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奔向》待日出

27、奔向

　　车刚停下，灿姐就迎了上来，“可算回来了。雪挺大，快进屋吧。”随后招呼大家帮忙搬东西，悄么靠近白菏，侧头问她，“安排去接你的人，满意不？”用手肘轻撞她，降低了音量，“有没有进展？”

　　白菏看着灿姐一脸八卦的样子，“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就说你去采卖，天黑了还没回来，手机还打不通。”
　　果然，难怪他急成那样子，对上灿姐期待的眼神，白菏笑了，“没进展。”入夜的风雪刮人，她加快了脚步。

　　“怎么会没进展，你具体和我说说...”徐灿纳闷，正常节奏不应该是他着急蛮荒，她感动落泪，相拥在风雪里，这画面多美啊！

　　白菏吃完晚饭，归置好物资，早早就洗漱躺上床。这一天又是采卖又是开车，身体累极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她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身体累到散架了，可闭眼脑子里，全是他逆光匆忙走向她的样子。

　　她长叹一口气，索性睁开眼睛，嘲笑自己真是没什么定力。她拿过床边的小夜灯，开开关关，一遍遍看灯下飞雪。
　　白菏烦躁地伸手拉开窗帘，却不想看到外面的天空，绿一片红一片的。她惊叹这难道是极光？她胡乱套上外套就往外走，生怕错过这罕见美景。
　　还没走出多远，她便看到周飏双手插兜，站在他那座独栋木屋前，抬头欣赏着极光。俩人的视线有短暂交汇，周飏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抬头看天。
　　白菏先是一愣，而后扣上帽子，拢紧外套，走到他身边站定。

　　起初，只是天际一抹模糊的绿，像一滴不慎滴入墨水的颜料，很淡。渐渐那抹绿像是活了过来，开始流动、舒展开来，形成一条横贯夜空的、巨大的光带，轻盈地在夜空中飘荡、摇曳。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仰着头，看那浩瀚的光在他们头顶静静地变幻、起舞，仿佛整个宇宙，专为他们上演一场无声的演出。

　　周飏偏头看她，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呼吸凝成的白雾。极光很美，更惊喜的是和她一起看，这奇遇很难得，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她说了，说他的喜欢、惶恐、悸动、情不自禁、不知所措。
　　可是他要从何说起呢？

　　“白菏，”他终于开口叫住她。她转头，灵动的双眼望着他，他心动不己。“你说世界很大，要一步步解锁，我看过波士顿的雪，见过北京的秋叶，穿过西撒哈拉...好多好多地方。而我，还是喜欢你，我想过放下...”
　　周飏地下了头，抿紧唇，再抬头，带着满是湿意的眼睛，“但我做不到，给我一个机会，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们一起...”

　　白菏向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领，踮脚吻上他的唇，柔软而冰凉。她的心要碎了，心疼又欣喜，她那么喜欢的男孩，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表白。他是光啊，照亮她的世界。

　　今夜极光很美，而她，想抓住他这道光。

　　白菏松开他，他眼里闪过星星，“你...”
　　“我也喜欢你。”

　　周飏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低头吻上她的唇。白菏踉跄了一下，瞪大眼睛，着实被他突然的吻吓到了。她嘴角笑了下，很快拥抱他，回应他的吻。周飏像是得到肯定，狠狠的碾过她的唇，像是述说着他此时的激动。
　　他们之间的吻，从一开始，就是热烈的，和周飏这个人一样热烈。白菏有点喘不过气，开始推他的胸膛。周飏放开她，额头相抵，彼此的呼吸相互交融。

　　“阿菏，这一刻在我的梦里，上演无数遍了。”
　　白菏噗呲笑出声，“那恭喜你，美梦成真。”

　　他们相拥站在雪地里，仰头看那片流动的光。周飏搂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大衣裹住她，白菏隔着他厚实的衣物，依然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
　　周飏时不时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发顶，或她冰凉的脸颊上。他的吻很轻，像雪花落下，带着无需言说的珍惜。她的耳朵明明是在寒冷的雪天，却烧得通红。

　　除夕，整个民宿都是忙碌的。白菏一早上就忙得脚不沾地，打扫客房，挂灯笼，布置民宿新年氛围，询问客人是否在民宿吃年夜饭，确认菜单...
　　而她的身后，一直跟着个人高马大的跟班。帮忙爬高、拎重物，一整个就是指哪打哪。惹得不明所以的房客，以为他是民宿工作人员，时不时吩咐他。

　　徐灿端着咖啡倚在门口，看着这俩人，“哟，周老板。您是客人，这些个活儿，白菏干就好了，你有什么需要，也吩咐她就行。”
　　白菏低声对他说，“你回房间吧，我忙的过来。”

　　周飏轻咳，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手，“徐老板，做生意呢，讲究细水长流。缺人就招人，你这样苛待员工，生意不长久的。”
　　徐灿咧嘴大笑，“我不缺人，我这都买一送一，一个免费小工还送一个。哦，不对，是送一个自费小工。”说完转头回屋内，留周飏在那吃哑巴亏。

　　白菏低笑，拉起他的手，哄他，“你先回房间吧，没什么活了。等等吃年夜饭，我偷跑到你房间，和你一起吃。”
　　周飏搓着她的手，“好。”看着她，认真叮嘱，“你别那么勤奋，要偷懒。大不了咱不干了。”
　　“好，我知道了。”她推着他，让他往房间方向走。

　　徐灿见白菏回到前台，调侃她，“不是说没进展？”
　　“这一早上，打得火热啊。”
　　见白菏没接话，继续提高声量说，“昨天晚上，不知道是哪两个人，在那个雪地里...”
　　白菏立马双手合十，“有进展有进展。”委屈巴巴的说，“姐，求求了，别说了。”

　　徐灿调侃完了，心情愉悦，“在一起了？”
　　“嗯，在一起了。”
　　“准备搬离员工宿舍了？”
　　白菏疑惑看着她，“啊？”
　　“这美的风景，正所谓良辰美景，可不能辜负...”白菏明白过来，立马捂住她的嘴，“姐，求求了，我不搬，你可别再乱说了。”

　　徐灿拉下她的手，“我和你说，这个必须要验，关乎你们...”白菏实在听不下去，起身跑掉了。

　　白菏坐在他房间的地毯上，享受了一顿美味了年夜饭，吃撑了肚子，手肘撑着桌子，晕碳中。
　　周飏温柔的看着她，抬手摸摸她的脸蛋，捋她的发丝。这女人真可爱，他倾身靠近，想要吻他的女孩。白菏感受她的靠近，闭上了眼睛。

　　‘铃～’电话铃声打断了满屋子的旖旎，白菏拿起手机，不好意思的说，“家里电话。”她走到窗边接电话。

　　“喂，妈。”
　　白菏在电话里听到了鞭炮的声音，熟悉的青州年味，透过话筒传到了新疆。
　　“让你过年回家回家，跑去什么新疆。”郑艳在电话了唠叨着，“那边冷不冷？还吃得惯不？”
　　“还行，这边的羊肉很好吃，一点都不膻。”

　　“什么时候回家？回来赶个年尾巴也好。你...你爸爸、弟弟都挺想你的。”
　　“好，开学前我回去一趟。”
　　...
　　“替我和奶奶问好，新年快乐。”
　　“嗯，你，你照顾好自己。”

　　挂完电话，白菏看向窗外，外面又开始飘雪了，漫天飞雪在门口的路灯下跳舞。她往后退了两步，顺势坐上床，盘着腿，静静的欣赏这雪景。

　　周飏见她安静坐在那儿，拿起手边的毯子，过去一把将俩人一起裹进毛毯里，搂着她往自己身上靠，一起欣赏除夕夜的雪景。

　　周飏突然开口问她，“新疆的雪好看，还是青州的雪好看？”
　　“青州哪里会下雪？”

　　周飏低头看她，白菏明白了过来，他说的是那年在车站，他带的那一保温桶的雪。
　　白菏对上他的眼睛，“新疆的好看。”
　　“嗯？”
　　周飏搂紧她，在她唇上啄着。“哪里的好看？”
　　白菏被吻的晕晕乎乎，想来个痛快，努力回应他。可周飏故意磨她，“嗯？”

　　“都好看，因为你都在。”

　　周飏终于笑了，杀了过来，他认真而温柔的吻她，不似昨夜热烈的吻，今夜的吻带着珍视与占有欲，让她浑身酥麻，不自觉地向他更深地依偎过去。
　　他们的体温在毯子下交汇、攀升，驱散了所有寒冷。

　　他的一只手仍紧紧揽着她，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上她的颈侧，拇指摩挲着她的耳垂。唇齿间的纠缠逐渐加深，不再是起初的试探，而是带着一种确认的、深入的力量。
　　窗外，雪落无声。窗内，爱意如擂鼓，一声声，敲破房间的静谧。

　　直到他们喘息，稍稍分开，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织，温热地拂在彼此的面颊上。白菏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眼底，是还未平息的暗涌。
　　周飏再次将她拥入怀里。

　　窗外的雪，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

　　新年的钟声响起，周飏拥着她，在她耳边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