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还不够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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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防线，内城。
在避难所战损已达489人、另有283人重伤的惨烈局面下，残存的星辉成员依然依托每一处断壁残垣顽强抵抗。
没有退却，没有投降。
只有染血的武器、嘶哑的呐喊，和死守到底的决绝。
星辉的管理者在做着最后的动员：
他的声音透过通讯系统传遍避难所每一个角落，平静却如钢铁般不可动摇：
“星辉的战士们，我们已无路可退。”
“身后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家园，是每一盏为我们而亮的灯。敌人以为炮火能让我们恐惧，伤亡能让我们屈服——”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扬起：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战士的骨血，什么叫星辉的脊梁！”
“今日，我们或许终将熄灭……但我们要让灯塔记住——星辉的光，是用他们的血染红的！”
“战至最后一人，死守最后一寸土！”
至此，陆子衔终于明白，这支装备精良、手段残酷的敌军究竟从何而来。
——那该死的灯塔。
他猛然想起EC-7临死前那句如诅咒般的低语：
“灯塔的追杀令会追踪你直至死亡……”
陆子衔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未曾将那句警告真正放在心上。
选择进入星辉虽是阴差阳错，却也存了几分借此地躲避灯塔追踪的心思。
可他从未料到……局势竟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陆子衔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心底第一次涌起一股陌生的滞重。
他原本只将这一切视为游戏——NPC是数据，死亡是重置，任务只是流程。
他冷静计算收益，理智规避风险，以玩家之姿俯瞰这个世界。
可当赵东为他挡下炮火，当林小阳颤抖却仍握紧武器，当无数星辉居民用血肉之躯筑成最后防线……
他无法漠视他们了。
这些“数据”会痛苦，会坚守，会为彼此赴死。
他们根本不知道，导致这场灾难的源头正站在他们中间。
一种隐隐的愧疚与责任如荆棘缠绕心脏。
——是他将灾祸引至星辉，却至今仍在以抽离的姿态权衡得失。
炮火轰鸣中，陆子衔握紧手中的武器，指节泛白。
或许……他应该做点什么。
……
浓烟笼罩着战场，黑灰与焦黄交织，翻滚着升腾，又不断被新的爆炸撕裂。
烟雾深处，断续闪烁的能量炮火如困兽的瞳孔，明明灭灭。
一轮又一轮的饱和式火力轰炸后，灯塔部队的士兵们逐渐松懈下来。
有人甚至倚着装甲板点燃了烟，笑着对身旁的队友说：
“真不知道长官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过是小小的避难所而已，迟早会炸成灰的。”
“就是，这火力连变异体都碾成渣了。”
他们谁都没有再紧盯浓烟弥漫的战场中心，仿佛这不过是一场即将结束的余兴节目。
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竟突然从星辉残破的防线后孤身冲出！！
那人没有任何掩护，也不遵循任何战术队形，如同彻底放弃防御般直冲向战场中央。
能量炮火在他身侧炸开，尘土飞扬，他却仿佛视若无睹，速度丝毫未减。
几名灯塔地面部队队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嗤笑：
“这哪来的疯子？连掩体都不找就直接送？”
“那家伙是来搞笑的吗？”
“让我给他上一课，什么叫真正的饱和火力覆盖！”
数台重型脉冲炮同时调转炮口，炽烈的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吞噬了那道身影所在的位置！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讥笑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人的速度快得离谱，几乎拖出残影，几次变道躲开了炮火，迅捷且诡异地穿梭在枪林弹雨之间，仿佛能预判每一发射击的轨迹。
“什么鬼东西？！K-3小队集火！集火！”
然而能量炮齐射之下，他竟如鬼魅般骤然折转、腾挪，以几乎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惊险避过爆裂的火光。
更重要的是，那人的速度之快，根本没有留给敌军瞄准的时间！
方才还带着嘲弄的灯塔通讯频道，此刻只剩一片压抑的寂静。
“启用349mm能量炮！”
关键时刻，赫伯特冰冷的下达指令。
他不在乎来者是谁，既然敢挑衅“鬼鲸”的权威，便该用生命付出代价！
三门349mm口径的重型能量炮齐齐调转，森冷的炮口不再瞄准某个具体目标，而是直接锁定了整片区域！
“发射！”
随着赫伯特的指令，三门炮口同时迸发出刺目的深蓝色光束，撕裂烟尘，如同神明投下的长矛，瞬间吞没了目标区域。
土地在高温下晶化，空气扭曲蒸腾，连声音都被纯粹的能量撕裂成虚无。
但比能量光束爆发更快的，是那道身影的动作——
仿佛早已预判了一切，少年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跃起。几乎同时，他手中等离子枪反向对准地面，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炽白的等离子流狂暴地冲击地面，借助巨大的后坐力，他再度加速，逆冲而上，堪堪避开了那毁灭性的深蓝光瀑。
所有透过观测镜目睹这一幕的灯塔士兵，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他……他怎么预判到的？！”
“那是什么动作？！人类能做到这种程度？！”
通讯频道中一片混乱，先前所有的轻蔑与嘲笑荡然无存，只剩下无法理解的惊骇。
就连始终冷静的赫伯特，也不自觉地向前倾身，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有点意思。”
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台。
“他要做什么？”
陆子衔之所以跃至如此高度，并不是为了装逼炫技——
而是要彻底看清“鬼鲸”的弱点。
更准确地说，是要解析出这艘庞然巨物的详细数据、火力配置，以及……最关键的弱点。
在眼球圣遗物的加持下，他原本纯黑的双眼逐渐转化为一种如梦似幻的蓝紫色，虹膜深处仿佛有星云流转，顾盼间带着一种非人的魅惑。
细微的变化不止于双眸，他的肌肤愈发剔透，发梢泛起淡淡的银辉，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明明身处战场中央，却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尽管有眼球圣遗物的加持，陆子衔能隐约感知到“鬼鲸”的轮廓与能量流动，但相隔百米，细节依旧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缥缈的薄纱。
他微微蹙眉，眼中蓝紫色流光更盛——
还不够近。
可滞空的时间仅有一瞬，陆子衔的身体已开始下坠！
就在此时，一条源自星辉内城的巨大触手突然自墙体攀出，精准而迅速地将陆子衔拦腰卷住，稳稳托向更高处！
陆子衔猝不及防被触手卷住，整个人瞬间绷紧。
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在感受到那力量并无恶意、反而稳稳托住他时逐渐放松。
他低头望向触手来源，眼中蓝紫色光芒微微流转，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轻轻一扬：
“谢了……虽然方式有点诡异。”
星辉管理者一直紧绷的肩线终于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他注视着屏幕中那道被触手稳稳托起的身影，低声自语：
“总算……赶上了。”
也不知他说的，是陆子衔那冒险的高空一跃，还是别的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触手虽将陆子衔推向更高处，却也让他彻底暴露在敌军视野之中，成了悬于苍穹之下的活靶。
方才进行过饱和轰炸的三门349mm能量炮，几乎同时调转炮口，幽蓝的毁灭光芒再度凝聚，径直锁定了空中无从借力的那道身影。
陆子衔眼中那蓝紫色的光芒骤然扭曲，仿佛有无数不可名状的瞳仁在虹膜深处睁开、重叠。
他不再躲避，而是将视线直直刺向那些操控炮台的士兵——
并非通过视觉，而是某种更为本质的连接。
刹那间，所有与他对视的士兵同时僵住，眼球剧烈震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
他们的脑中被强行植入无法理解的恐怖：血肉自行剥离、骨骼扭结成亵渎的形状、耳边响起并非语言的古老低语……
有人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抠挖自己的眼眶，另一人则发出绝非人类能及的尖啸，仿佛灵魂正被从内部撕碎。
他们的视野中被强行灌入无数扭曲疯狂的幻象：破碎的肢体、嘶嚎的亡魂、无尽的血海……
“████！！！”
一名炮手在理智彻底崩塌的前一刻，发出一串混杂着哭嚎与诡笑的嘶鸣。
他眼前的操作界面红光疯狂闪烁，失控的炮口猛地歪斜，竟直直对准了下方毫无防备的友军阵地！
随后，一道毁灭性的能量束径直轰向灯塔自家的阵地！
爆炸的火光瞬间吞没了友军的嘶喊与惊愕，土壤翻卷、装甲熔毁，一片本应安全的区域顷刻化为炼狱。
敌军地面部队惊恐地看着本应指向敌人的炮口竟喷吐出毁灭自家的火焰，浓烟与血肉混杂的气味弥漫开来。
“撤退！快撤！！”
“炮兵疯了！！打自己人！！”
地面部队阵型彻底崩溃，士兵们如潮水般狼狈后撤，再也顾不得进攻。
他们首先得从自己人的炮火下活下去。
“快制止他！！”
通讯频道中炸开赫伯特惊怒的咆哮，他再也维持不住一贯的冷静。
几名士兵试图冒死冲向失控的炮台，却被又一波狂暴的能量溅射狠狠逼退；更多人在频道中歇斯底里地嘶喊、求救、咒骂——
已无人能阻止这场自我毁灭的狂欢。
陆子衔凝望着彻底陷入疯狂的灯塔阵地，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的圣遗物技能。
[“不可直视之瞳”技能：精神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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