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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惊鸿一曲 ...

  •   留洋归来大少爷蒲×钓系美人戏子韬

      1.

      暮春的最后一场雨来得绵密,屋檐处的雨滴垂落下,砸进水泥地上溅起小水花。

      蒲熠星立在梨园内朱漆斑驳的廊柱下,望着檐角晃动的暗红灯笼出神。

      周峻纬递来的西洋雪茄在潮湿空气里燃得格外慢,烟圈刚溢出便散作青雾,融化进雨水中。

      “戏快开始了,咱也早些进去吧。”

      蒲熠星瞧了眼身边那梳着大背头,举止有礼衣衫端正的周峻纬,敲了敲烟杆子调笑道。

      “看来齐班主的魅力还是这么大,可让周少急的。”

      身后戏台飘来的檀板声愈发清越,惹的周峻纬迫切望里头望。

      “欸,好你个蒲熠星......”

      见着齐思钧坐在台侧朝他招手,他也顾不上其他的,直拽着蒲熠星的胳膊往里走。

      “你可有所不知,这梨园新来的戏子出名的紧,保你看完今日这出《牡丹亭》是要被他勾了去。”

      周峻纬一边朝齐思钧微笑,一边推着他入座。

      红木椅扶手上雕着的并蒂莲硌着手心,泛起阵阵痒意。

      蒲熠星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腕表,余光却落在台侧那块薄帘处。

      人影虚晃,却能清晰看见那人的举止形态,宽大的戏服挂在身上,趁的里面的人儿瘦长,洁白的水袖打在帘上,激起一片涟漪。

      他眯了眯眼,下意识的扯了扯上衣坐正了些,不再懒散的倚靠在木椅上。

      锣鼓骤歇,满堂烛火倏地暗了半寸。

      藕荷色裙裾逶迤过朱红绣鞋,金丝绣的蝶扑簌簌落在牡丹堆纱的披肩上,杜丽娘踩着云步转至台前,珠翠压得青丝微垂,偏那双眼亮得惊心。

      蒲熠星不自觉松开表带,眼神又严肃了几分。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水袖抛起,直耸房梁,又倾泻下来,如三尺瀑布滑落,擦过白皙的脖颈,只见台上那人抬眼挑眉,手心处凭空蹦出朵绢花。

      蒲熠星还在思考着这小把戏莫不是洋人那学来的,就见那抹胭脂红花被抛起,连着素白袖子裹着在空中旋了半圈,而后堪堪落在他襟前。

      他在满座哗然里伸手接住犹带体温的绢花,抬起头来愣愣的望向对方,那人朝他眨了眨眼,眼波流转尽显妩媚,朱唇轻噙着句未出口的念白。

      一旁的周峻纬张大嘴,一脸震惊的想夺去他手里的花细看,却在手背挨了一巴掌,于是那人气急败坏的小声嚷嚷。

      “完了,蒲熠星你完了,可真迷进去了。”

      他们的座位是齐大班主亲自挑选,就离台面不远处,台上的郭文韬像是听到了周峻纬这话,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奈何还是在戏里,就算再看对了眼也得把这出戏给演完,在齐思钧的无声斥责中,郭文韬泰然自若的继续张口唱他的词。

      2.

      散戏时,屋外的雨势又急了些,蒲熠星连借口都懒着找了,将周峻纬往齐思钧那推,而后甩开一脸复杂的两人,绕开人群直奔后台。

      穿过描着八仙过海的影壁,月洞门内飘来茉莉头油的甜香。

      他循着香气走去,皮鞋跟敲在覆满青苔的石阶上惊动了窗内人。

      “公子走错路了,出口在那边。”

      清朗的嗓音混着些许低笑,只见窗内探出半截细白的腕子,指尖处还拈着描眉的羊毫笔。

      刚刚还在台上眉目传情的人此刻披着素白中衣斜倚妆台,未卸的妆面被一旁的烛火印上层暖色,大抵是唱累了下台抿了口茶,唇上的胭脂被糊了一半晕出边界。

      “是你唤我来的。”

      刚从西方归来的蒲少爷沾了一身洋人的习惯,哪识得这弯弯绕绕欲拒还迎的含蓄情愫,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在等我。”

      直白炙热的话语不容置疑,倒是让唱了一辈子戏的郭文韬更是新奇了。

      “公子何以见得?”

      粉白的指尖搭在蒲熠星臂弯处,缓缓的向他手心滑,是毫不忌惮的暗示,是赤裸裸的邀请。

      那朵绢花被他捏在手心,试探着往外冒,露出一角艳红。

      蒲熠星见着他云肩上垂落的流苏,正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而轻轻摇晃,晃的他心悠悠。

      “这花就是证据,不是吗?”

      他松开指尖,举起绢花,红灿灿的花瓣猛然蹦出来。

      郭文韬轻笑了几声,俯身凑了上去,捏着羊毫笔尖扫过他的掌心,蒲熠星一顿,酥麻触感顺着血脉窜上心口。

      “公子这是听懂了戏,杜丽娘的花笺,自然要柳梦梅来接。”

      他的声音娇柔,转了几个音调,一字一句的顺进蒲熠星耳底。

      他眉眼一抬,指尖掠过蒲熠星西装袖扣打了个圈。

      “柳郎可愿进来歇息歇息?”

      3.

      窗外脚步声忽重,裹着一阵急促的呼唤声。

      蒲熠星惊醒过来,睁开眼身边就是散乱的衣物,满床的狼藉,还有身边不着寸缕却印满红痕的青年。

      他还尚未来得及整理思路,就忽的被拽着领带跌进被褥里,那人身上的香气和他本人一样柔和,萦绕于蒲熠星身侧。

      郭文韬的朱唇擦过他耳际,黑发垂落下扫得他颈侧发痒。

      “劳烦公子负个责,当回挡箭牌。”

      蒲熠星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砸的回不过神,还没等他提出疑问,木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郭文韬你还不起来练功!”

      那声响彻云霄,估计就差个锣助兴了。

      齐思钧叉着腰正想冲进卧室像往常一样把赖床的人拽起来,却扫了眼四周越发觉得不对。

      “文韬?韬?”

      烛台被打翻在地,梳妆台上也物品也东倒西歪,这场景和入室抢劫没什么区别。

      齐老板大亥,自家这名角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这梨园也岂不是要废了,越想越糟心,连带着声音也颤了几分。

      “小齐......我没事......”

      郭文韬大概也听出了齐思钧的不安,本想着最好是别让蒲熠星出现,闭口当鹌鹑蒙混过关,却见外面那人急了他还是没忍住应了声。

      齐老板松了口气,顺着声音往里走,只见那清透的床帘里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床沿处还挂着摇摇欲坠的西装外套。

      郭文韬从不穿西装的,齐思钧倒吸一口气,差点氧中毒,看着面前这一切,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你先不要过来......”

      郭文韬整个儿偎进蒲熠星怀里喃喃道。

      “是谁?蒲熠星?”

      齐老板憋着怒气,动了动他的小脑袋瓜子,而后吐出个名字。

      郭文韬转了转眼珠子有些心虚,他推了推一旁尽职尽责当雕塑的蒲熠星。

      “你......叫蒲熠星?”

      蒲熠星昏着脑袋,只觉得怀中人腰肢比在台上看见的还软上三分,那人细声细语的靠在他身边询问,眼睛眨的亮闪闪,激的他胸腔发烫,浑身的热血都要往腹部涌。

      “是的,我叫蒲熠星,高187重62长18,毕业于......”

      还没等他向郭文韬介绍完,就听外边一声号令。

      “郭文韬你你你你你......”

      齐思钧只觉得脑袋被大卡车给碾过似的,他把地板踏的通通响,像是势必要把它踩出一个洞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床上倘若无人的两人,鼓腮气的脸颊通红,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你都不知道他是谁,你居然敢......好大的胆子!”

      又不知想到什么,步子一顿往外冲去,只抛下一句话。

      “不行,我得找周峻纬谈谈......郭文韬你给我速速起来,午时到后院找我!”

      郭文韬揉了揉耳朵,把脸埋进被子只露出双眼来与蒲熠星面面相觑。

      蒲熠星把喉咙里的话嚼了又咽下,迫使自己在面对面前这美人时那聪明的大脑能正常运转。

      “真抱歉昨日......”

      “需要继续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轮到蒲熠星睁圆了眼看着面前人。

      “你说......什么?”

      郭文韬一脸无辜的掀开被子,两人身躯一览无余,旗子高高翘起展示着它的英姿。

      “都已经被知道了,就别急着走了......”

      蒲熠星呼吸一重,眼见着郭文韬一个跨步骑上来。

      “更何况离午时还有段时间......”

      梳妆台上那枚绢花艳的动人,迎这窗外微风颤抖着花瓣,直勾人魂魄。

      4.

      好在贴心的齐老板怕累着他,没找他念叨多久,只是反复的举起双手仰天长啸着“他的小白菜没了”。

      而后又将人里里外外的瞧了遍,痛心疾首往他手里塞个罐药膏,劝他悠着点。

      戏起戏落,等到客堂里的人走的稀稀零零了,蒲熠星才猫着腰往郭文韬院子里溜。

      “蒲少爷还不认路吗?”

      烛台处的蜡被人点亮,将郭文韬柔美的妆容镌刻进铜镜里,他勾着嘴角却没有分半点眼神给探进屋内的人。

      “你在等我。”

      翡翠点翠头面压得郭文韬额角有些疼,他抬手扶正了些,抬头就见铜镜里蒲熠星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眼底一片赤诚。

      “这次可没给蒲少爷留花,又怎知我是在等你?”

      蒲熠星看着镜中雪肤乌发的郭文韬,转手拿起搁在一旁的羊毫笔,沾了点朱砂墨轻轻点上他眉间。

      “心心相通罢了。”

      他隔着戏服搂着郭文韬的腰,胭脂味飘荡过来惹的他底腾烧的厉害。

      那人笑笑没说话,大抵也是认了他这不着逻辑的理由,抬手便想去拆发冠手却被人一把摁住。

      “韬韬不打算教我几句词吗?上次还唤我刘郎......”

      烛光煽动,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照得雪亮。

      郭文韬抬早已褪去那双绣鞋,他的脚裸纤细,白绸袜垂下来堪堪挂在脚背上,只见他足尖轻点勾上蒲熠星的西装裤。

      架起上半身,吊着嗓子就唱到。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随着顶着调子,玉足也往上蹭,袜子滑落,珍珠白的指甲盖泛着淡粉,不厌其烦的擦着那人的腿根。

      蒲熠星闭上眼,猛地握住挑火的脚裸,掌心薄茧摩挲着凸起的骨节。

      “这是做甚?不学了吗?”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印在郭文韬的脸上,他笑的像只狡猾狐狸。

      “先生这般教法,学生怕是学的煎熬了些,不如身体力行,直接点好。”

      说罢,蒲熠星就覆身将人压了下去与他唇齿纠缠,梳妆台隔着郭文韬的腰,烛台再一次被打翻,只留下一片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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