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队》劳谦

19、第十九章 人间地狱

　　一束巨大的照明灯打在人群里，喇叭里传来蹩脚的中国话：“各位朋友，我是中田大佐，你们要留在这里，否则，通通打死你们。”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们出不去了。他们停在原地不敢动，灰白色的灯光打量在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声：“不跑也是死，跑了还有一线生机，快跑啊。”
　　真的有人飞快的往前跑，一个人逃跑就会带动一群人逃跑，于是人群又跑起来了。
　　迎接他们的，是机关枪扫射，突突突的一片扫射，人就像烂菜叶子一样应声倒地，不到十分钟就几十个人就死了。
　　这下，没有人敢跑了，所有人都抱着头蹲在地上，脚上穿的布鞋被流淌过来的血浸湿了。
　　有小孩被吓得哇哇哭，很快被捂住嘴巴。
　　一个穿着黑马褂，手上拿着枪的人站在不远处的高楼上，用一口标准的中国话对下方喊声道：“所有人都给我站起来，手抱着不准动，哪个动一下，我手上的枪可是长眼睛的。”
　　不一会儿，很多日本兵列队走过来，穿着深色日本军装的人挥一挥手，日本兵就拿着刺刀，把人群拨开。
　　只见日本兵用刺刀指着男子，让他们走出人群，把他们聚集到旁边有兵围守的空地。队伍里凡是看起来年轻和年长的男人，都被日军挑出来。
　　施桉和周俊他们看到鬼子正朝这边走来，很快让孩子们将腰带上的绳子解开，稍微散开点，装作不认识。
　　施桉和周俊等十几个孩子，也被挑出来。
　　所有被挑走的男人，都被几辆卡车拉走了，那位看起来像是领头的日本军官，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听到日本兵们都欢乐的吆喝起来，领头的带了一部分日本兵离开。
　　人群里，剩下的只有孩子，老人和女人。
　　没有离开的日本兵，端着刺刀，脸上兴奋的笑着，慢慢靠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
　　妇女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哭着不断后退，不断求饶，这个日本兵却越来越兴奋，他指着小孩，让妇女把小孩放在地上，否则他就用刺刀刺死。
　　妇女哭着摇头不敢放，日本兵似乎被惹急了，他一把抢过孩子，把孩子高高举起，在妇女的哭喊声中，狠狠一掼，孩子像个陶瓷罐一样摔在地上，孩子呜咽着嘴里流出来的血，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死了。
　　妇女冲过去抱住孩子，日本兵一把将妇女拎起来仍在墙角，他猴急得只解开了自己的裤口，就扑向妇女，三两下把妇女扒光。
　　妇女挥舞着四肢，拼尽全力反抗，大声呼救。
　　日本兵摁不住妇女，迟迟得不了手，恶胆怒生，他拿起刺刀，对着妇女的□□狠狠刺进去，握住刀柄不停的在妇女身体里搅拌。
　　妇女已经呼喊不出来，她翻着白眼，四肢不停的抽搐，身下留了一滩血和一些肉沫。
　　没有人敢过来帮忙，没有人顾得上。因为只要是在这个大街上的妇女，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魔爪。
　　这些日本兵，看到女的就扑上去，有几个鬼子围着一个女的轮流折磨，女人的□□被咬掉了一只，身下破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有个妇女怀着肚子，几个日本兵围着个圈像逗狗一样的追逐，玩闹了几圈，他们制住妇女，拿刺刀把妇女的肚子剖开了，日本兵伸手进去掏，掏出来个血淋淋的已经是成熟五官的婴儿。
　　就连七十岁的老太太，也被鬼子剥光了压在身下侵犯。
　　孩子们被吓得到处跑，鬼子就架起抢，把孩子们当做活靶子。
　　施桉带出来的几十个小孩子，除了被带走的十几个大孩子，其他小孩子全部都被杀死了。
　　天将将微亮，日本兵终于杀累了，玩累了，一个个接着离开。街上趴着数不清的尸体，被糟蹋的女人赤裸的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哭泣的力气，眼神绝望麻木的看着天空。
　　另一边，日本兵闯进周钰所在的医院，一通搜查，发现只有周钰和长福几个人，和一些无法下床的病人。他们把周钰和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日本的领队中田大佐操着一口别扭的中国话，问道：“你们的、园长（院长）呢？”
　　长福正要挺身而出，周钰暗中拉住长福，他用一口流利的日文回答道：“报告长官，院长已经走了，现在医院里只剩下我们了。”
　　中田大佐很惊讶的看周钰，用日文问道:“你竟然会日文。”
　　周钰用日文回道：“是的长官，我在日本的医学院读了两年书。”
　　中田大佐赞赏的看了眼周钰，说道：“很好，我尊重医生，从今天开始，你负责这个医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离开这个医院。”
　　周钰回道：“是，长官。”
　　中田大佐的士兵将病床上的所有病人都拖出来，拖到医院的空地上，准备用枪射死。
　　周钰看到，急忙阻止，他对中田大佐恳请道：“长官，我知道您是一个友好的人，我请求您放过这些病人。”他像个日本士兵一样板正身体弯下腰给中田大佐行礼。
　　中田大佐有点气愤，他说：“你无权插手大日本帝国的事务，士兵，开枪。下一次，你要再敢干扰，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人。”
　　所有病人都死了，周钰眼看着，却无法施救。
　　长福在周钰身后，心里翻江倒海的恨意激得他捏紧拳头就要冲上去打中田大佐，幸好长福身边的小木眼睛尖，紧紧拉住长福的衣角，才制止长福。
　　不一会儿，日本兵抬进来很多躺在担架上的伤患，看起来是受伤的日本兵。原来是要把病床腾开给他们自己人，才残忍的杀掉病人。
　　中田大佐吩咐周钰：“你给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士兵，如果有一个人死亡了，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人。”
　　周钰和长福，只能待在医院里，照顾日本伤兵。医院里24小时都有日本兵驻扎，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去。
　　等到晚上，长福和几个孩子在医院的后山挖了几个坑，把死去的病人埋起来，让他们入土为安。
　　他跪在无名无碑的墓前，很担心姐姐，不知道她的路途是否平安，她有没有到达她想去的地方。他好想赶快去找姐姐，和她一起杀鬼子。
　　如今，他们的同胞都被鬼子杀死了，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来到后山腰，扒开地上的泥土，露出一个洞口。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这里挖了一个地道，只挖了大半截，还没有挖完，如果挖通了可以直接通向城外的一条小河边。
　　被日本兵抓走的男人们被运来城郊，给日本兵修筑工事，施桉和周俊以及王强都在人群里。他们就像奴隶一样给日本人干活，只要稍微歇一下，就是一鞭子抽过来。
　　有年纪大的实在干不动了，日本兵就会用枪打死，有反抗的，同样也是用枪打死。渐渐的，无人敢反抗。
　　春城被日本军接管，城里有很多人逃走了，有很多人死了，有一些人也活了下来。
　　死人的尸体都堆在路边，开始并没有人清理，腐烂的气温弥漫在整个街道上。之后陆续有人将尸体收敛，埋在城外的乱葬岗。
　　活下来的春城人，接受日军的奴隶式统治。凡是在路上看到日本兵的，一定要弯腰40度向日军行礼，只有等日军先走了普通人才能走。
　　春城里的粮食大幅度涨价，几乎是每天都不同的价格，人们每天早上都提前等在铺子门口抢买粮食。
　　除一些生活用品之外的店铺已经关门很久了，或许是店主跑了，或许是店主死了。
　　每天晚上天黑后是绝对不能出门的，否则会被日本兵乱抢打死。
　　城里所有的交通要道都被日军把控着，想要出城和回城只能用日军的“通行证”，而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弄到“通行证”。
　　在日军枪杀十几个筋疲力尽无力再挖坑的中老年人后，工事基地终于爆发了大规模反抗。
　　所有人都拿着手上的锄头、铲子等工具，与日军打作一团。城墙上有狙击手在精准的射击，王强在混乱的时候偷偷摸上城墙，猛地靠近狙击手，捁住狙击手的脖子，用力一扭，杀死了狙击手。
　　王强将机关枪对准城墙上的其他日军，对城墙上的其他日本兵扫射。
　　城下，在大家沆瀣一气下，越来越多的日本兵被打死，大家鼓起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势必要报仇。
　　等到日军几乎被杀光之后，施桉向大家呼喊：“赶快走，待会大队日军就要来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生还的人这才从激战中清醒过来，全部都四散逃命。
　　施桉和周俊等人只顾着埋头向前逃跑，却不知道要逃向何方，此时周俊忽然想起了与李兰他们在山里的时光，于是带着施桉他们一路往有山的地方逃。
　　王强担心长福的安危，他打算悄悄回春城打探长福的消息，如果有可能，他要带着长福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