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叙》淼小小

19、沈溥受难记

　　吃饱喝足，零食袋子空了大半。女孩们满足地摊在榻榻米上，揉着鼓胀的肚子。

　　窗外夜色深沉，山风掠过树梢，发出低沉的呜咽，更衬得室内暖意融融，灯光温柔。

　　凌获打了个饱嗝，提议：“来来来，八卦时间到！大通铺夜话会，现在开始！”

　　四人立刻挤到那张巨大的榻榻米通铺上，枕头被子堆在一起。薄琦妈妈和温寺妈妈坐在稍远一点的矮桌旁，含笑看着她们，手里捧着热茶。

　　话题从班里谁和谁疑似“眉来眼去”开始，迅速蔓延到各科老师的经典语录，笑声一阵高过一阵，几乎要掀翻屋顶。

　　江沐澜也笑着，偶尔补充几句细节，但心思却有一大半飘走了。

　　她侧躺着，睡衣领口微敞，露出一点白皙的肩颈。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亮着，停留在和沈溥的微信对话框。

　　沈溥：你们4个都在屋里？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江沐澜：没错，在聊八卦。山呼海啸级别的。

　　发送。

　　沈溥：他们没注意到你在和我聊天？

　　江沐澜嘴角弯起，正斟酌着怎么回复。

　　“江沐澜！”凌获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发现“叛徒”的兴奋，一个翻身就扑了过来，“跟谁聊得这么投入？笑这么荡漾！”她动作快得像只猎食的豹子，目标明确地伸手去抓江沐澜握着的手机。

　　江沐澜下意识想躲，手腕却被凌获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手机屏幕瞬间暴露在另外三双眼睛下——薄琦和温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哟——沈溥？！”凌获看清对话框顶端的名字，拖长了调子，声音里满是促狭，“行啊沐澜，泡着温泉还不忘跟他汇报工作？”

　　薄琦和温寺对视一眼，脸上也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江沐澜的脸颊在昏暗灯光下瞬间升温，像被温泉的热气又熏了一遍。

　　她一把抽回手机，屏幕还亮着，沈溥那句“他们没注意到你在和我聊天？”显得格外醒目。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力道，快速敲字回复：

　　江沐澜：现在注意到了，刚看完我手机。凌获同志眼神贼好。

　　发送。

　　几乎是下一秒，沈溥的消息就跳了出来，简短，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

　　沈溥：你一打三不行。

　　江沐澜看着这句话，再看看身边虎视眈眈、满脸写着“有八卦”的三张脸，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涌了上来。她指尖飞舞，带着一种“老娘豁出去了”的气势：

　　江沐澜：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微笑.jpg

　　发完这条，她索性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枕头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名字带来的无形压力。

　　她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强行把话题拉回班级八卦：“咳！刚说到哪儿了？……”

　　凌获她们被新话题吸引，暂时放过了她，又开始热烈讨论起班级里的其他八卦，江沐澜表面上跟着吐槽，心思却像漂浮在温泉水面的花瓣，一半留在喧嚣的八卦现场，另一半沉在手机屏幕那端的静默里。

　　夜渐深，八卦聊得差不多了，兴奋劲儿却丝毫未减。

　　凌获又冒出一个鬼点子，她压低声音，带着搞事的兴奋：“诶，闲着也是闲着，给沈溥来点‘深夜关怀’怎么样？”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咱们轮流给他打视频！轰炸他！”

　　温寺立刻响应，眼睛里闪着恶作剧的光。江沐澜想拒绝，但被凌获一句“叛徒不许搞特殊”给堵了回去。

　　第一个“光荣任务”落到了江沐澜头上。她无奈地拿起手机，点开视频通话请求。嘟…嘟…几声后，屏幕竟然接通了！

　　短暂的几秒画面晃动、模糊。镜头里似乎是一个光线柔和的房间，能看到深色木质的书桌一角，桌面上摊着本书和一支笔。

　　沈溥的脸并未完全出现在镜头里，只能看到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小片睡衣领口，背景安静得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

　　紧接着，凌获和温寺凑到江沐澜手机边，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带着夸张哭腔的尖叫：“沈溥——救命啊——有怪兽！！！”薄琦也在旁边憋着笑起哄。

　　“嘟——”一声短促的忙音。通话被干净利落地挂断，前后绝对不超过五秒。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噗——哈哈哈！”凌获第一个爆笑出声，倒在榻榻米上打滚，“秒挂！沈溥这手速！绝了！”

　　温寺也笑得前仰后合。江沐澜看着黑掉的屏幕，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

　　“再来再来！温寺准备！”凌获不依不饶。

　　凌获和温寺依言轮流拨打，结果毫无悬念——忙音。沈溥直接拒接，连那短暂的接通画面都吝于给予了。

　　“没劲！”凌获撇撇嘴，眼珠一转，“哼，不接视频？那就短信轰炸！一人一条！三个字！要炸裂的！”她压低声音，宣布规则。

　　三个女孩凑在一起，脑袋抵着脑袋，对着手机屏幕窃窃私语，时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坏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按。

　　很快，三条每个只有三个字、但内容绝对称得上惊世骇俗的短信，带着恶作剧的余温，飞向了沈溥的手机。

　　具体内容是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时间悄然滑向午夜十二点。房间里的喧嚣稍稍平息了一些，两位妈妈已经有些困倦地打着哈欠。

　　江沐澜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沈溥发来的消息，简洁得如同他这个人：

　　沈溥：晚安。睡了。

　　没有问号，没有表情，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闹剧从未发生。江沐澜看着那两个字，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也只回复了同样简单的两个字：

　　江沐澜：晚安。

　　发送。

　　她放下手机，心里那块小小的、悬着的石头，似乎也轻轻落下了。窗外的风声似乎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