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桔年

27、如果接近

　　次日一早离开前，她还是忍不住叮咛唐述，
　　“儿子，妈为了给你开诊所可是投入了不少关系和钱，你一定专心工作，比为旁的事分了心......”
　　“妈，放心，我会”
　　唐述揽住母亲的肩膀，叶咏萍见一早起来的唐述似乎有了些精神，才安心离开。唐述送母亲下楼后又折回家里，诊所那边虽然整理得差不多了，却苦于手续没办妥当，暂时没有开业，有母亲在处理，他也不需要多过问，他租下的地方本是一家美容院，经营不善倒闭了，他干脆连一些器械一起盘下来，换掉招牌，翻新一下室内，只等着手续齐全，再制备些新器械，就可以正式开张了。这几天也是闲来无事，唐述坐在书桌前，许久未动，一张有些褶皱的纸平摊在桌上，幼稚的字体“唐述，我们做普通朋友吧，我觉得很累，对不起，唐述。”这字条他看了成千上万遍，起初他也为陈沐设想过许多理由，却被自己一一否决，收到字条的当天，他并没有截住她，她似乎料到他会纠缠，悄无声息的请了假回家，他在她家的楼下整整坐了一晚，正是寒冬腊月，他冻得几乎快失去意识，仍是咬着牙挺着。
　　直到次日一早，陈沐下楼来，见他就那样坐在马路沿上，长长的睫毛都挂了霜，他缩在自己的羽绒衣里一动不动，她吓坏了，直奔过去，他见她出现，忙站起身，弯曲了一夜的手脚很不灵活，他适应了一会儿才站稳，见她扑过来，只鼓足勇气对她笑，
　　“陈沐，我接你上学去......好不好？”
　　陈沐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转念又想到唐述妈妈的话，想到龙襄，就强忍住不去看他，
　　“你别这样，我都和你说明白了。”
　　“陈沐，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啊，陈沐，你说什么我都改，我再也不惹你了，再也不和你怄气了，你不想我说话我就不说，陈沐，我什么都答应，行不行？别......只要你别离开”陈沐背过身去，她不能再看他一眼，她知道自己快要动摇了，
　　“你不要这样了，不然以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陈沐，陈沐，陈沐......”
　　唐述一遍又一遍低声叫她的名字，陈沐咬咬牙，丢下他快步走远了，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流，被冷风一吹，刺骨的疼，却也不敌心中的疼来得强烈，她无法按照自己的承诺和唐述继续下去了，她可以不管老师的压制，可以不管妈妈的反对，可以不管同学们的排斥，可是她不能违背唐述妈妈的意思，她知道唐述是多么爱母亲。陈沐没有料想到的是，自己竟会这么难过，她向着陆南风的心已经无声无息的悄悄变节了，唐述永远不会知道，她伤害他的同时也反噬着自己。
　　唐述每每想到自己当日的耻辱，都难以抽离，他极鄙视那样低贱的乞求陈沐的自己，他掏出的整颗真心，她不屑一顾，就那样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的世界，他也鄙视自己，即使这样仍在心里为她寻找开脱的理由，她不爱他，他不愿意承认，就像不愿承认他依然爱她。唐述伸手拿起纸条，团成一团，用力丢进纸篓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江佩瑚的电话，
　　“喂？唐述，这么早？”
　　“嗯，佩瑚，我想在诊所选一面墙画些墙画，我记得陈沐是学画画的吧，”
　　“哦......是啊，我啊不能给你联系她好了”
　　“......恩，也好，画什么叫她随意就好，价格也随她开吧，让她自己一个人来就可以”
　　“好，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