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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第 186 章 ...

  •   风声不知从何处泄出,楚沨渃与陆璟珩在董事会上针锋相对的消息,一夜之间在各派势力间传开。

      贺家那边始终沉默,但贺涛的私人飞机却在消息传出的第二天降落在了港城机场,没人知道他去做什么,但贺系的人马明显比往日活跃,像是在等待什么信号。

      而更耐人寻味的是,那批被劫货物的去向,似乎成了某些人紧盯的焦点,楚沨渃的终端权限被多次尝试入侵,而环亚的备用货物,最终还是在她的强势施压下,被陆璟珩交了出来。

      没人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自此之后,两人再未同框出现。

      商界私下都在传,楚家和陆家的合作,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陆枭的手指在电话听筒上停留了两秒才松开。

      贺家那的语气,倒像是我们陆家上赶着求他们似的,贺知许到现在还没有抓住陆璟珩的心,也不想想自己的问题,不是说两人已经单独约过几次了吗。

      三次了,贺家要的是面子,我们要的是他们的人脉背景,这小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大局?

      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倒影,楚沨渃三个字像根刺,扎在他最不舒服的位置,那个和璟珩现在见面就针锋相对的女人,现在居然成了整盘棋里最关键的变数。

      上周的军工厂股东会上,说她把茶泼在了璟珩西装上,今天的情报却说他们在拍卖会上竞标同一件古董。

      他突然扯开领带,所有人都知道陆璟珩和楚沨渃势同水火,可现在...这出戏到底演给谁看?

      陆枭放下电话,脸色阴沉。

      贺家已经第三次催促联姻之事,可陆云廷那边依旧含糊其辞,璟珩还没松口。”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忤逆家族的意思?”陆枭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在桌面上。

      楚沨渃。

      这个名字最近频繁出现在陆家的情报里,陆璟珩的反常,贺家的不满,甚至军工厂最近的几次合作变动,似乎都和她有关。

      “备车。”陆枭沉声吩咐,“去军工厂。”

      楚沨渃正在实验室查看新型装甲的数据报告,林奇匆匆赶来:“楚总,陆家来人了。”

      她抬眸:“陆璟珩?”

      “不,是陆枭。”

      楚沨渃眸光微动,合上文件,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终于来了。”

      会客室里,陆枭背对着门,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军工专利证书。

      “陆将军。”楚沨渃推门而入,声音清冷,“久等了。”

      陆枭转身,审视着她:“楚小姐比我想象的年轻。”

      “陆将军,也比传闻中更雷厉风行。”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不知今日莅临,有何指教?”

      “听说你们最近在研发新型能源装甲,我很有兴趣。”

      这位联盟的将军,陆璟珩的大伯,看着倒是比照片上样子年轻的许多。

      “合作欢迎。”楚沨渃抬手示意他落座,“不过,陆将军亲自来谈,应该不止是为了生意吧?”

      陆枭盯着她,忽然笑了:“楚小姐果然聪明。”他缓缓靠向椅背,“那我就直说了,陆家和贺家的联姻,势在必行。”

      “这是陆家的家事,与我何干?”

      “是吗?”陆枭意味深长,“可我那侄子,似乎对楚小姐格外关注。”

      “陆先生,如果您今天来是为了警告我远离陆璟珩,那恐怕要失望了,我跟他如今的关系,人尽皆知。”

      陆枭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楚小姐,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楚沨渃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指尖停在茶杯把手上方一厘米处。

      "哦?陆家还有需要我帮忙的事?"

      "戏都演差不多了,不如帮我劝劝那小子,毕竟..."

      "将军高看我了,您侄子认定的事...十辆装甲车都拉不回来。"

      "既然楚家连曾经合作的项目都要撤资清算,不如把界限划得更清楚些?"

      "让令侄死心的方法很简单,陆将军不妨告诉他,把军工厂的股份卖给我,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有意思。"他突然大笑,"楚小姐这个要求,我会亲自转诉,希望董事会上,你还能保持这样的幽默感。"

      “不过,”她忽然话锋一转,唇角微扬,“如果他不愿意,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建议。”

      “哦?”

      楚沨渃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资料,推到他面前:“贺家最近在境外有几笔不太干净的生意,甚至是闹出了人命,如果曝光,联姻反而会成为陆家的累赘。”

      陆枭低头扫了一眼,脸色骤变。

      “楚小姐,这是威胁?”

      “不。”她微微一笑,“是合作,我手上有的可不止这些。”

      陆枭离开时,脸色阴晴不定。

      楚沨渃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驶离,手机突然震动,

      陆璟珩:【我大伯去找你了?】

      她垂眸,回复得简短:【嗯,聊得很愉快。】

      几秒后,手机再次亮起。

      陆璟珩:【他没为难你吧?】

      楚沨渃看着这条消息,忽然想起方才陆枭那句我侄子对你格外关注,指尖微微一顿。

      最终,她只回了一句:【陆总多虑了。】

      陆璟珩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有些棋局,早已悄然铺开。

      瑞丰控股总裁办公室。

      贺宇背对着门,阴沉的侧脸映在玻璃上。

      “陆璟珩和楚沨渃闹掰这么多天,”他忽然转身,“你居然连半点进展都没有?”

      贺知许坐在沙发里,她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气质愈发温婉,与贺宇的阴沉形成鲜明对比。

      “大哥,”她抬眸,声音轻柔却带着冷意,“联姻不是儿戏,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贺宇冷笑一声,他俯身,阴影笼罩住贺知许,压迫感十足。

      “适得其反?”他嗓音低哑,像毒蛇吐信,“贺家要的是陆家的渠道和军工厂的股份,不是你的矜持。”

      贺知许指尖一顿。她抬眸,直视贺宇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大哥不如自己去联姻?反正,你和父亲的手段,向来比我更擅长谈判。”

      贺宇眸色骤冷,他厌恶贺知许这副永远从容的模样。

      “别以为有母亲护着你,就能肆无忌惮。”他嗓音压得更低,带着威胁,“贺家不养闲人。”

      她站起身,裙摆如水般垂落,衬得她身形纤细却挺拔。

      “大哥放心,”她微微一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该做的事,我自然会做。”

      贺宇盯着她的背影,忽然嗤笑一声:“装模作样。”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兄妹之间最后的虚伪客套。

      贺知许站在电梯里,手机屏幕亮起,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

      「父亲」

      “知许,陆枭刚才来电话,联姻的事,暂缓。”

      电梯的金属壁映出她一瞬间绷紧的下颌线,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暂缓?”

      “陆璟珩那边出了问题。”贺弘的语气里带着隐晦的怒意,“你自己去问清楚。”

      又是这样,她永远是那个被推出去收拾残局的人。

      贺知许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一片沉静。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

      电话挂断,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一楼。

      把我当棋子?呵,那也得看是谁在执棋。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陆璟珩的私人号码。

      “陆少,有空吗?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霍辰硕的办公室里,灯光温暖。

      霍辰硕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放到楚沨渃碗里,状似随意地问:“听说顾衍最近约你挺频繁?”

      楚沨渃筷子一顿。

      “嗯。”她低头挑着鱼刺,“看展,吃饭,偶尔聊聊科技趋势。”

      “三次推两次?”霍辰硕挑眉。

      楚沨渃轻笑:“大哥连这个都查?”

      “不是查。”霍辰硕盛了碗汤推给她,“是顾衍最近的动作太明显,中立派那群老狐狸,现在看你的眼神都带着掂量。”

      汤她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大哥觉得顾衍怎么样?”

      “政治上天分极高,手段够狠,但……”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对你倒是用了十成耐心。”

      “他知道我手里有一些贺家的把柄。”

      “所以是试探?”

      “不像。”她摇头,“他给我看的筹码,比我能给的更多。”

      “那你推掉的那三次,是怕自己动摇?”

      楚沨渃抬眸,兄妹俩对视一瞬。

      “我只是分不清,他到底是想要霍家的盟友,还是……”

      “还是你?”霍辰硕接完下半句,忽然正色,“沨渃,政治立场可以周旋,但感情,”

      话未说完,勤务兵匆匆进来:“上校,沈将军来电!”

      霍辰硕皱眉离席,楚沨渃望向窗外渐沉的夜色,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顾衍:【明天新开的空中花园餐厅,有你喜欢的牡丹,去吗?】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久久未动。

      楚沨渃最终回复:【好。】

      有些答案,或许该亲自确认。

      竹林深处,青瓦覆顶的矮舍半隐在夜色里,檐角悬着的铜铃偶尔被风拨弄,荡出三两声清响,又很快被竹叶的沙沙声吞没。

      石板小径曲折蜿蜒,两侧的竹影在灯笼的映照下投落斑驳,像是谁随手泼洒的墨痕,深浅不一地洇在潮湿的地面上,灯光从竹隙间漏下,忽明忽暗地晃过瓦舍木门的旧痕,那里经年累月被酒客的衣袖摩挲,早已褪去了最初的漆色,露出温润的木纹。

      推门进去,暖黄的灯光并不刺眼,反而像是被竹林的夜色浸染过,带着几分朦胧的温柔,酒香与竹叶的清气,在空气里无声地缠绕。

      角落里,一架老旧的留声机正低低地转着,黑胶唱片偶尔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岁月在耳边轻叹。

      木门被轻轻推开,包间内光线昏暖,灯影在墙上摇曳,映得她侧脸轮廓柔和了几分。

      她没像往常那样端坐,而是斜倚在窗边的矮榻上,任由夜风拂过微乱的发丝,窗外竹影婆娑,沙沙声混着远处隐约的流水,衬得室内愈发静谧。

      酒壶空了又满,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晃,她喝得很快。

      陆璟珩坐在对面,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角,那里终于不再维持完美的弧度,而是随着醉意微微下垂,像是终于肯泄露一丝真实的疲惫。

      夜风穿堂,竹影摇曳,纸灯的光晕在贺知许微醺的眸底晃成碎金。

      "陆璟珩。"她开口,嗓音比平日软,却带着一丝执拗的清醒,"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陆璟珩垂眸,杯中酒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那里终于卸下贺家大小姐的矜持,露出几分鲜活的委屈。

      "你很好,值得被人好好对待。"

      贺知许倏地笑了,仰头饮尽杯中残酒,酒精烧灼喉间,却压不住心头泛起的涩意。

      "答非所问。"她将空杯重重搁在案上,青瓷碰出清脆一响,"我贺知许自问不比楚沨渃差,家世、才学、容貌……"尾音渐弱,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可你眼里,从来只有她。"

      他良久才道:"有些人……,就像这酒馆的竹,看着近,其实隔着一整片雾。"

      她指尖摩挲着青瓷酒杯,忽然低笑一声,仰头又是一杯,酒液滑过喉间,烧得眼角愈发潋滟。

      "陆璟珩,我是真的喜欢你,不为贺家,不为联姻,就只是……你这个人。"

      陆璟珩静默地看她,眸色如深潭,连一丝涟漪也无。

      贺知许忽然倾身向前,带着微醺的暖香:"我能选的人很多,"她轻笑,指尖轻轻点在他搁在案上的手背,"可偏偏是你。"

      她已有五分醉意,眼尾洇着薄红,在昏黄灯色里美得惊心,可陆璟珩只是垂眸,将手缓缓抽回:"贺小姐,你醉了。"

      "我没醉!"她突然抬高声音,"你和楚沨渃已经闹成那样……,她身边都有顾衍了,你为什么……"

      话未说完,陆璟珩忽然抬眼,那一瞬竹影晃过他眉眼,竟透出几分罕见的疲惫:"有些人,不是非要在一起才叫结局。"

      贺知许怔住,酒意倏然醒了大半。

      檐角滴水声零落,在青石板上敲出寂寥的调子。

      陆璟珩执起酒杯,他抬手,:"贺小姐,这杯酒,"顿了顿,嗓音微哑,"敬你,也敬我自己。"

      贺知许抬眸,醉眼朦胧间,看见他唇角那抹自嘲的弧度。

      "你不能得偿所愿,"他仰首饮尽,喉结滚动间,"我又何尝不是?"

      贺知许怔然,她伸手去够酒壶,指尖却被他轻轻按住。

      "够了。"陆璟珩摇头,"她有顾衍……"话音渐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笑,"我比谁都清楚。"

      风穿堂而过,吹熄了角落里那盏摇曳的灯。

      原来这世上,爱而不得的,从来不止她一个。

      “你对我暧昧的态度又是为了什么,你大伯说联姻暂缓是你的意思吗,为什么,为什么呢陆璟珩。”

      她眼中蓄着的泪终于滑落。

      "联姻暂缓?"陆璟珩眉心微蹙,"我不知情。"

      大伯竟越过他直接联系了贺家,而他下午去找过楚沨渃,楚沨渃跟他说了什么?

      贺知许闻言一怔,泪痕凝在颊边,她忽地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的凉意:"原来陆少也会被人摆布?"指尖拭过眼角,将最后一丝脆弱抹去,"那你这段时日的温柔,又算什么?"

      陆璟珩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拭去她唇畔未干的酒渍,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贺知许呼吸一滞。

      "有些事,不是给机会就能如愿。"他指尖的温度转瞬即逝,"就像这酒,你以为的温柔,或许只是……"

      夜风骤停,檐角的铜铃悬在寂静里,不再作响。

      陆璟珩说这段时间的好,是为了试试。

      "试试?"贺知许轻轻重复这两个字,忽然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像碎了的瓷,清凌凌地散在夜色里,眼尾的泪却止不住地往下坠,在鹅黄色的裙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梨花带雨,不过如此。

      陆璟珩望着她,喉结微动,却终究没再开口。

      "好一个试试。"她指尖抹过脸颊,将泪痕碾碎在指腹,"陆少拿我试什么呢?"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他,"试你能不能忘了她?还是试我会不会傻到心甘情愿做她的替身?"

      陆璟珩伸手想替她拭泪,却在半空被贺知许偏头躲开。

      "不必了,陆璟珩,你连骗人都不会。"

      原来最痛的不是被拒绝,而是他连骗她都不肯用心。

      “我不会把任何人当替身。”更何况是楚沨渃的替身,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她。

      光晕在贺知许含泪的眸中碎成星子,她踉跄着撑住桌沿,青瓷酒壶被撞得摇晃。

      "试试能不能...爱上我?"她每个字都浸着酒意,"那陆少试出结果了吗?"忽然伸手攥住他的领带,将人拉近到呼吸可闻的距离,"哪怕一瞬间的心动...有没有?"

      陆璟珩任由她拽着。

      "在你说联姻对象也可以陪你看极光的时候,在你秘书高烧到38度还强撑会议记录,是你当众摔了文件夹说贺家不缺这一份财报,上个月和H财团谈判陷入僵局时,是你用《物语》的典故意外破局,那时我看着你披着晨光修改条款的侧影。”突然握住她下滑的手腕,"但这些瞬间,够不够支撑一辈子?"

      他松开贺知许的手腕,指节上还沾着她方才落下的泪。

      "那些瞬间..."他转身望向窗外被雨打湿的竹,"足够让我欣赏贺小姐,但不够让我背叛自己的心,就算拿着枪抵在我胸口,这颗心跳动的节奏还是她的名字。"

      贺知许踉跄后退撞翻屏风。

      "知许,你值得被完整地爱。"陆璟珩头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

      "至少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联姻暂缓...是不是她回来了?“

      “不,她没有回头,联姻暂缓,我确实不知情。”

      "你不知情?陆璟珩,你居然说你不知情?"

      她猛地抓起酒壶,仰头灌了下去,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浸湿了前襟。

      "我父亲说,是陆枭亲口通知的暂缓。"她将空酒壶重重砸在案上,"而你,"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居然说你不知道?"

      陆璟珩皱眉,伸手想扶她:"贺小姐,你喝多了。"

      "别碰我!"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

      "你不知情,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她轻声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她转身抓起桌上的酒坛,仰头就灌,酒液顺着脖颈流下,混着眼泪,分不清是酒是泪。

      "贺知许!"陆璟珩终于起身,一把夺过酒坛,"够了!"

      "不够!"她嘶吼着,眼底通红,"你们陆家把我当什么?棋子?笑话?她不要你了,你就来招惹我??"

      她突然笑起来,笑得凄厉:"陆璟珩,你真可悲。"

      贺知许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滑坐在地上,长发散乱,衣裙凌乱,像个被撕碎的瓷娃娃。

      "我恨你……"她喃喃道,"可我更恨我自己……"

      “我们如今闹掰的关系,人尽皆知,我和她之间是立场是责任的不同。”

      她抬眼看他,眼底一片湿红,像是被雨水浸透的桃花。

      "立场问题?陆璟珩,你骗谁呢?"

      陆璟珩沉默片刻,伸手替她拢了拢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猫。

      "她不要我,是因为我姓陆,她姓楚。"他嗓音低缓,"回头?谁能回头,我能回头,可陆家能回头吗?她回头,霍家会同意吗?"

      贺知许盯着他,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贺小姐,我从来没有想要招惹你。"他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我们都身在棋局中,身不由己。"

      这句话像一把刀,终于剖开了贺知许强撑的体面,她忽然崩溃大哭,像个被夺走糖果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她攥着他的衣袖,"我明明……我明明可以选别人的……"

      陆璟珩任由她拽着。

      "因为你是贺知许,聪明,骄傲,从不肯低头。"

      贺知许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陆璟珩,"她抬起头,眼底一片清明,仿佛方才的崩溃从未发生过,"如果有一天,立场不再重要,你会选我吗?"

      陆璟珩没有回答。

      有些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雾里·归途

      夜雾漫过竹林,青石板小径上浮动着潮湿的月光,陆璟珩横抱着贺知许穿过蜿蜒的曲径,她醉得厉害,整个人陷在他怀里,像一捧融化的雪。

      他身形修长,一米九的个子衬得怀中的贺知许愈发纤弱,裙摆垂落,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偶尔掠过路旁低垂的竹枝,贺知许无意识地搂着他的脖颈,发间残留的香味混着酒气,萦绕在陆璟珩的呼吸间。

      "陆璟珩……"她含糊地唤他,声音软得不像话,"你身上……有雪的味道……"

      夜风拂过,陆璟珩低头看她,月光透过竹隙落在她酡红的脸颊,长睫沾着细碎的水光。

      "别动。"他嗓音低哑,"摔了怎么办?"

      贺知许却笑了,仰着脸望他,眼里盛着迷蒙的雾气:"摔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楚沨渃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陆璟珩脚步微顿,夜雾愈发浓重,漫过他的眉眼,掩去了那一瞬的晦暗。

      "胡说什么。"他低声应她,声音却温柔得不像话。

      贺知许不再说话,只是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锁骨,她醉得糊涂,却仍记得攥紧他的衣领。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映在青石板上,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

      可雾里看花,终究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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