塞的电子器械,不说话了,只是沉默的擦拭着溅到地毯上的粥渍。
“少爷他只想帮您,郭先生。”
管家走之前放下了片残碎的纸张,上面几个大字“器官移植同意书”,签名处“蒲熠星”三个字赫然有力穿透纸背,纸张的角落里还有几行小字,藏着少年潦草写就的配型报告。
郭文韬心脏猛的一顿,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片。
“蒲熠星他现在在哪?”
脑袋嗡嗡响,他抖着手望向站在门口的管家。
“少爷在书房。”
年迈的管家弯了弯嘴角,顿了声才慢慢又吐出几个字。
“他一直在等您。”
8.
中央空调溢出的风吹的郭文韬有些昏沉,他碾了碾手镯,踏过旋转楼梯朝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
蒲熠星从满桌文件中抬头,钢笔停留在桌面那堆合同上,洇开一块墨团。
他望着郭文韬赤足踩过的大理石地面,喉结动了动。
“过来。”
黑色真皮座椅随着他的动作旋转,郭文韬被按坐在檀木办公桌上,蒲熠星指尖往下滑过那人冰冷的脚踝。
“过度运动后空腹久了对胃不好,要喝点粥。”
他龙舌兰气息拂过郭文韬微颤的睫毛。
“还是说......你在等我喂?”
一心想着那张单子,却没注意到蒲熠星的书桌上放着刚刚那碗粥,瓷勺割碰到碗边发出的脆响刺破了无声的对峙。
蒲熠星含住粥液扣住他后颈,舌尖顶开紧闭的牙关,小米的香甜味在交缠的呼吸间漫溢,他下意识的去挣扎,却不小心咬破对方的唇,血腥味混着汤液滑入喉管。
“咳咳......”
呛出的粥液染脏了蒲熠星的衣袖,但他却毫不在意,还低笑着舔去他嘴角那点残液。
“这回可没放多少糖。”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一顿。
二十岁的郭文韬蜷在沙发角落里,身上只裹了层毛绒毯,冰冷的手抵着胃部,就着蒲熠星递来的白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喝完了才咂咂嘴,“太甜了。”
那时的蒲熠星是怎么说的,他放下碗,一边蹭着郭文韬的耳垂吐气,一边帮他揉肚子,“那下次就只舀半勺糖。”
此刻书房落地窗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窗外的麻雀又飞回来了,叽叽喳喳的把郭文韬的思绪给带回来。
“肾源匹配报告,我看见了,不需要你这么做......”
他说的铿锵有力,却怎么也压不住眼底泛上来的泪花。
“你......”
郭文韬还想说话,却被站在身前的蒲熠星死死封住嘴巴。
不知是谁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咸涩的液体黏在嘴角混进口中,蒲熠星眼底泛红,双手掐着郭文韬的腰,将人按在怀里,像是要碾碎了融进自己血液中。
“你怎么还敢提?”
他贴着那人的脖颈,贪婪的想从他汲取曾经那份熟悉的气息。
“郭文韬!你怎么敢......怎么敢独自承受这些!”
他撑着桌面极力控制自己想要爆发的情绪,此刻那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蒲总低下头,泪珠顺着下颌线垂落在地板上。
“三年前,被撕碎的永远不止你一个......”
郭文韬盯着面前那人良久,还是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般伸出手,指尖抹去那层泪。
“阿蒲......”
这是他与蒲熠星重逢后第一次喊出这个昵称。
“对不起......当年我真的......太急了。”
蒲熠星紧抓住他的手,贴着脸一下一下的蹭,他抽着鼻子,仿佛还是那个和郭文韬吵完架后委屈的二十几岁少年。
“韬韬......我真的......”
他糊着一层泪望向面前那人。
“好想你。”
郭文韬没说话,只是拍拍他的背,任由他搂着自己不放手。
“其实当年我父亲给你的支票是做了假,我发现后气不过,把自己的留学基金退回来换成你母亲的透析基金......却没想到我父亲又提前一步,偷换了手术同意书,还将我强行扔去美国,扣押我所有东西,我回不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到处......我气不过......对不起韬韬对不起......”
他说不下去了,像是喉咙里塞了块废铁,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现在你回来了。”
郭文韬的声音有种魔力,总是能让处于糟糕状态下的蒲熠星平静下来。
“是的,我回来了,我得先去把我父亲给解决了。”
他深吸一口气,捧起郭文韬的脸,虔诚而又珍重的在他唇上轻啄了下。
“韬韬,这次你要等我回来。”
郭文韬笑了笑,抬手抚平蒲熠星衣领处的褶皱。
“好,我等你。”
9.
“逆子!”
蒲父气的眼珠充血,挥起手里的拐杖就往蒲熠星后背敲去,他的咆哮穿透书房的雕花木门响彻整个庭院。
郭文韬贴着门缝看见满地狼藉,蒲熠星被打的身形晃了晃,伸手扶住门框。
“父亲当年用这些小手段时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少年踩着散落的文件,抹去嘴角渗出的血渍轻笑道。
记录仪还在这场闹剧里尽职尽责的工作,投影幕布在雪白的墙壁上闪过一张张画面。
二十年前的肾脏买卖协议,近十年行贿记录,伪造的移植手术同意书......
无数罪证如雪片纷飞。
“你以为这些能扳倒我?”
蒲父咬牙切齿,抬手掀翻了茶几,手背的青筋暴起,雪茄烟灰落在地板上那张郭母三年前的病历本上。
“别忘了,郭美玲的移植手术......”
蒲熠星嗤笑了声,打断他的话。
“父亲怕是小看我了,韬韬母亲早已被我安排进其他医院里了。”
蒲熠星一步一步走进蒲父,藏在袖口的小刀泛着冷光。
“你要付出代价的,父亲。”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枪鸣。
郭文韬察觉到不对劲,匆忙撞开书房的门,只见蒲熠星左肩鲜红的血液不断冒出,渗入那藏蓝西装内。
他右手死死的捂着被枪击的伤口,左手却维持着举刀的姿势,一点一点的把刀口扎进蒲父的胸口。
蒲父手中的黑枪坠落,金属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阵脆响。
“你怎么敢......”
他瞪大眼盯着面前那个毛头小子,而蒲熠星却低着头没回应,父子两人的血皆垂落在地板上,血液填满地板缝隙,形成红褐色的细线,触碰到郭文韬那双雪白的球鞋旁。
他来不及思索,拨了急救电话就扶着蒲熠星往外走。
难得的脆弱,那人软趴趴的靠在他肩上乖乖的任由他移动,染血的手攥住他衣摆,竟还有力气给他一个微笑。
“大仇以报。”
他贴着郭文韬的耳垂吐气。
“韬韬要以身相许吗?”
急救车鸣笛盖过郭文韬的应答,父子俩都被扶上了车。
“患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护士的声音忽远忽近,在郭文韬耳边想起。
“抽我的,我们是相同血型。”
他盯着躺在病床上合着眼的蒲熠星,感受细针扎入静脉。
采血袋渐渐鼓胀,蒲熠星突然睫毛颤动睁开了眼,毫无血色的唇无声开合。
郭文韬努力的去辨认他的口型。
“......想吃那家的栗子蛋糕......你走后就没吃过了......生怕吃了就想起你......”
10.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鼻腔,郭文韬正将栗子蛋糕轻轻的放置在桌面。
一旁的蒲熠星麻药未过还在沉睡,玻璃窗上倒映着他苍白的脸,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混进寂静的气氛中,让郭文韬莫名多了份安心。
“蒲氏集团今日正式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手机里的新闻报道声平稳的像是在谈论一件小事,郭文韬撇了眼标题,摁灭了屏幕。
“韬......韬......”
麻醉过后的脑袋还处于极度混乱状态,蒲熠星迷离着眼,下意识的看向坐在窗前那抹模糊的身影。
“我在。”
郭文韬起身往床前走,平时雷厉风行的蒲总如今委屈巴巴的等着双大圆眼盯着自己,惹的他有些想笑。
“我有礼物......给你......”
明明还处于浑身无力头昏脑胀的地步,蒲熠星还是半支起身子,指了指一旁沙发上那被换下的西装外套。
郭文韬赶紧扶住他,防止这人一歪就摔下床去,他软声软气的摸摸蒲熠星的头。
“你乖乖的躺好,我去拿就行。”
蒲总被哄的一愣一愣,傻笑着钻进被子,好好的躺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郭文韬。
郭文韬走过去翻开西服口袋,一个小小的盒子和一张折叠的纸。
似乎猜到了小盒子里是什么,他偷偷瞧了眼蒲熠星故意先放下盒子打开纸张。
器官移植中心公章下压着两行字:“活体肾脏移植手术定于七月七日上午九时,患者:郭美玲。”
现在轮到郭文韬被这几行字震的愣住原地。
“经过我全国番外搜索,找到符合的肾脏了,最重要的是合法且捐献人和其家属自愿。”
蒲熠星看着他这样子不经笑了出来,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想往郭文韬那走。
“韬韬不看看盒子里是什么?”
郭文韬脑子还没转过来,下意识的回答。
“猜到了,是戒指。”
蒲熠星一把搂住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的颈肩处蹭来蹭去。
“嗯,那年咱们许下的约定。”
蒲熠星二十岁生日那天下着太阳雨,郭文韬一下课就绕了半个城市买到最后一份栗子蛋糕,当时的蒲熠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半块蛋糕塞进他手心里:“等我三十岁,你拿这个来换婚戒好不好,韬韬。”
郭文韬也像是想起来了,他侧过脸用唇碰了碰蒲熠星的脸颊。
“嗯,蛋糕在桌上了,我买来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说想吃蛋糕郭文韬就一定会买,明明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的,看着怀里人心甘情愿的跳进他布置好的陷阱里,蒲熠星笑的像只狡猾的猫。
“所以韬韬愿意来换吗?”
“愿意。”
没有一丝犹豫,郭文韬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