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叙》淼小小

7、雨

　　五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教室，刚上完体育课回来,数学课代表正在分发作业本。江沐澜刚接过自己的本子就听到

　　"江沐澜，"白之远推了推眼镜，"你上次作业的证明过程，比须盏敲桌子的节奏还乱。"

　　"那也比你的板书强，"江沐澜头也不回地反击，"上次你在黑板上写的o，沈溥还以为是α。"

　　教室前排传来"咚"的一声——是须盏用额头轻叩桌面的声音。"我可以作证，"他的声音从前面飘来，"白之远的o还没我用左手写的标准。"

　　沈溥抱着篮球走进教室时，正赶上这场混战。他的额发被汗水浸湿，随手往后一撩，面带笑意的看看几人，他一笑露出左眼卧蚕上那颗浅褐色的痣。云舟立刻吹了个口哨："哟，沈公子今天发型很嚣张啊。"

　　"总比你那个鸟窝强。"白之远毒舌道，"上周体育课，我还以为你头顶住了只麻雀。"

　　“不过的确好看极了。”白之远和江沐澜一致评价道。“比你平时有头帘好看多了。”

　　沈溥的目光扫过他们，嘴角抽动了一下。

　　体育课时间，男生们在操场打篮球。江沐澜和刚跑完速耐的白之远坐在树荫下观战，白之远一边深呼吸一边实时吐槽。

　　"云舟这个三步上篮，"他头也不抬地说，"就像你证明几何题一样漏洞百出。"

　　"你行你上啊！"云舟在场上大喊，显然听见了。

　　白之远推了推眼镜："根据牛顿力学定律，以你的起跳角度，命中率不会超过37%。"

　　"那你算算这个！"云舟一个远投，篮球划过完美的抛物线——然后砸在了篮筐边缘。

　　江沐澜笑得直拍大腿："白大学者，这也在你计算之中？"

　　下午的几何课，沈溥的背头因为炎热有些松散。江沐澜发现他解题时有个奇怪的习惯——遇到难题时会用笔尾轻点左眼下方的那颗痣，频率和须盏敲桌子的节奏莫名相似。

　　"这题谁会？"数学老师敲敲黑板。白之远刚要举手，江沐澜就一轻咳了一下。

　　"让沈溥答，"她小声说，"我想看他点痣的频率会不会变快。"

　　结果沈溥站起来时，白之远突然大声清了清嗓子。沈溥顿了一下，那颗痣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一动，然后给出了解法。

　　“这么关心他啊，你有情况。”
　　“别乱说。”

　　……

　　第二天整天都下着大雨，吃完饭江沐澜回到学校，看见已经回到班里的沈溥兴奋地说。

　　“出去玩水吗？”

　　“我得先去买把伞。”

　　“行，我等你。”

　　沈溥买完伞回来，在操场上看见踩水坑的江沐澜。

　　江沐澜站在水洼中央，仰头望着天空，卷起来的校服裤子贴在了女孩的腿上，整个人像是被雨水洗过的青瓷，在暮光中泛着莹润的光。

　　“呦，买完啦。”

　　还没等沈溥做出反应，江沐澜就用伞上的水滴甩在他身上。此时雨中交锋暴雨如注，操场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鞋底。江沐澜刚站稳身子，突然感到后颈一凉——

　　"沈溥！"她猛地转身，看见沈溥正收回手，指尖还滴着水珠。他的背头被雨水彻底打散，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左眼下的痣在水光中格外醒目。

　　江沐澜二话不说，弯腰掬起一捧水就泼了过去。沈溥侧身闪避，却还是被泼湿了半边肩膀。

　　"偷袭算什么本事。"沈溥声音依旧平静，手上动作却快得惊人。他单膝蹲下，手掌在水面重重一划——

　　"哗！"

　　一道水墙迎面扑来，江沐澜躲闪不及，整个人都被浇了，随即看见沈溥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平手？"沈溥喘着气问。

　　江沐澜突然伸手拍向水面："才怪！"

　　新一轮攻势来得猝不及防。沈溥这次反应极快，抓住她的手腕往旁边一带，江沐澜整个人歪向一侧，却在下个瞬间用另一只手掀起更大的水花。两人你来我往，积水被搅得哗啦作响。

　　操场边缘，白之远推了推眼镜："根据流体力学计算，他们制造的水花高度已经超过——"

　　"谁管那个啊！"须盏兴奋地看着，"你们看沈溥的表情！"

　　沈溥眉眼此刻生动异常。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滚落，左眼下的痣随着笑忽隐忽现。江沐澜趁机又泼了他一脸，结果被反手按住了肩膀。

　　"投降吗？"沈溥问，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活力。

　　“绝不”江沐澜的笑声清脆地荡开在雨幕中。

　　雨渐渐停了，夕阳从云层后探出头来。两个湿透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回教学楼，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水痕。沈溥正拧着衣角的水；而江沐澜的校服上衣还在滴滴答答，却在经过白之远 须盏和云舟时，突然把手上的水甩在了他们脸上。

　　“江！沐！澜！”

　　三个人追着江沐澜满走廊的跑。

　　沈溥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个身影。他的头发被走廊的穿堂风吹乱，那颗痣藏在凌乱的刘海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