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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能救拾荒者命的东西 ...

  •   蓝临小心掩好门离开,周围一排排的砖土小房歪歪扭扭,有几家的棚顶用茅草和树皮搭建,看着便不太安全。

      这里距离皎月森林大概十公里的路程,对于蓝临来说无疑是一场艰难的跋涉。

      贫民区外围的荒原比区内更加荒凉死寂,灰黄色的沙土被风蚀出诡异的沟壑,扭曲着散发着荧光的变异植物零星点缀其间。

      蓝临走得较慢,到后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刺痛。

      红肿的皮肤在风沙摩擦下传来阵阵灼痛,汗水浸湿了单薄的衣服,黏腻地贴在身上。

      不知走了多久,蓝临双腿如同灌了铅,肺部像要炸开,喉咙干渴。

      天边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时,隐约看到前方的土坡后有一道人影。

      到了!

      蓝临精神一振,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放轻脚步,借着半人高的枯黄杂草和嶙峋的怪石掩护,悄悄向那人靠近。

      场景比他想象地更加惨烈,附近横七竖八倒着几具尸体,他们装备更精良,穿着统一的皮甲,但已经全部死亡,暗红的血迹渗入沙土,逐渐蔓延。

      血腥味无孔不入,顺着面具缝隙涌入蓝临的鼻腔。

      靠在土坡后的男人衣衫褴褛,身上糊满了血液和泥土,狼狈非常。

      符越。蓝临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符越是这本小说前期出现的一个小反派,在拾荒者中很有声望,为人义气说一不二,可惜死得太早。

      面前这一幕应该就是符越逃脱埋伏后的歇息。

      蓝临的心脏剧烈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与算计。

      目标就在眼前,状态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符越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脸色惨白如纸,粗壮的手臂上缠着肮脏的布条,鲜红的血迹已经将布条浸透,甚至能看见布条边缘遮掩不住的伤口。

      那些伤口颜色暗红发黑,皮肉翻卷,是被辐射感染侵蚀的特征。

      蓝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动担忧和善意的情绪,抓紧身上还有些温热的布囊,借着掩护压低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悄悄靠近。

      “谁?!”符越的警觉性极高,即使重伤,在蓝临靠近不足十米时猛地抬头,目露凶光,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他试图凝聚异能,身体却因剧痛和虚弱猛地一颤,额角渗出冷汗。

      蓝临立刻举起双手,动作带着刻意的虚弱和笨拙:“别紧张!我路过…看你伤得很重…需要帮忙吗?”

      他的眼神透过面具孔洞,目光快速扫过符越的伤口,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同情。

      “滚开!”符越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戾气和不耐烦:“少他妈假惺惺!想捡尸?老子还没死透!”他挣扎着想坐直,却牵动了伤口,痛得闷哼一声,脸色更加灰败。

      饥饿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让他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

      符越死死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戴面具的怪人,对方那身破烂和露出的红肿皮肤,确实不像蝎尾佣兵团的人。但在这荒原上,独行客往往比佣兵更危险。

      蓝临像是被他的凶恶吓到,微微后退了半步,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解下肩上的布囊。

      “我不是坏人。我叫蓝临,贫民区的。你好像快撑不住了。”他一边说,一边一层层揭开包裹着罐子的破布。

      当盖子被轻轻旋开的一瞬间,一股香气猛地扩散开。

      罐子里,十个金灿灿圆滚滚的酥球安静地躺着,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香气。

      符越眯眼打量面前的人,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被香气勾起的渴望,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地张开。

      “吃吧,这些炸酥球能让你好受点。”

      符越死死盯着那罐金黄的酥球,又看了看那双在面具后异常沉静的眼睛。

      他闻到了那奇异的香气,体内涌出更强烈的对食物的渴望。

      符越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热量和力气急剧流失,撑不了多久。

      他快死了。

      只是说这会话的功夫,他的力气又流失不少。

      疼痛如同跗骨之蛆,生命力逐渐流失。

      妈的,拼了!

      不吃肯定要死的!

      他前倾身子,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用手抓起一个还温热的酥球塞进嘴里,粗暴地咀嚼。

      酥脆的口感混合着鲜香的滋味在口中爆开,符越的眼睛瞬间瞪大。

      “唔…”符越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鼻音。他完全顾不上形象,狼吞虎咽,一个接一个地将酥球塞进嘴里。

      他风卷残云般吃掉了六个,速度才渐渐慢下来。

      第七个被他捏在手里,他一边细细咀嚼着这从未体验过的美味,一边抬起眼皮,探究地打量眼前的面具人。

      蓝临一直安静地站着,目光关切地落在符越身上。当符越吃到第六个时,他的视线在罐子里仅剩的四个酥球上停顿了几秒,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和肉痛,手指也下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这微小的细节,被刚刚补充了一点能量,恢复了些许观察力的符越捕捉到了。

      符越咀嚼的动作顿住,久违的心虚涌上心头。

      这怪人自己都一副快死的样子,这珍贵的食物肯定是他仅存的口粮吧?

      看他穿的那破烂样,这玩意儿做出来得多不容易?可他却几乎全给了自己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滥好人,还是另有所图?但图什么?

      自己现在除了半条命,一无所有。就算图命,刚才直接补刀不是更方便?

      妈的,这世道还真有这种傻…这种好人?

      “咳…”符越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许多戾气,多了份不自在:“小子…这玩意儿,是你做的?”

      “嗯,我是厨师。”

      厨师?符越上下打量面前的人,目光扫过蓝临红肿溃烂的手臂和破旧的衣衫。

      没见过哪个厨师混这么差的。这小子做的东西这么好吃居然还没进去富人区?

      “老子不能白吃你东西。”符越艰难地开口,他习惯了等价交换或强取豪夺,这种纯粹的给予让他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愧疚。

      他下意识想掏钱,手摸到空瘪的口袋才想起自己的物资都在那辆卡车上,现在身无分文。

      “钱…现在没有。但老子记下了!你叫蓝临对吧,贫民区的,我去那找你?”

      蓝临心中一定,鱼儿上钩了。

      蓝临:“你可以过两日来黑坡找我。我打算在那里支个小摊,卖点自己做的吃食。过两天应该就能开张了。”说完,语气带着点自嘲补充道:“希望能糊口吧。”

      符越一顿。黑坡那地方鱼龙混杂,拾荒者、佣兵等常去那里接任务,摊位是不少,但都是有背景的人物,普通人根本不敢在那里讨生活。

      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厨师去那里摆摊简直是羊入狼群。

      符越看着罐子里剩下的四个酥球,再看看蓝临那双平静中带着点天真的眼睛,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符越咧开嘴想要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吸了口气:“行,过两天老子亲自去给你捧场!”

      他现在是虎落平阳,但只要缓过这口气,回到拾荒者基地,他符越的名字在黑坡还是有点分量的,保护一个小摊贩绰绰有余。

      他想了想,忍着痛,用还能动的右手在自己破烂的衣襟内侧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金属徽章。

      徽章上打造了一个狼头标记,带着一股粗犷的野性。

      符越把徽章塞到蓝临手里:“到了黑坡,要是有人不长眼找你麻烦,亮这个,说你是符越罩着的。”

      蓝临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带着体温和血腥味的粗糙狼头徽章,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成了,这保护伞比预想中还要结实一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能救拾荒者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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