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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吓唬 ...

  •   白天,霍有秦亲自为我解绑后,又叫随凤、灵佩和其余人手时刻盯着我,这回我来寨子里自由了些,自己除了待在霍有秦的屋院里走动,也能出门走走了。我身后跟着一群武功高强的人,不提他们监视我的事实,说的有面子点儿,倒像是随从跟着主子,只是山寨里除了一向恣意的霍有秦,难得谁有这种排场,大家都对我侧目而视。

      也有寨民好声好气地向我打招呼,冲我露出亲切随和的笑容,我都微笑点头回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当我得知大家的身世和底细,忽然有了一种归附感,好像我原本是该待在这里一样,受到霍家的庇护轻松度日。可是我住在寨子里,除了能观赏周围山清水秀的亮丽景色,找些兴趣打发时间,也暂时无事可干。我如故欲回袁家,想做那些我未完成的重要之事。

      我携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拜访韩明儒,从远看和近看都好似找茬,心虚的韩明儒看到屋外来人的架势,还以为我知道他当初没赎我的事以后,是来算账的。他便立刻撩袖端茶倒水,奉上他爱吃的点心,战战兢兢地迎客,并对我提醒道:“好姑娘,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这次您来有何贵干呢?想来您都知道了,我已经被灵桓罚过了,他揍得我身受内外重伤,我那时面如猪头,手不能动,脚不能抬,凄凄惨惨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喝粥喝得饿成一把皮包骨……我这点肉是才养回来了……我身子骨不经打……姑娘可以罚我别的……”
      难怪韩明儒当初不敢跟我明明白白说这事,他似乎羞于启齿,又恐我知道真相如何对付他,他在我面前感到无地自容。

      韩明儒听灵佩说我喜看书,就把珍爱的书籍都忙忙碌碌地搬了出来放在桌上,以此讨好并弥补我,他满脸堆笑地向我介绍那些书籍大致的内容,让我喜欢的话,叫那群手下帮忙全部拿走都使得。

      那群守在门口的随从瞧见韩明儒委琐的模样,他们扑哧笑了出来,几人三三两两讲小话道,明儒先生在学堂里那么威风,动不动就板脸用戒尺打人,还喜欢对学生抽问和罚抄,当他遇到悟性低的纨绔子弟,他就一副凶得要吃人的样子,又是揪人的耳朵,又是用戒尺打他们浑身上下,活像个地府派来的夜叉。没承想,老师私下原来这么胆小,还那么怕李姑娘,亏他们之前如此害怕明儒老师,总归是他们在学业方面太弱势,一群粗人文盲,在学堂里没耐心地念书,这才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唬到了……若不是霍将军逼他们每个人都要学点知识,尤其是延续汉文化的精华,他们才不肯坐在学堂里给先生折磨……
      而灵佩帮腔说,就算先生真胆小,也该敬重他,何况先生才不胆小呢!他连死都不怕,姐姐说了他以前在清廷一心死谏,像个傻狍子……
      随凤说,明儒先生是不怕死,但是他怕被我们联手揍得生不如死……

      言罢,他们哄然大笑,我在屋里也掩嘴失笑,韩明儒的面子挂不住了,他准备关门之前,顺便斥责道:“一个个瞎说什么呢?你们这些老学生不知尊师重道,成何体面?休得像长舌鬼一样讲人小话,否则我罚你们背书和抄书!”
      这群粗人顿时闭嘴了,但是眼见韩明儒想关门,随凤和灵佩同时按住那扇门,分别说道:“先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吗?你怎好与姑娘共处一室,现在姑娘是将军心尖上的人,还是不关门为妙,有大家在门口看着你们,我们也好交差……”

      “是啊,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免得将军不高兴了,回头踹我两脚……”随凤说。
      对于这方面的劝话,韩明儒很是从善如流,他在门口作罢后,便继续坐回桌旁为我热情地讲书。想来他也是怕被霍有秦再削一顿,他可不敢与我有什么。

      我暂时没说明来意,漫不经心地作客,也只是想唬唬韩明儒。一来我心底有些怪他导致我嫁入袁家那贼窝,二来又觉得我能顺利混入袁家,也是复仇的机会。所以我心里深感复杂,没打算再收拾韩明儒,至多吓吓他得了,毕竟霍有秦那疯男人当时就把人家打得满地找牙,也算出过气了。

      我慢悠悠地喝茶听书,略微沉吟,便道:“你放心,我暂不找人揍你,就罚你对我言听计从,当我的手下,只要我找你帮忙,你就不能拒绝,我让你往东,你就不可以往西,你可答应?”
      韩明儒连忙答应道:“我应……我应……毕竟我对卧毓姑娘有所亏欠,真心对不住你,你这些要求不算过分,只不过我能力不够,我只能尽量帮你,不敢保证能做到你想让我做的事。呵呵,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卧毓和灵桓果然是一对儿,你们对我说的话都一样,你们……”
      我听到最后一句话就不乐意了,即刻斥道:“胡说,什么一对儿,我和霍灵桓之间现在没可能在一起,我们各自都有牵绊,我不能对他负责,他也不能干涉我……”

      韩明儒打躬作揖道:“对不住,是我又妄自揣测了,不过我很期望你们能和好,让我这颗愧疚不安的心好受些,原是我不该,真是我这罪人活生生拆散了一对本该相亲相爱的有情人,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可恶至极,罪无可恕啊。不知卧毓姑娘这次找我想做什么?难道是……”

      “叫你别胡说了,谁跟那混蛋是有情人了,就算他先赎了我,他总气我,我才不会跟他相亲相爱,我跟他这种浪荡子相杀还差不多。”我咳嗽了两声,悄悄说道,“那就有请明儒先生去拿戒尺先将外面几个门神打了,除了灵佩,把其他男人都给我多打几次,你回头找个机会将那霍灵桓也一起揍了,为你自己报仇吧。”
      我玩心大发,只想先整他们一顿,坐看他们自相残杀,谁叫他们都寸步不离地看着我,连我如厕,他们都在茅房附近守着,烦得要命。
      韩明儒稍微愣住了,他缓缓失笑了,压低声音道:“卧毓姑娘,这使不得啊,我怎么能无缘无故去打他们呢?除非他们在学堂里犯错……况且我也不敢打灵桓,他总会想到方法折磨我。我弱不禁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我私下哪儿打得过他们这群练武的人才,姑娘还不如叫我直接去死为好。”

      我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指甲,威胁道:“韩复,手下是你这么做的吗?胆敢不听主公的吩咐?你前脚刚答应我,怎么后脚就说话不算数,你可不能食言呀,这几件事你分明可以做到,你要是不做到,我这就叫他们先狠狠揍你一顿,不,揍你很多顿,叫他们每天都来揍你,让你日日躺在床上生不如死,只能喝稀饭吊命。你考虑清楚了,是你去揍那几个欠收拾的东西为妙,还是他们天天来揍你更好呢?韩先生虽有几分像狍子,也不至于傻得无可救药吧?”

      嗳,我好像跟着霍有秦学坏了,竟对比我年纪大的同辈直呼其名,今天来办事顺便专门吓唬人家,逗人是挺好玩的,但是只有自己逗别人才好玩。

      韩明儒并不介意我叫他的大名,他还抬起炯炯发光的眼睛瞅了瞅我,便不安地搓着手应下了此事,随后担心地问道:“卧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斟酌道:“我是真想回京师袁家,我毕竟已经嫁作他人妇,不想侍二夫,也始终心悦袁家少爷,我是个用情专一的女子。我和我家月白已经两情相悦……可惜霍灵桓是个死心眼的犟脾气,是说不通的一根筋,他为父母之命的死理,总爱缠着我不放,不成体统。我和他明显有缘无分,他何必强求我呢?你是读过圣贤书讲道理的人,你说是不是?他昨晚居然还把我捆到他屋里去轻薄我,他过分吧?你帮我去劝劝他,叫他放了我吧。”

      “是……是……”韩明儒应承下来说,“原来姑娘和袁公子已两情相悦,想来也不怪我了,我就松了一口气,我是不是还无意间促成了姑娘的好事?那么我应当是去弥补灵桓才对,怎么还能去打他?至于帮助你回袁家的事,对此我不一定能劝动他,他这次好像铁了心的要留你。那既然我答应了姑娘,也会尽力去劝一劝。”

      不过我提醒韩明儒:“你先去他那里帮我劝过了,隔几天再用戒尺去揍他,教他不得强求的道理。以免你先打了他,他就不听劝。现在你去教训外面的那些门神吧,他们也是欠收拾,我去茅房解手他们都要跟着,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我真受不了他们,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我听闻,先前你从茅厕那里逃跑过……想来他们也不想这样,实属无奈之举,不大放心。倘若你跑了,除了对女子,灵桓教训男人们的手段让人胆寒……”韩明儒为他们说话。
      “我跟他们说过我不跑了呢,路途那么遥远,我也不好跑。我不是光明正大地找你来帮忙了吗?”我吃着糕点说,“少废话,快去,叫他们不准在我去茅房的时候守得太近。”
      韩明儒认命地嗯了一声,唉声叹气地找出戒尺,便背着手踱步到了众人面前,他们原先聊着天,回神过来见到先生那副模样,皆不明所以,便问先生怎么来了?

      明儒老师瞬间开始对着他们破口大骂,先声夺人,指责他们过去在学堂里犯下的种种错误,以及平时不守道德的地方,还说今天闲空了有机会,一定要补上惩罚!
      就此,韩明儒终于找到了理由用戒尺和弱拳殴打他们,他们一时傻眼了,也被他唬住了,并问先生怎么像个老头子一样爱翻旧账呢?过去的事就应该过去了啊。
      韩明儒故作镇定地说,不论如何,一切都是要清算的!你们守着姑娘去茅房实在不成体统,也一并教训了!

      于是,那些随从都被韩明儒用戒尺打了一两遍,他们心里本身也有些畏惧以前的老师,大多在韩明儒面前老实巴交的。

      我喝着茶欣赏那群粗人大气不敢喘的样子,难怪自古以来,诸国发兵打别人,总要找个理由才去攻打,如此不就顺理成章地服众了吗?
      韩明儒揍人回来以后,背对他们挥了一把汗,也舒了一口气。他问我可满意了吗?

      我本以为他们会对韩明儒反抗起来,结果无一人反抗,真是不够精彩。不过我夸赞了韩明儒果然是有点心思的文人,会用计谋顺利达成任务。

      “谢谢赞誉。”韩明儒略微赧然地笑了笑,他的笑容令他的模样变得更顺眼了。

      我吃完糕点就准备回去了,也吩咐那堆门神进来搬书,帮我把琳琅满目的书籍搬回我的大木屋里,正好暂时打发无聊的日子。我走之前嘱咐韩明儒,千万别忘了灵桓那边的事。
      韩明儒忙不迭地答应,他看见我把桌上的那盘糕点吃个精光,他又快步去翻出一大包点心进贡给我,我接过那包零嘴点着头再夸,我新收的手下,孺子可教也。

      那群随从看见韩明儒对我如此低声下气,又讲起了欠扁的话,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霍将军和明儒老师好像都被妖精鬼物迷住了一样。
      韩明儒听了又拿戒尺教训了他们几句,他们就赶紧搬书走了。我抱着那包糕点一边吃,一边走回屋里准备去午睡。期间我也分了些甜点给灵佩,她目露亮光地说,明儒先生的糕点怎么那么好吃?
      我很是赞同,往常自己最多吃几块甜食就腻了,今天都吃了十多块糕点。其后我们听一个贪吃的随从说,因为那些糕点都是韩明儒亲手做的,先生之前在小厨房做糕点,恰巧被他撞见了,他那次也吃了好多点心。

      原来如此,遂我又派人去勒索心灵手巧的韩明儒,请他做出更多的糕点送来,他没有反抗,二话不说就去厨房做甜食了。

      我打算午睡起来再吃美食,我在我的木屋里睡到一半,发现旁边有个微微打鼾的男人,自然是那个麦芽糖一般黏糊又甩不干净的霍有秦,我用力推他下去,想一脚踹走他。
      困倦的霍有秦便一边把我强勒在怀里,一边抚摸我的脑袋,威胁道:“乖,让我好好睡一觉,昨晚你逼我睡地板,你又在床上翻来覆去,床被你晃得吱呀作响,我就没睡熟……你要是再不老实,我今晚就不只捆住你身子了,我会五花大绑地把你捆在床架子上……”
      “都怪你捆我,若你不捆我,我就不怎么翻身了,我难受能不滚来滚去吗?你今晚别绑我了,我不会跑的……”我老老实实地待在霍有秦的怀里,顺势将手搂到了他的脖子上,他喜得一睁眼,抱得我更紧了,轻问我可是想留下来了?怎么今天对他主动了呢?说我两手搂得他真舒服……

      我在霍有秦的怀里微蹭,劝他快睡吧,他便嘴角上扬地搂着我睡过去了,我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察觉到他似乎睡沉了,我才动作很轻地想将他脖子上的龙纹玉佩取下来。

      我刚捏起那条黑绳往上拿,霍有秦倏然睁眼,顿时将我擒拿着有力地按在了床上,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眉眼和嘴边露出自信飞扬的笑容,嗓音浑厚道:“就凭你这身手还想偷我跟你的定亲信物?你刚把手放我脖子上亲热搂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不怀好意,你能对我那么热情吗?我亲你一口你都想弄死我……以前抱你几下你也拿簪子刺杀我……我怎么可能不吸取教训……”

      “我没有,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就想看看,我不会砸了它的。”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实际上我如今的确没有砸玉佩的想法,只是想着把玉佩偷过来藏好保管在我此处,再骗他说被我弄没了,让他一气之下对我寒心放人,大不了以后再还玉佩给他。

      “你也学上阳奉阴违的招数了,我若哪天有血喷了出来也是你气的,你真是一个只想着怎么气夫君的女人,趁我白天没捆你,睡你的舒服觉。”霍有秦重新将我揽入怀里,紧紧地束缚住我的四肢,他有些懒洋洋,便闭眼午睡。
      等霍有秦这一下午睡舒服走了,我赶紧去催韩明儒办事,可惜韩明儒这次没劝动霍有秦放我回袁家,但是劝到了霍有秦在夜里不应该与姑娘共处一室和同床共枕,毕竟我们尚未拜堂成亲,姑娘也并不愿意,所以我在晚上也如愿以偿地回到了大屋子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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