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小贩小县令》琰山

86、增重或脆化

　　纪淮到家的时候赵美兰正在厨房门口熬药，他看到罗密欧和朱丽叶都在驴棚，却没瞧见祁朗的身影，便问了一嘴。

　　赵美兰看着火，轻轻扇着扇子说：“他从庄子回来的时候淋了雨有些不舒服，正睡着呢？你说他也是，明知道快要下雨了还连个蓑衣都不穿，就是铁打的淋那么久的雨也受不了啊。”

　　祁夏刚跟着纪淮进院子就听到这消息，忙问：“哥不舒服？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这不是正给他熬药吗？大夫说他身体好，就是这几天累着了，又淋了雨才这样，喝了药好好休息两天就行。”

　　“马上快吃饭了，纪淮你去叫一下他。他中午就没吃，回来也只随便对付了两口，别又一觉把晚饭睡过去了。”

　　“哦，我去看看他。”

　　纪淮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屋，祁朗显然是睡熟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祁朗？祁朗？”

　　纪淮先是叫了两声，看祁朗没反应便伸手推了推他肩膀。可是某人还是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将被子拉到头顶，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祁朗你醒醒，晚饭马上就好了，你起来吃了再睡。”

　　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就是不理会纪淮。

　　“我回来啦！”祁佑一进屋就喊了这么一句，他把挎包放在桌上，盯着隆起的被子看，“哥哥，大妈妈说一会儿吃晚饭了，要快点把大哥哥叫起来。”

　　“我叫了，这不是都蒙到被子里去了么。”

　　“我来！”祁佑说完便脱了鞋上铺，整个人都往祁朗身上压，摸到祁朗头在哪后，大声在他耳边叫着。

　　光是压在身上就够让祁朗喘不过来气，更何况他还叫得满院子都能听到，祁朗就是头猪也该醒了。

　　祁佑没觉察到身下人的变化，还在隔着被子叫祁朗起床，谁知下一秒便对上了某人想杀人的眼神，然后被掀到了一旁。

　　“哎哟……”祁佑打了个滚回到祁朗身边，“大妈妈说要吃晚饭了，是她让我叫你的，大哥哥你快起床吧。”

　　祁朗打着呵欠揪起小家伙的耳朵：“我妈让你这么叫我了吗？”

　　“谁让你这么贪睡，哥哥说他叫不醒你。你快穿衣服吧，我去摆碗筷。”祁佑说完赶紧下了铺，一边穿鞋一边往外走，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怕被祁朗报复。

　　“哼，跑得还挺快。”祁朗叠好被子在柜子里找起衣裳来，同时还不忘指责纪淮，“纪淮你也是，他这么糟蹋我，你都不知道拦一拦？压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谁让你怎么叫都不醒，吐了正好一会儿多吃点。”

　　“嘿你……你们哥俩还是人吗，这么欺负我一个病人？”

　　见祁朗还有心思开玩笑，纪淮直接起身往外走：“你别贫了，快穿了衣裳去吃饭。兰姨说你中午就没吃多少，还不饿啊？”

　　“不饿！气都被你俩气饱了。”

　　纪淮哦了一声便只给祁朗留下背影，气得某人赶紧穿好衣裳追了出去。

　　追到祁志远他们屋子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坐好了，赵美兰端着最后一道青菜进屋，看到他便指着桌上说：“少爷起来了，你不是说要看看你的鱼怎么样了，快尝尝吧。”

　　听到这话，刚刚还嚷着要让小家伙好看的祁朗立刻不叫了，注意力都被桌上的菜吸引了去。

　　赵美兰按照从前在店里吃过的记忆，将鱼按部位分好制成菜。鱼腩切成条，用自制的蚕豆酱腌了一刻钟，将豆豉和姜蒜末下油炒成豉汁，然后和腌好的鱼腩放在一起大火蒸熟，最后放上葱丝浇上热油就好了。

　　三斤重的草鱼分得这么细，鱼腩的部位其实不多，所以赵美兰把鱼尾也切成块一起和鱼腩做了。

　　鱼脊骨、带大刺鱼排和鱼鳍则是一块儿裹上加了胡椒粉和盐的面糊，直接下锅油炸后便是椒盐鱼块。

　　鱼身的部分除了把鱼腩单独分出来之外，周慧还帮着赵美兰把带有小刺的那一部分也剔了出来。

　　赵美兰本来是想去了刺后制成鱼丸，但想着他们不是吃火锅，脆肉鲩的鱼丸做汤也不太合适，便改成了煎鱼饼。

　　至于剩下的鱼肉和鱼头，鱼肉切片腌制后直接用葱姜爆炒，鱼头则是和豆腐一块用砂锅焗了。

　　其实鱼肉脆不脆根本不用尝，看都能看得出来。脆化过的鱼肉一受热便会弯曲蜷缩，筷子夹上就能感觉到与寻常鱼肉不一般。

　　在祁朗盯着葱姜炒鱼片看的时候，祁佑率先夹了一筷子鱼腩，入嘴之后小家伙直接惊呼：“哇！这鱼肉怎么脆脆的？”

　　“真的脆？”

　　祁朗夹着鱼片看了好久，听到祁佑的话才送入口中。

　　脆肉鲩这东西，以鱼身为中心，越往鱼腩和头尾肉越脆。所以虽然祁佑说他吃着是脆的，但祁朗吃在嘴里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也没多脆啊，不过夹着不会烂倒是真的。”

　　“怎么会？”祁佑夹了块鱼腩给他，“大哥哥你试试这个，真的是脆的！”

　　祁朗就着小家伙的筷子直接张口，鱼腩进嘴之后的口感竟然和鱼片完全不一样。虽然比不上之前吃过的，但确实是能用脆来形容了。

　　“脆的脆的！现在的法子没问题！”祁朗抓着小家伙的肩膀使劲晃，“咱们要发财了！”

　　“耶！发财！”祁佑捧场地跟着一起欢呼。

　　赵美兰在做菜试味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她看着高兴得忘乎所以的两人很是无语。

　　“好了，还吃不吃饭了？这东西的肉质确实变了，可是土腥味也重，我加了好些胡椒粉都压不下去。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吧，不然口感再好、味道不好也没法卖高价啊。”

　　祁朗得意地摆摆手：“现在土腥味重是因为没吊水，等真的脆化好了还要净养一个月，到时候就没这么重了。”

　　祁夏夹了块鱼鳍啃：“是吗？我觉得之前吃的土腥味好像和这差不多，还以为都是这样呢。难不成店家进的鱼没吊水？”

　　“也不是没可能，这鱼吊水一个月后重量会少，也许真有店家进的就是没吊水的鱼。”祁朗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也不知道净养一个月土腥味能去掉多少，毕竟味道好才更容易卖。

　　“管人家做什么，那都过去了。”祁志远只关心这东西什么时候能变现，“才一个半月就能有这样的成效，那岂不是很快就能达到和我们之前吃的一样的脆度了？”

　　“纪淮说一般养上三个月就能成，根据今天这条鱼的口感来说，我觉得再有一个半月也够了。”

　　“哦，你说还要净养，就按一个月来算，那不是还有三个月就能开始赚钱了？”

　　“呃……”

　　祁朗摸摸脖子，偷偷看了眼纪淮后小声说：“我没打算这么快就出塘。”

　　“啊？为什么？”

　　“我之前以为只喂蚕豆和喂草是一样的，谁知道这东西只吃蚕豆长得这么慢。就算养上四个月也重不了多少，净养之后更是和刚买来没什么差别。”

　　“三斤重的鱼，切片下火锅之后就没多的做菜，像今天这样都做成菜之后，就没下火锅的了。我打算先增肥到七八斤，然后再脆化，这样一条鱼赚得更多。”

　　赵美兰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了想法：“可是你都养了一个多月了，现在放弃转去增重是不是有些可惜？”

　　“兰姨，其实这事祁朗问过我，是我建议他先增重再脆化的。”纪淮没想到赵美兰和祁志远竟这么关心脆肉鲩的进度，赶紧解释，“脆肉鲩都是以下火锅的吃法为主，可是三斤的鱼太小，按部位细分之后不论是鱼身肉还是鱼腩都没多少，这样酒楼不好卖。”

　　“是你给他建议的？”赵美兰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说呢，他一向急躁，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居然说要多养几个月。”

　　“纪淮，那边脆肉鲩确实是下火锅吃更多，所以店家一般都是进大鱼，一条鱼片了可以供好几桌。可这事只有我们知道，现在怎么吃都是我们说了算。反正这东西稀奇，干脆一卖一整条，就像今天这样做个一鱼几吃也不错。”

　　“没错没错。”祁志远附和着点头，“祁朗不是要每天限量供应吗？别人抢在前头定完了其他人就只能眼馋。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肯定比一条鱼好几桌吃更抢手。”

　　“这……听着好像也有道理。”纪淮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看向祁朗让他自己做决定。

　　祁志远又说：“别犹豫了，这一批接着脆化净养了直接出塘，卖了钱你好挖新塘啊。就算一点重量没长，转手卖了就是三百多两，这钱可不少，别告诉我你看不上。要是卖得好接下来就分两步走，进了鱼之后分成两批，一批先养肥了再脆化，另一批直接脆化，到时候再建议酒楼专门把大鱼拆分了按部位卖。”

　　“你一斤都卖五百文，酒楼只会比你卖得更贵。就算清河有钱人多，也不是人人能吃得起一整条，这样一来那些有点小钱的人也能点盘炒鱼片或蒸鱼腩尝尝鲜。吃的人多了脆肉鲩的名头才能更广，至于能买得起整条的说出去面子上也更有光。”

　　祁朗越听越觉得这一批鱼直接卖了也不错，三斤鱼明明不大，被赵美兰他们俩这么一说居然还成优点了。

　　“可是我都把蚕豆拉回来了，那我冒雨回来还把自己弄发烧了算什么？”

　　说到这赵美兰就来气：“算你没脑子，一会吃了饭记得喝药。”

　　“哦。”

　　祁朗白天睡多了，晚上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后决定打扰刚躺下不久的纪淮。

　　纪淮半梦半醒间正要进入学习空间，突然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被子也没了，于是他只能瞪着两只眼问祁朗到底想干嘛。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呗。”

　　纪淮看了看一旁的祁佑，确认小家伙睡熟之后才小声说：“我没空，我还要进去学习呢。”

　　“哎呀，你都这么厉害了，一天不进去又不会怎么样。”

　　“不行，老师让我明年考秀才，我时间本来就不多，不能浪费。”

　　“你这么快就能考秀才了？！”祁朗赶紧把抢来的被子还给纪淮，“那我不吵你了，快睡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