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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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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起,朝气随。
沈醉宁又踏上上学路,坚持完这三天考试天,便迎来暑假。
她从小在小胡同里长大,她走过家家户户,都有认识她的长辈跟她打招呼,他们的孩子也有跟她同一个学校的,也知道他们这些孩子们今天要考试,便顺便祝福了她。
她一一回之以微笑。
沈醉宁走到尽头,即将通入宽广大道,最后一户的安奶奶探出头,招呼她走过去。
她乖乖走到安奶奶那户的窗前,只见老人疼爱的目光降落在她身上,安奶奶一直是这小胡同最受人尊重的老人之一。
“小宁啊,考试加油,等你考完,来奶奶家吃好吃的。”安奶奶抬手将刚做好的卷饼递给沈醉宁。
“安奶奶,谢谢您,不过我已经吃饱了,等我考完再来您这吃。”沈醉宁笑着回答。
刚要继续踏步往前走,又礼貌地看向安奶奶的方向,想要说句再见。
但又一眼,瞥见安奶奶屋子里缩在里面的少年,他站在阴暗处,让人看不清神情。
这种感觉,只在昨天那个拥挤的小巷子里拥有过。
她下意识快速地跟安奶奶说了再见,便落荒而逃。
她想,她好像有心事了。
…………
三天考试期间,细雨绵绵不断。
小胡同与学校,沈醉宁在这两点间往返,最后一场考完,外面的天早黑了。
胡同尾的安奶奶家里格外安静,她这外孙来的这几天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走到他跟前,劝他:“去看看外边。”
秦蒋带着微型的助听器,很隐形,不是凑到他身边的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
他许久没说过话,此刻也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雅欣已经给你转好学籍了,你以后就得在这学习,你不开口说话你怎么在这里呆下去?”安奶奶敲打他,想让他开朗点。
何必呢,这种轻微残疾不是那种要死的影响,只是个阴影罢了。
“嗯。”他只是想这样搪塞过去。
可安奶奶气不过,骂他:“装聋作哑不会一直是你的保护伞,越厌恶的东西你就越应该丢弃。”
秦蒋起身,将安奶奶扶回房间,安奶奶看着他往门外走,心才放下来。
秦蒋也没冲出去发泄他自己的情感,只是个搬个凳子,坐在门口,屋檐上落下的雨有时候落在他身上,他就是丝毫不在意。
直到雨滴不再打在他脸上,他的视线逐渐清明,他抬头,是一把伞举在他的头顶。
秦蒋这才有了动作,他收起眸,望着给他撑伞的少女。
与他相比,她一直是明艳有活力的。
沈醉宁走在路上,刚踏进小胡同里,便看见一人坐在门口淋雨,她想,她回家的步伐大抵是要被止住了。
她走上前,鬼使神差,将一把并不大的伞罩在他的头上。
“我来看安奶奶。”沈醉宁有她自己的心思,但不想表达地太明显。
秦蒋想开口,喉咙却感觉被硬生生掐住,他没办法,起身,抬手,着急将小姑娘拉到屋檐下,顺便接过她手上的伞,一并将她推进去。
沈醉宁感受到手腕处圈出的温热,面上却没什么异色,大方走进。
秦蒋有些挫败,他将伞收起来挂在一边。
他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不敢说话,有些属于你的东西你不去触碰,时间久了,它就会被剥夺而消失。
沈醉宁没回头去看秦蒋的狼狈,轻车熟路前往安奶奶休息的房间。
“呀,小宁来啦。”安奶奶高兴的面容遮掩不住。
“嗯嗯,安奶奶,我考完啦,顺便看看您。”
安奶奶很开心有这样的年轻一辈来陪她,自从她女儿远嫁到南方,回来的时间便少。
她的女儿蒋雅欣嫁给南方秦氏的总裁,也顺顺利利诞下一子秦蒋。
近几年,夫妻二人关系不融洽,许雅欣大费周章将秦蒋送来安奶奶这,说要来这上学。
安奶奶只听蒋雅欣解释这么多,听得云里雾里,本还想从送过来的秦蒋嘴里知道些什么。
谁成想,送过来一个装聋作哑的小子,来了四天,一句话不说。
一想到这些,安奶奶的脸拉了下来,看着沈醉宁是那么开朗,气不打一出来。
沈醉宁心细,察觉到了,询问安奶奶为何事困扰。
安奶奶故作愁容,叹了一口气:“哎呀,小宁,外面那个大高个你看见了吧?”
沈醉宁知道外面的人,个子很高,长得也好,就是气质很阴郁,她故作乖巧:“嗯,看见了。”
“那是我外孙,被她妈妈从南方送过来读书的,哎哟不知在那边经历了什么,耳朵不太好,跟个聋子似的,跟我啥也不肯说,闷死了!”
沈醉宁回忆种种细节,确实有那么点症状。
“他妈妈给他安排转到你们学校了,正好你们要放假了,那这暑假,你看看……”
沈醉宁一听就知道,安奶奶想要让她带他熟悉熟悉这,可沈醉宁还是拒绝了:“算了吧安奶奶,我能带他干什么呢,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门外站着的秦蒋身子一僵,耳朵上的助听器极致地发挥它的功能,他听得很清楚,他总归应该是这样,没人愿意跟聋子玩。
他神色暗了下来,继续回到门口淋着雨,却不禁看着挂在门口的小伞,随后一偏头,不想再看了。他伸手将助听器摘下,紧攥在手里。
“算安奶奶求你,我们雅欣就这一个孩子,我猜也是她婚姻不如意,才无可奈何把他送到这来。”
沈醉宁不懂,她自己从来不是救世主,为什么一直得到安奶奶这般看透是非老人的青睐。
“安奶奶,我答应您,希望您开心快乐点。”
“那行,我先睡下了,好孩子。”安奶奶佯装要睡下的样子,沈醉宁不敢再打扰,退出房门。
就这一瞬,她才想起,她忘了问安奶奶他的名字。
她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人,走上前,她只知道他有些聋,能说话只是不爱说话。
秦蒋看到她走出来,也没有足够惊喜,看了她一眼就再次偏头转移视线。
沈醉宁现在觉得他不仅不好惹而且人很冷淡,冷淡得要命。
“我叫沈醉宁。”沈醉宁靠近他一步。
秦蒋有点不习惯,离她又远了一些。秦蒋知道她要跟自己交流,也重新戴上助听器。
沈醉宁见状,没有退缩:“我明天能约你吗?”
秦蒋一听到这邀请,耳朵边边红了起来,这是戴上助听器后第一次有人有这么大的勇气这么邀请他。
但秦蒋仍保持着他那不说话的样子。
沈醉宁看到他的反应,却有些失望。
门口轻快的声音传来:“醉宁,你怎么在这里?”
门口僵持的两人纷纷往门外看去,是凌誉。
凌誉看到沈醉宁在,走到屋檐下,贴心地问她:“是不是没伞了在这躲雨?”
刚才与秦蒋之间尴尬的气流还未散去,恰好,沈醉宁也不知道她伞去哪里了,她顺势点了点头。
“那我正好顺道送送你,这安奶奶可不好惹,快些吧。”一想起这里还住着泼辣老太太,凌誉催促沈醉宁离开。
秦蒋看着即将离去的两人,淡淡开口,神色却很警惕着凌誉:“秦蒋。”我的名字。
这是望着,对着沈醉宁说的。
沈醉宁止住匆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她知晓了,便和凌誉撑同一把伞回家了。
秦蒋看着门口挂着的小伞,很想很想问她,怎么连伞都不要了?他这模样有这么可怕吗?
安奶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门口孤零零一人的秦蒋,慢慢开口:“去睡吧,人家又不是明天不来了。”
秦蒋这才想起,她约了他。
他收拾好一切躺在房间里,动作突然快了起来。
…………
秦蒋起得很早,以至于他看见了他来这北方的一个太阳。
沈醉宁虽然晚于他但也不迟,她今天穿着碎花裙,是那种干净的白底。
秦蒋仍是一身黑。
秦蒋就站在沈醉宁身后,也不与她并排走,沈醉宁总觉得他有一股别扭劲,或者是不自信促使他变成这样。
所以沈醉宁想要回头看看他,结果人家脸上就是不屑,无任何令人心软的表情。
沈醉宁尴尬回头,只能默许一个凶巴巴的人跟在她身后。
周围胡同的熟人也能遇到几个,大家都对这安奶奶的外孙感兴趣,长得凶神恶煞的,被他盯过的人都感觉欠他钱似的。
再者,有人喊秦蒋,秦蒋也不应,更让那些人肯定这是个不好惹的主。
安奶奶并没有大肆宣扬秦蒋的听力障碍症状,关于聋了的这件事,别人知道与不知道,那都是秦蒋自己决定的。
所以,这小胡同里,只有安奶奶和沈醉宁知道,他聋。
每每被路过的人八卦,成为他们的饭后谈资时,秦蒋不耐烦,摘下耳朵里的隐形助听器,这下好了,他真的是个听不见的人了。
两人去京城十三中做志愿者,最近学校里举办各种省级比赛活动,缺的就是志愿者。
陆海也作为十三中的教导主任,忙得热火朝天,招呼来自各省各地的参赛选手。
陆海看到沈醉宁,犹如看到救星一般,就是她这身后,跟着一个不速之客。
“陆师~”沈醉宁在私底下跟老师相处还是很亲近的。
“来啦,你这身后是?”陆海不禁打量沈醉宁身后的秦蒋。
虽说沈醉宁是好学生,但早恋仍然是他这原则万万不可里的一不可。
沈醉宁转身看看秦蒋,对方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她先给陆海介绍:“他啊,他叫秦蒋,他是我那小胡同里的人,下个学期也要转到十三中的,他外婆叫我来带带他。”
“顺便帮帮陆师您嘛,这么缺人是不是。”沈醉宁突然圆滑起来。
陆海想起沈醉宁那小胡同,哎哟,里面住得都是在这京城有头有脸的人,不是高官就是商业巨鳄,再不济就是这些名人的长辈。
沈醉宁家境好,陆海是知道的,这小子看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他虽不是看人下菜碟的人,但也需要了解一些背景。
陆海说着说着吩咐两人去穿好志愿者服,进入篮球馆,维持秩序,为这一场全国瞩目的N高赛拍下点宣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