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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聚会 ...

  •   舒霖自从挨了教训,人长进不少,得知他业务繁忙,会提前给他排好档期,不再手忙脚乱,引得大家不快。

      谢漪白不是很向往涉足不属于他的圈层,所以邹延邀请他参加自家表姐的生日会,他是很想推掉的。
      可邹延又说了,没有亲戚长辈,请的全是同龄熟人,也就他表姐舞团的同事,和她家中的几个小妹妹,妹妹们才上中学,人畜无害。

      要说邹延的父亲邹若清,圈内知名制片人,这没什么不能提的;但邹延的母亲家来头也很不算小,如今后代中又出了一位贵女,家世背景就更不能在网上被讨论了。

      谢漪白听邹延自己打趣过,他妈比起他小姨算是低嫁,就找了个搞电影的。
      不过也是他妈不爱念书,老爱往剧院跑,才认识了当年负责给剧团排戏的他爸。不像他小姨,天生读书的料,考上医学院,婚后也并未回归家庭,几次抗险救灾都奋斗在一线,荣获的奖章和节节高升的职称同丈夫一样辉煌。

      邹延的表姐高熙甯,就是他小姨的女儿,和他只差一岁;但邹延在胡同里长大,高熙甯在大院里长大。
      他小姨在医院救人,小姨夫的工作涉密,两家人一年到头能走动的机会不多。

      后来高熙甯考进军校,毕业又被选入女子特战连,跟外界几乎断了联系。
      她的生活和成长轨迹单一,与邹延所处的花花世界有着天壤之别;两人的圈子既不重合,私下也无相交,所以谈情谊很勉强,只有表亲这层薄弱的血缘关系。

      前几年高熙甯在部队里受了伤,不得已转文职去文工团,并留在那里成为了一名文艺工作者直到如今。
      高熙甯开始把舞蹈作为职业之后,邹延和她来往才频繁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

      他表姐的生活圈子很窄,单位和家两点一线,稍微走得近的只有同一舞团的女孩们。
      那个圈子的女人,大多名花有主、不可探究,要么是不能被直说名字的千金,个个美丽不可方物,常人高攀不上。

      此次聚会请她们来相聚,宾客名单很不好定。
      群芳争艳的场合,总得有绿叶衬托,再说高熙甯的为人恰似盛柯——不爱说话、懒于社交。
      她不喜欢被“闺蜜们”拥簇着当那一株冒尖的富贵花,比起做全场的焦点,她恐怕更愿意坐在角落里发发呆,抠着指甲,听大家聊得其乐融融,笑得花枝乱颤。

      既然女主角不想露头,聚会的主场就要全权委托给他来发挥。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女人也喜欢年轻漂亮的男人——前面也说了,这些女人的来历都不简单,所以他不能呼唤来一群有求偶或猎艳意向的男人前来,那误会闹大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能有喧宾夺主的男人们来闹场,又得让公主们满意舒心,不白来一趟。
      邹延想到最适合的人选,是娱乐圈里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知道怎么哄女人开心,却也分得清自己几斤几两的男演员。
      比如说方晔,和谢漪白不怎么喜欢的祁蓝。

      影帝和顶流,咖位一个赛一个大,来捧捧场不算辱没,何况这两位放在外头也是紧俏到够不上的人物,明星最大的附加价值就在于:ta们是万众爱慕且求而不得的人。如此阵容,应该能填满她们的虚荣心。
      其他的,就再找些懂音乐和舞蹈的吧;没名没姓的不行,掉价。

      高熙甯本身不是很想过这个生日,但娘家人一番盛情,她不好推却;于是随他布置,她不发表意见。
      邹延搞定了女主角,又来给谢漪白做思想工作——你讨厌的死对头要来,我很抱歉,所以我邀请了你最爱的男神来补偿你。

      谢漪白比前些时候稳重多了,说:“这不是我的生日,谁要来都跟我没关系。”
      邹延又道:“我邀请你,和邀请他们的目的是不同的,你不想见我父母,见见我表姐总没问题。”

      “没问题啊,大美女谁不爱看?”谢漪白说。他还是蛮期待的,娱乐圈美女如云,邹延却极少夸谁漂亮,能被邹延形容为天仙的女人,那一定是非同寻常的绝色。

      而且,祁蓝上次因他撞了南墙,买黑稿让他被全网唾骂,他不也照样挺过来了?
      这算是谁闷声吃了哑巴亏呢?

      他为什么要躲着一个手下败将走?
      不仅不躲,他还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祁蓝面前——我就要趾高气昂地气死你!

      他有这样的心态,邹延就不为他担心了。本来一个行业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互为竞争关系,有仇有怨是常态,但一辈子不见面那是不可能的。
      谢漪白能转变心境,平静地看待对手,是心智成熟的表现,让他深感欣慰。

      不过紧接着,谢漪白又问他一个很不成熟的问题:“我能带上小饼干来吗?它喜欢热闹,我很久没陪它玩过了,我看你选的那地方在半山腰,有一片适合打滚的草坪。”

      谢漪白不喜交际,他应酬得最多的就是各大平台和投资方的副总高管,那些人至多是在酒桌上灌他几杯红的白的,不会私底下请他吃饭游玩——其实也有,只是他全部拒绝了。

      以前的经纪人就数落过他,不懂得钻营,贪图安乐;要是他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被平台相中买股,一路享受皇太子待遇,那还愁不能爆成顶流吗?何至于整天盯着祁蓝心里泛酸。
      ——嫌他拉不下脸去谄媚讨好,怪不然混得不如昔日同事。

      其实他至今仍旧没学会去巴结那群老板,邹延也没让他去陪过酒,所以他默认——邹延操办的生日会,就只是一个在草坪上开趴体,吃烧烤开香槟,大家合影拍照,最后围绕着寿星切蛋糕唱Happy Birthday to You的常规生日派对。
      那带条狗去,应当不影响什么。

      他耿直单纯的想法让邹延无话可说,考虑到的确不是商务宴会,不强制要求dresscode,邹延同意道:“你想带就带吧,要记得牵绳。”

      谢漪白每次被允许做喜欢的事,就会露出匹配那些事的孩子气的表情,说:“知道啦,我可是很有素质的遛狗人。对了,礼物怎么选?你姐姐喜欢什么呢?”

      “你不用管,我早准备好了。”邹延的滴水不漏,总令他在妥帖中感到微末的悸颤。
      “那你准备了什么?”他追问。
      “一对耳环,她喜欢戴各式各样的耳环。”邹延说。

      高熙甯出生在二十九年前的春天,她每次生日的前一天都会遇上下雨,但第二日必然放晴,高照的太阳仿佛是为她而升起。
      今年也不例外,万里晴空,天色碧蓝如洗,半山的清晨寒意料峭,她裹上一件软和的披肩,站在草坪上远望。

      她的未婚夫从后面那栋白色别墅里走出来,他今天还要上班,不能陪她庆祝;当然她也没有太在乎,侧过头和他吻别。他的司机站在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旁,在他过去时拉开后车门,他坐进去,车门关上。
      他也许要明早才会回来。看着车辆驶远,她不是很认真地想。

      手机上的消息弹个不停,从昨晚午时起,就有人不断地给她发来生日祝福。
      她站在晨露未收的清风里,千篇一律地回复着一条又一条信息。

      谢漪白想着要带狗,压根没有精心拾掇自己——邹延的表姐,又不是外人。
      他里面穿着白色纯棉短袖,衣服上有个不起眼的刺绣logo,怕山上冷,外搭了一件蓝白竖条纹的长袖衬衫,扣子不扣,就那么敞着;下身一条浅色直筒牛仔裤,配一双崭新的小白鞋。
      完全是为陪狗玩耍的穿搭,没有丝毫正式或贵重的修饰。

      邹延自己就不爱西装革履,常服更看重面料和舒适度,自然不会挑剔他的随性而为。
      但是他观察到了邹延今天新换的香水,和手上多出的那块腕表。

      “我是不是穿得太随便了?”下车时,谢漪白忧心忡忡地问。
      邹延给了他意料之内的回答:“舒服就行了,我姐姐又不是外人。”

      独栋别墅坐落在青山半腰处,犹如嵌在山体上的一块白水晶,被迎头直照的阳光晒着,玻璃反射出镜子般的金属光泽,墙壁是不会融化的雪砌成,白得那样簇新、无瑕;大门前一片青草漫坡而下,衔接着一层挑高的观景平台,依着一棵巨大参天的古樟树而建,树下悬崖边有一方尺许小池,池边种着蒲苇和美人蕉,水面上漂浮着一艘破败的独木舟。

      谢漪白望着那房子,买地建屋的梦想死灰复燃,他呢喃道:“好漂亮。”
      邹延说:“喜欢可以常来玩儿。”

      小饼干四肢一落地,就急冲冲地奔往草坪上做记号,谢漪白被手里的牵引绳一拉拽,被狗带着先一步去了。

      他们来得早,其他客人都还没到,谢漪白干脆解开了狗绳,放小饼干自由地撒泼扑腾。
      邹延有大堆事要嘱咐和督促,停好车径直去了房子里面。

      他在屋外陪狗玩了半小时,小饼干嗅着气味要去池子找水喝,谢漪白连忙抱起狗,带它去屋里要饮用水。
      从观景台到别墅,得爬两分钟的坡,他数着步数哼起歌,享受这片刻间的“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一辆从山下驶来的新车停在大门口,在他爬完台阶的那一秒,车上正好下来一个人。

      盛柯是打车来的,有点要堵他的意思。
      他想绕,没绕得过去,对方站在他进门的必经路径上,问:“不认识我了?”

      “我只跟你说一件事,”谢漪白抱着狗,眼睛也只看怀里的狗,“你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能抱我亲我。”
      盛柯没有和他作对,说“如果我偏要呢”之类的混账话,只是又问:“那你能抱抱我吗?我两天没睡觉了。”

      谢漪白诧异地抬起头,那张窄瘦的脸颊笼着一层晦暗气色,目光锐利依旧,眉眼间盖不住的颓萎倦意像利刃旁丛生的杂芜荒草。
      “又不是我让你不睡觉的。”他铁石心肠地说。

      盛柯是真困,声音没了往日的冷硬和命令式语气,抓住每一分微小的可能性道:“就不能看在剧本是为你而写的份上吗?”
      “我每次都满足你的心愿,但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谢漪白为自己不平道,“你才不是为我!你做的事都是为你自己!”

      小饼干察觉到主人的情绪起伏激烈,低呜着,对周遭存在的威胁发出两声震慑的吠叫。
      谢漪白抱紧了狗,他怕把盛柯惹急了,对方又编出一大堆诡辩狠话来气他,于是当机立断地从人身侧绕过,匆匆地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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