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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洁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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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学期过去。
天气入秋之后温度直线下降,临市没有春夏秋冬之分,只有夏冬。
所有人都穿上了毛衣棉袄,个个都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像粽子。
位置靠窗的原因,早上会有太阳照射进来,冬日里的暖阳晒得很舒服。
姜梨感觉自己像是被陈越带偏了,在大课间打起盹来。手里拿着本化学书,看着上面的周期表犯迷糊,努力把脑袋回正之后又低下去。
真是越看越困,越看越想睡,连续打了两个哈欠之后,眼睛鼻子通红,像哭过似的。
春困夏倦秋乏冬眠,很明显,现在是冬眠时间。
唐榆在后面戳戳姜梨的肩膀,声音中带着担忧:“你不舒服吗,怎么今天这么没精神?”
姜梨每次听见这个声音都觉得好软,像棉花糖一样甜滋滋的。
唐榆是一开学就来的,姜梨晚一些,刚好有个人半路转学,才有了个空名额。
姜梨吸吸鼻子,坐直身体继续看手里的书,回复道:“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困。”
说着就准备打出第三个哈欠,嘴巴都张到一半,陈越却忽然出现在眼角余光里。
姜梨硬生生地咽下一个哈欠,扭头看过去——陈越懒散地依靠在围栏边,阳光打在身上,整个人都显得很温柔。正面对着自己的座位,模仿她打哈欠的动作。
姜梨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忍住捂住嘴又一个哈欠打出来。
而隔着一扇窗的陈越也是又打一个哈欠,不过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个假动作,因为刚刚打完球看不到困倦感,只有扑面而来的少年感。
十一月底的天气,陈越只穿着一件单衣,袖子还挽上去,半截手臂露在外面,手里抱着个篮球,肌肉线条流畅均匀,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力量感和成熟。
姜梨觉得脑子应该被冻住了,傻傻的冲着窗户上某一个小黑点发起愣,一点也不想动。
直到陈越走进教室,在发着呆的人眼侧打了个响指。
贺璇就像被回魂的娃娃,眨了眨眼睛,但打的哈欠太多,这一眨不要紧,还掉出眼泪。
陈越看着她这副模样,莫名其妙觉得很好看,还楚楚可怜。
“同桌,发什么呆呢?挪挪椅子让我进去。”
姜梨这才反应过来:“啊?哦哦。”说着挪动椅子让陈越回到座位上。
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陈越似乎又磕碰到哪了,提前回到教室。
教室里还没什么人,要么在球场,走廊上亦或是办公室,有几个也隔着很远,在第四组角落。
第一组只有姜梨,陈越以及后桌唐榆。
陈越想都没想,眼睛盯着受伤的伤口,还不忘用手肘碰了碰旁边人的手臂:“同桌,有没有纸巾?”
姜梨放下书看了看抽屉,抽纸空了,最后一张在自己手里,“没有纸巾了,你去问问唐榆。”
陈越听到这个回答有点费解,盯着姜梨手里的那张纸,“那你手上的是什么?”
姜梨回答道:“纸巾。”
“那不就是了,我要一点就行。”说完就摊开手来接。
姜梨没想到他会伸手要,犹豫着说:“可是我用过了,擦过眼泪。”
陈越回的干脆又理所当然:“没事,我不嫌弃。”
听到这句话,轮到姜梨不解了。
见她没动作,陈越直接上手从姜梨手上把纸巾拿过来自己撕了一半,擦拭右手破皮的地方。
“哎你……”姜梨都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好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不怕细菌感染吗?”
陈越还在擦伤口周围的血渍,没有平日的懒散,反而很认真的回复:“真感染也不怪你。”
唐榆就像个吃瓜群众一样出现,打趣道:“陈越你不是有洁癖吗?”
陈越不做回答,继续低着头擦血渍。
姜梨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瞬间觉得心里有点慌,是那种一片平静的湖里被扔了块石头,泛起层层涟漪的感觉。
上课铃响,这节是化学课。
化学老师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者,头发花白,是退休后又返聘回来的资深老师。
化学课没有弯弯绕绕,从来不讲偏离课堂的东西,除了讲知识点就是做实验,化学老师总是告诫学生:说一百次知识点都没有做一次实验来的效果好。
“翻开课本第六单元第二课题,二氧化碳的制取和研究。”
化学老师不用扩音器,声音也足够响亮,穿透力十足。
等同学们都翻开课本,讲了大概的知识点,做好笔记,“都记好了?班干部组织排队,去实验楼五号化学实验室集合。”
按照早操的队形,男生女生在走廊上各一排。
所有人的动作都很小心,别的班正在上课,平时一群人闹哄哄的恨不得把天花板掀翻,现在连脚步声也放慢放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唐榆在贺璇后面轻声说:“姜梨,我还是想和你一组可以吗?”
听到她这小心翼翼的语气就知道上一次实验唐榆和别人一组肯定不愉快了。
于是点点头,“嗯嗯”一声表示回应。
唐榆笑了,“那陈越怎么办,又把他赶到刘杭他们那边吗?”
姜梨嘴角扬起一道很轻微的弧线,声音都不自觉带了点笑意:“那就赶他过去,我们俩一组。”
陈越和刘杭几个在队伍最后,所有人都各自分好组了才进到实验室。
实验室和教室布局一样,只是面积更大。有很多单独的边台,一般都是双人的实验桌,面对着类似于讲台的中心实验台。
化学老师的意见是按照班级座位两两一组,或者四人一组。同桌与后桌之间相互合作,配合完成实验。
陈越一眼看过去,见自己的位置再次被唐榆占了,假意扮凶:“你又来抢我同桌?!”
唐榆看了一眼正在佩戴护目镜的姜梨,“没有抢,借用一节课。”
陈越刚想说什么,姜梨就走了过来,透明护目镜和白色防护服把她衬得更白也更冷。
姜梨站在实验台上准备需要用到的道具,和他商量:“陈越,这节课我带唐榆,你可以去和刘杭他们再组一次。”
“别啊,我想完好无损出实验室。”陈越像是有心理阴影了,仰起脖子一侧姜梨看。
陈越歪着头展示自己的伤口,像受了欺负的小孩,“我上次都被他们搞得烧伤了。”
姜梨看着那些小水泡结成的疤痕,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就瞟到旁边微凸的喉结。
心想,他们几个男生确实不太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