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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江户第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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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主角好感度+1】
系统提示音如同一道惊雷,劈得江寂直如垂死病中惊坐起,他急忙环视四周,长街巷尾,人山人海,这当中必定有一位是主角,可是是谁呢?
这一路来与自己搭话的人寥寥,如果不是与自己搭过话,那便是出现在自己周围的人了,刚才聊天的民女?桥头一直对我抛媚眼的游女?亦或是——
江寂自顾自沉思,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人群的推搡。一女子一个趔趄朝他这边摔来,江寂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姑娘,你没事吧,呃我是说,小姐。”
虽然他可以正常用日语和这里的人交流,但用语习惯还是北朝的,因此每次说话前他都下意识地用汉语在脑子里想一遍再说出来,不免遣词造句上与当地人格格不入。
比如现在,他们称呼女子“小姐”而非“姑娘”。
怀中女子没有注意到他用语的小错误,她快速从他怀中起来,低着头道了歉。
“真不好意思,我没有站稳。”
江寂摇着手说着“大丈夫”,一边看向骚动源。
原来就在空山浔月的队伍走远后又来了一伙人,人数不多但声势浩荡,中心的那位抱着胸高傲地走在中间,旁边看上去像小厮样的几人则拿着刀帮他清路,他们都留着跟自己一样的丑发型。
“他们怎么这么嚣张?”这话是问门野的,回答他的却是刚才那位女子。
“江户的武士们,我们都习惯了。”她报以淡淡一笑,无可奈何的味道。
女子再次向他道过谢,便撑着唐伞朝石桥那走去了。
嗯,主角也有可能是她呢,啊刚才应该问问名字的。江寂后知后觉懊恼地想。
“门野,他们是什么贵族吗?如此明目张胆地清道。”
“少爷,如今的世道,士农工商,而在这之上的,就是武士。平民是没法反抗他们的。”
“什么?也太不合理了,谁定的?”
“东照大权现,也就是您的祖先德川家康大人。”
“……你知道,我失忆了。”
门野似乎对主人的智障司空见惯,他毕恭毕敬地回:
“我知道的,少爷自从从昏迷中醒来真是宛如新生儿一般的对世界充满好奇。”
江寂细细琢磨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很快地他又想到另一个感兴趣的问题,他摇着门野的胳膊,有些兴奋地问:
“喂门野,我看那些武士都佩刀,我呢,我也有刀的吧?”
门野有些讶异地回答:“有是有,但少爷不是从来对刀剑之类的兵器一点兴趣都不感吗?您的太刀一直放在书房的刀架上,您佩戴过一次后嫌它太重了。”
听到这话江寂生出了一些对原身的鄙视。
门野又催促着他回去觐见父亲,这时热闹也差不多看完了,他也没找到主角,江寂想也是该回去了。
本丸御殿前已经聚了很多人。
“将军,刀对于武士来说意味着什么您再清楚不过了,您现在要我们家少主把’三千初月近’放进德川家的刀室里,未免欺人太甚!”
只见空山浔月身旁的武士正激烈地抗议着。在他们面前,两排武士携刀而立,站在中间的人无一不穿着上级武士才能穿着的长裃,为首的那人满脸肃然,格外威风凛凛。
门野靠过来小声对他介绍道:
“中间那位黑色长裃白色肩衣、腰间佩一把刀的是您父亲,当今幕府第二十九将军德川容治大人,他的肩衣最为宽大;右边第一位长裃最为花哨、佩三把刀的那位是长男德川信平少主,再后面中规中矩穿着、左手持扇那位是次男德川右次郎少爷。将军左边,依次是大老长野左卫门、老中野村望……”
江寂从“大老”那就开始云里雾里了,他打断道:
“行了行了,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啊,总之我只需要知道中间那老头子是我爹就行了。”
这时穿得像个花孔雀的长男向前一步,厉声喝刚才发声的武士:
“主人还没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家臣在这多舌?”
他又道:“外姓人收缴佩刀,这是幕府的规矩,怎么你们空山家是要造反吗?”
造反一词未免太过小题大做,立刻引来哗然,刚才那武士正欲辩驳,被自家主子拦住。
浔月:“想抢刀就直说,信平君何必扯这样不着调的道理?你说外姓人都要收刀,那将军旁边站着的难道都姓德川吗?”
信平:“他们是家臣!”
浔月哈哈大笑,“你瞧瞧这更是胡言乱语了,试问这天下还有哪一家比御三家更配得上称为德川家臣?再者既然要收刀,为何独我的刀要放在你们家的刀室里?”
说到最后笑容陡然消失,对面众人看到浔月冷下来的眼神不经抖了抖。
能让空山家沉寂了百年的宝物认主的人,果真气势不凡。
一人开扇摇步出来打圆场,恭顺的调子比盛气凌人的信平让人舒服得多。
右次郎:“浔月桑言重了,众所周知您的佩刀三千初月近尊为天下五剑之首,岂是一般的兵器鉴能镇得住的?放在刀室里一来我家的鬼门葬能和它刀气相抵,二来嘛,您也知道如此名物惦记的人可是多得很呐,在我家的刀室里岂不安全些?”
浔月玩味地看着他:“是吗,我想天底下敢惦记我的月出的人恐怕只有一家吧,此刀若跟鬼门葬放在一起,到时候谁还能说得清这是我家的刀,还是你们德川家的刀?”
“大胆!”将军出声,两旁武士立刻齐刷刷地做拔刀动作。
两边都已是箭在弦上,电光石火间一阵放荡的笑声打破了这边紧张的气氛。
“谁?”将军沉声问。
“父亲,是我啊,我说既然你们都这么僵持不下,不如将此刀先交于我保管好了,怎么样?”江寂佯笑着走了出来,顺便捞了一把腿抖得快站不起来的门野。
将军微微皱眉,他还没发作花孔雀已经立刻一脚飞踹将他踹翻在地,骂道:
“没脸没皮的东西,轮得到你在这撒野?!”
其实这一脚根本软绵无力,但江寂演上瘾了,捂住心口委屈道:
“怎么了,我也只是提议罢了,不好就不好,你打人做什么?啊好痛啊~”
他这么一闹,双方倒没了刀剑相向的意思,说白了也就是一把刀而已,为此真打起来两家都不好看。
只有信平看地上那人痛的样子,恶狠狠啐了一句“没脸没皮”。
浔月冷冷接上:“我看你也不遑多让。”
信平怒目圆瞪,“你”字还未说出口,浔月已解下佩刀,随意一扔,刀却稳稳正正落在德川家候着接刀的家仆手上。
“少主,不可啊!那可是”空山家的武士正欲阻止,被浔月拦下了。
“认过主的刀,谁也抢不走。”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自明。
三之丸,门野端来药,看到自家主子跟没事人一样在擦拭着太刀。他出声提醒:
“少爷,上药了。”
江寂摆手,“他那一脚软若棉絮,上什么药?快撤下去。”
“可是我瞧见了,少主那一脚朝着心窝去的,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而且您刚才——”
江寂:“我那是演的,他们都快打起来了,当然得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说这个,你取笔墨纸砚来把你刚说的什么老中大老的全写上,还有人名,待会儿一个个解释给我听是什么。”
门野在写字,江寂边抽刀边擦着刀身,有些可惜地感叹:
“见过最好的,就瞧不上这些了。真想见一见那人的佩刀啊。”
“少主,您说将军他们为什么非要抢浔月大人的刀呢,明明德川家宝器鉴里已经存了数把名刀了。”
“刀剑跟人一样分三六九等,今天我们在本丸见过的所有刀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的那把刀十分之一。像他佩刀那种品相的,即使是我,至今也没见过超过三把。”
说到这里,江寂不经生出了些无聊遐想:不知我的逐月剑可否与它一试。
门野心里奇怪,少爷怎么说得好像他很见多识广似的,明明是个连刀鞘都不怎么拔的人。
江寂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他们刚刚说的天下五剑是什么?”
“是指天底下最锋利最厉害的五把刀,分别是德川家的鬼门葬、尾张家的酒吞斩、水月家的水月痕、空山家的三千初月近,还有皇室的天御魂。”
“嗯,你见过吗?”
门野就趴着写字的姿势抬头,双手快摇出残影,“像小人这种人是没资格见到天下五剑的,其实这五把剑里唯一能带出来的也就三千初月近了,其余的都没有认主,分别藏在各个藩的府邸里。”
江寂很失望,他还想继续说什么突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友情提示:主角现在在浅草寺。】
下一秒门野连他家少爷人影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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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将军脸,上午还和风盈盈,这时就已春雨阵阵了。江寂出来得急,没有带伞,穿过风雷神门,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找起来。
雨中的浅草寺没什么人,正殿前的香炉中香火袅袅,衬得有些寂寥。
江寂最后转进碑林里,他背着双手,心里吐槽系统。
系先生不仅健忘,情报也不准。
【……殿下别急嘛,主角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清音:
“那边那个庶出子,你来这做什么?”
什么庶出子,谁讲话如此嚣张——
江寂抬头,最高的石碑上面,空山浔月以一个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躺坐在上面,眼神漫不经心到了极点,雨丝伴着樱花瓣落在两人之间,初春的雨腥味一下子漫过了天。
落在他身上的樱花都变得温柔。
“盯着我看做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抠下来。”
说出来的话却这么难听。
江寂也不恼,他微微一笑,“你的刀会回来的,别生气了。”
上面的人似乎没料到他这个反应,愣了一下,转而有些讥笑回道:
“月出当然会回来,需要你这个庶子来安慰我?”
一瞬间,江寂只觉得清香袭来,浔月已至跟前。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凌厉的掌风已迎面劈了过来。
手刀快得看不清,江寂完全是凭借直觉在躲。几个回合后江寂找准机会一个擒拿手将浔月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左手将他的腰往自己这边按防止他乱动。
“老实点,如果你不想更湿的话。”
江寂指的是两人的衣服。
浔月却发出了嗤笑,好像他的猜想得到了验证一般的,他说:
“你果然是藏拙的好手,喂,功夫谁教你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能赤手空拳接我三招以上的,你是第一个,你比你那两个废物哥哥要不废物一点。”
这小子狂得没边了,江寂收紧箍在他腰间的手臂,将人往自己怀里又按紧了一点。
“能被我抓住还这么嚣张的人,你也是第一个。”
怀中人却漏出一丝笑音,他玩味地问:
“是吗?”
然后下一秒,右腿自空中朝自己劈来,江寂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被自己反制时还能做出这个动作的,他只得放开他躲闪,浔月却不急着脱困,左腿紧跟着扫过来,江寂只能用手格挡、连连后退。
这个人真是个疯子,边拆招边观察着对方动作的江寂这样想,一般人像他这样早因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了,他却好似不需要气口一般地,只想着进攻。
“你不是江户的招数,功夫从哪学的?”
“闭嘴。”
“负手的姿势也不像和人,怎么,我倒不知道将军还蓄了汉妾。”
“滚!”
“哎呀呀,这就生气了,那要是我这样的话”
江寂的侧脸被按进泥水洼旁边,浔月好整以暇地坐在他背上,手指描摹着身下人羽织上的图案。
微小的震颤透过层层棉纱传到他背上,纤长的手指仿佛就在他肌肤上游走一般的,江寂咬住了牙。
“给你降降火。”身上人说。
“是吗,那换你也来试试——”
【滴!主角好感度+2】
与此同时余光撇到穿着和服的女子撑伞从碑林入口处走过,就在提示音响起的瞬间,江寂立刻从地上起身,差点把浔月震得滚下去。
“喂!”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江寂抓着他的肩头问。
“什么怎么样”浔月疑惑,他已经做好了被反击的准备,怎么这人突然之间战意全无?
“我的样子,还合眼吗?”
“都剃月代头了还能怎么样,勉强……勉强入眼吧。”
下一秒他人已经闪现到碑林门口。
这边江寂的脑子里响起了系统音。
【殿下!您怎么走了啊!】
废话,江寂心说,主角出现了我还陪人过家家干什么。
【什么,你觉得谁是主角啊?】
当然是上午我扶起的那位姑娘,你看刚才又见到了她,立刻好感度就上升了,这不是主角是什么?
【……】
“小姐,又见面了,一天偶遇两次还真是缘分呢”
江寂向和服女子行礼,不料女子抬头看他一眼竟掩面笑了起来,指着他的脸说:
“迟次大人,您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江寂往旁边小水洼里一照——
这是谁啊!本就丑绝的发型加上半脸的泥点子,身上也是像泥水里滚过一般的,不堪入目,该死的,浔月那个狗崽子竟然说自己这副样子可以入眼,他存心在耍自己吧!
江寂是真有点生气了,他气是自己这副样子怎么刷好感度,任何一个有正常审美的人都不会看上自己吧!
和服女子从前襟里抽出手绢,“奴家给您擦擦吧?”
“不必劳烦了,我来给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