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同》仕途难眠

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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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高篮球联赛初赛。
　　来自各地有参赛资格的高中队伍相聚一堂。

　　十三中本校也有参赛资格，而第一场就是京城十三中打光城一中。

　　第一、二轮下来，十三中险得一点优势。来到中场休息时间。

　　“诶诶诶，那个志愿者，搬箱水来。”光城一中那边的休息区，一个参赛队员朝立在一旁的秦蒋喊道。

　　“唉，不是，你聋子啊。”见秦蒋不理他们，他们气急，为首的一个走到秦蒋身边，带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在十三中场地这边招呼人的沈醉宁看对面情形不对，赶忙跑过去。

　　光城那边的队员将那个气急的人拦下，刚要赔罪，却看见秦蒋那副于他而言熟悉的脸庞，眼神里突而带着些惊喜，用着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这不是我们的秦大少吗？”

　　“哎哟，原来是秦大少，你可别惹怒这位爷，虽然人家系聋子，但人家可不系瞎子啊。”另一位插科打诨道。

　　“薛凯峰！”赶来的沈醉宁喝止他们一系列羞辱秦蒋的行为。

　　光城那边的男生们开始起哄，因为有人喊他们队长的名字，还是个女生。

　　“好啦好啦，哥们长得帅，人气高，有小女生知道我名字是应该的嘛。”薛凯峰抬抬手，让他的兄弟们不要再起哄了。

　　随后他望向沈醉宁，果然是个小美女。

　　正当他陶醉于这种感觉时，沈醉宁的话语打破了他的梦：“不是你的名有多响亮，而是你欺负人的动静太大了，况且你穿的背心后边有你名，少自作多情了。”

　　话毕，薛凯峰僵住，看着他的“小迷妹”跑到秦蒋身边。

　　“不是，妹妹，你知道他是谁啊？”薛凯峰一脸不可思议。

　　“关你屁事。”沈醉宁拉着秦蒋想要离开这块地方。

　　可那边队伍里有人却不依不饶，指定要秦蒋弯腰，愤愤道：“不给我们搬水，当什么志愿者？”

　　“想当少爷，别在这当啊，怎么看见凯峰当了队长还带领队伍参加N高，秦少爷你不开心啊？”

　　沈醉宁从他们的话语中，这才知道他们不仅认识，可能之前还是一个高中的，可能还是一个球队，但他们之间有过节，这是毋庸置疑的。

　　“首先，我手里有个几万的相机，我跟秦蒋是来拍宣传照的，这是我们的核心任务，其次要拍好了才为你们服务。”

　　“小妹妹嘴巴挺利索的嘛，难道搬箱水对于你们志愿者来说很难吗？”

　　“够了，别为难人家一小姑娘。”薛凯峰又展现出他的大男子主义。
　　那人再不服气也无可奈何，谁让这是人家十三中的主场呢？

　　沈醉宁差点白那个人一眼。

　　薛凯峰凑到沈醉宁跟前：“妹妹，你知不知道他是聋子啊？”

　　沈醉宁不耐烦，转身盯着他：“好了好了，要强调多少遍你自己是正常人，烦不烦？”

　　她一语中的，薛凯峰就是要强调，他秦蒋姓秦又如何，还不是个聋子，而自己才是一个正常人，是一个能带领队伍来到N高的正常人。

　　“下半场，让你的新兄弟们看看我们真正的实力。”薛凯峰留给秦蒋一句挑衅的话。

　　沈醉宁想要拉走秦蒋，可秦蒋却握着拳不动，她知道他气，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打人。

　　“秦蒋，走啊，比赛要开始了。”

　　沈醉宁恳求的目光被秦蒋察觉，他渐渐放松，乖乖地跟沈醉宁走了。

　　下半场开始。
　　十三中这边早就体力不支，可光城一中那边却越战越勇。

　　沈醉宁能不时听到他们挑衅秦蒋的言语，秦蒋越落魄，他们越高兴，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妈的，老子最烦打球的时候念叨别人名字！”十三中的人体力不支，开始吐槽。

　　“就是，不是，这秦蒋谁啊，我们队伍里有他妈秦蒋吗？”

　　对面光城一中球队一记狠球落下，仿佛打了十三中球队的耳光。

　　秦蒋欺负他们了吗？秦蒋侮辱他们了吗？
　　秦蒋那张脸一点也不像能做出这些事的人，因为他脸上总带着不屑。但是秦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一声哨响，比赛落下帷幕，光城一中胜。

　　沈醉宁气得要死，就是这种技不如人的输叫人不甘。

　　秦蒋眼里没有多大波动，仿佛他早就知道薛凯峰他们会赢。

　　后面几场接连进行，一个下午的初赛便结束。

　　早就打完比赛的光城一中并没有走，而是逮住了正在收拾水瓶和凳子的志愿者。

　　秦蒋不知什么时候不在篮球馆内了，而沈醉宁一人留在这收拾。

　　“妹妹，哥哥今天帅不帅？”薛凯峰挑着眉问问沈醉宁。
　　沈醉宁一心收拾，收拾完要去找秦蒋，没理他。

　　“叫什么名字，不能一直叫你妹妹吧？”薛凯峰丝毫不在意她的无视。

　　“那你可以叫我爸爸。”

　　薛凯峰一顿，继续调笑她：“妹妹你可真会开玩笑，别开哥哥玩笑了，说认真的，哥们今天发挥怎么样？”

　　“赢了球品输了人品。”沈醉宁回他。

　　门外守着好几个薛凯峰的小弟，听到这种回答都要气晕了，他们一没打黑球，二没犯规，这他妈叫输人品？

　　薛凯峰还要上前一步，将沈醉宁困住，场馆外边就传来怒骂声，骂完后被骂的人接了茬：“好了好了秦少，我们可不信那妹妹是你的呢，你没立场进去打扰队长。”

　　秦蒋刚要进馆就被薛凯峰的人拦下，他保持着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其中一个人被挑衅到了，上去就给了秦蒋一拳。

　　“装什么装你小子，你在光城那边抢了我们队长的女朋友，还害他妈妈出了车祸，你有什么资格拿这种眼神看人？”

　　秦蒋对他的话颇不满意，也不甘示弱，上去还击。

　　沈醉宁听到了，在她对面的薛凯峰也听到了。

　　她看着薛凯峰失去刚才的轻薄感，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事还真有？

　　薛凯峰跨着大步，让那些人停手：“好了好了，老子都没动手，你们急什么？”

　　薛凯峰一群人离开，秦蒋没过多久也离开，没有顾及身后的沈醉宁。

　　他很不喜欢那种质问的眼神。

　　…………

　　沈醉宁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小公园里找到秦蒋的。

　　沈醉宁知道他凶，知道他不好惹，但她在面对他时总是有一股勇气。

　　“都多大人了，还跑到小湖边生闷气。”沈醉宁自认这种话能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秦蒋没看她，周身散发的气息也颇寒冷。

　　这大夏天的……

　　“秦蒋，你再不跟我说话，我也不会主动找你说话了。”
　　沈醉宁也没什么耐心，他是什么大少爷，她还是大小姐呢。

　　秦蒋没有被她的话打动。

　　这样很好，沈醉宁走了。
　　有时候她真觉得秦蒋像一条养不熟的恶狗。

　　沈醉宁没走多远，秦蒋有了动作，他将耳朵一边的微型助听器拿下，狠狠将它扔进湖里。

　　“扑通”的声音传来，动静大到让沈醉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秦蒋。

　　秦蒋没回头，接着当着沈醉宁的面把另一边微型助听器再次扔进湖里。

　　谁都明白，此举带着发泄的意味。

　　“你疯了吗，秦蒋！”沈醉宁掉头跑回去呵斥他。

　　在他们这个年代，有助听器都是不容易的事了，何况还是这种微型的助听器，上万的价格普通人家庭根本承担不起，他一个少爷就这样看不起。

　　秦蒋回头看她，他听不见她气急的声音，只能看见她脸色不太好，他没有停下，转身朝她走去。

　　“以后我的事你也少管。”秦蒋终于发出声音，沈醉宁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极好听。

　　可就是这说出来的话让人心寒。

　　沈醉宁知道她说再多他也听不到，一切都于事无补，她又何必花大心思哄一个少爷。

　　她愤愤离开，就一天都相处不下去，更何况是以后。

　　…………

　　“助听器呢，我问你助听器呢！”安奶奶问他，很生气他的意气用事。

　　秦蒋被她拦着不让回房间，不作为。

　　“明天你妈妈要来了，你得好好跟她解释。”
　　安奶奶边说边给他写下这串字。

　　“这下好了，真成一个聋子了。”

　　安奶奶打心底不喜欢秦蒋，对于这种半途而来的小辈也没多少情感，说句实话，他还真不如沈醉宁在她心中的地位。

　　安奶奶没有凭着自己女儿嫁入豪门而变得富有，也没有打算靠着女儿颐养天年，她一生都很节俭，丈夫离世后，自己一人独自拉扯女儿长大已是不易。

　　她也没必要真情实感地对待这样一个冷漠不懂感恩的小孩。

　　次日，蒋雅欣提着行李来到小胡同里。

　　“妈，我来看您。”

　　安奶奶刚煮完午饭，招呼许雅欣坐下。

　　她们两个也没把在房间里的秦蒋叫出来吃饭，自顾自先上了桌。

　　“妈，我离婚了。”蒋雅欣老实交代。

　　安奶奶还挺意外的，说什么都是她女儿缠着人家秦烬的，结果一提结婚，比谁都轻松。

　　“你儿子，出去一天，还没怎么着，先把那一双助听器给丢了，我都替他丢脸。”安奶奶吐槽。

　　“没了就没了，我们也没那个经济实力给他买，一切看他自己。”
　　蒋雅欣无所谓地说道。

　　“怎么，离婚后一点财产没分着？”安奶奶也觉得这不应该啊。

　　“那狐狸精够味的，把秦烬迷得死死的，不知道使了一些什么手段，说只答应给秦蒋留点，要再闹下去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蒋雅欣喝了一口肉汤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但她也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人。

　　“我要去外地工作了，如果您还想让生活再幸福点，留着那小子也挺好的，说不定哪天被秦烬接回去继续当少爷了，还能给您尽尽孝，您也别指望我了。”
　　蒋雅欣其实还挺累的。

　　说完，蒋雅欣就要走了，安奶奶问她：“他到底怎么聋的？”

　　谁也不会相信，蒋雅欣跟秦烬会生出一个先天残疾的孩子。

　　“那狐狸精害的。”蒋雅欣压了压眉间的不耐烦。

　　“现在助听器挺贵的，看我到时候赚钱了再给他买一个便宜点的凑活用吧，这段时间让他一个人安静的反省反省。”

　　秦烬好不容易主动给儿子花趟钱，也就是给他买了个助听器，虽然没啥特殊心意但是蛮贵的，秦烬一出手便买了最好的给秦蒋。

　　安奶奶节俭也是小胡同里出名的，但凡有什么调皮的孩子把她摆在窗外的东西搞碎了，种的东西偷偷拔了，少不了安奶奶的一顿呵斥。

　　安奶奶的屋子是小胡同里最破旧的，别的屋子都有后代花钱来翻修，安奶奶只有蒋雅欣，而人家也一心不想被困在小胡同里。

　　较于小胡同里的其他户，安奶奶穷是真的，但受人尊敬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