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の恋人》鄯月光

21、唯一的求助

　　凌晨三点十七分，周绫琬坐在"喵语"猫咖的沙发上，双手紧紧环抱着膝盖。"缘分"蜷缩在她腿边，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似乎已经忘记了几个小时前的冒险。

　　但她忘不了。

　　周绫琬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停在通讯录"李瑜澄"的名字上方。医生坚持让他留院观察，她离开前再三保证会打电话告知"缘分"的情况。但现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句"你对我很重要"在寂静的深夜里不断回响，让她耳根发烫。她怎么会脱口说出那样的话？李瑜澄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喵~""缘分"翻了个身，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腕，蓝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都是你惹的祸。"周绫琬轻声责备，手指却温柔地梳理着猫咪的毛发，"为什么要跑出去？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布偶猫歪着头看她，突然一骨碌爬起来，跳到茶几上，用鼻子去顶她的手机。

　　"别闹。"周绫琬想把手机拿开，却不小心碰到了拨号键。等她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接通了。

　　"周绫琬？"李瑜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出什么事了？"

　　周绫琬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她慌乱地拿起电话："没、没什么，是'缘分'不小心按到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它还好吗？"李瑜澄轻声问。

　　"嗯，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周绫琬咬了咬下唇，"就是...有点受惊，一直粘着我。"

　　又是一阵沉默。周绫琬能听到电话那头医院特有的背景音——护士站的呼叫铃，推车滚轮的声音，还有李瑜澄轻微的呼吸声。

　　"你呢？"他突然问，"你还好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周绫琬强撑了一整天的情绪闸门。她的喉咙发紧，眼眶瞬间湿润："我..."

　　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就哽咽了。

　　"周绫琬？"李瑜澄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缘分'真的没事吗？"

　　"它没事..."周绫琬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是我...我今天真的很害怕..."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李瑜澄突然坐直了身体："发生什么了？"

　　"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它了..."周绫琬把脸埋进空着的那只手里，泪水无声地滑落，"它是我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它，我..."

　　她说不下去了。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生意失败后家道中落，相恋多年的林子荀立刻翻脸分手，母亲因此抑郁住院...那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时期，直到在街头捡到被遗弃的"缘分"。这只布偶猫成了她唯一的慰藉，陪她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周绫琬，"李瑜澄的声音异常坚定，"听我说，深呼吸，好吗？"

　　她照做了，吸气，呼气，一遍又一遍。

　　"好点了吗？"他温柔地问。

　　"嗯..."周绫琬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这么晚还..."

　　"我很高兴你打给我。"李瑜澄打断她，"任何时候都可以，记住了吗？"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周绫琬冰冷的心房。她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电话线打转。

　　"其实..."她犹豫了一下，"我今天去医院找你，本来是想道歉的。"

　　"道歉？"

　　"为苏沫说的那些话...她太过分了，而且那不是我的本意。"周绫琬深吸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烦，也没有...勉强应付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我知道。"李瑜澄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苏沫后来找过我，解释了误会。"

　　周绫琬睁大眼睛："她去找你了？什么时候？"

　　"就在我生病前一天。她带着一盒道歉蛋糕来杂志社，说那天的话是她擅自加重的。"李瑜澄轻笑一声，"蛋糕很好吃，就是糖放太多了。"

　　周绫琬想起苏沫之前发来的那条【我可能做错了】的消息，恍然大悟。这个闺蜜背着她做了这么多事...

　　"那...你为什么还躲着我？"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躲着你。"李瑜澄叹了口气，"我是怕...我的出现会让你困扰。毕竟你明确表示过不想被打扰..."

　　周绫琬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胸口一阵刺痛："那是因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面对我？"

　　"面对..."周绫琬的声音越来越小，"面对我对你的感觉。"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得可怕。周绫琬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是不是说太多了？太突然了？

　　"周绫琬，"李瑜澄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今晚'缘分'走丢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周绫琬愣住了。她回想起那种天塌地陷般的恐慌，自己几乎是不假思索地...

　　"是你。"她轻声承认，"我只想到了你。"

　　电话那头传来李瑜澄深吸一口气的声音："你知道吗？我手机里存了附近所有宠物医院和流浪动物救助站的电话。"

　　"什么时候存的？"

　　"从认识你和'缘分'的第一天起。"他轻声说，"因为我怕...怕有一天它会走丢，你会需要帮助。"

　　周绫琬的眼泪再次涌出。这个男人，这个看似笨拙的男人，竟然默默做了这样的准备...

　　"李瑜澄，"她擦去眼泪，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多了一丝柔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出院。"

　　"好。"他简短地回答，但她能听出其中的喜悦。

　　"然后..."周绫琬顿了顿，"然后我们好好谈谈。关于...我们。"

　　"好。"

　　挂断电话，周绫琬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缘分"凑过来蹭她的手，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她点点猫咪湿润的鼻头，"知道我...喜欢他。"

　　布偶猫"喵"了一声，像是在说"终于承认了"。

　　周绫琬抱起它走向卧室，三年来第一次，她感到心里那个冰冷的角落，被一点点温暖填满了。

　　---

　　第二天清晨，周绫琬比平时早起了一小时。她仔细挑选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李瑜澄曾经夸过这个颜色很适合她——又给"缘分"系上了一个崭新的蝴蝶结。

　　"我们去找他，好不好？"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对怀里的猫咪说。

　　"喵~""缘分"兴奋地挥舞着爪子，似乎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周绫琬刚准备出门，手机却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周绫琬小姐吗？"一个陌生的女声问道。

　　"我是，请问您是？"

　　"这里是安心宠物医院。关于您昨天寻找的布偶猫，我们有个情况需要向您说明..."

　　周绫琬皱起眉头："'缘分'已经找到了，谢谢关心。"

　　"不，不是这个。"对方的声音变得严肃，"我们在整理监控时发现了一些异常。昨天下午三点左右，有人用猫零食引诱您的猫从后门离开。我们认为这可能是蓄意的偷猫行为..."

　　周绫琬的手指瞬间收紧："什么？"

　　"监控拍到了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子，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脸。您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人特别关注您的猫？"

　　林子荀的脸立刻浮现在周绫琬脑海中。昨天他莫名其妙出现在猫咖，还问起"缘分"的事...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她挂断电话，心跳加速。如果真的是林子荀故意引诱"缘分"出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绫琬姐！"小林突然冲进店里，脸色煞白，"出事了！你快看这个！"

　　她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本地论坛的热帖：《知名猫咖虐待动物？内部员工爆料"喵语"使用过期食品！》配图是几张模糊的照片，看起来像是猫咖的后厨，食盆里有发霉的痕迹。

　　"这根本不是我们的店！"小林气愤地说，"我们的后厨根本不长这样！"

　　周绫琬的血液几乎凝固。帖子发布的时间是今早六点，已经有一百多条评论，几乎都在谴责"喵语"和她本人。

　　"还有更糟的..."小林滑动屏幕，"有人扒出了你三年前和林子荀的关系，暗示你是靠他才开的猫咖..."

　　周绫琬的眼前一阵发黑。这一切发生得太巧合了——"缘分"被引诱出走，紧接着就是这种恶意诽谤...绝对是林子荀在背后搞鬼！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李瑜澄。

　　"周绫琬，你看到那个帖子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愤怒，"明显是有人在恶意抹黑！"

　　"嗯。"周绫琬努力保持冷静，"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

　　"林子荀？"

　　"你也猜到了？"

　　"直觉。"李瑜澄沉声说，"我已经联系了杂志社的法律顾问，他们可以帮忙发律师函。还有，我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工作，可以做个正面报道反击..."

　　周绫琬听着他一条条列出应对方案，鼻子发酸。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又是他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李瑜澄，"她打断他，"谢谢你。"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不用谢。我...我马上办好出院手续，很快就到店里。"

　　"好。"周绫琬轻声说，"我等你。"

　　挂断电话，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镜中的自己。三年前，面对林子荀的背叛和家族危机，她选择了封闭自己，独自承受一切。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来吧，"她对"缘分"和小林说，"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