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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朱砂符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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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叔衡衍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用清洁咒将自己的收拾了个干净,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归无期,但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在叔衡衍的内心深处,他一直将归无期当作情敌一般,即便沈群玉并不喜欢对方,他们两人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叔衡衍总觉得沈群玉同归无期有事情瞒着自己,仅这一条便足以让叔衡衍吃味很久。
“你那情啊!劫呀的是什么意思?”
再次回想起归无期说的情起劫渡的话,叔衡衍便皱起了眉头,情起是指的谁?自己还是沈群玉?如果是沈群玉,那是意味着他也喜欢着自己?
不觉之间,叔衡衍便觉得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烫,甚至开始说服自己原谅沈群玉。
在他看来,沈群玉虽说是风光无限的正道仙门的魁首,可他却处处受人掣肘,活得一点儿也不自在。
“情是你对沈群玉的情,至于劫则是此次沈群玉三魂七魄分离的劫难。”
幻想被人打破,叔衡衍虽说恼怒,但对方讲到沈群玉的劫难,就让叔衡衍不由的皱起眉来。
若是说沈群玉的三魂离体是劫难,那他们魔族算什么?是给沈群玉成神的垫脚石?
“呵,他的劫难,用我魔族全族的自由牺牲?沈群玉他跟骗子有什么两样?明明他知道没了自由是多么痛苦,现在又这般,归无期,你既然要做沈群玉的说客,难道没有什么更有说服力的东西么?”
“我并不是他的说客,只是有不少公务需要来此处理罢了,叔衡衍,天道要你死,你会死么?”
归无期的话说的云里雾里,让叔衡衍分不清楚他究竟要说什么,但最后一句他听明白了,这人原来是取自己性命来的,不由得嗤笑出声。
“都说天道有好生之德,怎么?轮到我们魔族,就是非死不可了?这天道可真没道理,不如不死留着自己的性命,去取天道的狗命,如何?”
“叔衡衍,你过于狂妄了,不过……你会同意天道的安排的,这面两仪镜你拿着,镜中有沈群玉的过往,我想你看完就会知道了,我会在此停留七日……”
看到那面镜子背后刻着熟悉的阴阳鱼,叔衡衍一眼就认出那是沈群玉的法器,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沈群玉的东西会在归无期的手上。
他没有着急的接过,只是冷眼盯着归无期,像是在看一个小偷。
“咳,这可不是本座偷的,是这面镜子掉到我们鬼域来的,刚好本座无聊翻了翻才看到……”
“镜子留下,我会给你安排客房,风诽棠斥,你们两人负责祭典接下来的流程,顺道给鬼域域主安排住处。”
叔衡衍终究是拿起桌上的镜子,并搂着沈群玉回自己的房间之中。
层层帷幕落下,隔绝了屋外的光线,叔衡衍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的饮着酒水,同时看着倒酒的沈群玉,现在的沈群玉只穿一身艳红的纱衣,去了粉黛和装饰品,显尽妇人的柔美。
一手磨蹭着归无期给的两仪镜,看着沈群玉无悲无喜的面容,叔衡衍心里便敲起鼓来。
看还是不看?
叔衡衍希望沈群玉镇压自己和族人是有苦中的,但是他又怕真相是沈群玉真的成为了正道仙门杀魔的兵刃,封印自己和族人是他真实想要做的事情。
那面镜子在叔衡衍的手上,竟让这位魔尊感到头疼和棘手,他的目光来回的看着镜子和沈群玉,他想知道一个答案,看还是不看。
“这件事情,帮我瞒着叔衡衍,不然的话……他必然是不同意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他会恨你。”
“他应该恨我的,仙门同魔族本就势不两立不是么?”
“算了,本座懒得管你,沈群玉你最好不要玩脱了,不然就算你是神,也是一样会死的。”
“嗯?别说了,叔衡衍!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回去的么?”
大概是酒喝多了,叔衡衍隔着一盏烛台看沈群玉,竟然从晃动的烛火里,看到了沈群玉和归无期,他们两人有说有笑。
直到看见了自己,归无期当即就掐诀离开,而沈群玉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笑得温和。
看!必须看!本尊倒是要看看,沈群玉那个家伙,到底瞒着本尊写什么!
魔气注入两仪镜,镜子背后的阴阳鱼开始游动,镜面则放出刺眼的光。
叔衡衍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酒壶沉重,最终在也拿不动,任由着它掉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响声。
镜面白光闪过叔衡衍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沉沉,有着无数的人在自己的耳边说着话,再次睁眼,却见天地上下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沈家宅院中,天师首徒沈生安怀抱着自己的孩子沈群玉,跪在自己的师弟阮师子的面前,行拜师之礼,他怀里的孩子没有哭闹,却总会发出嘤咛和嬉笑的声音。
沈群玉的一双眼睛明亮,咯咯的笑声却不曾取得自己师父的赞扬,他看到阮师子冷着脸向自己走来时,更是瑟缩的要往自己父亲的怀里躲闪,甚至是皱起眉头准备哭泣。
他不过是刚刚张开了嘴,靠近的阮师子便发出带着质疑的哼声,那阮师子横眉一竖,让沈群玉一时间也忘了哭泣,就在这时阮师子便用针将他的手指刺破挤出血来滴在他藏在身后的碗中。
被刺痛后的沈群玉爆发出洪亮的哭声,惊起枝头正在看戏的乌鸦。
阮师子并不在意沈群玉的哭闹,他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他自己手中的碗里,他口里念念有词,放入朱砂和符纸烧成的灰,最后和在一起后,才再次走到沈生安的面前。
全然不顾正在哭泣的沈群玉,将他的襁褓撕开,露出婴儿白嫩的后背,食指蘸着碗里的水,写下朱红色的符文。
“不能换其他人么?”
“师兄,魔族奴役人族将近五百年,他们残杀我们的同族不分原因,若不是师父他悟道,将人族从魔族的手中救出来,你我早已不知尸骨埋在哪里了!如今是牺牲群玉一人,悉心培养,让他成材,成为人族对抗魔族的利刃,你怎就舍不得了?”
符文形成,沈群玉被交到沈生安的怀里,他呜呜哭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他没有等到父亲将那人呵斥或打骂,只看到父亲的眉头越皱越紧,怀抱自己的手也逐渐收紧,他不懂那人和父亲说的话,只是觉得此刻的父亲似乎不太高兴,于是哭声也逐渐停止。
“群玉十岁,再让他随你上山吧,这一期间我会好好的教导他,让他知善恶,晓是非,为了防止我们夫妇二人对他有不舍,我们将减少同他见面,来人,去请工匠来,为少爷监造暗室,李嬷嬷日后由你来照顾少爷的饮食起居,至于夫人......我同夫人年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沈生安将沈群玉放到李嬷嬷的怀里,留给沈群玉一个决绝的背景。
沈群玉不知发生了何事,依旧在李嬷嬷的怀里呜哇呜哇的叫嚷着,随着李嬷嬷的逗乐而笑的逐渐开心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的功夫,沈群玉便能跑能跳了,这时他的课业也被父亲安排上了,沈群玉跟随家里的长辈,以及其他的师兄弟们,一起打拳练剑。
他的身子骨天生柔软,加上每日都在暗室之中,于是每每舞剑之时,便给人一种乖巧轻盈的感觉。
虽说体态柔美,但剑招毕竟是用来克敌取胜之物,于是对于沈群玉便更加严厉。
每日鸡鸣时分,沈群玉便起床了,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读书,要读四书五经,还要温习法术咒语,做完这些,还需进行打坐,此后才可吃饭。
一整个上午,沈群玉需要同不同的先生学习琴棋书画,下午则要学习各种武义,最后还需要挥剑五千下,才可回自己的暗室。
当沈群玉背着星光来到暗室,还要面对父亲沈生安的抽查,若是有背不出来的,则要挨手板子。
不过也不是每天晚上都要背书的,每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父亲便会带着朱砂笔墨前来,他会撩起自己的衣裳,在自己的后背写写画画。
每次写画之后,沈群玉总会感到后背痒痒的,好像有无数的小虫,正在啃咬着他的皮肤。
这时父亲会给自己喂一颗甜甜的蜜饯,会抱沈群玉轻声的哼着儿歌,虽然不成调,却让沈群玉感觉很好听。
后来小虫啃食着他的血肉,直到小虫啃咬到他的骨头时,沈群玉才察觉不到疼痛。
那时沈群玉三岁,背后的符文已经无法被抹去,依旧每日读书习武,每月父亲还是会在他的背上写写画画。
这一年沈群玉再也没见过李嬷嬷,父亲说李嬷嬷有了小孙子,所以回家去了。
六岁时,沈群玉便可以单手凭空画诀,武功也可以在自己父亲的手下,走十个来回。
十个回合结束,沈群玉被父亲沈生安打飞了出去,沈生安的脸色依旧冷然,他看着沈群玉手中的木剑脱离了自己的手,飞出了十步以外,原本欣慰的目光顿时就收了起来,对着沈群玉的前胸踹了一脚。
“没用的东西,练了三年的剑,还能将剑丢掉,剑比你的命还要重要,你就是死,也不能松开你的剑!孽子!去把那剑捡回来!”
“是……父亲……”
沈群玉踉跄的站起,并一摇一晃的向着自己的剑走去,他在心里默默的发誓,有一天,有一天他会将剑术练到天下第一,那时候,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再碰一次剑了。
他的心思全在自己的伤心与难过之中,不曾看到父亲心中的担忧,以及一丝的不忍。
“父亲……孩儿有一事不解……为何要挥剑?为何要练剑?孩儿不想练剑,也不想学做那些东西……”
沈群玉话还没有说完,沈生安便对他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放肆!你可知你肩上承担着什么!是人们的期望!只有你成了神,才能让人们不再遭受魔族的侵害!”
这一巴掌很重,沈群玉的脸上已经变得红肿,可他依旧目光灼灼的仰头看着沈生安,他也自然没有看懂父亲眼中的心疼。
“父亲,修道之人,当庇佑苍生,魔族难道不是苍生么?”
“不是!沈群玉,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但是魔族并不是值得可怜的人,我的弟子要下山除魔卫道,这次你可以跟着他们一同前往。”
父亲严厉的话语,让沈群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嗫嚅了许久,最终没有找到可以辩驳的圣人言,只得拿着自己的木剑,行过一礼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