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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没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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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叙回到医院的时候,钟情已经醒了。
他的病床被调到一个合适的高度,钟情半躺在上面,肩颈后方放着一个软枕,昨天夜里还在打的点滴已经被拿掉,他身侧的机器还在实时检测钟情的身体情况,挂在床头的查房表上打过勾,说明已经有医生来过了。
闻叙走了进去,没有再压着脚步声,所以钟情理所当然地看了过来。
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钟情的肤色一直偏白,睡了很饱的一觉,让他看起来有些柔软,不再那么脆弱。
闻叙靠近了钟情,弯腰对上钟情的视线。
“你感觉怎么样?”
钟情看见闻叙,脑子里还是很混乱,被绑架、被营救,是一回事,但他和闻叙之间的事,又是另一个棘手的、难以处理的事。
闻叙离得太近,钟情的心跳一瞬间变得像擂鼓一样急躁,跳的很快,一旁的机器针对这项异常变化亮出了黄灯。
钟情迟钝地反应过来,耳尖微不可察地越上一抹红,眼睛水润明亮,他微微偏开一点头,轻声说:“我没事。”
钟情听到闻叙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重新抬头,闻叙带着凉意的嘴唇就吻在了钟情的眼皮和嘴唇上。
“那就好。”
闻叙很轻松地撬开钟情的舌关,温柔却又强势地和他接吻,仿佛只有这样,闻叙才能确认钟情的存在。
钟情刚刚醒来,没有力气,一手被闻叙握在掌心另一只手虚虚地抵在闻叙胸前,嘴唇被闻叙吮得很红,带着亮晶晶的水渍,好像抹了层唇蜜,闻叙低头看钟情靠在他身上喘了一会儿,等他平复完呼吸,又低头吻了上去。
闻叙的信息素一点点释放出来,钟情紧张害怕的心情在Alpha的怀里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细长的手指不自觉抓住闻叙的手臂,过了不知道多久,闻叙终于舍得松开钟情。
但没有完全松开。
他的手还放在钟情脸侧,拇指摩挲钟情白嫩细腻的脸蛋,钟情好像忘记了自己还在单方面和闻叙吵架、生气,他坐在床上,眼尾微微耷拉着,没有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肤色雪白到像奶昔。
过了一会,钟情才吸了吸鼻子,掉下一颗眼泪,低着头闷闷地说:“我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闻叙倾身上前,擦掉他眼角的那一点湿润,钟情长而翘的睫毛轻扫他的指尖,听到钟情隐约的哭腔,闻叙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不会的。”
钟情“嗯”了一声,两条细胳膊环上闻叙的腰,依赖地靠在他怀里为数不多的脸颊肉被挤出来一点,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医生说,如果溶解剂有效果,那我就没事,但如果已经来不及的话,”钟情想着刚才医生查房时跟他说的一长串话语,捡了最重要的部分,他没发现自己的尾音开始发颤,语气艰涩,但仍然坚持着把话说完,“我可能不能再当一个健全的Omega了,也许我会变成Beta,也许我会变成Alpha。”
钟情深吸了口气,眼里带泪,哽咽地说:“可能,我会变得,不人不鬼。”
钟情想,以他的体格和身体素质,应该很难变成一个Alpha,变成Beta,他倒是了解Beta,何夏,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就是一个Beta。
那他的腺体怎么办,Beta没有腺体,可是钟情有。
更坏的结果钟情还没有说,他还有可能会在转变的过程中就死去。
仅仅只是因为身体无法负荷,无法承受。
如果变成beta...算了。
医生走后,钟情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很多,却找不到一条解决办法。
闻叙坐了下来,好像钟情只是和往常一样在和他说些无聊的生活琐事,他看起来平静又淡然。
他没开口,从边上扯来一张湿巾,给这只吓得掉眼泪的小花猫擦脸。
钟情睁着眼睛看闻叙仔细地给自己擦脸,他想,他弄错了。
他找错人倾诉了。
事实是,闻叙压根不在意他有没有受伤,会不会换个性别,有没有可能会死掉。
如果他在意过钟情,那他应该要有所反应,他至少要在钟情消失的三个月里问一句:
“钟情,你为什么辞职?”
“钟情,你搬到哪里去了?”
以及
“钟情,你为什么说要和我离婚?”
但是没有,闻叙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安静地替钟情擦掉眼泪,然后拉响了床头铃,在电话里跟医生说十分钟前机器亮了黄灯,要求他们为钟情再做一次例行检查。
在医生推门之前,闻叙对他说:“没关系的。”
钟情想,是没关系啊。
你又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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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叙和钟情之间存在过一段很温情的时光,那时候钟情也曾大胆地认为闻叙喜欢自己,但后来,他想是自己太过天真幼稚。
闻叙陪钟情度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发情期。
他们在一起厮混了一周,前面三天,是钟情的发情期让他缠着闻叙不放,到最后,闻叙的易感期爆发,他们彻底成为信息素的奴隶,除了必要的进食休息,就只剩下那一件事——不知疲倦、无休止地做|爱。
到最后,钟情只要闻到闻叙信息素的味道,就会忍不住腿软。
结束的时候,钟情整个人从里到外、连皮肉深处都充斥着闻叙的信息素味道,好像一个随身携带Alpha信息素的炸弹。
钟情身上几乎没剩什么好肉,身上青一块红一块,后颈娇嫩的腺体更是被闻叙咬得不成样子。
闻叙恢复理智后对钟情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紧随其后,他又说:“我会负责。”
钟情被闻叙搂在怀里,神情倦倦,费力地睁开眼睛,他伸手回抱住闻叙,温顺地用自己的脸蛋在他颈侧蹭了蹭,然后小声地说:“没关系。”
闻叙没有对钟情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的话,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