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投喂》咩嘎米

4、医务室

　　医务室里除了老师还有一个裹得厚实的女同学，手里攥着一个玻璃水杯，人有些晕乎，值班老师正弯着腰用手背探她额头的温度。

　　斐白俩人推门进来弄出不小的动静，值班老师忙着照顾眼下的同学，看他俩没什么大问题就回头示意里面的病床让人先去那里坐着。

　　陈照霖被斐白搀着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坐下，没了眼镜遮挡，稍长的发尾总往眼里跑，陈照霖使劲眨眨眼，越眨越痒，伸手就往脸上搓。

　　手指还没碰上脸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抓住手腕制止了，陈照霖眯着眼睛向这只手的主人看去，斐白正微微皱眉盯他的脸。

　　“别揉，脸上有伤。”

　　有伤？陈照霖正疑惑这人怎么还没走，听了这话却反射性地抬起另一只手向脸上摸去。

　　“诶，都叫你别揉了。”

　　斐白眼疾手快地抓住陈照霖另一只手，两人的姿势立刻变为面对面，相顾无言的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这人怎么这样……双手都被抓住的陈照霖心里泛着嘀咕，无奈地眨眨眼，正欲开口妥协，却被拿着伤药的值班老师打断。

　　“你俩这什么情况？不是歪着脚了？”

　　穿着白大褂的老师把药箱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斐白这才把陈照霖松开，乖乖退在一旁，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老师，我来吧。”

　　“本来就想让你帮着处理，那边情况有点儿紧，你同学这儿连着上点药休息几天就行了。”

　　老师指指一旁情况不太好的女孩儿，又给斐白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带着人离开了。

　　陈照霖从头到尾插不上一句话，等一切都被安排好，他才有空和斐白搭话。

　　“那个，我自己来吧。”

　　斐白这次倒没有坚持，非常自然地把手上的跌打扭伤药递过去，转身又在药箱里找些什么。

　　陈照霖把药水捂在脚踝处，怔愣起来，他突然想到那个会偷偷在自己桌斗里放胃药的神秘人，明天的早餐不会还附带扭伤药吧。

　　医务室里一时间只剩风吹动窗帘和药箱翻动的声音，陈照霖看着地板发呆，直到一双洁白的球鞋进入视线。

　　“……”

　　陈照霖抬头，面前人没有和他对视，微微汗湿的球衣贴在少年蓬勃的身体上，底下的腹肌被勾勒出形状，随着呼吸的节奏浅浅上下起伏着。

　　陈照霖隐隐咽下一小口口水，僵硬地移开视线，不知怎么回事竟有些紧张——当下的局面让他很是无措，迟疑着张了嘴。

　　“你不要回去吗？”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斐白盯着陈照霖裸露的一节白到反光的脚踝，一路好不容易压下的心跳声又躁动起来。

　　“……不用，老师回来之前总得有人看着。”

　　斐白在陈照霖移开视线的瞬间就放肆地把目光黏回人身上，一遍一遍地在比他明显瘦一圈的修长身型上游走。

　　好近，离小霖好近……

　　斐白绷紧身上的肌肉，呼吸粗重了些，废了好大力气才抑制住往人身上贴的冲动，身子一斜坐在离陈照霖只有一拳距离的床边。

　　小霖，为什么不看我。

　　斐白盯着陈照霖低垂的侧脸，自顾自委屈起来，等看够了才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一包棉签和碘伏被斐白抓在手里，陈照霖疑惑地看向斐白，面前的少年指指自己的脸，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还有伤。

　　“抱歉啊同学，好像是被眼镜划的，都怪我都怪我。”

　　斐白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张扬的眉眼此时却小狗眼一样下垂着，饱含歉意地看着他。

　　一米八多的个子做这种动作竟然不违和，话说到这份上陈照霖也不好指责什么，他本就觉得是小事，如果不是斐白非要送他到医务室，他估计早就一瘸一拐地回教室坐着了。

　　“没事。”

　　斐白听到这句话眼中的歉意更深，小霖还是这么善良，明明是他故意把球打在人身上，这么轻易就原谅自己了？斐白一边懊悔一边忍不住暗暗欣喜，如果不是他有意制造这场意外，也不会有像今天这样独处的机会，只可怜他的小霖，被自己的私心伤成这样。

　　“你手上沾的药是外用，不能接触伤口，脸上的擦伤还是我来吧。”

　　陈照霖正想拒绝，看着斐白真诚又愧疚的模样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宋南——他唯一的儿时玩伴，也常常小狗似的巴巴望着他。

　　“嗯。”

　　陈照霖垂下眼睫，儿时的伤心事让他一时无暇顾及为什么自己会有觉得斐白像小狗的想法，明明面前人的体型和“小狗”一点也不沾边，说是大型犬还差不多。

　　微微的刺痛感从额角传来，斐白挡着碎发的指腹很热，擦在伤处的湿棉签微凉，陈照霖觉得脸上痒痒的，小扇子般的睫毛不受控制地抖，扫在斐白手上，连带着喉咙都隐隐发痒。

　　陈照霖吸吸鼻子，没有味道，刚才的果然是错觉，cake这么稀有的……

　　“好了。”

　　两人的距离被迅速拉开，再拖下去，他怕自己真要忍不住凑上去舔人了，斐白有些心虚地站起身，拿着用过的棉签朝垃圾桶走去，如果看的仔细，会发现那些棉签根本就没有落进垃圾桶，而是被纸包着藏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