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要去考试了》事已至此

5、5终生难忘的家长会

　　学校要开家长会，让班级第一的学生家长上台分享教育心得。本来说好让妈妈来，但妈妈没舍得请假，请一天假80块钱没了，顺带着200元全勤奖也没了，只为了一个多小时的家长会，实在不划算。
　　可林禾也不想让爸爸来，爸爸在山上放羊，一身味道，更要命的是，小林爸爸的满口脏话。
　　口头禅也就偶尔说一嘴，但爸爸简直是把奶奶1个×，姥姥1个×当逗号用，每句话都有。有时甚至都是无意间就从嘴巴里飘出来，对他来说，骂人简直跟呼吸一样简单。
　　林禾已经初二了，青春期，害怕一切让自己丢人的事情发生，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爸爸还是来了，林禾没有手机，在她以为家长会可以糊弄过去的时候，妈妈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爸爸穿着他浸满羊粪味的黑色外套来了。
　　有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爸爸来也是这样，林禾在走廊还没见到爸爸，就在楼梯拐角处闻到那股味道，一股熟悉又上头的味道，那种新鲜的羊屎蛋子的味道，又膻又腥又刺鼻，等林禾跑过去确认的时候，脸不知不觉间臊得通红。
　　来就来吧，但来得太匆忙，为什么不换身衣服。
　　算了，换了也没什么用。放羊的那股羊膻味是洗不掉的。
　　年级主任在楼梯口欢迎各班家长，她是个富贵华丽又傲娇的英语老师，家里有永远换不完的衣服，很少见她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脚上踩着双高跟鞋，噔噔作响。
　　爸爸在家也听林禾讲过年级主任富丽堂皇的穿衣风格，一眼就认出年级主任，热情地伸过手去，握住年级主任的手，“您辛苦了，多亏了您们老师认真教育，才让俺娃有出息。”
　　林禾震惊地站在教室门口，不敢向前一步，脸吓得刷白。她在年级主任和蔼的微笑下看到了嫌弃，洁癖发作的年级主任恨不得把手抽出来，用洗手液洗上一百遍。
　　羊屎蛋子的味道慢慢飘散进班级，屋内在开家长会，屋外，小林暗暗发誓，再也不考第一名。
　　当然，那也是小林唯一一次考第一，她没想到，物理后面会这么难，还有永远搞不懂的串联并联在未来等着她。
　　“接下来，让我们请班级第一林禾的爸爸上台和大家交流教育心得。”
　　林禾爸爸穿着他沾满灰尘又充满膻味的衣服上去，下面的家长为了展示自己的高素质，并没有捂鼻。
　　可能也有人捂鼻子，林禾不敢抬头看，不知道大家在干什么。
　　“其实，俺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俺家小孩打小就聪明，她出生的时候，还给她算命来，说的她一准能考上大学，所以我们从来没操心过。”
　　等林禾爸爸说完这些话，最丢脸的已经不是林禾，而是林禾的班主任，那一刻，她恨死了自己，为什么不审查一下家长的发言，弄得全班哄堂大笑。还有家长散会主动去找小林爸爸要神婆的住址。
　　小林长大后读到一些文章，说孩子不应该责怪父母的老土，不应该嘲笑父母身上的味道，不应该为用化肥袋子装被子而感到羞耻。24岁的小林能稍微懂这些话。
　　可14岁的林禾实在做不到，她快疯了，全校都在疯传家长会的事情，楼道里，调皮的男生佝偻着腰走过去握住另一个男生的手，然后疯狂摇晃，另一个男生心领神会，拿手扇扇鼻尖的风。这个场景每个楼道都在上演，直到年级主任开始抓人，男生们把表演场所从楼道搬到厕所。
　　林禾看不见这种模仿，眼睛也就不烦了，可脑中脑补更多，心中更加烦躁。
　　林禾回家大发雷霆，恨不得一把火烧掉羊圈。气得妈妈在院子里抹眼泪，说林禾叛逆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