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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买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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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城,山脚招贵客栈门前连续多日都蹲守着一女子。
正午,体态丰满的美徐娘帕子都快挥烂了,门口那位始终没个反应。
不得已,老板娘终于来到门口开了腔:“哎哟喂!我说小姑娘啊,都几日了,咱能不能别这样啊?”
老板娘炮仗似的声音,惊醒昏昏欲睡的女子,她扭过头问:“老板娘你是在同我讲话吗?”
贺桐龄见老板娘用白眼回答了自己,于是道:“我碗都洗了,不欠你钱了,我现在没碍着你的事吧。”
老板娘终于忍不住了,双手叉腰,手指不断敲在门口的牌子上,大嗓门吵醒一条街的嚷着:“我说这位姑娘,麻烦您能睁眼瞧瞧吗?这是谁家店门口,都多少天了,您天天端着个碗,蹲在老娘门口,搞搞清楚,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
“我端着个碗怎么了?我又不是讨饭,我这是等人!”贺桐龄委屈极了,将碗口朝下牢牢地盖在掌心上。
“就你端着个碗的,这意图还不够明显?老娘这里又不是丐帮,边儿去!您当这路上的人都是瞎的啊!”这老板娘一通咆哮,气还没收回来,突兀的从边上窜出来一个眼覆白布的盲眼男子。
盲眼男子将二人的对话打断:“打搅一下,烦请问这位姑娘是龄龄咚咚碗盖盖吗?”
一听见自己道上的名号,贺桐龄喜得像麻雀啄米,连道:“是我是我,这位大哥难不成是呛呛砰砰筷架架?”
见男子竟从袖口掏出一双筷子,老板娘又一个白眼,帕子一挥,冷嘲一句后转身进门
“嘁!俩讨饭的。”
“正是某!”
盲眼男子缓缓点头,迅速将筷子放进贺桐龄手中,又将另一只拽紧盲棍的手拢进袖中。
女主见男子这番做派,心想不愧是江湖人,也有样学样道:“呵呵,正是小女子某。”
没有时间耽误,盲眼男子,拉着贺桐龄就在门口坐了下来,严肃道:“是这样,某在包打听处儿了解到这山中宴会今晚就要开始了,我知晓姑娘也是寻贴人,红牛那里我了解清楚了,五十两,宴会大概三炷香,你我各一炷半,可否?”
“可以是可以。”贺桐龄捏紧荷包,一时有些犹豫。
“好的,那你付我二十五两。”说完盲眼男子将手掌递到贺桐龄眼前,弯了弯手指朝她示意。
贺桐龄摸了摸背上两个麻布包裹着的硕大的东西,眼神飘来飘去好一会儿,才道::“好!但我为首你次入。”
谈到这里,盲眼男子拿出一张金色的令笺,一指压在了桌上道:“某无意见。”
二人爽快的敲定行程后,贺桐龄将一样东西快速塞进了男子掌心,二指用力一挑,就夺走了男子指下的令笺。
她脚尖点地,留下一言:“待我去去就回。”
盲眼男子摩挲着手掌里的东西,指尖微微施力,气得发笑:“没钱,你跟我分什么先后!”
随即,男子一掌拍在桌上,追着贺桐龄往山里去了。
招贵客栈的老板娘见二人走后,白眼翻得差点收不回来,径直收走了路边的桌子:“嘁!什么玩楞!?俩乞丐,白蹭位置,连一壶茶都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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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城以醉泉闻名,整座城都埋在酒香里。
更不用说这上山的一段路上全是揽客的。
“诶!姑娘买酒不?我看姑娘貌美,性子沉静,这秋酿颇为适合姑娘。”
贺桐龄揣着金笺,正逃的急呢,就被一位不长眼的商贩打乱了步伐。
她后背凉的发毛,隔老远就觉得那瞎眼男人快追上来了,一肘子荡开商贩,急吼吼道:“沉静?你哪只眼睛瞧着姑奶奶我沉静?闪开,我忙着呢!”
贺桐龄刚跑没多远,盲眼男子甩出一颗石子打在她的腿心,呵斥:“你给我停下!”
贺桐龄吃下这结结实实的一招,左膝盖生生砸在地上,疼的她直嘀咕:“手劲儿真大!”
可就在盲眼男子准备追上贺桐龄的时候,同样的事又发生了。
“诶诶诶!这位公子,我看您孔武有力,双眼有神,威武不凡,这壶大侠醉颇为适合您,要不来一壶?”
小商贩乐此不疲的推销自家的酒,一番话却叫盲眼男子扯下眼纱直骂:“双眼有神?你睁大你的眼睛好看看,你哪只眼睛觉得我双眼有神?比我还瞎,做什么生意,净耽误事儿!”
等到盲眼男子绑好白纱,再度回首时,却已寻不到贺桐龄的动静了。
山门前,一位大胡子拦下了贺桐龄,几度翻看金笺,又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狐疑道:“朱大哥?”
“呃,啊!”贺桐龄没明白过来,只是支支吾吾的点着头。
“你是朱大哥!?”看着眼前身材纤细的贺桐龄,大胡子怎么都不敢确定这人会叫这名儿。
直到山中管事的老伯走了过来,他压住大胡子的手,良言劝慰:“唉,巧巧啊,咱不要以名取人,姑娘叫朱大哥有什么不对呢?都是爹妈取的名字,只要金笺没问题,咱就不要过多置喙。”
大胡子一拳锤在老伯身上,娇羞道:“哎呀,关伯,巧巧知道了,姑娘请进吧!”
老伯望着贺桐龄持金笺进山门之时,忽地一问:“朱大哥,家中二弟,也就是朱二哥可还好?”
“好着呢,好着呢!”
贺桐龄慌的应了两声,只因她余光瞧着盲眼男子距离自己已没几步远,随后她捏紧背上的东西就穿过了这道法门。
等到盲眼男子赶到,准备径直穿过法门时。
大胡子又将盲眼男子拦下:“不可哟公子,请出示请柬!”
关伯打开酒壶喝了几口,又压住巧巧的手,再度感叹:“唉!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懂呢,巧巧啊,来者都是客,咱们山门也不能以貌取人。”
闻声,盲眼男子拱手问安:“关伯近来可安好。”
关伯佯装不悦,只言:“付乐师!老夫好着呢,可就是没酒喝!”
这位付乐师凑巧的掏出一壶酒递到关伯眼前,笑言:“喏,这壶你们山下商贩特供,五两银子的大侠醉,可合关伯的意?”
关伯一手挡掉这壶不入他眼的假酒,拉着男子的手大笑道:“不好,不好,这种掺水的老夫可不要,只好请付乐师今夜同老夫一同畅饮罢。”
二人聊着聊着就离开了,丝毫没有在意一旁等着要请柬的巧巧。
等二人走远了些,巧巧挥拳怒斥:“老不死的,天天搁这儿教育人,自己倒好,净坏山门规矩。”
瞧着两人走至羽客台,关伯歇息片刻,疑惑道:“付淮大人这般名声,还缺银子?”
付淮尬笑良久,掏出一块水蓝色的牌子递给关伯,直言:“谁会嫌钱多呢,关伯你说是不是?再者我这身体有恙,得为今后的日子打算不是。”
关伯知晓羽客台人烟稀少,拍着大腿叫道:“我都给了你多少金笺了,光想名字都差点叫老夫翻遍醴城名册,不是说好尽量卖给男子的吗?还好没许诺给你这玉牌,否则刚刚那姑娘的事可就不好脱责了。”
关伯这不提还好,一提就叫付淮脑中浮想联翩,描绘出贺桐龄各种尖酸狡诈的模样,直叫他胸口起伏不停,忍气道:“现在生意不好做,抓的严,好在关伯提醒,您的钱放在老地方,只是那人不仅欠我钱,还欺我眼盲,等我这债了了,晚点我自去酣仙楼陪关伯喝上几杯。”
关伯一听到钱,只好作罢,摆摆手道:“唉,其他的毋庸多言,只是你可得早点来,咱沈大公子可盼望着您呢。”
“一定一定!”说完,付淮跳下羽客台,他算着招待一般宾客的醴音楼,与招待贵客的酣仙楼距离尚不算远,加快速度追了过去。
“多大滴仇啊?这么缺钱啊,也不飞慢点,大公子可有的等咯。”
醴音楼,拿着金笺的人几乎都是醴城和醉翁山关系很好的老百姓。
所以几乎整座城有空有闲的都来了。
“还收钱?”一旁磕着瓜子的大娘看傻子似的看着贺桐龄。
贺桐龄珍惜的捧着金笺,好一阵心疼:“对啊,寻到这金笺可费老鼻子功夫了。”
大娘一把拿过金笺,左瞧右瞧也没看出有啥不同:“可这也不是啥难事啊!”
贺桐龄望着远处被笼在云雾里的酣仙楼喃喃:“二十五两银子呢!”
“啥?二十五两,骗小孩呢!你只要去山门的集市消费十文就会赠送你一张金笺,整个城的人都有的得呢,多吃点瓜子吧,补一补!”大娘说着递上一把瓜子给贺桐龄。
贺桐龄挠了挠头:“可我去了,没有啊。”
大娘见贺桐龄双目清澈,索性道出缘由:“那是你来晚了,只能去红牛那里买了,你应当早点来,上个月就开市了,你现在才来,所以只能吃亏咯!”
不一会儿,她身旁又插进来一男子道:“醉翁山最恨红牛了,每年听音会,红牛都爱哄抬票价,搞得人越来越少,听门里人说,沈大公子正到处抓人,誓要打死这招人恨的红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