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桔年

26、辗转难眠

　　唐述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家里，他自己工作后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今天正巧母亲叶咏萍来帮他收拾房间，顺便送些自制的食物过来，等他到傍晚他才回来，叶咏萍迎上去，闻到他身上有些酒气，嗔怪道，
　　“这么晚才回来，”
　　“妈，你来了啊”
　　唐述与母亲关系向来亲密，父母离异后也是跟着母亲，父亲带着钱离开后，母亲变化很大，性格也有些扭曲，不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儿子唐述，生怕他也会离开自己，唐述当初去外地实习虽然是她一手安排，却也是挣扎了很久，只放他出去一年，又很快召他回到自己身边来。经过那场车祸后，叶咏萍的身体一直不好，经不得刺激，唐述向来宠着她，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母亲与父亲从前就是经商的，父亲的离开虽使公司元气大伤，母亲却是咬紧牙关，硬生生挺了过来，为了自己和儿子，她重新活了过来，儿子是她的命，她怎么会允许任何人耽误她的儿子。
　　当初家中正是四分五裂，她从唐述的班主任那里得知唐述被班里的一个女生勾了魂去，她很无措，在商场打滚多年，她有很冷静的大脑，她没有责备儿子，甚至丝毫不跟儿子提起，她调出了家里的话单，一个号码几乎每天出现，她从老师那里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当天晚上，她拨出了号码，女孩的声音很开心，听着也知道是带着笑意，
　　“你好，陈沐”
　　陈沐一听是女人的声音，一愣，并没答复，
　　“我是唐述的妈妈，没吓到你吧？”
　　“哦，没有，没有......阿姨您好”唐述妈妈的声音极温柔，陈沐虽有些惊慌，却是打心眼里对这个阿姨很有好感，
　　“陈沐，阿姨知道你和唐书很好，也知道唐述很喜欢你”陈沐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可是，阿姨不希望你们互相耽误学习，唐述最近为了你学习成绩下降很多，阿姨很难过，阿姨知道你是很好的孩子，你愿意帮助阿姨和唐述吗？”
　　“啊？愿......愿意”陈沐并没太理解唐述妈妈的意思，
　　“所以，你愿意暂时和唐述分开吗？”
　　陈沐的心倏地一凉，本是带着欢喜，却没想到阿姨是这样的目的，年少的陈沐只觉得血脉喷张，握着听筒的手臂整个僵住了，
　　“对不起，阿姨，对不起......”
　　陈沐挂上电话，陷入了沉思，她细细整理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她甚至有些负担不起，她觉得很难呼吸，她成全了她喜欢的陆南风，她愿意陪在喜欢她的唐述身边，她自以为她在为别人的幸福努力，到头来却是不停在伤害别人，她对不起龙襄，对不起唐述的妈妈，她即将作出的决定又会对不起唐述，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抽出一张信纸，提起笔，短短写了几句，又折起信纸，第二天一早放在了唐述的桌前。
　　叶咏萍打发唐述去洗澡，自己帮他整理着衣裤，她习惯翻唐述的衣物，检查他的一切，一张照片从他上衣口袋滑落，是从毕业照上剪下的不完整的一下块照片，她认得那是陈沐，长发挽成马尾，笑得阳光灿烂，唐述甚至没有一张陈沐的照片，陈沐觉得自己不够漂亮，总不肯让他拍，两个人唯一的合照只有那张毕业照，叶咏萍叹了口气，把照片放了回去，唐述有过许多女朋友，不过他从不提起，她也不放在心上，可是陈沐的存在多少令她恐惧，陈沐是深深扎根在儿子心里的一根刺，儿子从不对自己说起，但她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对陈沐的用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今的陈沐是否还如往昔一般良善，她会不会恨自己？会不会抢走唐述？叶咏萍很惶恐，这样也她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